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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宅门-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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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莲:“哟,九红年纪小,不懂事儿,我在这儿侍候大爷!”
杨九红举起酒杯敬景琦,二人一起干了。杨九红斟着酒:“怎么称呼您?”
景价:“黑七!”
杨九红一愣:“黑七?那就称呼您黑七爷!我只听说济南府有个大名鼎鼎的黑七泷胶庄。”
景琦喝了一口酒:“那就是我!”
金莲一惊:“您是北京来的?”
景琦:“听说过京城的‘白家老号’吗?”
杨九红:“莫不是百草厅吗?”
景琦:“那也是我!”
金莲:“那您不姓白?”
景琦:“白即是黑!黑即是白!”
金莲十分关注地:“那提督府的少奶奶白玉芬?……”
景琦:“是我堂姐!”
金莲忙站了起来:“您这是唱的哪一出,怎么不早说?”
景价:“她是她,我是我!”
金莲忙往外走:“我给您烫壶好酒去。”
景琦与杨九红相视而笑。
院里。金莲正骂棍子:“一群废物!财神爷来了知道吗?”
根子撇着嘴:“就他?!”
金莲:“打今天起,更不能让他沾九红,懂不懂?”
棍子:“懂!瞧我的!”
花厅里。景琦看着杨九红,倾吐衷肠:“我打大名楼第一眼看见你,就再也忘不了。”
杨九红:“我早看出来你不是等闲之辈!”
“为什么?”
“市井凡人能打出你那么大的喷嚏!”
景琦哈哈大笑:“说得好!说得好!那我今儿不走了?”
杨九红:“那得听我娘的!”景琦老大的不痛快,刚要发作,棍子匆匆走进:“哟!七爷,真对不住,提督府来了条子,叫九红赶快过去呢!”
场九红忙站起:“是!”
景琦忙上前拦:“干什么?我不给银子是怎么着?”
棍子:“话不能这么说。九红,还不快走!”杨九红低头出了花厅。
景琦强压怒火:“跟我耍花活是不是?!”
金莲忙走了进来,装作一肚子的委屈:“这碗饭没法儿吃了,我们哪儿敢得罪路大人,他花一万银子把九红包下了,万一叫他知道九红在这儿接客,能把我这畅春园封喽!”
景琦愤愤地:“提督府算什么东西?!你们的规矩我全懂!你给我开个价儿,也叫我心里明白明白!”
金莲:“七爷见外了,我这也是替您着想,您和路大人可沾着亲呢!”
景琦狠狠地:“哼!这个老不死的……”
瑞云街孙记泷胶在门外。
景琦站在街中仰望着“孙记泷胶庄”牌匾,扭脸儿又看着对门儿开的孙记沈胶庄。忽然转身向自己的店铺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看。
孙记门口立着一块大木牌:开业三天,减价八折。满地都是爆竹的红纸屑,顾客盈门。
石元祥从店内走出:“东家!山西、河南两处的定货全退了。”
景琦似乎没听见,指着对面:“什么时候开的业?”
“今儿一早儿!”
景琦忽又想起:“刚才你说什么?”
“山西、河南两处的定货全退了。”
“怎么回事儿?”
“对面儿比咱们价儿低,好几位老主顾都过去了。”
景琦突然大步走向对面孙记泷胶庄。
石元祥有些担心地望着。
孙记泷胶庄前堂。
景琦走过前堂扫视了一圈儿。只见伙计们正忙,买药的人不少。
一个伙计发现了景琦,招呼道:“七爷,您来看看?”
景琦走到柜台前:“我买胶!”
伙计一愣:“您?……买胶?”
“怎么,不卖给我?!我要十盒,每等两盒!”
“好咧!”伙计忙回身拿胶。
孙老头一掀帘子从里面走出:“小黑子,来瞧我的热闹来了!”
景琦:“孙爷爷,我开张请您喝喜酒您不来,您开张也不来叫我吃喜酒,这是瞧不起我!”
