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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族-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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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雷卡觉得船长的反应很怪异,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船长只是在假装展示地盘,实际上却在跟对方打招呼?哦,不对,船长的爪子已经伸了出来,下巴松垮垮地张开,露出弯曲交错的牙齿。很显然,这是发自本能的动作。
  异族恐龙站在三十步开外,这么远的距离是无法对克尼尔的地盘构成威胁的,而且它也没有对克尼尔的跳跃做出任何反应。很显然,异族恐龙的无动于衷与两人之间的距离足以让克尼尔放弃攻击——
  不可能了。克尼尔猛地发动了进攻,他身体微弯,使躯干同沙滩保持平行,尾巴在身后飞扬起来。
  异族恐龙等了几拍①才反应过来……但这几拍的停顿却足以致命。当他转身准备逃进灌木丛时,克尼尔几乎要扑到他身上了。船长伏低身子,一跃而起,腾空飞落在异族恐龙窄窄的黄色脊背上,将他摔倒在沙滩上。
  船长的身形比异族恐龙大出一倍多。克尼尔弯下脖子准备将对方一口咬死,但异族恐龙竟然用力将他甩了下来,胳膊肘撞上他的鼻口下方,和他一同滚落在沙滩上。昆特格利欧恐龙的下巴并不是连成一块的整体,他们的下巴能从中间分开,以方便吞咽食物。当异族恐龙的胳膊肘撞到克尼尔的下颌时,这两半下巴被撞开了——在非自愿的情况下分开下巴是极其痛苦的一件事情。克尼尔大吼一声挣扎着想站起来,异族恐龙也刨着沙地奋力起身。
  ①拍:昆特格利欧恐龙的最小计时单住,约等于地球上的0。42秒;这一单位最终被知识排序主管规范为该星球一天的1/100000。
  托雷卡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被异族恐龙的举动惊呆了,同时也对克尼尔的古怪举动困惑不已。突然,他也猛地发起了攻击,向交战双方扑去。异族恐龙似乎并没有像克尼尔那样受地盘争斗本能的控制;他将胳膊肘撞向对手下巴的举动是经过盘算的理智之举。托雷卡真希望异族恐龙能转身逃开,这样他就不用发动进攻了。托雷卡冲向他们,潮湿的沙粒在他身后飞扬起来。他以前曾阻止过一次地盘之争,但这一回要困难得多。克尼尔身躯庞大,强悍有力,被他的大嘴咬上一口足以让托雷卡身首异处;他若扬起手臂奋力一击,托雷卡的喉管就得开花。
  托雷卡正要跃上克尼尔的脊背,却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另一个战略。他弓下身捧起一把沙粒。这里没有海浪的侵袭,沙粒基本上都很干燥。他一扬手,将沙粒扔向克尼尔的脸。克尼尔本能地抬起手来揉眼中的沙,与此同时,异族恐龙爬起来朝灌木丛奔去。但克尼尔只是暂时被分散了注意力。虽然他黑色的双眼仍有一只紧闭着,沙粒仍在刺痛眼球,可他仍站了起来,像一座绿色的肉山一样追上前去。
  双方根本谈不上追与逃,克尼尔的步子比异族恐龙大出一倍,转瞬间便已扑上了那只倒霉的黄色恐龙。船长张开大口,下颌骨分成两块(这一次完全是出于自愿),白色的獠牙上沾着黏稠的唾液,在太阳下闪着亮光。随后,克尼尔一扭脖子,咬下了异族恐龙肩头和脊背上的一大块肉。死亡即刻降临;异族恐龙扭曲着身子,沙滩上血流如注。克尼尔抬起头发出一声长啸。
  托雷卡扫了一眼这幕情景。沙滩上布满了双方的脚印、身体倒地时砸出的坑,以及泼溅的鲜血。而在打斗的结束地,克尼尔船长蹲在奇怪的黄色尸体上,鼻口闪闪发亮,齿缝中残留着鲜红的肉丝。
  昆特格利欧恐龙同异族恐龙之间的首次会面进行得并不顺利。
  第三章
