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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时代-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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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呢?你还让我看什么看,你都这般态度了!一股伤感袭上了林凤凰的心头,她真想跳起来大喊大叫地把桌子上的茶杯朝他的脸上掷去,让他尝尝不把自己的老婆放在心上的厉害!
可是,林凤凰依然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儿,她什么也没做。不不,她做不出来泼妇一般的行径。她不是别人,她是林凤凰,一位职业女性,一位有修养有教养受过高等教育的白领,并且还可以毫不含糊地说,更是一位迎着市场经济的惊涛骇浪扬帆前进的弄潮儿!
其实,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庆功宴会已经结束了。说就是不说,不说也就是说。她呆呆地望着面前的茶杯,蓦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已如这茶杯中的水,平平静静波澜不兴。
马凉见她一直没有开口,还以为她同意了自己的见解,于是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对她说:“时间不早了,该去睡了。”
说完,他去了灶间,一会便传来了洗脸刷牙的声音,过了一会,他径自走进卧室去了。
林凤凰形单影只地坐在桌前,痴痴呆呆地望着那只茶杯,一阵阵悲凉正肆无忌惮地向她袭来。
她痛楚地看到了,这样的局面已经不可收拾了。自从她担任了东海服装社的总经理,后来他也担任了春风厂的副厂长之后,两个人之间的共同语言便一天比一天少了。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这是谁之罪?
一颗大大的泪珠划过脸颊,跌落在桌子上,一下子裂成了八瓣。
那是多么晶莹纯净的泪瓣呵……
6
早晨。正是上班时辰。
一辆辆自行车助动车助残车出租车自备车犹如千军万马在大街小巷穿梭奔驰。
然而,更多的上班族却无缘消受这种快捷便利,只能乱哄哄地涌上了公共汽车的停靠车站。
眼巴巴地盼到一辆公交车靠站了,还没回过神来,车站上的候车人已如决堤般的蜂拥而上了,待到那些行动上反应上慢了半拍的乘客们觉悟过来的时候,只有眼巴巴地像只大壁虎似的玩命吊在挂在车门上的分儿了。
车门久久关不上,公交车无法启动。
由退休工人担当主力的维护车站秩序的纠察们只能起劲地又挥手中的小旗又吹口中的哨子,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将车门关上了。
但还是有人将一条手臂和半只公文包卡在了车门中间。
公交车毫不迟疑地启动了。
纠察跟着车辆追着赶着,很负责任地将那条手臂和那只公文包向车厢中拼命地硬塞进去。交通安全性命交关,这可是来不得半点马虎和疏忽的呵!
而在车厢内,那位好不容易才从车门夹缝中挣脱了手臂和公文包的是一位头发已经花白的戴眼镜的老先生,只见他此刻是一头汗满脸水。他就是我们早已见过的总师室“三驾马车”之——夏今成。
他有些可怜兮兮地被挤压在车门上。他的胸前是一条大汉宽厚的背和一个胖女人肥大的臂。他几乎连扭一下颈脖都办不到。
车突然停下了,随着一阵吱的刹车声,车厢里顿时一片喧哗。又堵车了。
公交车开始如蜗牛般爬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天谢地,公交车总算开始靠站了。
夏令成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左冲右突地从车厢人群中挤出,又跌跌撞撞地下了车。惊魂稍定,他慌忙抬腕看表,不觉脸色大变,急忙一溜小跑奔上了人行道。
春风机械厂的大门口,一如既往地站立着俗称“黑猫警长”的门卫,一脸如临大敌的神情。所不同的是今天还增加了一男一女两个戴着值勤红袖章的干部模样的人,这就使得那两位“黑猫警长”似乎更加威风凛凛了。
他们望见了夏今成正远远地朝厂门奔来。
戴袖章的男干部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腕上的表。
当夏今成奔进厂门的时候,那男干部有意无意地向他高高扬了一下腕上的表,什么话也没说。
夏令成却像被一道闪电击中似的立即停下了脚步,气喘吁吁地掏出一方手帕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十分尴尬地向他笑笑:“实在是对不起,我,我……”
话没说完,他一眼看到了站在一边的组织人事科科长成小娅,顿时好像屁股上挨了大黄蜂狠狠一蜇似的,“哎呀”一声便慌忙逃也似的直向厂内奔去,连头也不敢再回上一回。
成小娅眯细着眼默默地看了一会他的背影,好一会才缓缓转身走进了门卫室,拎起了桌上的电话:“总机,请接马凉。”
厂长室。
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一只大手拎起了话筒:“我是马凉。”
话筒里立即传来了一个并不十分悦耳的女中音:“马厂长,我是组织人事科的成小娅,有件事想向你汇报一下,那位夏今成夏高工今天上班又迟到了十五分钟,这是他这个月的第七次迟到了。夏高工在厂里德高望重,我们这些人似乎不太好多说话呵,你看……”
马凉思索了一会,“好吧,这件事让我来处理。”
对方道了声“谢谢”,便挂了电话。
马凉按了一下电话上的键钮:“总机吗,请你通知一下总师室的夏今成到我这儿来一下……”
刚说到这儿,他不知为什么迟疑了一下:“等一等,呵,对不起,不要通知了,待会我自己去找他,谢谢。”
放下了电话听筒,马凉渐渐地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的手才又伸向了电话机:“总机吗,请你给我接引进项目分厂……”
7
厂工会。
范国忠站在门口朝里看了看,似乎在犹豫着该不该进去。
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人——正在埋头抄文稿的工会干事小陈。
小陈偶一抬头,“范国忠,你有事吗?”