孙万田不无讽刺地:“小黑子,济南府的胶行你独霸一方,我敢瞧不起你?!”
景琦:“独霸一方不敢说,您这不已经平分秋色了吗?!”
“本来想请你喝喜酒,可听说这些日子挺忙,天天往畅春园跑,就没敢打扰你。”
孙万田的话句句带刺儿,景琦已听得浑身不舒服。
景琦:“您对我的事儿还挺门儿清。”
孙万田得意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嘛!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井台上你唱的那几句:‘你看那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这出戏是《挑滑车》。”
景琦装作若无其事地:“您内行!”
孙万田也装得像聊大天:“这出戏有意思,高宠想把金兵杀得干干净净,没曾想自己倒让铁滑车轧死了,是出好戏!”
景琦:“是出好戏!”
孙万田:“这出戏俞老板唱得最好!”
景琦:“刚才听您那两口儿,这出戏您唱得也不错!”
“初学乍练,还差得远呢,比不上你!”
伙计:“七爷!您要的胶。”景琦忙走过去拿胶付银子。
“孙爷爷多保重!”景琦拿着胶向门外走去。
孙万田忙到柜台边,低声急切地问伙计:“他买的什么?”
伙计:“每等的要了两盒。”
孙万田回过头,脸色阴沉地望着门外,只见景琦已走进街对面自己的胶庄。
黑七泷胶庄内账房。
桌上摆着十盒孙记沈胶庄的胶,景琦和吕掌柜冲着胶发愣。
景琦:“您看清楚了没有?对面儿卖的胶跟咱们的一模一样!照这样,咱们的生意可不好做了。”
吕掌柜:“撞见鬼了!他们那儿也来了能人?”
景琦笑了:“除了我,济南没第二个能人!”
“那他是买了咱们的佛,拿他那儿去卖?”
“那他不擎等着贴钱吗!”
“那怎么回事?”
“咱们这边儿有内奸!”
“咱们这边儿八个伙计二十个工,可都是一个个挑出来的,我敢说靠得住!”
“您先别把话说漏了。”
“就算有内奸,这最后的两味药全是你拿家里配的,就算熟胶的几道工能泄出去。这配方泄不出去呀!”
“我也说的是呢!”
“都有谁到你家去过?”
“咱柜上除了石元祥,没别人去过。”
“元祥不会!”
“元祥当然不会,可这是谁呢?”
畅春园花厅。夜。
景琦走进花厅,金莲忙让坐,棍子送上茶。
景椅:“九红呢?”
金莲:“九红今天可不能陪您,身上不舒服。”
“怎么了?”
“心口疼!一疼起来一脑袋汗,一天没吃东西了。”
“现成的大夫在这儿呢!我上去给她看看。”
金莲忙拦:“她歇着呢,改天,改天再叫她陪您!”
景琦往楼梯口走:“我给她看看病。”金莲忙拦住楼梯口:“七爷!今天提督府来人接,都没叫她走!”
景琦不屑地:“你算是干什么的?闪开!”
金莲:“九红说了,今天谁也不叫上去!”
景暗急了:“我偏上!躲开!”
棍子:“你怎么不讲理呀!”
景琦大怒:“我今儿就不讲理啦!”说着突然抡起右腿,用右脚面打了根子一个耳光。
棍子毫无防备,砰然倒地。
景琦缓步上楼时,三个打手冲进来。
金莲大叫:“把他拉下来!”打手向上冲。
景琦突然亮出毛瑟枪:“谁敢上来?我嘣了他!”
几个打手慌忙退下,金莲吓得目瞪口呆。
景琦慢慢上了楼,转回身嘲弄地向下看,又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大把银票哗的撒了下来。
几个打手愣了一下,忙乱抓银票,争先恐后地交给金莲。
景琦微笑着看着下面。
金莲看着银票,愕然抬起头望着景琦。景琦摆摆手说:“赏给你买胭脂!”说毕向里走去。
金莲:“两万银子买胭脂?够我搽好几辈子!”
