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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望-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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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精通乐器一样。
耶纳尔博转向人群。“塔克卡马斯!”他大叫道。人群让开一条道,又一位祭司走了上来。这是一个女性,两只手捧着一个镶嵌着珠宝的小盒子。她把盒子递给耶纳尔博。他打开它。盖子是青色的,有一个很小的绞链。里面装着一把黑黑的匕首,放在上等的黑丝绒上,在阳光下闪着淡紫色的光。他伸手取出匕首,爪子不由自主地张开了。
祭司把匕首举过头顶,四下转动着,好让周围的每一个人都能看见。人群发出一阵喘息和嘘声。耶纳尔博是不会空手攻击阿夫塞的,这样的场景会刺激起人群的杀戮本能。不,只能用武器——令人不愉快的、怯懦的、软弱的工具。阿夫塞知道,耶纳尔博只消用几句话或者一个适当的姿势,就可以把这些人带到骚动的边缘。祭司转头对着他,“你说的话,魔鬼,是彻头彻底的谎言。你声称你看到了那些亵渎上帝的东西,所以,你使我们别无选择。”他朝卫兵点点头。
一名卫兵抓住阿夫塞的喉咙,尖利的爪子刺进他的皮肤,他脖子下的垂肉痛苦地隆起。阿夫塞试图撕咬这个卫兵,但另一个卫兵扑了上来,用她巨大的手肘压住阿夫塞的鼻口。阿夫塞的头扭向一边,闭上眼睛。耶纳尔博靠得更近了,他能感到身下的板条在颤动。
突然,几只强壮的手指拨开了他的右眼皮。模糊的亮光透过瞬膜射了进来,他看到了一个影子。他张开瞬膜,想看得更清楚些。朝他逼来的那个阴冷而锋利的东西,是一柄黑色的尖刀。
匕首占满了他的整个视野。他知道自己不会死在这儿,不过也许死在这儿会更好。
刀尖猛地刺进眼睛,阿夫寒感到一阵难以置信的疼痛,如此强烈,如此尖利,比阿夫塞从前所知道的任何痛苦都难以忍受。阿夫塞发狂似的挣扎,但卫兵们比他强壮得多。他的左眼也被掰开了。他快速滚动着那只眼睛,想尽可能地把眼球缩进颅骨里面。他最后看到的东西是卫星,在下午的阳光下,苍白而黯淡。
然后是第二次刺戳,第二次剧烈的疼痛。
一片黑暗。
除了疼痛,阿夫塞还感到有一种像肉冻样的东西流到了他的鼻口上。
他的头剧烈疼痛,心在狂跳,一阵阵恶心。
阿夫塞突然发出一声嚎叫。但耶纳尔博的声音盖过了它。“魔鬼再也不能声称他能看见那些亵渎上帝的东西了!”
人群欢呼着。那只攫住阿夫塞喉咙的手也松开了。钻心的疼痛。他想眨眼,但眼皮不能在刺穿了的眼球上滑动。他的身体痛苦地扭曲着。
万幸的是,他终于失去了知觉,瘫倒在木头柱子上。
第三十四章
迪博显然认为挖掉阿夫塞的眼睛已经算很仁慈了,总比处死他要温和些。国王有着无边的仁慈,他释放了阿夫塞,让他可以在首都自由游逛。他剥夺了他的职位,剥夺了他的家,剥夺了他的光明。
但给了他自由。
他的眼睛永远长不出来了。骨头和肌肉,这些东西都可以重新长出来,但是眼睛这个器官——它们受到的损伤是永久性的,不可逆转。
阿夫塞决心不要过多地在乎他失去的眼睛,也不要成为那些愿意帮助他的人的负担。他逐渐学会了辨别这个城市的各种声音:脚爪撞击石头路面发出的噼啪声;家养角面沿街走动时雷鸣般的脚步声;各种交谈的声音,有的近而清晰,有的远而模糊;小贩们的高声叫卖;没有纹饰的乞丐的恳求声;每个分天响起的礼拜堂的鼓声;还有航船开进港口的声音。在所有这些噪音之后,是那些从前大部分时间里被他的耳朵忽略了的声音:呼呼的风声,沙沙的树叶声,翼指飞过头顶“噗噗”的翅声,以及昆虫的啁啾声。
气味也可以帮助他辨别方向:其他昆特格利欧恐龙身上传来的体味,灯油的臭味,小推车载着刚宰杀的鲜肉嘎吱嘎吱从城市中心的屠宰场送往周围的餐厅时发出的美妙香味,从金属加工厂传出来的酸味,空气中的花粉味,鲜花的香味,暴风雨来临之前的臭氧味。
他甚至可以根据皮肤对热量变化的反应知道什么时候太阳出来了,什么时候藏在云朵后面。
杰尔—特特克丝和鲍尔—坎杜尔成了他的固定陪伴,他们中总有一个一直陪着他。阿夫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花这么多时间来照料他,但他仍然非常感激。坎杜尔用特拉加树枝为阿夫塞做了一根拐杖。阿夫塞左手拄着它探明前面的路。他学会了判断路面上每一个小隆起都表示什么,坎杜尔或特特克丝偶尔会提醒道:“这儿有一个路坎。”“那是一块松动的石头。”“小心——角面粪!”
