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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西口-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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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羊一袋一袋地抽着烟,缓缓地说:“太春哥虽说走了一年多了,可不知为啥,我总觉得他还活着似的。我一直想不明白,他要是真死了…为啥几十号人在山沟里找了三四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咋啥都没有呢?”
  黄羊媳妇说:“唉,想起这事来我就难过…黄羊,你也别瞎想了,人肯定是没了,要不一年多了他咋就不知道回家呢?买卖上的事,你还得往宽处想,张友和也是你的哥,反正都是三义泰,帮衬他就等于是帮衬太春哥了。我是想让你回来,可我那是妇人之见,大主意还得你自己拿。好了,别惆怅了,吃饭吧。”
  黄羊说:“我说媳妇,近日有批干货要走新疆的奇台,在店铺里呆着心里烦闷,我想跟驼队走一趟。”
  黄羊媳妇说:“那你就去呗!”
  黄羊:“我这一走又得一年,你一个人在家里…”
  黄羊媳妇:“罢了罢了,放牲口种庄稼,你就是在家也帮不上我啥忙,想去哪儿你就去吧,千万别把自己给憋屈坏喽!”
  黄羊笑道:“谁都说我娶了个好媳妇,原先我还没咋觉得,现在看来我云黄羊这辈子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娶了你!”
  黄羊媳妇也笑了:“行了,别夸了,快吃饭吧!”
  归化城街道上人声熙攘。玉莲在人群中走着,东张西望地找什么,差一点与迎面走来的张友和撞个满怀。
  玉莲慌张地道歉:“对不住了,掌柜的。”
  张友和笑了:“是玉莲啊?慌慌张张的你在找啥呢?”
  玉莲抬头时才发现对面站着的是张友和:“原来是他大爹啊!真是不好意思。我在找个外国人摆的地摊,前两天还在这儿呢。”
  张友和:“哦,你说的是俄国人摆的摊子吧?他们去北京了,在归化只是路过。”
  玉莲脸上显出一丝失望:“噢,那就算了…”
  张友和问道:“你是不是看上什么东西了?”
  玉莲不好意思地:“有一块披肩,我是越想越好看!”
  张友和:“既然看着好为啥不买下?”
  玉莲:“我当时没拿定主意,过后是越想越好。色泽好,那图案也喜性,反正是好。”
  张友和:“你真的喜欢?”
  玉莲:“喜欢也没办法了,人家已经走了。”
  张友和听了玉莲的话,略一思索:“哦,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玉莲望着张友和的背影:“他这是咋了?”
  自从许太春出事以来,娜烨已经快两年了没怎么出门,她认定是自己害了太春,整个人像变了似的。娜烨要么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作诗作画,要么就在花园里练刀练剑,其实她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自己。
  回想起与太春走驼道的那些日子,越发觉得太春是个好人,娜烨心里又愧又悔。起先,她只想着自己在府里苦闷了这么多年,那病秧子走了之后可该着自己好好玩些日子了,于是就女扮男装骑了一匹马去找他。平心而论,自己是喜欢太春的,喜欢他的模样,喜欢他的人品,可惜自己没那个命,人家已是有妻室的人,真是“恨不相逢未嫁时”啊。说他许太春是个君子他就是个君子,在驼道上的那些日子,他事无巨细地帮着自己呵护着自己,嘘寒问暖的,却从来没有碰一下自己的手指头,这个呆子呀!日子久了,也渐渐明白了,今生今世我和太春注定是个知己,心里就越发地敬重起他来…
  太春走了,最苦的是玉莲母子,原本想过去看看她们,或者给她们些资助,哪怕是让玉莲打几下骂一顿呢,可是玉莲却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生生地把她给轰了出来…很长一段日子,外面的闲话像风似的刮来刮去,说自己妨死了丈夫又害死了许太春!
