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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开后百花杀-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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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全都是假装的吗?为什么你下手的时候,都……都没有一丝丝的犹豫?为什么,你对我……」
西门夺虹哽咽着自言自语,他知道没有人会听见自己内心的痛苦,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敢在这里痛快的哭一场,身为魔宫宫主,眼泪和伤心,是不能让人看见的。
又过了两日,魔宫里却来了一对意外的客人,正是在路上耽搁了许多时候的司空揽月和苏东篱。两人在路上就听到了一些传言,所以急急赶来,刚进宫中,就由魔宫的侍卫们和下人们告知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见到西门夺虹,说了几句话,西门夺虹本要赶他们走,然而见两人风尘仆仆,这不近人情的话便说不出来了,遂让人安排他们在一个安静优美的院落住下。
一进了屋子,苏东篱左右看看无人,便关上门,郑重的对司空揽月道:「司空,这事儿不对。」
司空揽月吓了一大跳,连忙紧张兮兮的道:「怎么不对了?」
苏东篱来到司空揽月身边坐下,皱眉道:「什么都不对。包括我们的晚到,包括整件事的布局,包括花径香的行事,全都不对之极。」
司空揽月愣住了,没想到爱人竟将所有的事都给按上了不对头的罪名,当下连忙狗腿的奉上一杯香茶,面色却是凝重的,道:「愿闻其详。」
「阻止我们的,乃是百花林的人。为何几路宫主,单单阻了我们一路?而且只是将我们骗到一个大迷宫里拖延我们,既没用毒也没用诡计,你也说了,这不符合她们的一贯作风不是吗?而偏偏,就在我们没赶到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件事。」
「那和这整件事有什么关系呢?」司空揽月不解:「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呢?我们又不知道什么阴谋计画。」
苏东篱叹气道:「你听我慢慢说。照下人们的说法,这花径香的心思可不是一般的厉害缜密,他能在魔宫卧底五年而不被任何人发现,还赢得了大家的一致喜爱,司空,若是你,你能做到这一点吗?」
司空揽月想了想,摇摇头道:「我不能。但花径香个性温柔,赢得大家喜爱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苏东篱道:「即便如此,然而卧底在敌人营中,每日都该是如履薄冰小心度日。这样的日子下,人的压力势必增大,但凡有了能早些结束的机会,绝不会拖延,但是据说花径香和宫主已在三年前就有了性爱之欢,论理说,他完全可以在床第之间吸取宫主功力,然后从容离去,为何却要等到三年后行此险着,导致功亏一篑呢?」
「哦,也许……他的目的是为了集合我们一起杀掉,而不是吸取功力呢?」被苏东篱一说,司空揽月也觉得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疑点。
「可他不是百花林的人吗?百花林的人行事,并不是要你们的命,而似乎是只要你们痛苦。吸取你们的功力,让你们成为废人,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吗?也因此,那些坛主处心积虑,都是为了要你们的功力,只是没有机会罢了,为什么花径香行事要与众不同?」
「呃,这个……」
司空揽月也说不上来了。却听苏东篱又道:「而且,疑点远远不止这个。我也是会医术的,我很明白,这种人对于各种的药和病症,都是非常敏感的。花径香既然精于用毒,那么他在魔宫中无论自保和杀敌,用毒无疑都是最有效最便捷的方法,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那样诚恳的和龚老大夫交流。
尤其是无意中透露出许多迷药的破解方子,这种东西,他自己不说,谁也不会知道他有的,这不是等于为自己将来的行动埋下一个绝大的隐患吗?」
司空揽月已经只剩下点头的份儿了,对苏东篱道:「没错,这个倒真是令人费解,东篱,还有什么疑点,你一起说出来,我听着呢。」
「再有就是他对西门夺虹的伤害了。」苏东篱拧着眉头:「不要说是一个精通医术的人了,便是一个普通练武的人,也绝不会将心脏这种地方搞错吧?
而他一刀扎在西门夺虹的心口,却没刺中他的心脏,反而将毒血清除了一大半,司空,你说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更不要说花径香和西门宫主是什么关系,他们可是亲近了三年,别说心脏,就连对方身上有几颗痣,也应该是清清楚楚的吧?。」
司空揽月倒吸了一口冷气,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的意思是说……」他嗫嚅了半晌,却还是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因为那实在是太残忍且不可思议了。
苏东篱点点头,叹道:「是,我的意思就是说,这看起来阴毒狠辣的一个局,应该不是给西门宫主和魔宫设的,倒像是专为他自己设下的一样,但世上真有能对自己下手这样狠的人吗?他明明知道后果是什么,西门宫主会恨他一辈子的,他……他怎么甘心带着这种被爱人刻骨仇恨的遗憾,那样凄惨的死去呢?」
苏东篱的话音刚落,忽听司空揽月大叫道:「谁?」
接着他飞身而起,一脚踢开了房门,下一刻他却愣住了,只见门外站着的人,赫然是面色如鬼的西门夺虹。
「夺……夺虹,你……你怎么来了?」司空揽月有些结巴,不知道西门夺虹听见了多少,这种打击可不是他能够承受的,只要想想自己当初面对东篱生死未卜的情况就可以明白,更何况,花径香已经死了,他是真真切切的死了。
「都听到了,该听的……都听到了……」
西门夺虹仿佛知道司空揽月心中想法似的,他惨然一笑,然后跨进屋里,双目盯着苏东篱,慢慢道:「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子,你这一番话,终于将我平日里想不明白也不敢深想的疑惑都解了,我只恨,为何当日你们没有来?否则的话,也许……也许……」
苏东篱叹了口气,摇头道:「西门宫主,如今看来,当日我们没有赶到,也是花公子设下的局之一,龚老大夫虽然熟知医者心性,然而毕竟年老,又和宫主情同父子,仇恨之下,如何肯替他着想?
