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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物,大英雄-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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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柏尼来说,芙琳拿掉了那张他穿制服的照片是有一种象征意义的。柏尼不是一个常作抽象性思维的人,因此无法以言词对之加以形容。他实际上想的是,她为何不将它留在那里,好让乔伊可以看到他最风光的时候。你想想看,放在那里又碍不到她什么。
他真希望能使时光倒流,也许就可以把孩子带到年龄更小的时光。但这都是空想,就像柏尼大部分的想象一样,是无望的空想。没什么东西是能回头的。好了,搞什么嘛,他不是今晚就要去看他吗?今晚才是真正重要的。
收音机预报会下雨,所以柏尼在他的休闲式西装外面穿上了他那件旧雨衣。西装没有衬里,所以雨衣能使他保暖,也能防雨。因为太陈旧了,它的防水功能早就消失了,但它是柏尼唯一的雨衣。广播里说会下雨,而事实上当他把丰田车开上公路的时候,真的就下起雨来了。起初是毛毛雨,接着下大雨,很快变成了倾盆大雨。
风伴着雨强劲地打在柏尼的挡风玻璃上。他启动而刷。它们抽筋似的抖了几下,像条冬天里好梦正酣的老狗,不再乱跑,就此躺着不动了。柏尼诅咒着将开关关掉,然后再开。关掉、打开。啥事也没发生,他妈的啥动静也没有。
“我知道为什么会下雨,”他自言自语,大声地抱怨着,“我可以预言下雨。老天会下雨,是因为我的雨刷坏了;如果我的雨刷是好的,那该死的太阳现在就会立即照耀,即使是在晚上!”
他从满是雾气的挡风玻璃看出去,外面一片黑暗。柏尼努力地辨认着交通信号、街道标志,或是出口指示什么的,但他什么都没看到。锯齿状的闪电不时短暂地照亮整个天空,那青色的光芒,使大地呈现一种恐怖的凶兆景象。
“啊,对了,”柏尼酸溜溜地告诉自己,“我会在这里遭雷击,潘家的福气。”
当一架飞机飞过去时,什么样的孩子会不抬头朝天上看呢?并且猜想什么人会坐在离地那么高的地方?他这一生会不会遇到他们之中的任何人?如果他遇上了,两人会不会立即知道没多久之前,他俩中的一人正从头顶飞过,而另一人则站在地上仰望?
每个孩子迟早都会抬头看的。每一个孩子,也许只有潘柏尼例外。柏尼众多个性上的弱点之一就是他从不抬头看天。他总是两眼望地。柏尼一定会告诉你,他从来没在天上捡到过一个铜板,但那只是部分的原因。其实在他心里,他不愿抬起眼的原因是他宁可把握现在,而不寄希望于将来。留在地上要安全多了,有踏实感。他可以感触到脚下坚实的土地。坚实感多些,而土地则少些。
假若天没下雨,而柏尼也不是绝望地坐在车里,拼命想找出脱离他妈的这鬼公路和这场暴风雨的方法,他会不会像是在一个晴朗的夜晚,站在某处空旷的地方那般仰望满天的星辰呢?但事与愿违,且抛开这些空想不谈。好了,那么他现在就在那儿,而中西航空104号班机正从头顶飞过,朝机场飞去。对柏尼而言,他会不会哪天吃错药,去猜机上有哪些乘客?他们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而他认识其中的任何一个吗?绝不会的,这辈子都不会的。
柏尼可不笨。一个失败者也许的确是不堪造就,但他确实具有一种动物本能的智力。在那分秒不差的时刻,如果他抬头望一下,他出许可以感觉到他的命运,他也许会有某种不舒服的感觉,感觉到有个东西在朝他逼近,一个很大的东西。
