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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悠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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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怎么样?想张贴出去吗?”
  “没这个打算。”
  “把信给我。”他坚决地说。
  “不给。”我更坚决地说。他焦急地看了看表,开门走了。整个下午我都是晕晕沉沉的。
  下午六七点钟张艺谋回来了,说他还没吃饭,我给他下了一碗面条,自己不想吃,就默默地坐在床上看着他吃。我脑子里一片混乱,似乎丧失了思维能力。张艺谋一边吃,一边对我说:“这件事我本来没想瞒你,回来后一直很忙,想等忙完后再告诉你,在山东我们俩还没有什么,到宁夏后,发生了那么几次……,就是这么回事。”他故意把事情说得很平淡,一副很不在乎的样子。我胸口堵得难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一夜没有合眼
  录完台词大约一周光景。一天晚上张艺谋气势汹汹地回来问我:“是不是你把那些事告诉了她的男朋友?”
  “莫名其妙,我怎么能认识她的男朋友?”我生气地说。
  “那又是谁说的?谁这么爱多管闲事?”他摇着头,自言自语道。一会儿他态度缓和下来对我说:“她打来电话,说她的男朋友又去打了她一顿。”看看他那认真的样子,我哭笑不得。
  隔了两天,中午我和末末正在午睡,张艺谋开门进来。我听到他用钥匙开门的声音,没有睁眼,也没有理会。谁知他直奔床前,用手指敲着我的头,他可从来没有这样粗暴地对待过我。我睁开眼,疑惑和惊愕地看着他。他瞪着眼睛说:“你到底给她的男朋友说过这件事没有?”我忽地坐起来,怒不可遏地对他说:“张艺谋你别昏过了头!”
  “那别人怎么会知道得那么详细?”他火气也很大。“那个男的什么都知道了。她说肯定是你老婆说的,我也觉得别人不可能。”我一听再也忍不住了,说:“她说是我说的,你就认为是我说的?她算什么,我看说不定,还是她自己说的,玩弄把戏,给你施加压力。你既然这么不相信我,你就走好啦,我不要听你这些臭事。”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狠狠地说:“我现在回家去问,是不是家里说出去的,以后我就按我自己的意愿行事。”“啪”的一声把门关上走了。末末早已被吵醒,钻在被窝里不敢动,见张艺谋走了,一把抱住我,带哭腔地说:“爸爸为什么和你吵架?”我紧紧地搂着孩子,泪流满面。晚上张艺谋回来了,他的神情不再那么凶,很忧郁,和白天不大一样。
  “你回家了?是家里说的吗?”我问他。
  “不是。”他轻轻地说。我们都沉默着,他点上烟,慢慢地抽着,好一会儿才说:“如果是你或家里人说的这件事,我还是可以理解的,现在我感到这是有人别有用心,想借这事给我好看,整垮我。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大家一定会像我获东京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奖一样惊奇,因为我给外人的印象是个很正派的人。在中国,这种事就能使个人身败名裂……。我不认为有这种事的人都是坏人。她说她男朋友扬言要来西安找我算帐,我告诉她,叫他不用来西安,我会去北京会他的,他能把我怎么样?家里让我把事情都推净,躲起来,我认为这样做才是坏人。作为我,现在有的荣誉已经够了,我不想再干了……”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了好久,他的情绪颓丧到了极点。看看他那削瘦、灰黄,几乎失形的脸,我心中不由地怜悯起他来,就劝他说:“别再说了,别再同自己较劲了,你先睡吧,这样熬下去,你身体会垮的。”他扬起头深深叹口气,掐掉烟头,说:“我也感到自己早晚会大病一场。”他躺在被窝里还在嘟嘟嚷嚷,“……她说她不想再上学了,她想给我生个孩子,……”我很气愤,但又怕伤了他,没再说什么,熄了灯,背转身去不再理他。他叹着气睡着了,而我却一夜没有合眼。
  我眼中的一切都成了虚幻
  11月26日,张艺谋为《老井》的事去参加夏威夷电影节。这是他第二次去夏威夷。
  张艺谋走后两天,也就是11月28日,上午我正在上班,接到一个电话,是个男同志打的,他问:“你是肖华吗?”
  “对,我是。”
  “你知道我是谁吗?”打电话的人突然问。“我是××的男朋友,我叫杨××。”
  “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我虽然感到意外,却并不吃惊,淡淡地问。
  “你知道张艺谋和她的事吗?”
  “知道。”
  “他们太不像话,太不道德,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打算怎样办?”
