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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次故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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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里,显得深不可测。今天他居然连肚子都顾不上揉了。朱怀镜猛然间发现缪明这话似乎不太对劲:就因为我来梅次时间不长,关系单纯,就成他的主要倚靠了。
  也就意味着只要来梅次时间久了,必然身陷泥潭,不得干净了?
  吴飞案说得差不多了,缪明就不再说了。他掐灭烟蒂,却又天上一句,地上一句,闲扯起来。朱怀镜便随意应付,心不在焉。他知道缪明的意思是想随便聊聊,显得两人跟兄弟似的。可缪明实在是个很乏味的人,同他闲聊简直活受罪。
  朱怀镜尴尬得十分难受了,缪明才问:“怀镜,房子……开始了吗?”朱怀镜明白他问的是房子是否开始装修了。既然缪明回避着装修二字,朱怀镜也就绝口不提这两个字,只随口答道:“开始了。”
  “动作好快!”缪明说。
  朱怀镜说:“快点,好让她快点过来。”
  缪明说:“那也不急在一两天。我在做工作。”
  这却又是在说推荐陈香妹任财政局副局长的事了。朱怀镜说:“感谢缪书记关心。我看不必做工作,她长期从事具体业务工作,惯了。 ”
  缪明说:“就是要让一些真正懂业务的同志充实到领导岗位上来啊。”两人就这么打哑谜似的说了一会儿话,缪明最后说:“还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讲啊。 ”这话听上去像是结束语,朱怀镜便说:
  “谢谢书记关心。你忙,我走了。”
  朱怀镜边说边站起来了,没有给缪明余下挽留的机会。他实在不想同缪明多呆片刻。可缪明这风度,却是他自己十分得意的所谓涵养。不知这缪明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他难道真不知道梅次人背后都说他是傻子?
  从缪明那里回来,朱怀镜把自己关在了办公室里。他说有要事处理,交代赵一普挡挡驾。他点上一支烟,靠在沙发里,想好好静静。可他才闭上眼睛,脑袋突然像被什么敲了一下,不禁站了起来。说不上是急躁还是冲动,他直感到肛门发胀,想往厕所里跑。可他这会儿不想见任何人,就强忍着不去上厕所,只好站在窗前,气沉丹田。樟树林在风中摇曳,树枝晃来晃去几乎撩着窗户了。他想缪明也许并不傻,只怕是大智若愚!说不定这次逮捕吴飞,就是他一手策划的。再细想,缪明只字不提陆天一,就很不对劲。按说这么大的案子,缪明应同陆天一去商量才是。难道吴飞只是一根藤,顺着这根藤就会摸出更大的瓜?
  直到快下班了,朱怀镜才把门打开二指宽的缝,作虚掩状。过了会儿,赵一普进来,说梅次到处都在议论吴飞被抓的事。
  “都有些什么议论?”朱怀镜随口问道。
  赵一普说:“我接到很多电话,别人都想从我这里知道些真实情况。我是无可奉告。可别人却告诉我很多外界传闻。”赵一普便把外面稀奇古怪的流言蜚语大致说了一些。关于缪明同陆天一如何斗法,老百姓那里越传越离奇,赵一普不方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只是说了个大概。
  听的虽是流言,朱怀镜却是越发相信,缪明这回是真的要对陆天一下手了。
  可怪就怪在检察长向长善,也是阴县人,听说是陆天一的把兄弟,就是所谓的八大金刚之一。难道他投到缪明门下了?或者个中另有缘由?朱怀镜再一次肛门发胀,同赵一普招呼一声,就去了厕所。地委办公楼只有蹲式公厕,总免不了有股难闻的气味。他憋着气,稀里哗啦一阵,全身通畅了。当他提起裤子的时候,已经神情笃定,成竹在胸了。
  第十三章
  陈香妹的调动手续还没办好,任命她为梅次地区财政局副局长的文件却已下发了。这在梅次历史上算是破了天荒。拿缪明的话说,这叫特事特办,梅次迫切需要这样一位财政局副局长。那天地委研究干部时,议到陈香妹了,朱怀镜请求退席回避。缪明笑笑,说:“回避什么?你不发言就是了。”其他几位领导也都附和说,是啊,不用回避。古人还讲用贤不避亲哩。朱怀镜在座,谁还能说什么?