因为某种很大的物体的确正朝着柏尼逼近,而且命运也即将降临。
命运使727型飞机驾驶舱的一盏小红灯不祥地闪亮着。命运使副驾驶突然坐起,忧虑地看着各个仪表盘,并扳动控制面板上许多复杂的开关,叫醒正驾驶。机长看起来也是同样的忧虑,因为这小小的红色示警灯,代表着油压系统故障的讯号,可能是油压系统封闭,那表示襟翼无法控制。没有襟翼,飞机就无法正常降落。这很麻烦。
驾驶员先以无线电通知机场,中西航空104号班机准备紧急迫降。
命运带着727型飞机的麻烦,愈来愈接近柏尼。几分钟之内,它就要经过他的头顶。命运将掌握柏尼和吉儿的生命,并送给他俩一份特别的礼物。他们全部都在冲撞的航道上——飞机、人,还有柏尼的丰田车。
柏尼对于即将到来的几分钟根本一无所知。他不知道他的命运将和飞机及飞机上的每一个人交织在一起,尤其是葛吉儿。他与葛吉儿,还有所有在104号班机上打盹的乘客的一生都将永远改变,一页新的历史即将揭开。
历史充满了以“如果”起头的假设。如果亚历山大大帝出生在马其顿的牧羊人家里,而不是王室,他仍能征服世界吗?如果英国议会的选举包容了美洲殖民地的代表,仍然会有1775年的革命吗?如果希特勒是一个成功的室内装满师……如果甘地有较好的食欲……
如果那天没下雨,这故事将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的结局。如果柏尼开的不是一辆雨刷出故障的破铜烂铁,他也许就逃离了命运的安排。但柏尼买下这辆至少是第三手的丰田车只花了200美元。这笔不祥的交易,让他一头栽进一个他从未面临过的未来。今晚这暴雨的天气,还有挂零的能见度,只是用来注定他命运的工具。
如果吉儿今晚留在纽约市过夜,如果她今晚会看节目表演或是和某个男人在床上,这个故事也将有一个完全不同的结局。但她是个工作狂,就像狄杰姆说的“对采访工作好像吸毒上了瘾”。他一点没错,吉儿不会轻易放手。她过去的生活经验使她成为一位成功的记者,也磨练出她的决心和事业心,但现在也使她身处在中西航空104号班机的座椅上,没有退路,注定了她一生的命运。
潘柏尼过去的生活经验使他成为一个潦倒的男人、一个父亲和一个人类。而这观念仍继续在扭曲他的生活,现在则引领着他走向无情的未来。彼时彼地,命运将以柏尼无从想象的面貌呈现出来。不,柏尼不知道命运为他准备了什么计划。现在他所知道的是他可能在这狗屎天气中错过了去芙琳家的出口,而且在这场可恶的大雨中迷了路。
第七章
“系紧安全带”的指示,伴随着突然响起的警铃声,把吉儿给吓了一跳,因为它们来得全无预警。她将杂志搁在一旁,扣上安全带,看了一下手表。表上的时间告诉她,离降落时间还早。此外,也未曾有飞机降低高度时那种下沉的感觉。吉儿觉得很困惑。她看着窗外,黑色的眼眸朝地面搜寻着。
霎时间,窗外的暴风雨变得更恶劣了,雨点打击着机身,使她看不清外面。但在她凝视着这无边的黑暗时,一阵闪电的震耳霹雳使覆盖的云层开启了少许。吉儿从云缝中窥伺,搜寻着机场的灯光,或是跑道的指示灯,抑或控制塔上的灯。结果一无所获。显然飞机尚未抵达欧海尔机场。她寻找着有无街灯或是住宅的灯光,这样也可知道727型飞机是否到达了城市的郊区。但却没有丝毫的灯光可寻,而且到目前为止,高度也未改变。这很诡异。吉儿有点不安,更奇怪的是,她那新闻嗅觉告诉她,有麻烦了。
“各位女士、先生,我是机长。”播音系统传出一阵强而有力且颇具男性魅力的声音,很有抚慰作用。它是那种“交给我来办,一切我负责”的声音。“我们的一个指示仪表读数过高。十之八九只是量度计的故障。为了慎重起见,我请各位系好安全带。待会儿我们的空中服务员会与各位预习一些安全程序。我为这件必须做的事所带来的不便向各位致歉。”