  无论父亲怎么赶她,娜烨都不愿意出门了,她就那么一天天地在将军府里呆着。府中花园里的景致一年四季地变幻着,可娜烨的心却永远是一片荒凉…
  心里闷得紧了,娜烨就到太春的坟上坐一会儿,她认定太春在那边很孤独,既是知己,她就该常来陪陪他…
  这天夜里,玉莲刚睡下,就听得大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玉莲!玉莲!”
  那一刹那,玉莲恍惚回到了从前,恍惚觉得是太春回来了,她立刻穿好衣裳拉开屋门向外走去,心里还在恍恍惚惚地嗔骂道:“这个冤家…”
  就在玉莲打开院门时,张友和站在那里,样子十分疲惫。玉莲猛地清醒了过来心里掠过一丝淡淡的失望。
  玉莲站在门里:“这么晚了,有事?”
  张友和站在门外:“进去说吧!”
  进了屋子后,张友和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包袱,打开后竟然是一条披肩:“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那块披肩?”
  玉莲意外地:“这是哪来的披肩?这是怎么回事?”
  张友和:“别的事你不要问,你只需回答我这是不是你喜欢的那块披肩?”
  玉莲仔细看了一会儿,欣喜地:“哎呀,与我看中的那块一模一样。哎,…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张友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凉茶,一口气灌进去大半碗,缓了一口气说:“我追赶上了俄国人的驼队,给你买来的。”
  玉莲笑道:“怎么会呢?俄国人的驼队已经离开归化好几天了。”
  张友和:“真的。”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扑通”一声闷响。玉莲与张友和一前一后向门外奔去…院门外,只见是一匹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四肢不停地抽搐着…仔细看时认出了正是张友和的那匹豹花马。
  玉莲又害怕呕心痛地问:“哎,这不是你的走马吗?…”
  张友和蹲下去,用手摸着马的肚子,观察一会儿说:“这马它是不行了!”
  玉莲惊讶地望着张友和:“这马它…到底咋回事?是得了什么病了吗?”
  “不是病,是累的!”张友和惋惜地说:“它把肺子跑炸了。”
  玉莲不知所措地:“这可怎么是好,唉,好好的一匹马…”
  张友和:“我骑着豹花马去追赶俄罗斯商队,来回一千多里地,没想到把它给活活累死了。”
  “你呀!…”玉莲痛惜地说:“不就是一条俄罗斯披肩吗?值得吗?好好的一匹马硬是让你给活活累死,太可惜了!”
  张友和望着玉莲:“玉莲,只要你高兴,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搭着梯子去给你摘。”
  玉莲听了张友和的话,又低头看看手里的俄罗斯披肩,心里猛地一颤。这时候张友和伸出一只手臂揽住了玉莲的肩膀。玉莲觉得自己的身体整个是酥软的象一团面。
  这时的玉莲不会想到,第二天她的家里差一点出了塌天大祸。
  第二天下午,玉莲到街口上去买豆腐,临走时安顿绥生让他好好看家。绥生自己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感到有点渴了,于是回屋里去喝水。当他手拿水瓢缸里舀水时,发现缸里得水也不多了。平时,一般都是三叔黄羊给他们挑水,友和大爹有时也挑,绥生那一刻突然想起大人们说的话,他们说自己是个小男子汉了,小男子汉就该为娘做点事!
  想到这儿,绥生手里拎着水斗子到巷口的水井上去打水。他心里想,娘回来看见自己给家里干活了,准得夸自己懂事,是个好孩子。这样想着,绥生来到井口上。寒冬腊月天,那井口上冻了厚厚的冰,溜光,就是大人们来挑水也得小心翼翼,绥生是个小牛犊子,他来到井口,将手上得水斗子下到井里,尽管脚下很滑,他还是顺利地打满了一斗子水。就是这时,事情发生了。就在绥生往上拎水斗子的时候,非但他没有把水提起来,反让那沉重得水斗子一坠,把绥生给坠了下去!绥生连喊都没来得及喊一声,便栽进了井里。
  按照常理儿,绥生是必死无疑了!可就在这时,张友和恰巧拐进巷子,他恰巧看到了绥生掉进井里的一幕!张友和扑到井口,连衣裳都没顾得脱就跳了进去。绥生正在井里扑腾呢,他已经喝了好几口水,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这时,忽然有一只手拽住了他的头发。
  玉莲买豆腐回来的时候,张友和已经把绥生从井里弄上来了。她看到俩人水淋琳的,张友和冻得上下牙直打架,而绥生却人事不省…玉莲当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事后,张友和笑着说幸亏那井不是很深,幸亏街坊们过来帮忙。
  事后,玉莲眼泪汪汪地对张友和说:“要不是你,绥生就是有几条命也没了。这天大的恩情,可叫我咋报答你呢?”