  迪—迪博国王一直都很忙碌。他最关注的当属出逃项目了,但他知道距离世界毁灭还有很多千日——实际上,这世界在他进天堂前都不会消亡。换句话说,他事无巨细都要操一分心。正常情况下,迪博每天都要处理有关经济方面的许多事务,比如爱兹图勒尔省的海岸遭到了暴风袭击,船只难以靠岸,因此必须促进同该省的双边贸易,等等。
  他还要致力于解决楚图勒尔省同玛尔图勒尔省的居民之间的争端。玛尔图勒尔省的居民们宣称哈哈特·戈拉达——划分省区地界的古代《圣卷》——被曲解了,他们省的界限应该划到洪特玛尔山脉北麓而不是南麓。迪博的学者们认为玛尔图勒尔人是正确的,但必须由他出面跟楚图勒尔省德高望重而又固执己见的省长伦—洪拉博商谈,让他赞同这一决定。
  司法事务也要求迪博投入不少时间。国王不仅位于诉讼程序的最高层,也必须对立法机构的所有法律条文表决。例如:最近有提案建议,任何在城市中捕杀动物的公民必须将吃剩的动物尸体拉出市区,批准是否这一提案,他仍在考虑之中。
  除了这些压力外,迪博还常常腾出很多时间进食。多数昆特格利欧恐龙每隔四天饱餐一顿,而迪博却喜欢每隔一天就在下午时分将鼻口伸进热烘烘的猎物腰腿里。很多人都喜欢在国王进食的时候请求觐见,因为大家普遍认为,在国王的肚子没有咕咕叫的时候提出的要求容易得到更大限度地满足。还有一部分朋友和谋臣常常同国王共同进餐,而国王则长期养成了习惯,每隔三天下午就同阿夫塞共进一次晚餐。
  年轻时的迪博曾喜欢说脏话,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职位的要求,这个毛病已经纠正过来了。但当阿夫塞走进皇宫餐厅背后的私人房间时,迪博说的话却让人以为从前的他又回来了。“咦,阿夫塞,”国王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宽敞的房间里回荡,“你看上去像一堆‘角面’的大粪。”
  阿夫塞和蔼地回答道:“噢,我的朋友,瞎眼难得的好处之一就是,不必每时每刻都琢磨自己看上去像什么。”
  但事实上,迪博并不想继续这种幽默的交谈。“我是说真的,”他说着,从靠着餐桌的板床上直起身来,“你的尾巴半死不活地拖在后面,皮肤黯淡无光。你确定伤口没有感染吗?”
  “不,这不是感染,”阿夫塞说,“我想是因为我一直都没睡好的缘故。”
  “你怎么了?”
  “我老是做梦,”他说,“做噩梦。”
  “关于什么的噩梦啊?”
  阿夫塞斜靠在尾巴上,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你左手边两步远的地方有一张板床。”迪博说。
  阿夫塞走到倾斜的大理石板床边坐下来。“谢谢。”他说着,似乎连动一动坐舒服点儿的力气都没有。
  “你到底梦见什么了?”迪博又问。
  阿夫塞的问答像是拉长的唏嘘声。“我也不太肯定。实际上就是些毫无规则的影子。比如老是在努力听别人说话,却又偏偏听不清,说话的人总是追不上,简直让人抓狂。”
  “是挺让人郁闷的。”
  “就是啊。而且每天晚上我都做不同的梦。我躺在地板上想睡觉,但梦境偏偏要把我弄醒。梦里总有些地方让人忍无可忍,然后我就被惊醒了,醒来以后心怦怦直跳,气喘吁吁。就这么反复折腾一整晚。”
  “也许你睡觉前应该多吃点儿东西。”迪博说,“我的睡眠就一直都很好。”
  “我试过了。我试过在睡觉前胡吃海塞,希望能让自己反应迟钝些,但最后还是照样噩梦连连。”
  迪博拍了拍肚子。虽然他的肚子相对于以前骇人听闻的庞大体积已经缩小了很多,但在抗击霸王龙之前又长回来不少。“我想可能是因为你胡吃海塞的概念跟我不太一样,但我同意你说的话。你还是只在奇数晚睡觉吗?”除了特别年轻和特别年迈的人以外,几乎所有的人都隔一晚睡一次,但阿夫塞长期以来养成了在大多数人清醒的夜里睡觉的习惯。
  阿夫塞摇摇头说:“我已经试过改变自己的睡眠时间了:我试过在偶数晚睡觉,试过每天晚上都睡觉,试过每隔两天睡一次。但还是没用。”
  迪博喃喃地说:“你问过达尔—蒙达尔克大夫吗?”