范国忠笑笑,走了进去:“小陈,这,工会主席不在?”
小陈丢开了笔:“他去公司开会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呵,我知道了,还是那补助五十块钱的事吧?”
范国忠点点头。
小陈似乎有些奇怪:“你前天不是为这补助的事缠了他一整天了吗,他没有答应你?”
范国忠又点点头。
小陈同情地叹了一口气:“说真的,像你这样的情况叫做不尴不尬不上不下,长期补助不够条件,临时补助呢只能有了这次没下回的,看来你暂时就只能这么凑合著——大主席批了,你只当天上掉下个金元宝,大主席不批,你也就只能当做没这回事。现在办事可真叫难,厂里有好多职工的爱人在外单位下岗了,个个都向工会伸出手来,哪怕工会是辆救火车,也根本没办法把每一家的火都扑灭呵……你还是想通点吧,工会就这么点能力这么点能耐,有什么办法呢!”
范国忠也叹了一口气:“小陈,你太年轻了,有些事情你还不懂,因为你还没有遇上——唉,一钿逼死英雄汉哪!”
小陈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说到底,不就五十块钱吗,这年头五十块钱还能算钱吗——买一盒外烟,就得十块钱!”
他将一盒外烟随手摔在了桌子上。
范国忠苦笑:“你有钱,你当然说得出这样财大气粗的话来。可我没钱,只能求爹爹告奶奶地哀求工会能补助五十块钱——你知道吗,这五十块钱马马虎虎能维持我一家三口十天的菜钱哪!”
小陈哑然。
范国忠转身欲走,小陈叫住了他,并从抽屉里取出一只皮夹子,从中抽了五张十元钞:“范国忠,别再去求爹爹告奶奶的了,我这个礼拜戒烟了,这省下来的买烟钱算是我资助你的!”
范国忠愣了一愣,冷丁抽身便走。
小陈连忙站起了身,追了上去:“老范,你……”
范国忠站下了,良久才回过头来:“谢谢你!但是,我从来不要个人的恩赐,我要的是组织上领导上的温暖和关心呵……”
小陈望着范国忠那一张与实际年龄相比显得过早地衰老的脸,不禁心头涌上了一股苦涩的滋味……
8
总工程师办公室一片寂静。
三张办公桌后端坐着春风厂工程技术方面的三位专家:总工程师王采风,副总工程师夏令成和白晶。只是他们此刻各自均在忙着自己面前的一摊事——王总在看技术资料,白晶在边品茶边阅读刚送到的省报,而夏今成则将他那颗花白了头发的大脑袋呈四十五度斜角地前倾在一大摞设计图纸上,十分认真地在勾着画着描着。
马凉的身影出现在了总师室门口。
他慢慢地走了进来。
王总一抬头看到他,正待出声招呼,马凉却抬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径自走到了夏今成的身后,默默地看着他在图纸上工工整整地纵横勾勒。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夏今成总算完成了第一张图纸的操作,抬起头来吁了一口气,取过了第二张图纸,陡然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一回首,却是马凉笑吟吟的脸。
他慌忙站了起来:“马,马厂长……”
马凉友善地拍了拍他那瘦削的肩:“坐,坐,打扰你工作了……”
“我,我……”夏今成略显木讷地“我”了两声,也没能“我”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尴尬地朝他笑笑,慢慢地坐了下去。
“最近的工作量是不是大了点?你们几位都很辛苦呵。”马凉的眼角一扫,已瞥见了刚才在消消停停地看报纸的白晶正手忙脚乱地丢开了报纸,取出一叠报告纸,拧开了笔套。
王总走了过来:“这一阵子主要是夏工累了点,他是我们总师室挑大梁的人物嘛。”
“不不不,”夏令成的脸有点红了,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我,我是正常工作量,他们,他们两位比我辛苦……”
马凉点了点头:“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希望彼此能通个气,我这个做头头的嘛一定为大家当好后勤兵。夏工,你说呢?”
夏今成连连摆手:“我,我没什么困难……”
“哦?”马凉摇了摇头,“你果真没有困难?这个表态不太符合实际吧?”
夏今成忽然显得有点儿窘迫了:“是,是……我,我今天早上又……”
马凉一笑,及时地截住了他的话头:“我知道,你的家离单位比较远,要倒三部车,车子正常的话一来一去每天在路上要花去四个小时;我还知道,你的太太患病住进了医院,下了班你就去陪病人,惟一的儿子又在西郊一所大学里住读,你忙完了厂里的又要赶回去忙家里的,所以早上晚到一点也还是情有可原的嘛,呵?”
