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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界-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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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人都觉得挺新鲜,不约而同地笑了。周剑非又问:
“这位丁奉将军有多少人马?”
依然是开玩笑的口吻。
“唉,七八个人十几条枪!”
吴泽康也用开玩笑的口气。
还是那位巡视员又插了一句:
“他们经常打出钱老的招牌,说钱林书记如何如何支持他们!”
吴泽康愣了发言者一眼,脸上的表情很微妙。也许他立即意识到了周剑非当过钱林的秘书,也许巡视员反映的事和他掌握的情况有出入,总之,他郑重其事地反驳道:
“那是拉大旗作虎皮,钱老怎么会支持他们,三江市的老干部多数也是反对他们那种搞法的。”
周剑非懂得吴泽康这一番为钱老申辩的意思。他没有表示什么态度,也无从表示。在钱老身边工作的那一段时间里,前一阶段来找钱老的人很多,有省级机关的也有地、州、市的,多是领导干部,他记不起有了奉这个名字,也许见了面会认识吧。至于后一阶段,也有人来找,那就不是各级领导干部。而是红卫兵,造反派,那里面自然不会有丁奉的了。
他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延伸,却又扯起了新冒出来的个体户问题,巡视员端木信回答说:“是高国强厅长找人个别谈话时收集到的。那是八十年代初期陈一弘在县上当管农业的副县长,树了十面专业户为旗子,据说其中有人是骗子。问题不在于个别人,而是刚才高厅长的‘两个暂且不说’,暂且不说的才是重点,要给陈一弘上纲的。冒出来,考察组来不及调查。”周剑非没有再问什么,他看看表快十二点了,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便宣布散会,一切等明天下午再说。
大家走了,周剑非继续留在办公室里用红机子往省委书记赵一浩家里打电话。接电话的是赵一浩的夫人田融。她说赵一浩还没回来。周剑非问她是否知道他去了哪里。她说吃过晚饭就出去的,也许在办公室,你试试看吧。周剑非拨通了赵一浩的办公室,书记果然在那里。周剑非笑道: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电话上传来赵一浩那洒脱的笑声:
“你不是也没睡吗?有事?”
周剑非简要地向书记报告了三江市班子的考察情况,提出建议:他自己亲自去一趟。他说中央考察组的事已布置好了,有连络员在管,他去几天就回来。
赵一浩沉默了分把钟,说:“不是说好了我去吗?”
周剑非说:“不是苏翔同志不同意现在下去吗?我去几天就回来。”
赵一浩又沉默了分把钟说:“也行,看来情况还很复杂哩,去一趟心中有底也好下决心。你知道三江是我们省的主要产粮区又是交通要道、税收大户哟,调好班子很重要。卫亦前有态度吧?”
“据说他还没向考察组表态,但是对考察组说了,他的态度放在最后再表。”
“老滑头,”赵一浩听了笑道,“你去也只带耳朵吧,把真实情况带回来再说,免得被动。”
周剑非唯唯地答应着说:
“就这样吧,回来再向你汇报,该休息了。”
第二天下午开了考察组的会议,周剑非宣布了他同省委书记在电话上商定的意见,也就是他亲自走一趟,吴泽康留家主持工作,又简单地安排了行程便散会了。两位考察组长听说部长亲自去,都额首称庆,并问他们自己还去不去?周剑非回答说:
“当然,任务还没完成哪。”
周剑非率领考察组全班人马返回三江市时已是下午五点多钟了。市委书记卫亦前在市委招待所等他,进了房间他们稍事寒暄便转入上题。周剑非告诉市委书记,他这次来主要是听听市委市人大、币政府和市政协主要领导们的意见,特别是他这位市委书记的意见,考察组则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大谈话面。特别是两位考察对象分管的部门,要谈到一般干部的百分之五十以上。他微笑地对卫亦前说:
“你这位市委书记这次可要表明态度罗!”
卫亦前哈哈地笑道:
“当然,部长亲自登门还能含糊,不过我还是最后吧,你听听其他人的意见我们两人再交谈好不好?”
不等周剑非回答他又说:
“其实嘛,两个考察对象不也都是我推荐的?”
周剑非说:
“总要有所取舍,不能叫两个人都作正市长吧?”
“那当然,那当然。”
卫亦前依然咧着嘴哈哈地笑着,他那过早衰老的脸上堆叠着一道道皱纹,活像满坡梯田。周剑非忍不住想笑,心里暗骂:你这个老滑头!
卫亦前留在招待所陪周剑非和考察组吃晚饭,在座的还有市委组织部长,一个不到四十岁的年轻人。
在餐桌上他们都绝口不谈干部考察的事,话题全是三江市的风土人情和文物古迹,好像他们是旅游者或考古学家。周剑非是第一次来三江,他问身旁的卫亦前:
“听说吴三桂称帝反清后曾在这里打过大仗,留下许多古迹?”