坎杜尔和特特克丝是惟一愿意和他说话的人。阿夫塞没有被刻上回避的纹饰符号——他犯的罪确实是十恶不赦,但还不至于落到不准吃自己猎杀的食物的地步。不过,除他之外,首都只有一对瞎眼的昆特格利欧恐龙,但他们都非常老。人人都可以立即认出阿夫塞,那个瘦削的年轻人,拄着拐杖,摸索着走来走去。那件事过后,再也没有人敢冒风险和他说话。
阿夫塞不再是一个囚徒,但也不是一个占星师。德特—耶纳尔博属下的一个祭司代替了萨理德的位置,显然没有必要再收学徒了。坎杜尔在自己的小公寓里给阿夫塞留了一个空间,就在首都旁,是一个有两间小屋的公寓。
今天是他瞎眼的第二十一天。阿夫塞发现身旁走着的坎杜尔和平常有此不一样。他的声音很紧张,体味透露出激动。
“你怎么了?”阿夫塞终于问道。
坎杜尔的步伐有点晃动;阿夫塞听见这位朋友爪子踩在石头上的“踢踏”声都发生了变化。“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尊敬的坎杜尔,你们一直都在干什么事情?”
“什么都没有,真的。”因为看不见说话人的鼻口,阿夫塞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话。多数情况下,说谎是很愚蠢的,昆特格利欧恐龙一般不会作这种尝试。但是今天,坎杜尔的回答好像并不可信。
“得了,肯定有什么事。比狩猎更刺激你的事。”
一阵噼啪噼啪的磕牙声,之后是坎杜尔的笑声。“什么都没有,真的。”打了阿夫塞一拳,“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阿夫塞擅长记数,能够记住礼拜堂钟鼓声的次数。“日出后已经四个分天了。或者更晚一点。”
“这么晚了?”
“是的。为什么?你在盼望发生什么事吗?”
“我们要到中心广场去。”
阿夫塞还擅长计算路口。“从这儿开始走还有十一个街区,你也知道我走路有多慢。此外,我——我不愿意到那儿去。”
坎杜尔停了一会儿,“是的,我猜你也不愿意。但值得你去,我发誓。”阿夫塞感到一只手挽着他的肘部,“跟我走!”