  自然一致同意陈香妹同志任财政局副局长。
  吴飞案发以后,地委领导层那儿,表面上还看不到什么异样。他们照样头发梳得油光光的,优雅地钻进轿车里,去参加各种各样的会议,翻来覆去发表几点意见。所谓无三不成文,他们通常是讲三点意见。领导们是很讲究祖国传统审美哲学的。
  外界传言却很不中听,多是说陆天一的。有的说他被关起来了,有的说他吞安眠药自杀未遂,有的说他想潜逃美国被公安部门在首都机场截住了。原来陆天一上荆都开了几天会,没有在梅次电视新闻中亮相。后来陆天一终于又在电视里作指示了,老百姓照样在电视机前指指点点,说他一下子老了许多,人也没精神了。
  赵一普不断带来外界的种种传言,朱怀镜听了总是淡然一笑。赵一普怕言多有失,有时忍着不说。朱怀镜便时常不经意地问:“群众很关注吴飞的案子是吗? ”赵一普便明白他的意思了,就说说外面的议论。朱怀镜听得用心,表情却是不在乎的样子。
  地委领导们该开的会照样开,只是开得比以往简短多了。每次开会,总是缪明先说几句,其他同志再简单发个言,最后又由缪明提纲挈领,归纳几条意见,拍板了。似乎这些从政多年的领导们,一改积习,说话不再拉开架势启承转合,尽可能言简意赅。
  朱怀镜事后想起开会的情境,总感觉自己另外还有一双眼睛,趴在窗外,往会议室里张望。只见缪明一个人谈笑风生,其他人都表情肃穆。一股阴冷之气在会议室里弥漫。
  缪明的中心地位从来没有如此突出过。要是原来,像讨论陈香妹任命问题,不可能缪明一个人说了算的,陆天一说不定就会发表不同意见,尽管他也许会说得很委婉很艺术。朱怀镜知道,像陆天一这种德行的,关键时候是不怕得罪任何人的。当然往桌面上摆,这就叫做原则性强,或者说是有魄力。
  有天下午,朱怀镜听得走廊外面有人喧闹。仔细一听,有人要找朱书记,办公室的同志不让他进来。那人就说,我是朱书记请来的,不信你看看报纸。朱怀镜听出来了,原来是枣林村的陈昌云。他忙推开门,出去打招呼,“啊呀,是昌云呀,你怎么不打个电话呢?我派人去门口接你嘛。对不起,对不起。”办公室的同志不知是怎么回事,只好退了回去。
  真是有意思,陈昌云果真进城开店来了。他的饭店就叫“杏林仙隐”,开在地委机关正对门。才开张,朱怀镜进进出出哪会注意?“朱书记,我是响应您的号召啊。有您一句话,我们余书记、尹县长都很重视。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县里派人替我联系了门面。我想请您有空去店里坐坐,指导指导。”陈昌云说。
  朱怀镜听着就觉得好玩,没想到自己还要去小饭店指导工作。可他欣赏农民的朴实,答应有空去看看。又说:“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我把秘书小赵的电话号码给你,你可以打他电话。怎么样?生意还好吗?”
  “刚开张,还行。
  我不懂行,听人家说,梅阿人喜欢吃新鲜,新店都有三日好,怕只怕吃几天就厌了。“陈昌云说。
  朱怀镜说:“你菜做出特色,服务好些,会红火的。”
  这时,邵运宏过来请示工作,见陈昌云来了,很是意外。朱怀镜笑道:“运宏,你说的那段佳话,现在开始了。昌云进城开店来了,就开在机关对门。”
  “是吗?昌云你落实朱书记指示可是不折不扣啊。”邵运宏说。
  朱怀镜说:“运宏,等会儿带昌云去你那里坐坐,看他需要什么帮助。”他说着又心血来潮,交代邵运宏,“你同宾馆联系一下,我请昌云吃晚饭。你、小赵、杨冲几个作陪。”
  陈昌云哪敢留下来吃晚饭?忙说:“朱书记您太忙了,哪有时间陪我吃饭?算了算了,我心领了。”
  朱怀镜笑道:“哪有这个道理?