卫亦前笑道:
“听说有这么回事,咳,你还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嘛,一天到晚忙得饭都顾不上吃,那还有时间和兴趣去过问这类老古董。”
他说的也是实话,自调到三江当了市委书记,成天忙忙碌碌,光那又多又长的常委会至少就占去了三分之一的时间,还能去过问这些“闲事”。对了,在卫亦前的脑子里这类事确属“闲事”,“不务正业”的事,有时间也不会去管的。周剑非可不这么看,他说:
“不要把这类事看小了哟,一个地方的文化历史,不能简单地把它称为不值一顾的‘老古董’哩!”
组织部长是本地人,见顶头上司对此类事感兴趣,便接过话头滔滔不绝地介绍了一通。他说吴三桂是在北进的途中经过这里和清军遭遇的。当时这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大将军正处在鼎盛之时,士气十分旺盛,而对方的八旗子弟此时也还未腐败,双方遭遇后打得难舍难分,最后以清军统领哈齐落马被杀而告终。至今离城三公里处还有一座土山名“落马坡”。
在座的人对组织部长的介绍都很感兴趣,特别是考察组的两位组长,来了十多天今天晚上才听说这个地方在历史上还有过轰轰烈烈的一页。
看见大家感兴趣,组织部长更来劲了,他继续介绍说:
“相传吴三桂路过这里时陈圆圆也跟随来了,据说就居住在南门外的娘娘庙里,遗址现在还在。”
周剑非听了哈哈地笑道:
“不可靠,不可靠。我在大学时有个同班同学是昆明人,他给我详细摆过陈圆圆的故事,关于她的归宿有好几种说法,有说她出家入庙,青灯古佛伴终身的;有说她听得清军将破昆明便跳了莲花池的。无论哪一种说法,陈圆圆都是死在昆明,根本没有随吴三桂出来。”
组织部长听了顶头上司的反驳笑道:
“也许这种说法是演义不是正史,不过呀,越是扑朔迷离就越有吸引力哩,如果三江市二天成为旅游区,也许‘落马坡’和陈圆圆留居处是最有吸引力的地方。”
考察组长高国强也听起了兴趣,插进来说:
“我看这个传说还可靠哩,部长刚才不是说她在昆明进了庙吗,到这里来住的不也是庙?”
他的如此“幽默”引来了轰堂大笑。
夏天黑得晚,饭后卫亦前提议散散步。有人乘机提议,何不去看看陈圆圆的“闺房”?没有人反对就这么定了。
他们穿过市中心很快便来到了甫门。城墙没有了,据说是一九五八年大跃进时拆去的。离城墙旧址不远,便是穿城而过的三江之一的柳江,那座“娘娘庙”就在河边。是一座破败不堪的庙宇,严格地说是庙宇的遗址,整个大约二三百平方米的草坪上只留下了一间歪歪倒倒的偏房,其余尚能看见的是一些散落在草地上的石柱,满地的破砖瓦。站在破砖碎瓦中举目四望,青山绿水夹岸垂柳尽收眼底。柳江在这里绕了一个弯,缓缓东去,那水色碧绿,像是众山系在腰间的一条玉带。
周剑非边看边感叹道:
“风景很好呀,可惜太破败了。”
组织部长将怎样修复和发展的打算说了一遍,声明这是文化部门邀请专家论证后提出来的。可惜现在列不上计划拨不出钱,因此一直摆下来了。
市委书记卫亦前嘿嘿地笑道:
“哪有闲钱来干这个!”
周剑非不置可否,说:
“天黑了,我们回去吧。”
路上他和市委书记商量,今晚他先同组织部长谈谈,明天他上水利工地找陈一弘,其余的人留下继续找人谈话。
市委书记同意他的意见,并再次建议他亲自找市委市府的几个主要领导听取意见,他们两人只在一点上有争论,卫亦前主张打电话把陈一弘叫回来。省委组织部长亲自上门找谈话,还借故呆在工地上不回来,成何体统。周剑非则坚持自己上工地,并说这是一个大工程,自己也想乘机去看看,到不是为了照顾谁的情绪。
他们边商量边走,其余的人则尾随在后面看看街景闲聊。回到招待所时,那位主动留在驻地值班的巡视员,迎上前来,周剑非今天在路上问清楚了,他复姓端木,单名信。看他迎上前来的表情,周剑非便问:
“端木,有事?”
端木说:
“那位丁奉来了,我怎样劝都劝不走,他说一定要等你回来见个面,谈十分钟就行。”
周剑非笑道:
“既然主动上门来了那就谈吧!他的消息好灵通!”
卫亦前听说丁奉来了,立即停步不前,建议周剑非回避,和这种人谈不清楚。周剑非坚持己见,“什么人的意见也不防听听。”
卫亦前说:
“那么你同他谈吧,我不奉陪了。我不和他见面,一见面就要吵架的。”
说着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又留下回头叮嘱周剑非:
“同他谈话要注意,只听不表态,否则他会抓住不放!”