惊慌的旅客彼此喃喃低语着。一个故障?只为慎重?安全程序?这些话使他们紧张。状况如何了?机长的讲话有什么含义?104号班机有麻烦了?飞机是否要撞毁了?不可能的;飞机坠毁事件只是你在报上或电视新闻里才看得到的事。那都是发生在别人头上的事,轮不到你,绝对轮不到你。
吉儿的眼光与苏珊相遇。她坐在前排,凯莉靠着她的肩睡着了。两个女人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两位空中服务员,年轻黑发的那位叫莫福瑞,而年轻漂亮的金发女郎,名叫苏莉丝。她俩各就各位,分别站在靠近主舱前门的走道的两边,使所有旅客都能看到她们。她们开始示范紧急迫降时的逃生技术。
“首先,要确定你扣好了安全带,”苏莉丝说,“然后用你的手臂像这样顶紧前排座位。你可以使用枕头或是毛毯——”
“妈,怎么回事?”苏莉丝的声音吵醒了沉睡中的凯莉,她睡眼惺忪地问。
“没什么事,蜜糖。”苏珊紧搂着她的女儿说道。她与吉儿又互看了一眼,彼此都勇敢地微笑着。但吉儿可以看出苏珊眼中的恐惧。当所有的乘客都焦虑地专注于苏莉丝讲解的紧急离机程序的时候,吉儿可以感觉出整架飞机正弥漫着恐慌与疑惧。
“当你到达滑槽底部时,你要在飞机着火前,尽可能远离飞机……”
火!这个字让吉儿觉得口里发干,也让受惊的旅客惊喘了一口气。吉儿环视四周,他们那绷紧的脸在舱顶灯的照射下显得苍白。她看到他们挤成一团,相互安慰着——父亲用手臂环抱着儿子,那是傅先生和瑞基,吉儿是后来才知道他们的名字的;一对中年夫妇白先生和太太,彼此紧握着手;苏珊紧搂着凯莉;其他的人则大声祈祷并许愿。
吉儿忽然发现,每个人似乎都有对象可以分担恐惧,彼此获取力量。惟独她,整架飞机只有葛吉儿是孤独无助的。
“你们当中有能力的,一定要帮助那些行动迟缓的人。”苏莉丝尽可能平静地继续说,没有惊慌失措。即使如此,真相还是慢慢在旅客间传播开来。727型飞机是有麻烦了,飞机正试着做紧急迫降,也许会失败。一个非常残酷的事实,104号班机可能会坠毁。
这里是皮特镇;老天像泄洪似的,雨点敲击在丰田车的车顶,就像是打击乐一般,使柏尼头痛欲裂。雨刷不能动,而且简直他妈的伸手不见五指,他得赶紧想办法。潘柏尼将车驶离公路,缓缓地停在下一个道路出口的路肩上。他试着透过滴着雨水的挡风玻璃辨识一下路标,但没什么用。他喃喃诅咒了几声,钻出车子,奔入暴雨之中。
不到几秒钟,他那薄薄的雨衣就湿透了。柏尼站在那里,像只全身淋湿的小狗冷得直打颤。当他开口想读路标上的字时,他的牙齿在格格作响。但那路标,即使直接用眼睛去看也不很清楚,因为雨实在太大了,不断打在路标上的雨水,使字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他有点害怕。柏尼气愤地对自己叹口气。真是祸不单行,他连现在置身何处都毫无概念。这只是条空旷无尽头的公路,通往不知名的地方,也把他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更糟的是,当柏尼返回他的丰田车时,发现一个车头灯也坏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真是好极了。
柏尼全身湿透地爬回车中,坐在方向盘后面细数着上帝给他的恩宠。
柏尼受到的恩宠有以下几点:第一、他迷路了,丝毫不知身在何处,或如何回到原来的路上去;第二、这场倾盆大雨应该算是世纪之雨;第三、他的雨刷坏了;第四、他只有一盏车灯;第五、他的雨衣简直是狗屎,他全身都湿透到骨子里去了,快冻死在这里了,而且说下定会得肺炎;第六、等到他终于能回去的时候,芙琳一定会杀了他,因为他迟到太久了;第七、乔伊要又一次对他父亲感到失望了。
所有这一切,都起因于他是个满怀慈爱的父亲,要履行他与儿子的电影约会。狗屎,他们从不给好人一个好报。