  “无可奉告。”
  就在这次接了电话不久,末末生病了,我几天没能上班。一天下午三点多钟,我们图书室的一个女孩跑到家里来找称,说:“图书馆有你的长途电话,北京打来的,可能是末末爸爸打的。”来到图书馆拿起电话,一听又是杨某,他说:“张艺谋已从夏威夷回来了,你知道吗?”
  “知道。”
  “张艺谋一回来就去找她,有两天时间到处找不到他们俩。他给她买了许多化妆品,还有首饰。我见到了张艺谋,和他谈了一次话。我问他,听说你爱人很不错,你这样做对得起她吗?张艺谋说,我和我爱人的结合是农村插队时的误会。……”
  开始我还有点漫不经心,听到最后这句话,我的心就像被尖刀猛地捅了一下,下面的话就再也听不清了。虽然我知道从杨某那里不会听到关于张艺谋的好话,但这一句话我相信不是编造的。如果张艺谋没有说过类似的话,杨某也不会知道我们在农村插过队,也不会想到用这句话来刺激我。
  一连几天我的心都在绞痛,农村三年的美好岁月和真挚感情在我的心里是那么的纯真和圣洁,曾几何时竟然被说成是一场误会,我实在接受不了这个可恶的字眼,我的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蹂躏。
  元旦过后不久,张艺谋从北京回来,那天夜已经很深,末末睡熟了,我们俩围坐在火炉旁,他问我:“杨××给你打过电话?”
  “打过。”
  “他跟你都说些什么?”
  “你还真想听?”
  见他点头,我就把所能记住的,一字不拉地转述了一遍。
  我问道:“你说咱们俩的结合是农村插队的误会,是吗?”
  “原话不是这样说的,”他急忙辩解。
  “原话不是这样说的,但也是这个意思,对吗?”我愤怒了,“你为什么不说实话?你现在连过去自己的真实感情都不敢承认,什么原因使你这样卑鄙?”他不作声。此时我真正痛切地感到我和张艺谋之间的小裂痕已成为沟壑,再要填平它,该是多么困难。如果他能挺着胸脯对别人承认:那时在农村我爱肖华,现在我又爱上了别人。我还会认为张艺谋是个堂堂的七尺男儿。然而,我失望了。他的身影在我眼里开始佝偻萎缩。
  尽管这时我清楚地感到张艺谋已和我离心离德,可我还是不愿他由此沉沦,我从心底里希望他能继续稳步地向前走,不至半途而废。厂里要送《红高梁》到上海、福州等地举办“首映式”,张艺谋在家心绪惶惶,想去参加。我劝道:“你还可以辉辉煌煌地干十年,还应该能拍出更多的好片子。一部已完成的片子就不要再为它无价值地浪费时间了,好坏自有大众评说。你应把精力集中在下一部的新片上。”但他不听,他也听不进去,最终还是迫不及待地走了。
  他这一走直到西柏林电影节结束后才回来,西柏林电影节的日期是2月14日至2月23日,正好把一九八八年的春节奔在当中。
  这个春节我们过得阴冷而又灰暗。
  2月23日,是西柏林电影节的最后一天。
  十一点多了,末末早已入睡,我躺在床上睡不着,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吴天明的爱人穆淑兰。她说:“肖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红高梁》在西柏林电影节上得奖了,还是大奖,金熊奖!”刹那间我清楚了,我心里盼的不是这个好消息,我不由得脱口而出道:“我多么希望不得奖。”话出口以后,我自己也有点惊异,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穆淑兰说:“你应该高兴,为西影厂也应该高兴。”
  “对,我为西影厂高兴。”我真情地顺着说。
  穆淑兰走后,我又重新躺在床上,我心里一点高兴的影子都没有。回想起一九八五年初,张艺谋第一次得最佳摄影奖,我那时的心情像是在做梦,兴奋得不敢相信会是真的。而今天他得的这个奖要比那个金鸡奖大得多,我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心中还隐隐地泛着悲哀。
  3月3日张艺谋从北京回到西安,厂里欢天喜地地组织人员去迎接,吴天明特别叮嘱我一定带上末末去飞机场,托儿所的阿姨也指定末末去接爸爸。我叮嘱女儿见到爸爸一定要像在家里一样亲热,不要怕周围那么多的人,想对爸爸说什么就说什么,想亲爸爸,想抱爸爸都可以,都应该。因为爸爸拍的电影得奖了,得了个很大很大的奖,爸爸很了不起。末末眨着眼睛听着我的话,不住地点头,看得出孩子心里很自豪。
  时间会证实一切
  3月6日是个星期天,这是一个难忘的日子。这天我和张艺谋带着末末,一块回他妈妈家。走到汽车站,张艺谋说:“我们不坐车,走着回家吧,路上说说话。”我欣然同意了。我们顺着城外的马路走着,末末在一旁蹦着、走着,时而离我们近,时而离我们远。
  看来他早已做了准备,打好了腹稿,他转着弯子由远到近,又由近到远地说着。我心中已明白他今天要干什么了,就一声不吭地等他这个过门曲奏完。足足五分钟了他还没有完的意思。我就说:“行了,你的铺垫也太长了,就直说吧!”
