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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不饶恕-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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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诈唬什么?进来。”我推开门,冲他们勾了勾手。
  林武推着一位娇小的姑娘进来了:“芳子,这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过的蝴蝶,叫远哥。”
  我的眼前一亮,心像过电那样猛抽了一下,不知道因为什么,脸刷地红了。
  那姑娘闪着长长的睫毛,眼睛像两汪幽深的湖水在轻轻荡漾:“远哥好。”
  林武拽了我的袖口一把:“傻了?盯着我妹妹看什么看?”
  我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刚才飘在外面的魂儿一下子回到了身上,我尴尬地一笑:“你妹妹?”
  “我妹妹,”林武拍着那姑娘的肩膀说,“你说,你是不是我妹妹?”
  “谁是你妹妹?”那姑娘扭开林武的手,冲胡四撅起了嘴巴,“四哥,他老是占我便宜。”
  “当你哥哥就是占便宜啊?”胡四给她让个座,笑道:“芳子,最近忙什么呢?”
  芳子抓起放在桌子上的烟盒,一下一下地往外掂香烟:“还那样,站街玩儿。”
  金高用胳膊肘拐拐我,伸出舌头冲芳子舔了舔:“哥们儿,美女啊。”
  林武听见了,一把推了金高一个趔趄:“来不及了这是?没看是谁的马子?我林武的韭菜你也敢割?”
  金高顺手抄起一条板凳,作势要打他:“我先把你砸成太监,再研究下一步的事儿……”
  “你们俩认识?”胡四拉住金高,问林武。
  “算是认识吧,在看守所集中号里呆过几天,”林武接过板凳,放在地上坐下了,“能吃着呢这家伙。”
  “谁能吃得过你?”金高憨笑两声,“除了我的馒头没被你抢过,谁没受过你的压迫?”
  芳子瞪着清澈的大眼睛,看看林武再看看金高,吐一下舌头:“俩狗熊哟这是。”
  我不敢看芳子了,心跳得厉害,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胡四似乎觉察到了我的不自在,打个哈哈说:“蝴蝶这是感冒了,脸黄眼红身子哆嗦……”
  我连忙拦住话头:“四哥,你们谈着,我回家吃药去,还真有点儿感冒了。”
  林武横着身子挡在门口,不满地说:“怎么,对我有意见啊?我刚来你就想走?”
  我偷眼瞟瞟芳子,芳子正用眼角瞄着我,我的心又抽了一下,感觉自己快要晕倒了。不行,我不能再呆在这里了,让大家都看出来,我的脸面往哪儿搁?我冲胡四嚷了一声“那件事儿你跟林武说,我改天再来”,扒拉开林武,逃也似抢出门去。走在路上,金高语气暧昧地问我,哥们儿,看得出来你很紧张嘛……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没有接茬儿,整个人像是飘在半空,忽悠忽悠地往前飞。莫非这就是在牢里的时候那帮老家伙们经常念叨的“一见钟情”、“春心荡漾”什么的?我很纳闷,这种感觉很奇妙,心痒痒的,脸发麻,手心出汗,身体轻得像鸡毛……她跟林武是什么关系呢?她说话的语气和她从烟盒里往外掂烟的动作,跟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是那样的不协调,这是为什么?难道她跟我们一样,也是在社会上混的人?这一次,我是彻底的“晕罐儿”了,三年多的劳改生活,让我对女人这个概念模糊得如同云雾,心底慢慢升起一股淡淡的悲哀。
  我稳定了一下情绪,让花子和大昌先回家,跟金高一起找了一家小饭店,喝着酒又商量了一阵,然后直接去了海天市场。这里人山人海,我站在人群里像是一滴水突然溶进了大海,有点儿不知所措的感觉……什么时候这里变得如此繁华?海货市在市场的最南端,三条百米长的水泥台上摆满了各色海鲜,人们在这里大呼小叫,绿色的棚子笼罩下,嗡嗡嘤嘤犹如海啸。我们俩像两条泥鳅,在人缝里钻来钻去,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花子说的黄胡子的那个铁皮房。我站在铁皮房的对面,冷眼往里看去,房门虚掩着,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缭绕的烟雾里坐着不少人,他们好象是在打扑克,不时有尖声喊叫传出来。我问旁边一个卖虾的:“大哥,黄老二今天来没来?”