  张友和用目光捉定了玉莲,笑着说:“你给我梳梳辫子吧。”
  听了这话,玉莲忽地脸红了。
  13天阴着,厚厚的云层像一块密不透风的石板,沉甸甸地压在头顶上,看样子要下雨了。
  太春的坟前。
  坟前的石板上供着一壶酒三炷香,还有四碟点心四碟小菜,玉莲将太春的那只烟袋装好烟末,然后点燃了也供在一边;刚刚烧完纸,一团团的纸灰破布片似的在坟前滚来滚去,煞是凄凉。
  玉莲跪在墓前在和太春说话:“哥,你说我这事情该咋办呢…你这一走,算是一了百了了,留下我一个女人家,日子不好过啊…友和哥哥他一心一意对我好,他也很待见绥生,要是走呢,我对不住你;可不走,我们孤儿寡母的,今后日子又咋过?哥,如今我是走也不是在也不是,你要是在天有灵你就给我指一条道儿,你说今后的路我究竟该咋走呢…哥,你要是在,我何必受这份凄惶,老天爷不开眼啊,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世上…哥,我想你…”
  起风了,头顶上的云层似乎松动了一些,慢慢地开始流动;不一会儿,大团大团的云彩脱缰的野马似的在头顶上奔涌…说来也怪,头顶上刚才还是黑压压的云层,这时竟然绽开了一道缝隙,一缕阳光豁朗朗地透了下来,十分耀眼,顷刻间,天晴了!
  玉莲抬起头来望着蓝莹莹的天空,心里骤然间敞亮了许多:“哦,太阳出来了,多好的太阳啊!”
  太春家里,一支大红的蜡烛插在烛台上,墙上和窗户上贴着大红的喜字。闹喜房的人们已经走了,玉莲坐在炕上,头上蒙着大红的盖头。许太春死后的两年头上,玉莲终于嫁人了。
  张友和送走客人后回到屋里,满面红光的,看得出今天多喝了几杯。张友和坐在玉莲身边,轻轻地揭开玉莲的盖头,望着玉莲红嘟嘟的嘴唇抱住就要亲热。
  张友和:“终于让我盼来了这一天,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张友和的媳妇了。”
  玉莲推开了张友和:“唉,咋跟做梦似的呢?我已经嫁了一次人,如今又一次,仔细想想,也怪没意思的。”
  张友和:“哎呀我的媳妇,盼这一天盼得快把我煎熬死了,来,让我亲亲!”
  张友和抱住玉莲又要亲热,玉莲又把他推开了:“看你,让绥生看见多不好!”
  张友和:“你傻了?绥生下午的时候就被黄羊媳妇带走了,说好了要在黄羊家住够半个月才回来呢。”
  不等玉莲再说什么,张友和性急地脱着衣裳,噗地吹灭了灯。
  归化城街头,一个肮脏的乞丐跪在路旁的尘埃中,只见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不仔细辨认几乎看不出他本来的面目了。那乞丐的面前放着半个破碗一根打狗棍,正在不住地向行人作揖求告:“老爷,可怜可怜吧…”
  这时,一个体面的中年人在乞丐面前停下,只见他将握着的手抬到半空中,然后松来,两枚铜子滚落在尘土中。
  那乞丐看到两枚铜钱,眼睛立刻亮了一下,他匍匐过去伸手去拣铜钱。就在这时,突然一只脚踩在了乞丐的手上。乞丐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在急剧地变化着…站在他面前的竟是张友和!
