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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西口-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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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春:“到底是马五爷!不错,我是想买一匹好走马。”
  马五爷:“我早就说了,许大掌柜没准有一天得到我们桥上来买马。”
  太春笑望着马五爷,听他继续说着。
  马五爷:“如今三义泰的许大掌柜在归化城是名人了,出来进去的没有一匹好走马伺候着哪成体统。咱归化这地方讲究这个,但凡是个名角儿,不管是官道上的军队的还是做买卖的商人,出门走道座下都得有一匹好走马,不然有失身份。许大掌柜,您看看,这河滩地儿的马全都是咱说了算,您说您喜欢什么毛色的马?”
  太春拿目光浏览了一下眼前的马群,用拐杖指着远处的一匹枣红马:“我看那匹马就不错。”
  马五爷:“您说的是那匹豹花马吗?”
  太春:“不,我说的是豹花马旁边那匹枣红马。”
  马五爷:“这不行,许大掌柜,您看着不错也不成。”
  太春:“为什么?”
  马五爷:“您如今不是一般人,是有身份的大人物,以您的身份虽然说是不能跟绥远将军、道台老爷、商界三大号的掌柜子财东爷比,可也不能骑这枣红马。”
  太春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马五爷正要搭话,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叫好声。
  太春问道:“怎么回事?”
  马五爷向远处望了一阵说:“八成是赌上马了。许大掌柜,您不想看看热闹?”
  太春也来了兴致,他说:“走!”
  马五爷陪着许太春向前面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人群围成一个大圈,有买马的、卖马的、马牙纪、还有看热闹的,太春和马五爷走过去才知道,原来是卜泰和正在为了一匹雪白的走马打赌,赌金为五百两银子。
  马五爷对太春说:“那不是卜老爷吗。”
  太春笑笑:“有卜老爷在,恐怕一场豪赌又是免不了的了。”
  果然,圈子里几个人围着一匹马在议论,只见那匹马浑身上下雪白无暇。
  马五爷对许太春说:“许大掌柜,您随我来。”
  说着,马五爷拨开人群挤了进去,太春跟在马五爷身后向场子中间挤过去。
  马五爷来到场子中间,对大家说:“诸位,我有几句话要说。这有身份的人身子值贵,骑马颠了不行累了也不行。哪位爷要是骑了我为您选的走马,日行三百里,保证您腰不酸腿不痛,屁股也铲不了。”
  在场的人全都认真地听着。
  马五爷回过身子对许太春说:“许大掌柜,我知道您是山西人,您骑了我这马回乡省亲,保证您在三天头上能与父母妻儿团聚。我敢说这个大话,您来看这匹云青马,这好马有个讲究…腿长腰细,你摸摸这皮毛油光铮亮的,你看看这双眼睛铜铃似的,这么说吧,我给您看下的走马马背上放一碗水,走一圈下来碗里的水一滴不洒!…”
  太春:“你这话也说得太悬了一点儿,好走马我也见过。”
  马五爷:“听您这话音儿,我的话您是不信咋的?”
  太春:“你说一滴水不洒?”
  马五爷:“对,一滴水不洒。”
  太春:“我倒想见识见识。”
  马五爷:“好,那我就叫您亲眼看看归化城的好走马是什么风度!…仨儿,给爹拿海碗端一碗水来!”
  马仨儿小心翼翼地走着,把一碗水的海碗交给了马五爷。
  马五爷:“许大掌柜,您看好了,这碗里的水现在是八成满。”
  说着马五爷把水碗仔细地摆放在白马背上。
  马仨儿又牵来一匹黑铁骊马。马五爷纫镫攀鞍跃上马背,动作是麻利潇洒。
  马五爷对许太春说:许大掌柜,您点起一锅烟等着。
  说完,马五爷催动着坐骑和那匹白马走了起来。那两匹马匹走起来速度非常快,眨眼的工夫就远去了,变成两个小黑点。
  太春点起一袋烟吸着。周围的看客们乐得有热闹看,聚在一起边等着马五爷回来边热烈地议论着。约摸过了两袋烟的功夫,突然一个年轻人喊道:“快看,回来了!”