  那个人似乎很紧张:“兄弟,你可别这样叫他,他听了会不高兴的,叫二爷。”
  我没回头,装做漫不经心:“就是,呵呵,二爷没来吗?”
  那个人扳着我的肩膀,把手伸到我的眼前,手臂弯了一个弯儿:“那不,在那儿喝茶呢。”
  我顺着他的手臂往前看去,一把通红通红的遮阳伞下坐着两个光膀子的人,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正是黄胡子。几年没见,这家伙又壮实了不少,一棱一棱的肌肉在阳光下闪着黝黑的光,胸前的那个虎头刺青深藏在他浓密的胸毛里,偶尔吹过的风将他的胸毛掀起来,那只老虎似乎发毛了,一扑一扑的像是要跳出来吃人的样子。我拉金高退回人群,找了个黄胡子看不到的地方继续打量他。他好像吃多了,不时打一个饱嗝。他打一次嗝,旁边的那个人就给他递一次茶水,他懒洋洋地啜口水,接着打。不远处的一个马扎上坐着一个穿红色花衬衣的光头,手持一个酒瓶子,边喝酒边四下打量,目光冷峻,看来这个人就是胡东了。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看做派,这是一个色厉内荏的主儿,我断定这种人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不抗砸。
  “大金,看到了吧?”我小声对金高说,“那个留着大胡子的就是黄胡子。”
  “认出来了,”金高的眼睛越来越红,“穿红衣服的应该是胡东吧?”
  “没错,应该是他。”
  “我操,整个一个孩子嘛。”
  “我想好了,”我蔑视地笑了笑,“咱们就从胡东开始。”
  “从他开始?哈,我明白了,这叫出师有名。”
  胡东好像把那瓶酒喝完了,一下一下地往上抛着空瓶子,黄胡子用手指指他,他坐稳了。“这小子还挺会拿架子呢,”金高冲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妈的,我真想这时候就上去把他剁了。”
  “你跟他有仇吗?”我拉着他钻出人缝,“不是为了以后过得舒坦点儿,谁理他。”
  “蝴蝶,看样子这小子有点儿势力,来的那天咱们得带上家伙。”
  “再说吧。”我困了,想回家睡觉。
  顺路给我爹买了几瓶好酒,又给我弟弟买了不少连环画,我告别了金高。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照得头皮阵阵发痒,像是有许多毛毛虫在乱爬。
  躺在我爹收拾得很干净的床上,芳子的大眼睛一直在我的眼前晃动,挥之不去。
  我弟弟流着亮闪闪的口水在翻连环画,哗啦,哗啦。
  几天以后。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没有风,淡淡的雾气飘浮在黄色的阳光里,一点一点地融化着。海天市场南大门,我和金高站在一个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面色冷峻。戴着一付宽边墨镜的林武走了过来:“我的人全来了。”
  “四哥呢?”我尽量保持着平静。
  “也来了,跟孙和平和梁超他们一起来的,从北门。”
  “孙和平?梁超?干什么的?”我有点儿恼火,怎么又找不相干的人来呢?
  “你别管了,跟咱们是一路人,无非是职业不同罢了。”
  “明白。”我心里有数了,这就是所谓的“白道”兄弟。
  “刚才我在那边看了,黄胡子和胡东在鱼市上晃荡,其他人全在铁皮房里坐着。”
  “先把铁皮房控制起来,马上。”
  “已经进去了,我在外面看了三分钟,一点儿声音没有,估计很顺利。”
  “外面呢?”我的手心开始出汗,舌头不由自主地舔起了牙齿。
  “全安排好了,就等你了。”
  我把脚腕子挨个在地下扭了扭,开始往里走:“按咱们以前商量的办,在我还能控制局面的时候,任何人不许乱动。大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别掏枪……就是掏枪了也不要打他的要害,咱们吃不起官司了,明白了吗?”