柏尼现在唯一想做到的事,就是赶快从这出口离开这条鬼公路。回到街上他也许还可以找人问一下方向。
回到车上,他再度发动车子。车子干咳几声,发动不了。这可真是老骥伏枥,有心无力了。柏尼皱着眉,再次转动车钥匙,两次,三次。它仍不发动。他满怀挫折,愤怒地朝方向盘重重一击。
“快啊!我已经迟到了,老天爷!可别现在罢工,现在不是时候呀!”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转动钥匙。
这次火点着了,引擎微弱地响起,哽咽地喘着大气。柏尼将车转离路面,驶向没有路灯的小路。
这条路通往何处,他也毫无头绪,但柏尼正驶在一第二级道路上。这路跨过一条比小溪还小的河,是伟大的伊利诺斯河最小的支流。河上有座只有一个桥墩的桥,担负着两岸的交通。由于下雨,河水暴涨,比平时深了许多,流速也更快。也由于下雨,路面和桥梁现在几乎都不见了。只有笨蛋才会在这种晚上出门,这真是驾驶者的恐怖之夜。
对104号班机而言,这也是个恐怖之夜。在主舱内的旅客们俯下身体抵着座椅,准备紧急迫降。从他们准备的表现来看,没有人愿意面对近在眼前的死亡。他们怎么可能呢?只不过几分钟以前,在他们脑海中萦绕的是完全不同的问题:还要多久我才能回家睡觉?我离开屋子时,有没有记得关掉所有的灯?在这种大雨中,我能否找到停在机场的车?钥匙都带了吗?身上的钱够不够搭计程车?不在家的时候,有没有什么重要的电话找我?
而如今他们脑海中唯一的问题是:我活得了吗?会有人逃过此劫吗?或者我们会全数完蛋?
飞机现在正急剧下降。它机首朝下,在暴风雨中,朝看不见的地面冲去。雨珠在挡风玻璃上画出一条条痕迹,也密集地敲打在机身上。窗外电光闪闪,每一道吓人的闪光,都使得乘客们大叫起来,相互紧握着手。有几个孩子放声大哭,凯莉也是其中之一。舱尾婴儿的哭声未曾中断过,她母亲绝望地试着安抚她。
吉儿忽然感到一阵反胃,原来是飞机突然的俯冲,以及令人心悸的恐惧感所致。但她咬紧牙关,用力地告诉自己:“我现在绝不能输,我必须全神贯注让我度过未来的这几分钟,并努力求得生存。反正不论是生是死,一切都将很快过去。”
从她在舱尾的座位,吉儿可以听到那些惊恐的人们在突然面对自己脆弱的死亡这种残酷的事实时低低啜泣的声音。你几乎可以嗅到死亡的恐惧。机舱内四处弥漫着愁云惨雾。这是场噩梦,不会真的发生。他们都快到家了怎么可以发生这种事?这算哪门子的逻辑?
吉儿抬起头来,眼光正好和空中服务员苏莉丝相遇。这年轻的女人一脸坚强,一声也不吭。“她真勇敢,”吉儿心里想,“我绝不能输给她。”她支撑着,准备迎接撞击。当飞机撞到地面时,那真是最凄惨的世界末日。
“快啊,快啊!”柏尼催促着。车子仍然要死不活地哼着,那纹路快磨光了的轮胎在下过雨的路面很容易打滑。这很不好,非常不好。
柏尼的丰田车开始横越滚滚洪流上的桥了。这辆破车加足油门向前冲着,虽然仍是慢吞吞的,可是引擎声却是震耳欲聋。他过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个逐渐接近、闪雷似的愈来愈大的声音并非来自他那四汽缸的破丰田车。它来自车外,听在柏尼耳中,是一种巨大、残酷、要吃人的怒吼。就像他与乔伊那天在动物园中听到的狮子的吼声。
就在前方的上空,距离非常之近的地方,一个巨大的物体,就在他必经的路上,威胁到他的生命。他惊慌地猛踩煞车。在潮湿溜滑的路面上,车子打着滑乱窜,随时会掉落桥下。柏尼死命地抓住方向盘,使尽吃奶的力气控制着车,使它维持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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