  太春抬头看时,果然是马五爷带着两匹马朝这边过来了,他抬脚在鞋底上磕掉烟灰刚直起身子,马五爷已经来到他的面前:“许大掌柜,您来看!”
  看客们纷纷喊道:“快看看那碗里水还在不在!”
  太春走到了云青马跟前,马五爷小心翼翼地将那水碗端下来:“许掌柜可看好了,这碗里的水没有洒出一点。”
  太春凑上去看时,那碗里的水照旧是八成满,而马背上确实不曽落下一个水滴。太春心里喜欢,脸上却并不显露出来,他冷静地问:“这马什么价?”
  马五爷抓住太春的手在袖筒里捏捏,眼睛盯着太春的脸,太春沉吟着。
  马五爷说:“许大掌柜,起码也得这数!人分三六九等,马分高低下,以您的身份就得骑这档次的走马。人的身份高贵骑的马身份低了就不行。话又说回来,马的身份比主人的身份高了也不行。这讲究着哩!”
  太春:“好,既是这样我也就不能还价了,这马我要了。”
  马五爷高兴地说:“许掌柜,您可以先骑回去试几天,中意呢您就留下,不中意呢您捎个话给我,我去宝号再把马牵回来。”
  太春抱拳道:“马五爷,谢了!”
  见许掌柜张罗着上马,马五爷家的小仨儿忙过来把他扶了上去。
  马五爷吩咐儿子说:“仨儿,你把许掌柜送回去,毕竟这马跟许掌柜还生分。”马仨儿答应着:“知道了!”
  太春骑着白马走在归化城的街道上,那马走得又稳又快,还特别的通晓人性,只要手上的缰绳稍有动作,那马立刻就明白了主人的意思。
  太春在心里赞叹道:“好马!”
  可是在过了一个路口时出了问题。路口处有个买麻花的,太春想下马给玉莲带几根回去,就在他下马时由于腿脚不利索,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
  马仨儿忙过去扶起许太春,问道:“许掌柜,没摔着吧?是不是这马…”
  太春道:“不关马的事,是我这腿…当初受过伤,没接好。”
  马仨儿说:“唉,当初您这腿要是请咱大召寺的山空喇嘛来接,就绝不会弄成这样了。”
  太春听了愣怔了一下对马仨儿说:“我没事,你回去吧。”
  4晚饭时,太春显得闷闷不乐。玉莲给他盛好饭端到跟前,太春却没像往常那样狼吞虎咽地吃,而是点起一袋烟抽着。
  玉莲说:“看你,该吃饭了不吃,等你抽完烟饭菜又凉了。咋,今儿个乏了?”
  太春摇摇头。
  玉莲伸手在丈夫头上摸着:“那是身子不熨帖了?”
  太春:“我在想我这条腿。”
  “我还当是啥事呢!”玉莲笑了:“只要我和孩子不嫌弃你,管他别人说什么呢。”
  “别人说什么我许太春从来不在乎,”太春:“要紧的是我自个儿不论走道还是上马下马全都不方便。耽误事儿!”
  玉莲:“吃饭睡觉做买卖你啥都不误,你和从前没啥不一样的!”
  太春:“头一条,出门就不方便。”
  玉莲:“那往后多让黄羊出门就是了。”
  “还能让人家黄羊一个人总出门呀,你以为那出门的事容易吗?难着呢!风餐露宿不说弄不好会把脑袋丢掉的。”太春说:“要说我这条腿呢,本来接得挺好,正住在路得家养伤的时候,哪想到土匪突然就到了。唉,进门就抢东西,我不甘心路得家的东西让他们抢走,上去和他们招呼了几下,结果伤腿的骨头错了位…要不是我腿脚有点功夫,这条命怕是早丢在云台山了。”
  玉莲:“还说呢,你看看,多危险!原来我问你怎么你都不肯说。总说在外边没事没事。这回露馅了吧。以后我不许你出门了!”
  太春:“别说那些没用的,做买卖哪有都守在家里不出门的?你记住我的话,这世上不管是做什么都没有那么顺顺当当的,不是吃苦受罪就想赚钱?那是做梦!”