  “问过了,我一直都是每隔十天去他那里复诊一次。相对于睡觉这样的俗务而言,他更擅长于医治碎裂的骨头。他只是说等我累到极限了,身体自然就会强迫我入睡的。”
  “我觉得这倒是没错。”迪博说,“但用你教我的话来说,这只治标不治本,对吧?”
  阿夫塞勉力轻轻磕了磕牙,说:“就是啊,问题的根源是那些噩梦。”
  迪博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试过交谈治疗吗?”
  “什么?”
  “阿夫塞,你得让你的学徒——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佩蒂特。”
  “就是她。让她读各种各样的东西给你听。有人告诉我说,交谈治疗目前很流行。有个学者叫——哦,我好像永远都记不住她的名字。默克莱博,默克蕾博,差不多吧。总之,她发明了一种科学体系,在这种体系下,人们只需要谈论他们遇到的困难,然后,哗!困难不攻自破。”
  阿夫塞满腹狐疑。“嗯哼。”
  “是真的。她把自己称作一名,一名——什么来着?一名心理什么师,意思很明显,就是医治人的意识。曾有一个家伙不远万里从詹姆图勒尔省横穿‘陆地’去找她,这家伙的精神长期抑郁,总是说他觉得自己的尾巴好像是沉甸甸地拖在头上,而不是长在臀部似的。原来,他小时候曾经从礼拜堂中偷过珠宝。他自己已经完全忘记这件事了,但同默克什么的交谈不仅唤醒了他的记忆,还让他记起了埋藏珠宝的地点。他将珠宝挖出来归还给了礼拜堂,参加了罪人游行,此后的精神就比过去几千日好了很多。”
  “我可没偷过珠宝。”
  “当然了。但这个叫默克什么的人说我们的言行往往都有隐藏的原因。她也许能帮你找出噩梦的根源。”
  “我不知道……”
  “哦,这就是了!你不知道!你就试试吧,阿夫塞。你可不能老像一堆‘铲嘴’的大粪一样四处走动。”
  “我还以为我像‘角面’大粪呢。”
  “那得视光线强弱而定。总之,我需要以前的阿夫塞。我一个人没法管理这个疯子政府,你是知道的。”
  “嗯——”
  迪博抬起一只手说:“别再反对了。我会派人给默克什么的捎个信儿,让她今天下午找你去。你下午在石柱区吗?”
  “不,我今天下午要去大夫那里。让她明天来吧。”
  “很好。”
  “但还有一件事,”阿夫塞说,“告诉她,如果她来的时候我在睡觉,让她别吵醒我。我需要休息。”
  迪博磕了磕牙。“没问题。好了,屠夫呢?”国王的声音大叫道,“屠夫!肉!肉呢!我和我的朋友都饿坏了!”
  飞船里,火焰正舔着天花板。外星飞船的内部曾一度被照得雪亮,而娜娃托也趁机看见了——真的是看见了——飞船的形貌。
  在火光的强烈照射下,飞船蓝色的墙壁变成了绿色,墙面在经过了这么多世纪以后依然光洁如新,没有半点瑕疵。四周冷冰冰的柱子上雕刻着几何花纹。
  娜娃托猛地受惊,被吓得气喘吁吁,爪子在烈焰中闪闪发光。
  镇静,她想,镇静。
  她无法扑灭火焰——水壶里的水对于油灯燃起的火焰无能为力。但火势并没有蔓延开来。她曾对蓝色材料做过试验,无论她如何加热都无法使其燃烧起来。好了,等油燃尽了,火就会自己熄灭的。
  船舱里被烧得很热。
  娜娃托将一只手放到鼻口处,将鼻孔掩住。雷兽油是一种清洁燃料,但这样短时间内的大量燃烧却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味。
  她不能在这里停留。昆特格利欧恐龙近年来对空气有了更多的了解,娜娃托知道,燃烧的火焰会消耗掉她呼吸所需的氧气,在这里停留太久有可能会昏厥。而尽管飞船的材料不会燃烧,昆特格利欧恐龙的肉却多半易燃。她离开了狂飞乱舞的火焰,退进飞船无边的空旷和黑暗中。
  除了自己怦怦的心跳、火焰燃烧的哔剥声和脚爪接触地面的脚步声外,她听不见任何响动,转过身看见的也不过是自己的影子和映在远处墙上跃动的侧影。墙旁边是一条没有门的拱廊,娜娃托走了过去。灼热渐渐被抛在身后,飞船内部正常的凉爽感让她觉得清新无比。她的影子随她而动,像一幅活动的挂毯在墙上飞舞。
  向左转还是向右转呢?