各位宫主被仇恨蒙蔽,也难去细思这其中疑点。但若是我在场,我和你们的感情都不深,又深知医者心性,旁观者清,细思之下,未必就不能看出这其中疑点。所以他让人拖住了我和司空,到底让这计画顺利施行。」
他说到这里,又幽幽叹了口气,摇头道:「虽然我现在都分析了出来,然而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也不敢保证就能理出这些思路生出疑惑,但花公子太过小心,到底把我这未定因素给排除在外,由此可知,他为这个阴谋思虑的多么周到。我想,他一定是有自己的用意,但究竟为何,我们已经不可能得知了。」
「好了东篱,时过境迁的事情,我们不要提了,何况你刚刚说的那些,也未必都对。」
司空揽月看了爱人一眼,苏东篱明白他的用意,垂下头默然不语,想起花径香的绝世风采已归尘土,心中不觉黯然神伤。
西门夺虹的身子晃得厉害,却什么也没说,转身便往回走,司空揽月害怕他有事,连忙扶住他,却听他惨笑道:「你怕我去死吗?不会的。我是魔宫宫主,我还有百花林未灭,我还有太多事没完成,我要去陪他,总得等这些事都完成了,才能去……」
一边说着,人已经是推开门,踉踉跄跄的一路而去,雪地上留下两行深浅不一的脚印,呜咽北风吹过,显得那个凄怆身影无比凄凉。
「西门宫主他……不会有事吧?」
苏东篱担忧的站起身,却见司空揽月虎目蕴泪,摇头道:「他这模样,比我当日还要可怕。最起码那时候,我还能流出泪来,但他现在……我……我真是觉得毛骨悚然了,不行,我得通知惊涛千斩他们……」边说边出了门匆匆而去。
西门夺虹飘飘荡荡,自己尚不知是如何回的屋子,就觉得魂魄似乎只是跟随着自己,但却已经离体而去。
待回到屋里,关上了门,一路强撑着的身形便蓦然支援不住,颓然滑倒在了地面上。
「径香……」只说出两个字,就觉喉头一甜,「哇」的一下,一大口血喷出来,原来心痛如绞之下,竟已是气血攻心。
抬眼茫然四望,无处不是花径香的身影,或温柔浅笑,或沉静看书,或忙碌进出,或捉弄了自己后促狭一笑。
西门夺虹脸上露出欣喜表情,费力的站起身子,就向眼前那些幻影扑去,扑了几个空后,身子摔倒在地。满屋的幻影也尽数散去。
他呆呆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忽然流下泪来,哽咽道:「径香,你……你在,是不是?我知道,这是你……待过的地方,是你我共同生活过的地方。你……你即便是死了,也必不舍得离去。径香,你……你出来,我不怕鬼的,你死的时候凄惨,你让我给你……好好梳洗一番,你从来都是神仙般的人物,最爱干净的……」
他忽然又猛的揪起自己头发,用力扇着自己的耳光,大声骂道:「我混蛋,我不是人,我……我连你最后一面尚且未见,我……我甚至不知道你死时是什么模样,径香,你必是怨恨我,才不肯出来是不是?径香,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其实我当日,我当日真的想问问你,你对我是否曾经有过一丝真情意?我真笨,如果我问了,你一定会伤心欲绝的,你的眼神一定会有破绽露出来,我为什么没问,为什么没问?径香,你是不是也一直在等我问你,你一直在等,一直在等,直到你闭上眼睛的时候,你还在惦念着我为何不问你是不是?如果我问了,也许我们今天也能像司空百里他们一样幸福是不是?」
门外的苏东篱颓然叹了口气,他实在是再也听不下去这锥心泣血之语了。眼见侍卫们都被宫主的声音惊过来,他无力的摆摆手,轻声道:「让西门宫主静一会儿吧,看着他,别让他出事。」说完就一步三叹的离去。
屋子里一忽儿笑一忽儿哭,疯狂的声音传到屋外,最后消失在如同鬼哭般的北风声中。
百里惊涛等人很快就折返回来了,没用上十天功夫,且这一次,南宫江渡还带了另一个人来,那便是百花林的坛主燕芳琼。
算起来,这燕芳琼算是百花林目前出场人物中,除了花径香之外唯一一个不讨人厌的坛主了,她无意和魔宫作对,因此与南宫江渡井水不犯河水,甚至有时还稍有往来,而这一次去拖住司空揽月的人,便是这燕芳琼。
最初大家都不明白南宫江渡带燕芳琼过来干什么,不过他们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因为燕芳琼一看到眼神空洞表情漠然的西门夺虹,第一句话就是:「苏东篱和司空揽月是径香让我去拖住他们的。」
这句话比灵丹妙药还管用,就见西门夺虹先是愣了一愣,接着「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撑着桌子颤声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害死径香?你安的是什么心?」
燕芳琼表情不变,淡然道:「我并非要害死径香,百花林里,只有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才帮他。至于径香处心积虑设下了这个死局,不过是他自己求仁得仁罢了,西门宫主也无需伤心。」