  “我的感情已经是回不来了,我想和她在一起,过另外一种生活。”他说,“别人爱说什么让他们说去,陈世美也罢,王八蛋也罢,我不是为别人活着。再说,别人说什么都是扯淡,包括我父母和朋友,关键是你的态度。你要不同意我就只好走最后一条路,背井离乡,浪迹天涯。”
  “请便,你爱去哪就去哪,爱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我既不愤怒,也不轻松地对他说。
  “难道你非得要我偿还你为我付出的吗?”张艺谋深深地叹着气说。
  他不提这句话倒好,听他这样说,我心中的酸甜苦辣一齐涌了出来,满胸、满咽喉都被堵塞得疼痛难忍。我脸色惨白,说不出一句话。
  见我半天不说话,他又说道:“你怎么不明白,现在的环境是什么样子。你看那些小青年,就很明白,好就在一起,没感情就分手。”我心里在说,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谈论感情!
  “再过五年、十年,那时社会潮流对这个问题的看法一定会变的。”他继续说着。
  “很可能。真可悲我不会跟潮流。如果我再年轻十岁、二十岁,可能就会明白,可能比你还明白。我已三十七岁。你也三十八岁了,我们都不年轻,都不是小青年了,我们相爱了十几年才结婚,所以离婚也不能这样轻率。”
  “你就非要碰个鱼死网破,三败俱伤吗?”张艺谋有些恼怒。
  “哼,我已被伤得心在流血,不怕再受伤害。你们伤害别人这么轻松,这么心安理得?!到了自己达不到目的的时候就暴跳如雷?”我愤愤地说。
  张艺谋沉默了一会儿,无可奈何地说:“那我只好背井离乡了。有人也劝过我说,这样做不值得,我现在感觉不到,如果我以后真落了这样的下场,我自己活该。只是请你不要把我的打算告诉任何人,否则,我们就成了仇人。”
  “你用不着威胁我,该怎样做我自己知道。”我对着他说。到了他家,我们俩都尽量装着没有发生任何事的样子,谁也没提路上的谈话内容。
  晚上回到家,他又提起了这事。这次是换了个方式,几乎是用哀求的口气:“我们把事情办了,以后我会爱末末的,我要让她受到最良好的教育。”我不由得笑出了声:“算了吧,你别开空头支票了,你爱不爱孩子我太知道了。这五年来,你尽过多少做父亲的责任?现在你竟能不顾对一个幼小心灵的伤害,还提什么以后!”他仍是那样低声下气:“人会变的,我一定会爱孩子,我要用我的影响为末末创造一切条件。”我什么都能忍受,但我永远不能原谅他对女儿末末的伤害,对孩子,心灵和感情的伤害,因为这将会影响她的一生啊!为了自己的感情需要,而去牺牲女儿的感情;用我们母女的痛苦,来换取自己的满足,还认为能用自己的影响来弥补一切,那不是太可笑太荒唐了吗?我相信末末长大成人后,她一定会说:“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要一颗做爸爸的心。”
  我们的谈话就这样结束了,张艺谋在我脑海里的影子越来越遥远。虽然在我的心底里永有一块圣洁的土地,虽然这块圣土已被玷污,但我依然怀恋着皆日的纯真和诚实。是呀,个从年少时就在艰苦环境中拼搏出来的人,竟也会那样软弱他能克服许多常人无法克服的困难,但却永远不能战胜自身的欲念和自恣。《红高梁》塑造了个有作为的导演,也最终熄灭了颗曾经真诚过的心。在我与张艺谋二十几年的交往中,我似乎成了个悲剧人物,但我相信张艺谋也不会例外,时间会证实一切!
  《红高梁》主题歌再鼓励要“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但愿这不是一种以极端形式表现出来的叫喊。对于一个诚实的人来说,应该无所畏惧。我不会更多地表达自己,但我将无所畏惧地走自己的路,一直走下去,也将一如既往地向世界奉献着真诚、善良和纯洁,我相信这个世界最终会属于真诚与善良!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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