  嗯,当然是向右了。
  不——向左。
  左边,没错,走左边。左边。
  她转身朝前走了两步,影子也随着渐浓的黑暗慢慢消失了。
  娜娃托将左手放到墙上,爪子仍旧伸在外面。她试图将爪子收起来,但爪子似乎不听使唤,只好随它们去了。她顺着拱廊往前走,带凹槽的爪子轻轻划过墙面。“噼啪”作响的火焰渐渐消失了。
  拱廊开始拐弯。
  这儿有拐弯吗?
  没错。当然有了,她想。在这里向右拐,前面不远处再向左拐。镇静点!
  她已走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火焰的光早已无处可寻。她将爪子从墙面伸到眼前,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她闭上内外两层眼皮,根本没有分别。四周只剩下摄人魂魄的黑暗。
  娜娃托缓缓前行,生怕在光滑而略微倾斜的地面上滑倒。
  飞船发出一声呻吟。
  她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又是一声呻吟,像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似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猎手纹饰,然后碰了碰左肩,这是一种向上帝表示敬意的古老方式。
  又是一声呻吟,声音低沉持久,声调哀婉。
  飞船……是活的?这么多年以后都还是活的?
  不可能,它早在几百万千日前就已经被掩埋在这里了。娜娃托将双手合拢,这才发现手一直在战抖。
  呻吟,大声的呻吟——好像,好像是消化时发出的声音,好像她自己被活活吞了下去……
  但她旋即用尾巴“啪啪”地摔打着地面。
  理智点,她想,理智点。
  她以前曾听见过这种声音,但没这么清晰。飞船船体的大部分都被掩埋在山崖中,日复一日,岩壁的石头受热膨胀,挤压着坚硬的飞船船壳,自然就发出了这种声音。她从来没有在这种压力产生的时候如此靠近过船壳,但呻吟声肯定就是这样产生的。肯定是的。
  她咬紧牙关摇了摇头。要是阿夫塞能看见我的话……
  阿夫塞,他一直都那么理智,思维那么清晰。哦,要是让他看见娜娃托竟然如此愚笨,他一定会磕牙磕到所有松动的牙齿都脱落为止。
  但她突然想到,如果阿夫塞现在能看见我?阿夫塞已经看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娜娃托继续前行,爪子仍然探在外面,尽管她确信——确信——只要她一声令下,爪子就会缩回爪骨鞘中去,从她眼前消失。
  从她眼前消失。
  她又一次想到了阿夫塞。人失明以后的感觉是不是就同她现在一样?阿夫塞也像她现在一样害怕,一样不确定自己的脚步,一样不知道一步以外有什么东西吗?人怎么能适应这样的生活?他真的适应这样的生活了吗?就算是现在,就算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有可能适应这样的生活吗?
  他从没亲眼见过他们的孩子,没见过娜娃托现在所处的这艘飞船,没见过首都里竖立起的他自己的雕像。
  从来没有。但在许多千日前那个美好的日子里,他来到了杰尔博部族,在那儿看见了娜娃托。
  他一定已经适应了黑暗。一定是的。
  她继续在黑暗中穿行,阿夫塞的影子给了她继续前行的力量。奇怪的是,她觉得他好像正在黑暗中用他的经验为她指引方向,与她并肩同行。
  她的脚步声在拱廊中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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