  晨风拂在我的脸上,让我的脑子异常清醒。“蝴蝶,今后咱们的日子过得好与坏,全在你这一仗上了,第一次亮相如果'尿'了,再想爬起来基本不太可能。”——耳边突然响起胡四那天对我说过的话,浑身发热,胸口胀得几乎让我喘不动气了。走到黄胡子的铁皮房旁边,我侧耳听了听,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我猜想,黄胡子的人也许正被林武的弟兄用枪指着脑袋蹲在地下不敢喘气呢。我发现,前几天见过面的几个朋友,三三两两的在周围溜达,我冲林武会心地笑了。金高在一旁不停地念叨,黄胡子呢?黄胡子呢?林武靠过来,把嘴巴往不远处的一个鱼摊上一呶:“黄胡子。”我看见黄胡子正跟一个卖鱼的在高谈阔论,不时仰起脸哈哈大笑,胡东抱着胳膊站在一边。我屏了一下呼吸,迎着他阔步走去。
  “二哥,还认识我吗?”我站在黄胡子的对面,淡然一笑。
  “咦?面熟……”黄胡子摸了两把头皮,“你是蝴蝶吧?”
  “呵呵,是啊,我是杨远,”我伸出手来跟他握了一下,“二哥很忙吗?”
  “不忙不忙,”黄胡子拉着我往外走,“好久没见着你了,哥哥请你吃顿饭,什么时候出来的?”
  走到鱼市尽头的一块空地,我站住了:“饭就不吃了,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黄胡子一愣,他似乎觉察到我的来头不善,摸出烟点上了:“有事儿吗?”
  我也点上一根烟,口气冷漠:“有点事儿。”
  我发觉他很紧张,但还是把那个烟圈吐得很漂亮:“有事儿尽管说,二哥能帮上忙的没问题。”
  我用眼睛的余光看到,胡东正侧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往这边靠,林武和金高紧贴着他。
  黄胡子好像也看见了这一幕,拔腿往铁皮房里走:“兄弟,进来说话。”
  “不必了,”我拉住了他,“一点小事儿,不用那么隆重。”
  “到底什么事儿?”黄胡子站住了,说话的口气明显的底气不足。
  “我听说,你一个叫胡东的兄弟想干挺了我?”我乜了被金高和林武夹在中间的胡东一眼。
  “不会吧?”黄胡子的脸上显出一丝轻松,“原来是为这个……那我可得劝劝他,不尊重大哥嘛。”
  “不劳你的大驾了,今天我就当你的面扇他两巴掌,算是我替你教育教育他。”
  黄胡子直直地看着我,目光有一丝散乱,他似乎是在掂量我的力量,嘴巴上的烟头被他咬得一颤一颤,烟灰掉了一胸脯。我伸出手来,给他拿下烟头丢在地上,烟头在地上幽幽地冒着青烟。他一愣神,冲我傻笑一声,伸出脚,用擦得瓦亮的皮鞋踩住了,鞋底发出一声嚼煤渣那样的声音。他好象被我的眼神震慑住了,说话的声音有点变味:“兄弟,你这样做有点儿过了吧?”我知道他的脑子已经乱了,丢下他,转身走到胡东面前:“朋友,你认识我吗?”