和别人的身体接触是另一件阿夫塞必须逐渐习惯的事。当坎杜尔碰到他的时候,他的爪子吃惊地张开了,但几次心跳的时间之后,又缩了回来。
阿夫塞的步子很慢——他必须用拐杖感觉前面的石头。幸好有坎杜尔的帮助,他们配合得很好。阿夫塞在心里记下各个地方的标记。一股腐臭味传来,意味着他们快到城中心了,城市主要的排污水沟就在下面。很快,他们走得更近了,几乎可以听到汩汩的流水声,附近市场的喧闹声,还能闻到育婴堂里的火堆燃烧冒出的烟味。这是一个确切的信号,他们确实来到了城市的中心。
终于,中央广场传来了一些声音。翼指的“噼噗”声永远都是有的:阿夫塞能想像出这东西栖息在拉斯克及其后人的雕像上,梳理着它们白色的羽毛,张开坚韧的翅膀,偶尔飞到空中攫取昆虫,或者衔上一大块被坐在广场周围一圈公共凳子上的昆特格利欧恐龙扔掉的肉。一般的运输工具在这儿是被禁止的。一辆车从他们身边经过,把石头路面压得嚓嚓响。这车肯定是给宫里办事的。是的,一定是某个高级官员的座车,因为阿夫塞能够听到前车轴转动时发出特别的嘎吱声——一种最新流行的奢侈品,只有最精致的车辆才装有这种东西。从散发出的甲烷臭气和那又宽又平的脚爪的叩击声来判断,至少有两头铲嘴在拉着这辆车。
突然,阿夫塞抬起头——一种本能的动作,试图向上看的动作。铲嘴雷鸣般的吼叫撕破了天空。不是从附近传来的,也不是刚才经过的那几只小铲嘴。不,它来自奇马尔火山的方向,离港口很远——那是一声怒吼,一声回肠荡气的呼啸。
很快,路面开始轻微摇动起来。一阵响亮的脚步声。一群什么东西正沿着这座城市的街区前进着。不,不,不是同一种东西——砰砰的脚步声有完全不同的重量,不同的步伐。是动物吗?昆特格利欧恐龙,成百个昆特格利欧恐龙,在旁边奔跑着,他们的声音逐渐增大,好像有什么游行队伍到了广场上。
传来更多铲嘴的叫声,还有角面的低吼,以及甲壳背格雷博—格雷博的声音。
阿夫塞的爪子张开,尾巴紧张地摆动着。“发生了什么事?”
坎杜尔的手紧握着阿夫塞的胳膊肘,继续扶着他穿过广场。“有些事情早就应该发生了,我的朋友。你的仇就要报了。”
阿夫塞停下来,把瞎了眼睛的脸转向坎杜尔。“什么?”
“他们到了,阿夫塞。从‘陆地’各处赶来的人民,你的人民到了。”
“我的人民?”
“鲁巴尔教派的人。猎人们。你就是那个人。”
“什么人?”
“那个人。也就是当鲁巴尔被角面刺伤,临死的时候谈到的那个人。‘一个比我更伟大的猎人,这个猎人将是一位男性——是的,一位男性——他将领导你们全体进行最伟大的狩猎。”
“我知道鲁巴尔曾经那样说过。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你就是他所说的那个人。”
“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当然是认真的。”
“坎杜尔,我只是一个占星师。”
“不,你不仅仅是一个占星师。”
队伍越来越近了;阿夫塞感到大地在身下摇动。铲嘴的叫声震耳欲聋。
“他们到了。”坎杜尔说。
“怎么了?”
“多么动人的景象啊,阿夫塞。你应该感到骄傲。广场尽头,穿过塔塞弧门,进来了五百个鲁巴尔教徒。年轻的,年老的,男的,女的。一些人徒步,一些人骑在奔跑兽、角面、铲嘴、和甲壳背上。”
“天啊……”
“他们正朝这边走,每个人都朝这里走来。有的我认识:猎队队长杰尔—特特克丝,还有达尔—里根博和作曲家霍—巴本。对了,那人肯定是帕司—德拉沃,从你家乡卡罗部族来的——”
“德拉沃也在这儿?”
“是的,他,其他还有几百个人。”浩大的队伍穿过广场,阿夫塞感到脚边的石头都震得跳了起来。人群的体味排山倒海般涌来,阿夫塞不由得张开了爪子。狩猎……
“阿夫塞,这是多么壮观的一幕啊。”坎杜尔惊叹着,“旗帜在风中上下翻飞。红色代表鲁巴尔,蓝色代表贝尔巴,绿色代表卡图,黄色代表霍格,紫色代表梅克特——像一道道彩虹。他们右手高高举着违禁的《仪式书》,看得清清楚楚。再也不存在什么秘密崇拜了!这个时刻已经来临。”
“什么?”这些日子以来,阿夫塞第一次因为看不见而感到恐慌,“坎杜尔,什么时刻已经来临了?”
“符猎宗教重新开始的时刻!”坎杜尔的话几乎被逐渐逼近的喧嚣声所淹没,“阿夫塞,他们在这儿,他们在向你欢呼。五百只左手举了起来,向鲁巴尔致敬——”
“什么?”