  我去你家,你那么客气。你到我这里来了,就不可以吃饭了?你先去运宏那里坐坐,过会儿我叫你。“
  邵运宏汇报完了,就带着陈昌云出去了。快下班了,邵运宏又过来了。朱怀镜便说:“你同小赵先过去,我带昌云来。”
  邵运宏又去带了陈昌云过来,再叫上小赵,一道赶宾馆去了。朱怀镜便同陈昌云随意扯谈,说的都是家常话。陈昌云却总有些拘谨,急得汗水直流。朱怀镜知道他是紧张,却只问是不是热,又把空调温度调低些。估计邵运宏他们已去宾馆多时了,朱怀镜就带着陈昌云下楼去。杨冲早候在下面了,忙开了车门。陈昌云上了车,手脚只顾往后缩,生怕碰怀了什么。朱怀镜拍拍他的手,说:“昌云啊,难得你这样一位农民朋友啊。”
  于建阳不知朱怀镜宴请的是什么尊贵客人,也早恭候在大厅里。见朱怀镜带来的是位乡下人,先是吃了一惊,又立即热情地迎了上来。他以为朱怀镜的乡下亲戚来了。朱怀镜替他俩作了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农民朋友陈昌云。这位是这个宾馆的总经理于建阳。”
  朱怀镜请陈昌云入主宾席位,说:“昌云,你今天是客,但不要客气。我在你家可是一点客气也不讲啊。”于建阳仍然不离左右,殷勤伺候。要紧的是朱怀镜请客,客人是谁倒在其次了。朱怀镜说:“小于,你也一起吃吧。”于建阳欢然入座。
  原是上的五粮液酒,朱怀镜说:“换上茅台吧。”他本是喜欢喝五粮液的,可他想老百姓多以为中国最好的酒是茅台。陈昌云果然脸色潮红,呼吸都紧张起来了。
  朱怀镜只想让陈昌云放松些,头杯酒斟上了,他便说:“昌云,我看你还是讲客气。你就当是走亲戚吧,来来,干了这一杯。”
  陈昌云举着酒杯,双手微微发抖,说:“朱书记,邵主任,于经理,赵秘书,小杨同志,我陈昌云做梦也没有想到这辈子还会有今天。我不敢说这辈子报答朱书记,我没这个本事。我只有好好劳动,勤劳致富,报答朱书记的关怀。”
  干了杯。朱怀镜点头而笑。
  邵运宏直道昌云是个实在人。赵一普很是感慨,说:“我在朱书记身边工作,最受感动的,就是朱书记的百姓情怀。朱书记真是个感情朴实的人,是个父母官啊。”
  邵运宏忙接了腔,说:“正是正是。今天这一节,又是一段佳话了。
  地委副书记宴请一位农民,莫说绝后也是空前。按中国文学传统,会把这种佳话写成戏文,代代唱下去的。“
  于建阳早想插话了,等邵运宏话音刚落,忙说:“朱书记真是好。他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我们宾馆上上下下都说他好。他每次回到宾馆,都是满面春风,同员工们打招呼。没有一点架子啊。就是对我要求严格,老是批评我。”
  朱怀镜笑了,说:“总不找个人来让我批评,那天我就只会表扬人,不会批评人了。这不利于革命工作啊。”
  于建阳便嬉笑着,直呼冤枉。杨冲好不容易才抢着了话头,说:“像我和一普,天天跟着朱书记跑,同朱书记在一起比同老婆在一起时间还多些,感觉他身上所有东西都平常了。所有你们说朱书记这好那好,我们见着都是很自然的事。我说朱书记就是这么一位很平常的好领导。”
  朱怀镜又举了酒杯,笑道:“好了好了,别再说好听的了。
  我们喝酒吧。你们要陪好昌云,多敬他几杯酒啊。“
  说是宴请陈昌云,大家却都想敬朱怀镜的酒,说尽他的好话。朱怀镜同每人碰了一杯,仍叫大家多敬陈昌云。大家便不再给朱怀镜敬酒,奉承话还是不断地说。朱怀镜只是笑,由他们说去。听着翻来覆去的奉承话而不烦躁,也是需要功夫的。下面人总想寻着些机会奉承领导,领导们与其不让他们奉承,倒不如给他们这个机会。下面人得了这个机会,就同你贴近多了。说奉承话的未必就是阿谀之徒,爱提意见的也未必就是正直之士。凡事都是辩证的。有时听听别人说奉承话,即可反观自己身上的毛病,也可将这些干部看出个几成。朱怀镜今天就琢磨了每个人的奉承话,都很有个性特征的。
  陈昌云喝得酩酊大醉。好在他的酒性好,喝醉了话不多,也不吐,只是面如赤灰,微笑不止。朱怀镜让杨冲和赵一普送陈昌云回去,自己回房休息。见于建阳又想跟着他上楼,朱怀镜便说:“小于,辛苦你了。我就不请你上去坐了,你忙你的吧。”于建阳只得道了好,请朱书记好好休息。
  刘芸开了门,问:“朱书记今天请一位农民吃饭?”