  胡东似乎是第一次遇到我这样的眼神,眼球骤然没有了凶光,嘴唇哆嗦了几下,一言不发。我一眼就看见了他腰里露出来的一个乌黑的枪把子,心一提,我不能等他拔出家伙来!容不得多想,我上去就在他的脸上猛击了一拳,他的反应也很迅速,身子一扭,一把揪住了我的肩膀,抬起膝盖就往我的小腹撞来,我一弯腰,左手抓住他的手腕,右手一贴他的腿弯,身子猛力一扭,他立刻像一只被猎枪击中了的大鸟,嗖地飘在了半空,转了一个圈儿,扑通砸在积满海水和淤泥的地上。林武上前一步,迅速把他的枪抽出来,大声嚷嚷:“大家快看啊,这个人有枪!”人群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又呼啦一下散开去。我的手里还在扭着胡东的手腕子,他很有力气,胳膊像一根棍子在我的手里用力扭动,好像要借助我的力量站起来。此刻,我的大脑异常清醒,我知道我应该干点儿什么,我不会让他站起来的,我要一次性把他砸沉了,让他永远记住我,记住他是老鼠我是猫。我用一只脚踩住他的腋窝,双手抓住他的手腕子猛力一拧——我几乎听见了骨头在他的肌肉里发出的断裂声,但我没有听见他的惨叫,只看见他的瞳孔骤然放大,一下子变成了哑巴,脸扭曲得像要吃人。我松开手,用脚一下一下地踢他的脸,血水在晨曦里四散弥漫。
  “蝴蝶,你想干什么?!”黄胡子忽地扑过来,扎煞着胳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走开,我找的不是你。”我腾出一只手,指着他的鼻子,沉声说。
  “人呢?我的人呢?”黄胡子的脑袋像拨浪鼓那样来回转动。
  “来吧,让我好好认识你一下。”我像拖死狗那样拖着瘫成烂泥的胡东,大步向前。
  “你要把他弄到哪里去?”黄胡子的声音带了一丝哀求。
  “我要为民除害。”我站住了,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说完继续往前走。
  人群如同被一条船劈开的波浪,哗哗地往两边闪。我尽量把胸脯挺得高一点,脸色冷酷一点,把胡东拖到一个拐角,提着他的腰带把他拎到眼前,用一只手猛击他的后脑勺,让他的脸一下一下地往墙上撞,他脸上喷出的血与墙面上的红色油漆字混杂在一起,让我想到了劳改监舍里血红的警示牌,于是我松开了手。他像一条死蛇,弯曲着倒了下去。我掰着手指,蹲在他的头顶上,拍拍他的脸,小声说:“孩子,以后说话的时候,把舌头管好了,再让我听到你还那么'慌慌',我就弄死你。”黄胡子快步赶了过来,他的手上多了一把刮鱼鳞用的刀,我跳起来,猛然发现他的刀飞向了天边,金高手里提着一根棍子站在他的身后。黄胡子痛苦地抖动着手腕,转身想去抢那把掉在地上的刀,我猛扑过去,一脚将他踢到一个摊位的台子底下,一把揪住了他的胡子:“不想死就乖乖给我趴着!”
  “兄弟,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黄胡子扎煞着胳膊,想拿最后一把架子。
  “听着,马上从这里给我滚蛋,我不想再在这里看到你,”这个时候我才发觉,烟头还叼在我的嘴巴上,我吐出烟头,在他的脸上轻轻摸了一把,声音低得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楚,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寒气逼人,“你的场子是我的了。”
  黄胡子的表情很怪异,紧紧地抿着嘴巴,眉头撇成了一个八字。我忽地站起来,将手里的一把乌黑的胡子扬向四周,胡子飘飘洒洒,宛如一团黑雾。闻讯赶来的黄胡子的人哗地散开,互相对望着,好象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黄胡子。我估计是我的气势和黄胡子的惨叫制止了他们的脚步。我仰起脸,挺着胸脯大踏步地往门口走,一辆摩托车停在了我的身边:“远哥,上车!”坐在花子的摩托车上,我听见后面有人在喊:“谁的枪?把他给我铐起来!”
  胡四饭店门口依然热闹,那个村姑挥舞着一把钞票,嚷得脸红脖子粗:“胡四牌包子啦——”
  胡四搓着手在她的旁边起哄:“油条包子还有馅饼面条,都是胡四牌的啦!”
  “咱们的人呢?”我让花子在外面稍等,把胡四拖进里间问道。
  “我的人全走了,林武带人在黄胡子家附近埋伏着,他一回家就把他'拿'到我这里。”
  “拿到你这里?”我一惊,“这么容易还让我在市场里面砸他?”
  “活儿干在黑影里能有效果?”胡四把眼眯成了一条缝,“我以前是怎么说的?杀鸡儆猴。”
  “拿我当枪使?”我淡然一笑。
  “你是我的枪,我也是你的枪,咱们互相使,哈哈。”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了进来,胡四按下了正想站起来的我,把一把闪着寒光的军刺放在我的手上:“坐稳了。”
  门打开了,面如灰土的黄胡子被人架着倚在门框上,脸肿成了一个花气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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