  第二天一早,太春把赫连叫到自己的跟前,态度坚决地吩咐说:“赫连,你到大召走一趟,把山空喇嘛请来。”
  赫连走出屋门又转回来:“大掌柜,山空喇嘛若问起来我怎么说?”
  太春:“你就说我请他接骨。”
  赫连一听立刻大惊失色:“您说什么?许大掌柜,您这条腿已经长住了怎么还接啊?”
  太春有些烦躁地:“你别管,叫你去请山空喇嘛你就去请!”
  赫连见掌柜的心情不好,答应了一声麻溜地走了。
  三义泰离大召寺并不远,不一会儿,山空喇嘛到了。山空喇嘛不容太春寒暄,开口就问:“许掌柜我过来,是要给谁接骨?”
  太春说:“是我。请师傅给我把腿重新接一接。”
  “你的腿?”
  “是我的腿。”
  “不是已经长好了么。”
  “它没长周正!”
  “哪…”山空喇嘛不解地问,“许大掌柜的意思是?”
  “打断了重接。”
  山空喇嘛吓下了一跳,正色道:“你以为你这腿是什么,是凳子腿儿吗?凳子四条腿不齐把长的锯短一点儿不难,你这是人腿,如今许大掌柜的腿早已经长成无法再接了。”
  太春问:“山空师傅你可知道大盛魁的大掌柜古海吗?”
  “我当然知道!”话说出半句山空喇嘛就醒悟了,知道许太春是什么意思了。他问许太春,“许大掌柜你不会是想学古海大掌柜吧?”
  太春双眉一挑说:“大家都是人,既然古大掌柜能做的事,为什么我许太春就不能做?”
  山空喇嘛为难地:“许大掌柜!要知道古海大掌柜那可不是一般人啊!…铮铮铁骨,人称活关羽啊!”
  “我也要做一把活关羽!”
  “把长好的骨头打开再重接上,你受不了这个罪呀!”
  太春说:“受罪我倒不怕。山空师傅,你只告诉我骨头打开后你能不能把我的腿接好?”
  山空喇嘛说:“能。”
  太春说:“那好,山空师傅,你准备吧。赫连,你去拿一把凳子来。”
  赫连将凳子放在太春面前,不解地:“大掌柜,拿凳子做什么?”
  太春也不答话,只见他把那条残腿架在凳子上。
  太春:“山空师傅,动手吧!…”
  山空喇嘛站着不动。
  赫连问道:“大掌柜,你要做什么?”
  太春平静地:“把我的腿轧断了,重接!”
  山空喇嘛:“许掌柜,使不得,使不得!”
  太春喊道:“赫连,你来替我砸。”
  赫连吓得直往后退。
  太春决然道:“既是你们不肯帮忙,那好,我自己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太春撩起辫子拿牙咬住,提起凳子朝自己的残腿狠狠地砸下去,只听嘎嚓一声响,就见鲜血从裤角流了出来。
  太春咬着辫子强忍着剧痛,两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密密麻麻的汗珠从他的脑门上滚落下来。
  就在这时,黄羊和路先生一前一后扑了进来,黄羊烈声喊道:“哥…”
  山空喇嘛给许掌柜接完骨后,他自己身上的衣裳竟然全都被汗水浸透了。
  黄羊与赫连将太春抬回家,玉莲见了差点吓晕过去,她抚摸着太春被血洇湿的裤子,放声大哭:“哥,你这是何苦…”
  太春躺在炕上养伤,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玉莲尽心伺候着自己的丈夫,煎汤熬药的片刻都不离开,眼看着太春的精神一日日地好起来。
  这天,玉莲给太春熬好了山空喇嘛留下的接骨药,端过来说:“喝药吧。”
  太春接过碗,老实地喝着。
  玉莲:“不管咋说,这次你得在炕上给我老老实实地躺着,要是再乱动的话,你这条腿就永远也别想长直溜了!”