  朱怀镜觉得奇怪,问:“你怎么知道?”
  刘芸笑道:“全宾馆的人都知道了,都说你讲义气。 ”
  朱怀镜笑了,说:“说我讲义气?我成了江湖老大了。唉,有位农民做朋友,很难得啊。”
  最近几天,刘芸知道朱怀镜快搬走了,总是到他房间里来坐。来人了,她就走了;来的人走了,她又进来了。她也没好多话说,不是替朱怀镜泡茶,削水果,就是坐在那里搓手。朱怀镜就净找些玩笑话说,想逗她笑。
  今天见朱怀镜喝了酒,刘芸便泡了杯浓茶,又削了梨,“您吃个梨吧,梨水多,清凉,醒酒的。”
  朱怀镜便想起自己上次醉酒的情形,心里不再难堪,竟然感到暖暖的。他今天喝得不多,稍有醉意。眼睛有些朦胧,望着刘芸,女孩便越发粉嘟嘟的。他忽然有种对花垂泪的感觉,眼睛涩涩的。便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刘芸以为他醉了,便拿了凉毛巾来替他冷敷。这孩子很细心,知道朱怀镜在陪人喝酒,就拿了几条毛巾打湿了,放在冰箱里冰着。朱怀镜微微睁开眼睛,见刘芸是从冰箱里取出的毛巾,心里陡地一震。这女孩太惹人爱了。
  过了两天,朱怀镜吃了中饭,回房休息。见刘芸正低头看报,就问:“小刘,这么认真,看什么呀?”
  刘芸猛然抬头,望着朱怀镜笑道:“看您哩。”朱怀镜还不明白刘芸的意思,只跟着她往房间去。刘芸开了门,就把报纸递给朱怀镜看。原来《梅次日报》上又载了篇写他的通讯:《地委副书记的百姓情怀》。文章是邵运宏写的。朱怀镜整个上午都在开会,还没有见着报纸。邵运宏的文笔倒是不错,把朱怀镜同陈昌云的交往写得很动人。他同陈昌云的所谓交往,其实没有几件事,可到了邵运宏笔下,桩桩件件,感人至深。却又没哪一件事是无中生有。文墨高手就是文墨高手。这篇文章倒没有让他反感,因为邵运宏把他写得很有人情味。通讯多次写到陈昌云的饭店“杏林仙隐”,说不定还会收到广告效果。
  朱怀镜飞快地将报纸溜了一眼,仍还给刘芸。
  刘芸拿着报纸,忍不住抿着嘴儿笑。
  过了几天,朱怀镜家房子装修好了,儿子也快开学了,陈香妹准备正式赴梅次财政局上任。他没时间回去搬家,太忙了。陈清业帮忙帮到底,不声不响替朱怀镜搬了家。
  既便是地委的宿舍,也像这大院的任何一栋建筑一样,都有些高深莫测的气象。宿舍的每扇窗户自然也装了铁的或不锈钢的防盗网,窗户也通常是紧闭着的,但这并不妨碍窗帘后面的人们注视外面的动静。这个夏天,梅次多事,因为吴飞被抓,有关地委领导的传言很是热闹。
  朱怀镜也同样被人们关注着。有心人终于发现,替朱怀镜装修房子的,搬家的,都是那位年轻人,姓陈,外地来的。其实陈清业并不怎么在梅次露脸,常跟装修师傅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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