  张友和轻蔑地问道:“你还认识我吗?”
  封建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张友和:“你还能认识我就好。我问你,做了两年乞丐你对我服气了吗?”
  乞丐眼睛里含着泪水,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张友和一字一顿地说:“封建,只要你张口说话,说你对我张友和心服口服了,说你再也不嫉恨我张友和了,我就给你重新做事的机会。”
  乞丐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他哭了。
  “认识,我光听声音就知道,…”乞丐连头也没有抬说:“您是三义泰的张大掌柜。”
  张友和冷冷地:“我不听你哭,我要听你说话!”
  封建渐渐止住哭泣:“张大掌柜…我对你早已心服口服了,再也不嫉恨你了。”
  张友和盯视着封建的眼睛:“你真服了?”
  封建:“真服了。”
  张友和又追问道:“不和我作对了?”
  封建:“我再也不敢了。”
  张友和掏出几块碎银子扔在地上:“听着,你去买身干净衣裳,再去洗个澡剃个头,然后到大观园来见我!”
  封建趴在地上规规矩矩给张友和磕了三个头,当他直起身子时,张友和已经走远了。
  两个时辰后,焕然一新的封建走在归化城的街头,虽然与刚才比起来像是换了个人,可要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封建的腰板却远不如过去那么直溜了。
  封建路过大观园门口时,里面飘出烧卖烧卖的香味儿,封建站在那里正在踌躇间,一个伙计从里面走出来问道:“是封先生吧?”
  封建怯怯地:“我是封建。”
  伙计说:“封先生请跟我来。”
  伙计带封建穿过人声嘈杂的大厅,走向装潢讲究的雅间。伙计撩开雅间的门帘,桌子上已经摆好六个凉菜,两副筷子和两个吃碟。
  伙计招呼道:“封先生请进!”
  封建走进雅间,犹豫着不敢坐,伙计替他把帽子挂好:“封先生请坐!”
  封建忐忑地坐下,望着桌子上的菜肴,暗暗地咽了口唾沫。
  “三义泰的张大掌柜安顿了,”伙计说:“他事情忙,叫你一个人自己先吃,尽管点你喜欢的菜。”
  伙计说完退了出去,封建望着伙计走了,转过身来迫不及待地抓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着…很快,盘子就吃空了。
  这时,门帘一挑,张友和出现在雅间门口。封建急忙站起来,谦卑地:“张大掌柜!…”
  张友和看了一眼桌上杯盘狼藉的样子,也不理会封建,高声叫道:“堂倌!”
  跑堂的跑进来:“张大掌柜有什么吩咐?”
  张友和吩咐说:“再给来半斤烧卖,要快。还有,再炒几个荤菜。”
  跑堂的问道:“张大掌柜您喝什么酒?”
  “代县黄酒!要烫热的。”
  不一会,酒菜和烧卖都上来了。
  张友和将小笼烧卖推给封建,自己拿起筷子不慌不忙地吃了两口菜,喝了一口温热的黄酒,这才对封建说:“封建,我给你一次重新做事的机会,我要让你做三义泰的大先生,你看如何?”
  封建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嘴里满含着饭,傻呆呆地看着张有和。
  张友和问:“怎么?你害怕了?”
  “我是,怕…自己的耳朵听差了您的话。”
  “好,那我就再说一遍…我要让你做三义泰的大先生!”
  封建说:“张大掌柜,我的经历你最清楚,就是在万裕长我也只不过是普通的账房;一下子让我做大先生,我怕做不来。”
  “这你不必顾虑,”张友和果断地说:“谁也不是一上来就能做大先生的位置,你也算是有些阅历的人了,你应该明白,做大先生最要紧的不是算盘打得利索账记得清楚,而是忠诚两个字。以你的能力和路先生相比自然是比不过的,但是现在我就是要用你把路先生替换下来!”
  封建望着张友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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