夏今成被他的这一番话语惊得目瞪口呆。
王总在一旁发愣了:“夏工,你怎么不把你太太住院的事告诉我们呢?”
马凉叹了一口气,“你看夏工是个肯多说自己难处的人吗?我也是刚刚才了解到这些情况的。王总呵,今天下午你若是抽得出空的话,是否有劳你代表厂部去探望探望夏太太?”
王总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还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马凉思忖了一会,“我刚才和领导班子里的几位成员通了一下气,根据夏工目前的处境,你们总师室是否可以让他把图纸资料什么的带回家去干。只要能按时完成,暂时就不必天天赶来厂里上班了,让他把办公室搬到家里去嘛,这样是不是可以帮他临时克服一下困难?”
王总立即表态:“可以可以。”
不料夏今成一下子站了起来,慌得连连摇手:“不不不,我可以克服……”
马凉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你这个同志呀,为什么这样不愿听从领导的安排呢?”
他有意无意地挥舞了一下“大棒”,在“领导”这个词上加重了语音,见到夏今成果然一下子被镇得张口结舌,这才婉转语气:“夏工,以前是我没能尽到责任,对你这位技术上抓得起提得住,工作上又兢兢业业的老同志照顾不周。现在呢,徐厂长把这副担子压在了我的肩上,我就更要责无旁贷地照顾好你们的生活,发挥好你们的特长!王总,”他转向一旁的王总,“我有一个初步打算,那个引进项目分厂好像离开夏工的家不远吧?原来就打算从你们总师室调一位高工去担任分厂的总工程师,你看看夏工是否能够走得开?”
王总愣了愣,终于伸手轻轻拉了拉马凉的袖子,朝旁边示意了一下。
马凉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但还是向一边挪开了几步。
王总轻声道:“我原来的打算是让夏工留在总厂,他出得了活,又听话,你看……”
马凉冷冷地“哼”了一声:“你可真是个吃柿子的好汉——专拣软的捏!欺软怕硬,我投反对票!夏工不离开,你就永远休想调动另外一位的积极性!”
王总沉吟了一会,脸上露出了一丝悦服的笑容:“还是你看问题透彻,一针见血!”他向夏今成走了过去,“夏工,我同意马厂长准备调你去分厂的打算。”
夏今成被这一连串的领导“安排”、“打算”给弄得晕头转向,顿时手忙脚乱地有点招架不住了:“这、这、这……”
马凉十分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夏工呵,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同意见呢?这样的安排,完全是从工作出发,顺便也可以解决一些你的实际困难——对了,到分厂上班之后,每天都会有一辆面包车来接你们这些厂部的领导上下班的,你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就再也用不着去挤公交车了……”
夏今成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良久良久,他突然向马凉弯下了腰,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谢谢厂长……”
马凉慌忙一把扶住了他:“哎哎,你这是干什么?大家全都是为了工作嘛……”
他好不容易才将情绪激动的夏今成扶上了座椅,抬头看了一眼王总:“在夏工没有正式去分厂之前,你看那个家庭工作制是不是就从今天开始?”
“好的,我马上就拟一个报告给你批。”
马凉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位王总还是很能心领神会的,不然这总师室三位高工之中也不会轮到他坐第一把交椅。
当马凉走出总师室的时候,有一句话似一道闪电掠过了他的脑海:“每当我们的马厂长对某人某事下功夫之时,那人那事也便成了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说这句话的人是海伦。那是有一次在她家里,两个人把一瓶西凤酒喝得底朝天的时候,海伦半真半假地说出来的。
果真是这样吗?
马凉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说不清是悲哀还是高兴的表情。
第六章 好人好官
1
范国忠正在车床旁干活。
小个子车间主任一脸怒色地匆匆赶了过来:“小范,你,你怎么还在干活?”
范国忠顿时有些心虚起来,未曾开口已是面带央求神色了:“主任,我……”小个子虎起了脸:“不行,你给我回家去——高烧都发到三十九度了,还在车间里硬撑,当心把骨头撑断!”
王铁汉等工人都慢慢地围了过来。
车刀行到头了,范国忠按下了开关,飞旋的车刀慢慢停了下来,他松开车床夹头,伸手去搬加工件,小个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求求你了,给我回家去好好休息休息行不行——现在没人要你大干快上出大力流大汗宁死不下生产第一线!”
范国忠慢慢地转过了身:“主任,你就让我干吧,难道我就不知道爱护自己的身体?可是,我的老婆下岗了,一家三口三张嘴天天要吃饭,加上孩子读书一会儿数学补习班一会儿英语补习班,全都等着用钱哪!我一休病假,这月头奖季度奖年终奖全都要扣大把大把的人民币——我,我请不起这个假呵!”
小个子默默地看着他,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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