他要组织部长留下好生照扶便走了,走得非常匆忙,似乎生怕被丁奉发现脱不了身。
周剑非走进招待所的小会议室,只见一个头发花白,架一副宽边老式眼镜的人坐在沙发上。见周剑非进来,他慢慢地站起身来和他握握手,说:
“周部长吧?嘿呀,终于见到你啦,刚才这位门官还想挡驾哩。”
他边说边歪过头看看正坐下来翻开笔记本准备作记录的巡视员端木信,本想说一句讽刺话,“这位门官想阻挡我见你”,但终于没有出口,说出来的则是:
“现在我们这些离休干部,人家可以不理睬,我们也没办法,权在人家手上嘛。”
这分明是指端木信了,但他稳坐不动脸上毫无表情,像是没有听见这个丁奉在说些什么。
周剑非连忙作解释,说刚才出去了,你来了正好,不来也要登门讨教的,如此等等。他一边说一边觉得好生奇怪,眼前这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子在什么地方见过的。除了那花白的头发,完全一模一样,但在什么地方见过呢?记不起来。
丁奉声称只谈十分钟,但一开始就摆出了短话长说的姿态。他并不急于开门见山,而是站在门内先打“开场锣鼓”,以居高临下的口气问道:
“周部长在钱老身边工作过?”
周剑非如实回答:
“给钱老当过一段时间的秘书。”
丁奉脸上微微地泛起一种得意之情,口气依然是居高临下的:
“那我们算是有缘分了,周部长,你怕还不知道我和钱老的关系吧?我们是老战友了,当然他是我的上级,一九四三年在老区,他是地委副书记,我在地委任行政科长……”
周剑非听了大吃一惊,他终于记起来了,啊,原来是他!一个记忆犹新的历史镜头出现在他眼前:
那是一九六六年冬天夺权的前夕,“天下大乱了”。省里的主要领导们已经无法呆在办公室和家里,他们集体转移到城郊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军区物资储备仓库里去办公和生活。秘书们则根据自己的选择,有的回单位或在家呆着成了逍遥派,有的高举“义”旗参加造反派,有的“死心踏地跟在走资派身边”,周剑非就是其中的一个。
那天下午他进城取文件顺便去钱林家看看,只见一群人在客厅里围着钱林的老伴吴敏吵闹,有的拍桌子有的大吼大叫。见他进去,钱林的老伴如获大赦,连忙对那些吵闹不休的人说:
“秘书来了,你们不信问问他,钱林是不是生病住进军区医院了。看我说谎没有。”
这话分明是暗示他周剑非,刚才她怎样说了钱林的去向。他周剑非全明白了,便连忙走进客厅回答说:
“钱书记在军区医院住院,有什么事请大家给我说,我负责转告。”
说着他便用眼神示意钱夫人赶快离开。钱夫人会意抽身便走,有人发现了大叫“不准走”,周剑非笑道:
“人家是家属,这类事她管不了,大家尽管对我说,我保证一字不漏地转告钱书记。”
为了表示自己说的是实话,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掏出笔记本和自来水笔,准备作记录。
屋里依旧一片混乱,这批自称三江市革命干部受害者造反团的人,根本不愿和他周剑非对话,说他只有资格在钱林身边当记录,没有资格代表他,更不可能解决问题!其中自称造反团负责人而且调门最高的就是眼前这个了奉。记起来了,肯定是他:那模样,那嗓门,那姿态,十九年了,丝毫未变,唯一的变化是花白了头发。他记得十分清楚,当时就是这位丁奉,拍着桌子大吼:
“我被他钱林迫害几十年了,你转告他现在是彻底清算的时候了。他钱林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叫他识相一点,老老实实出来交待问题,底头认罪,否则,我们砸烂他的狗头,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那姿态那表情犹在眼前,那拍桌大吼的声音尚萦于耳畔,一点也不错,就是他!记得他周剑非当时还问他姓甚名谁,目的也无非是好向钱林禀报,却招来了这人的大声斥责:
“你记我的名字干什么,叫公安局来抓我?老子不怕!造走资派的反我们造定了,你去转告你的主子钱林,他不投降我们就叫他灭亡!”
言犹在耳啊,周剑非有些迷惑不解,难道眼前的这个丁奉已经将那些事忘得一千二净?不,不可能。他的记性似乎很好,比那早得多的事他都记得呀,眼前滔滔地谈着的不是更早更早的事?难道他忘记了当时他周剑非在场或者不记得他了?不可能,他今天一见面不是就问:“听说你在钱书记身边工作过”?那是怎么回事,你看他谈得这么津津有味,谈得这么理直气壮,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九六六年冬天那样的事情!
想着这个难解的谜,周剑非走神了。当他回过神来时,丁奉还在滔滔而谈,谈他和钱林之间不同寻常的老上下级关系,谈到建国前夕了。周剑非倒真想继续听他谈下去,一直谈到“史无前例”,看看他怎样表述这段历史,怎样表达在这段特殊的历史条件下他同老上级钱林的关系。他也想问问他还记不记得有那么回事,还记不记得当时接待他们“三江市革命干部造反团”的是他周剑非?当然,他没有这样做,而是看看表,问道:
“丁奉同志今晚上来还有别的事要谈?”
潜台词已经很清楚了:你今晚上来是不是就为了叙述你和钱老的关系?丁奉不是傻子,自然体会到了,连忙发表声明:
“当然不是,因为你在钱老身边工作过,而我在他手下的时间更长,见了你周部长特别亲切,叙叙旧吧。”
周剑非觉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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