「行了燕芳琼,你别说这些了,你看夺虹现在是能听进去你这番话的样子吗?你就干脆把前因后果一起说明白了,要不然我带你来干什么?蹭吃蹭喝啊?」南宫江渡挥了挥手,示意燕芳琼赶紧进入正题。
「径香他在来之前,已经中了毒,没有宫主的解药,他迟早也得死,他苦心积虑设下这个局,只是为了让宫主你日后活的更幸福,你千万不要辜负他。」燕芳琼叹了口气,似乎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好先简单的将花径香的目的说了出来。
「我有星月啊,径香他明明知道我有星月。」西门夺虹根本不信燕芳琼的说辞,认为对方只是安慰他而已。
燕芳琼冷笑一声道:「西门宫主,星月的功用举世皆知,能解万毒,生死人肉白骨,但是,这世间却有一样东西,是它也无能为力的。若非如此,宫主如何肯放心将他最得意却也是最没办法控制的弟子给送到魔宫来呢?」
「什么东西?还有星月克制不了的?也没见你们百花林使用啊?」问话的是苏东篱,杏林国手睁大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们叫它鬼蛊,意思是被那东西钻进身体,迟早都要去做孤魂野鬼,这是宫主穷毕生之力才育成的一只蛊,世间也只有一只,所以才会被用在径香的身上,除了宫主之外,没有人能解开鬼蛊的毒,更没有人能够取出它来。」燕芳琼说到鬼蛊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显示出对这鬼蛊的畏惧之深。
众人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燕芳琼既然如此说,想必的确是有独到之处。再想想,也是,花径香明明知道西门夺虹有星月,若非中了不可解的毒,他完全可以把一切都说明白,然后用星月救自己,和西门夺虹双宿双飞,又何必设了这样惨烈的局,带着西门夺虹对他的满腔怨恨撒手人寰呢?
燕芳琼见众人都沉默下来,这才有时间理理思路,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径香是个孤儿,五岁的时候被林主看到,或许是一眼看中了他的资质吧,林主竟然破了宫规,头一次带一个男孩子回到了林里。」
「之后林主悉心培养他,教他媚功,我们的武功都不是上乘的,但径香绝顶聪明,他的武功竟高出我们数倍,而且他精于用毒解毒,可以说,他完全继承了林主的衣钵,且大有青出于蓝的趋势。」
「我们都知道林主在尽心培养鬼蛊,但我们都不知道其中方法,只知这鬼蛊十分可怕。林主什么都教给径香,唯有这个东西,她从不肯透露一丁半点儿,或许从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决定用这个来控制径香了吧。」
「我们一天天的长大,百花林里的其他姐妹,全被林主洗脑,梦想着不劳而获吸取魔宫宫主的功力好称霸武林。只有我和径香不稀罕,因此我们两个特别要好,许多不能在人前说的话,我们就会背地里说给彼此听,若不是这样,在那个如同牢笼般的地方,只怕我们俩早就疯了吧。」
「径香有一个心愿,就是解散百花林,让所有人都过上正常的生活,相夫教子男耕女织。或许那些中毒太深的百花女要杀掉,但最起码,以后不会再有百花林,不会再有百花女的悲剧。就因为这个愿望,他费尽心机,冷血无情,踩着无数人的尸体爬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
「百花林里的人都怕他,都说他是世间最自私冷血的野兽。然而唯有我明白,径香不除掉那些人,那些人就会除掉他,百花林,本来就是一个地狱。」
「或许正因为如此,他终于获得了林主的信任,在他主动请缨来魔宫的时候,林主答应了。但条件却是,他要服下那唯一的一条鬼蛊。」
燕芳琼说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禁耸然动容,西门夺虹紧紧的抓住自己衣襟,声音颤的几乎不成调子,喃喃道:「他……他服下了?他……这个笨蛋,他竟然为了这个去服那东西?」
燕芳琼看了西门夺虹一眼,叹了口气道:「毁掉百花林,那是径香的信念,更是他报复把他掳来的林主的手段。他一直恨林主夺走了他的自由,将他训练成了一个对付魔宫的工具,堂堂七尺男儿,最厉害的却是媚功。其实说起来,径香也的确有他狠毒冷血的一面,最起码对林主,他没想过留情,而在最开始他来魔宫的时候,他的确是怀着满腹杀机而来的。」
西门夺虹怨言点头,想到花径香只要不爱上自己,以自己对他的信任和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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