棍子晕晕忽忽走过来从嘴里吐出一颗牙:“您瞧瞧,牙都掉了!”
金莲:“好家伙,拿脚丫子抽嘴巴,有这么打人的吗!”
畅春园楼上扬九红房。
景琦敲门,无人答应。再敲仍无人应。景琦冲着门愣了一会儿,突然抬脚一下子将门踹开了。
杨九红就站在面前。
景琦走进了门去。
杨九红慢慢后退,景琦慢慢前行,边走边脱去了马褂。
杨九红深情地望着景琦慢慢后退,景琦边走边脱去长袍。
杨九红激动地向后退,景椅往前走,脱去内褂,赤着上身。
杨九红退到了床边不动了,景琦动手解她的衣服。
杨九红:“七爷!把门关上啊!”
“关门干什么!叫他们来看!叫济南府的人都来看!爷爷今儿睡了济南府最漂亮的姐儿!”景琦将杨九红的衣服一扔,一把将杨九红推到床上,大叫:“杨九红是我七爷的人啦!”
炭火炉烧得正旺。
第二十二章
济南街道书坊。
景琦在书摊上挑书,看得入了神,吴掌柜无聊地站在一旁:“七爷!说好去吃五芳斋,你站到书摊儿就走不动了,让我一人儿干站着!”
景琦:“这么多书,你先拿一本儿看着等我。”
吴掌柜:“你这不是骂人么?我不认识字。”
景琦笑了,知道他这是在说气话,便向书坊老板指着挑好的一堆书:“把这些书先送到黑七泷胶庄去,在柜上结账吧!”
书访老板点头道:“好说,我给你包上。”
吴掌柜:“走吧走吧!我可真饿了。”
景琦一转身忽然停住,往回拉了吴掌柜一把,吴掌柜莫名其妙地看景琦。
石元祥和孙老头从街对面的一个银号走出。
吴掌柜:“看见什么了?”景琦忙躲到吴的身后,注视着在银号门口低声交谈的石元祥和孙万田,直到他们分手。
景琦惊讶地望着,吴掌柜也跟着四下张望:“看什么呢?”
景椅:“今儿可得好好地喝一顿!”
“怎么了?”
“高兴!”
“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景琦一笑:“我看见那面黑洞洞!”
“黑洞洞?大白天的!”
“走!五芳斋!”景琦拉着吴掌柜离去。
畅春园杨九红房。
金莲厉声问杨九红:“你怎么得罪七爷了?说!”
杨九红:“我怎么敢得罪他!”
金莲:“那怎么一个多月不来了?”
“不知道!”
“我问明白峻,要是你得罪了七爷,我饶不了你!”
杨九红急了:“你跟我发不着火儿!我还天天盼他来呢!到这地方来的人,没一个像他那么仁义的,我干吗要得罪他?!”
“那他为什么不来了?”
杨九红忿忿地:“七爷哪回来,都是你们横挡竖拦,就知道拿我赚钱!要得罪也是你们得罪的!”
金莲往门外走:“嗬嗬,你还来劲了!”
金莲走到楼梯口大叫:“棍子!”棍子应声忙跑进来:“什么事儿?”
金莲:“去七爷家,请他来!”
根子:“他住哪儿啊?”
金莲:“听说是五里巷井台儿对面儿,家里找不着去柜上!”
棍子:“是喽!”
金莲:“带一对儿枕头套去!”
棍子:“明白!”
五里巷。
棍子站在井台边儿,不见一个人,他东张西望终于走进景琦家门。
棍子一进门非常惊讶,看着几间破旧的小土屋。他无论如何不相信这是大财主七爷的家。棍子咳嗽了两声,院内无人应。他没有发现西屋窗户稍稍开了个缝儿,偷偷向外望的景琦。
棍子确信走错了门,又退了出去。
棍子依次打量巷里的几家门口,终于认定一个稍微像点儿样的小黑门,近前敲门。
门开了,一个高大粗壮的中年汉子开了门,上下打量棍子。
棍子:“请问您,白七爷住这儿吗?”