“这个手势!他们在向你致敬!阿夫塞,做一个同样的手势回答他们!回答他们吧!”
“可我想不起——”
“快点!”坎杜尔说。他感到屠夫把手放到他的手上,扳着他的手指,“缩起爪子,还有这个。好,现在,举起你的手。对了!把你的拇指压到手掌上——”
人群疯狂起来。阿夫塞听到他的名字被一遍一遍呼喊着。
“他们都想来看你。”坎杜尔说。他朝人群中的什么人说了句什么。阿夫塞听到沉重的爪子划过石头的声音。一股热气拂过他的脸,“这儿有一只铲嘴,骑到它背上去。”
阿夫塞非常熟悉这种牲畜。卡罗部族的人时常捕获这种猎物,偶尔还会圈养起来。成年铲嘴的长度也许有他本人体长的三倍。棕色,皮肤上有碎石状花纹,头顶上有奇怪的肉冠(种类不同,肉冠的形状也不同),嘴的前端突出,又宽又平。它们可以用两条腿走路,但缓步行走的时候通常用四条腿。
“在这儿。”坎杜尔说,“我来帮你。”阿夫寨感到有一只手伸了过来,然后是另一只手,一会儿过后,第三只、第四只手。这么多陌生人的触摸,他的心不禁怦怦乱跳。
“别担心。”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说,“是我,特特克丝。”
大家把他抬到铲嘴背上,阿夫塞用双臂紧紧搂住它的短脖子。这家伙在他的身下不时动弹,他听见一声轻微的尖啸,那是空气穿过肉冠上长长的腔室发出来的声音。
什么也看不见。阿夫塞感到一阵晕眩。
突然,铲嘴的胁腹晃动起来。阿夫塞知道是坎杜尔或者特特克丝在拍打它的体侧,驱赶它。铲嘴的两只前腿腾空而起,阿夫塞顿时被抬到空中。它的背上有一座小鞍,阿夫塞双脚踏进脚蹬,这样他就可以站直身子,身体和这牲畜的脖子平行。铲嘴重新四蹄着地,他的眩晕消失了。他甚至敢于松开抱着它脖子的左手,重复着鲁巴尔教派的手势。人群的欢呼如同山呼海啸。
“那个人来了!”
“阿夫塞万岁!”
“猎手万岁!”
阿夫塞希望自己能看见他们。这当然是个误会,但感觉很好——就像一顿美餐之后沐浴在阳光之中的那种感觉——被某些人需要,被任何人需要的感觉。他发现自己开始说话,声音如此微弱,只有第一排的人能够听到。“谢谢你们。”
“和我们说说吧!”一个女性喊叫着。
“告诉我们你是怎样揭穿那个骗子先知!”一个男性请求道。
揭穿那个骗子先知?”我只是看到了拉斯克没有看到的东西而已。”阿夫塞说。
“大声一点!”坎杜尔说,“他们想听。”
阿夫塞提高声音说:“我的专业训练使我能够看到拉斯克看不到的东西。”
“他们把你叫做魔鬼!”很远的一个声音说。
“但拉斯克才是魔鬼。”另一个声音吼道,“正是他在光天化日之下撒谎。”阿夫塞感到胃部开始翻腾。这样的话……“不。”他说,举起右手,示意大家安静。人群静下来了。阿夫塞突然发现,这里真正能够控制局面的人是他,“不,拉斯克只是弄错了。”和你们所有人一样……
“那个人是仁慈的。”一个声音叫道。
“那个人是智慧的。”另一个声音喊着。
阿夫塞想,以后也许再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听他讲话了,现在或许是向民众传播真理的最好时机。这是他生命中的第一次,或许是惟一的一次,他控制着局势。应该抓住这个机会。
“你们都听我解释过世界是如何变化的。”他说。因为不习惯大声说话,他的喉咙有些疼痛,“我们的世界是一颗卫星,它围绕着一颗叫做‘上帝之脸’的行星转动。而这颗行星和其他所有的行星一样,绕着我们的太阳转动。”
“看啊!”有人尖声说,“拉斯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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