  太春:“长不直溜咱再砸断重来。”
  “你胡说!”玉莲一听丈夫的话立刻着急起来,说着话眼睛里就泛出了泪花。
  太春一看媳妇把自己的话当真了,他笑了说:“我是说着玩的,你别当真!”
  “说什么闹着玩,你这种人什么事都敢干!”
  “你当你那腿是根木头棒子呀!说打断就打断,说接上就接上?”
  玉莲破涕为笑了。
  太春说:“玉莲,我这些日子躺在炕上想了许多事,从当年走西口到今天,经历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总在脑子里转。当年还是在老家的时候就听人说归化城的银子多得拿簸箕撮,事实上,哪有那么容易?买卖人呐,赚钱那是针尖上削铁呢!”
  玉莲从未见过太春如此认真地对自己说话,她坐在丈夫对面,仔细地听着。
  太春继续说:“归化城里几百家买卖我最羡慕的是大盛魁。人家大盛魁有二百多年的根基了,就是三年一文钱不挣,到了账期照样给财东掌柜们分银子!人家柜上的掌柜伙计就没有一个不会蒙古话的,单是会说俄国话的就成百上千。咱拿什么跟人家比?要想挣下人家那么大的家业,咱得拿出一份儿来,吃得了别人吃不下的苦,受得了别人受不下的罪,冒得了别人不敢冒的风险!咱就得靠这股狠劲儿。都说南方在打仗他们不敢去,我就去了!这银子我挣回来了!以前我没跟你说是怕你担心,玉莲,我这是老虎嘴里拔牙啊。”
  玉莲被丈夫的话感动了,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太春把目光投向窗外:“玉莲你看,树上的叶子都快黄了。”
  玉莲:“可不,都入秋了吗。搁老家这时候该种冬小麦了。”
  太春问道:“黄羊走了几天了?”
  玉莲:“整半个月了。”
  太春:“该已经过了汉口了,这会儿怕是正在船上呢。”
  玉莲:“你呀,人在家里,心却跟着黄羊走了。”
  太春叹息道:“不由人啊…”
  5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说话间就到了冬天。冬至的节令一过天空中就开始洋洋洒洒地飘起了雪花,不一会儿房顶上、地面上就铺了薄薄的一层。
  太春无所事事,趴在窗户上望着外面飞飘的雪絮。这次接骨之后,玉莲把太春看得那叫一个紧,伤筋动骨一百天,没有她的许可太春只能乖乖地在炕上呆着。无聊得紧了,太春就趴在窗户上望着院子里的景致。
  这时,玉莲推门进来,扑打着身上的雪花。
  玉莲:“哎,我说,别总趴在窗户跟前,那儿凉。你咋像个孩子似的一点不懂事呢。”
  太春说:“外面下雪了。”
  玉莲:“是下雪了。”
  玉莲往锅里添水,张罗着熬奶茶。
  太春:“啊,我这关禁闭的日子也快熬到头了。”
  玉莲:“今天是九十三天,还有七天才到一百天呢。”
  太春摸着自己的腿:“这条腿啊,这回该长直溜了吧?要是能走几步就知道了。”
  玉莲:“你要干什么?一步也不能走。伤筋动骨一百天就得一百天,一天也不能少。”
  太春:“这…真的一天也不能少哇?”
  玉莲:“真的一天不能少,不然前头受的罪就都白瞎了。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在炕上呆着吧。”
  正说着,外面响起一个声音:“哥!…”
  话音刚落,黄羊走了进来。
  太春一见黄羊,高兴得什么似的:“黄羊,你走外路回来了。”
  黄羊:“昨晚上刚进门,今天过来给哥说说。”
  太春说:“黄羊,快上炕!咱兄弟俩好好说说话。哎呀,这些日子可把我给闷坏了!”
  玉莲手里攥一把铜勺子,一下一下地扬着锅里的奶茶,熬奶茶的手艺她还是跟黄羊媳妇学的,黄羊媳妇说熬奶茶等锅开了时要扬够一百下,熬出的奶茶才香。
  玉莲扬着奶茶说:“黄羊兄弟,这一趟跑的,辛苦你了。”
  黄羊:“有太春哥做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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