汉子指了指景琦家:“那个门儿!”
棍子疑惑了:“那不像啊!那么破!我说的是黑七泷胶庄的掌柜的!”
汉子不耐烦了:“你这个人罗嗦什么你!”
棍子:“啊?”
汉子:“啊什么啊?就住那个院儿!”砰的关上了门。
棍子发了会儿愣,回头望了望,又走向景琦家。
景琦家院内。
棍子又走进院内,怯生生地喊了一声:“七爷!”
景琦仍趴在窗户上看,笑着不答应。根子仍觉不对,转身又欲出门。
“那小子,你在这儿瞎串什么呢!”棍子忙回头,只见推门出来的景琦开心地正乐呢。
“哟,七爷!”棍子忙过去。
“你出来进去的干什么?”
“您全瞧见了?您怎么住这儿?”
“怎么了?”
“就您?住这儿!……”
“这地方像猪圈是不是?你以为我是大财主,该住青堂瓦舍大宅门儿是不是?告诉你,我是穷光蛋!?”
棍子怀疑地看着他。
“真的,我穷得连家底儿都当了。”
棍子仍然半信半疑。
“瞧你还不信,给你看看!”景琦从怀里掏出了当票递给棍子。
棍子接过一看,果真是当票:“这是别人的当票儿吧?”
“我蒙你干什么,走,跟我一块儿赎当去!”景琦拉棍子出了院门。
裕恒当客厅。
景琦把当票交给吴掌柜,棍子在一旁注意地看着。
吴掌柜:“整半年!有信用!皮头儿,快把七爷的传家宝拿来!”
景琦掏出两千五百两银票:“两千五百两!”
“干什么?这五百两你拿回!我收回本儿就行!”
“别介,两千是本儿,五百是交情,我还得谢谢你!”
“如此愧领了。”
景琦回头对棍子:“王八小子!信了吧?”
棍子摇着头:“我还是不大信!这里边儿有别的过节儿吧?”
皮头儿捧着包好的织锦缎盒进来放到茶几上,景琦将黄绫子一层层地打开。
根子好奇地看着。皮头儿关注地瞪着眼。
吴掌柜也瞪大了眼看:“七爷,今儿该说了吧?这里头到底是什么宝贝?叫我们也开开眼!”
景琦打开最后一层黄绫子,拿出了织锦缎盒托在手中,十分严肃地看着几人。
皮头儿:“您看明白喽,横竖封条纹丝儿没动!”
“有信义,下回当东西还到你这儿来!”景琦突然一扬手将织锦缎盒扔出了窗外。
吴掌柜大惊:“哎哟七爷!那不是你们白家的传家宝吗?”
景琦:“吴掌柜!要不怎么不叫你们看呐,那盒里是七爷我拉的一泡屎!哈哈哈……”
吴掌柜目瞪口呆。皮头儿完全傻了。棍子不明所以地跟着笑。
吴掌柜哭丧着脸:“七爷,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
景琦仍忍不住地笑着:“别生气,今儿我请客,你随便挑地方!”
瑞云街。
景琦与棍子走来。
景琦:“棍子,我还没问你,找我干什么?”
棍子:“请您来了!您可一个多月没上我们那儿了。”
“九红想我了吧?”二人站住。
“那还用说,您瞧!”棍子拿出一对枕套交给景琦。“这对枕套是九红亲手绣的,鸳鸯戏水!”
景琦将枕套揣怀里:“过几天再去吧!”
棍子:“别别,九红想您想得天天晚上哭,眼睛肿得跟桃儿似的。”
“提督府没接她去?”
“托病,一直赖着没去,除了您,什么客都不见。”
“棍子!”景琦指着前面的孙记沈胶庄站住了,“看见了吗?我对门儿又开了一家胶庄,跟我打擂台呢!”
棍子:“他哪儿打得过您呐!”
景琦:“不能大意!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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