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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外屐痕-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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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法所见略同,也是大为称赞原有路线,以致伯先生也点头称是了。
下午,在一道陡坡处,我爬得虚汗长淌,连忙从口袋里拿出西洋参片来含在口中,好容易才爬上去,不期天公不作美,头顶上的一片乌黑云彩,又顿时化作一场甘露,使得汗水与雨水齐流,脸色与草色共青了。终于到了宿营地,见已有两个草蓬,但是四周并无围隔。马上又架二个帐篷,由我与马二先生一顶,伯先生与黄翻一顶。众人又生火烧饭,又生篝火。我们所带之熟食颇多,我问还要烧篝火干什么,黑人兄弟说,烧篝火有两个好处,一是可以取暖,二是可以防兽,于是我以为甚是,又取衣烤之。
睡前,与马二先生再交换意见,力称绝不可同意新线,否则修不好是一方面,更严重的还可能是修不起。马二先生也点头称是。为了免于枝生节外,决定明日少说闲话,直奔大坝,以后顺小路下山,回去马上就写一观察报告,了结此事。达成共识后,我即打开帐蓬,穿上烤干的衣服,以毛巾被裹身,头上缠一件羊毛衫,服两粒安定,口中数一只羊、二只羊,不知在多少支羊的时候,已经入梦了。
半夜,突然惊醒,似乎听见树木果实破裂的毕剥声,又似有蝉鸣声,乃不能入睡。抬头从帐蓬的小窗口向外望去,几处篝火已经不旺,悬挂在树杆上的桅灯发出昏黄的光,一些不知名的飞蛾小虫不断在周边扑腾。想到在这东非的高地上,我们三个国籍的九位大哥,居然宿营于这里,而我对于任何的模山范水,探奇考异都无兴趣。突然觉得内急,只好出帐蓬小便。天风过处,林木作声,帐蓬不时拍打毕剥。遥望上天,寒星明灭,觉有凉意,又入帐中,忽地又听见淅沥的雨声了。觉得这算什么事呵。不知怎地,又入眠了。
起床后,正在小雨,望四周,雾气蒙蒙,又吃早餐,与伯先生招呼一下,又向上行,至此山势已较昨日平坦,但草上沾满水珠,不但衣裤均湿,鞋中亦似有水,脚趾极不舒服。终于到了坝址,觉得十分宽阔,只是不远处瀑布吼声震耳,想到吴先生写的祭文,倒是文笔真实。
下山时,由于任务已完,表示将真心走路。伯先生亦以为然,在伯先生用摄相机去拍风光片时,两位黑人大哥,按昨日王试工之交待,把我带上一条羊肠弯道,将我架把着下山,一直行走三个小时,虽然周身透湿,但是一路顺风,在一块有巨石的河边,我们休息了半小时,伯先生、马先生及黄翻才到。大家又共同照相,之后,又启行。在他们三人休息时,我又先行,回头见不着几位了,我又故技重演,被架把着下山。在中途,突然黑人大哥叫‘岳呷’,知有长蛇,乃止步,不过,微见草动,未见蛇也。少停,又走,终于到了汽车可通之地,于是,乃卧地休息。又以先准备好的坦先令送二位黑人兄弟,以示感谢。看手表,才下午二时许。虽然腿疼,但是,终于算是应了卯。不久,一辆汽车果然来到,乃上车,向归路进发,又去用饭,再回住地。见王试工等,都来慰问一番,我只好连说承蒙关照、承蒙关照。晚饭时,请王试代回,因为我的脚已经不听使唤了。
这之后,黄翻、伯先生乃至马二先生大家谁也不再向我提及中国功夫的事,我曾与吴师相约,想请他去作伯先生的师傅。不期吴水总笑着说:“陈总的意思,是企图向伯尔吉先生证明,所有的中国人都是武林高手吗?”这就叫我不知如何回答了。
十六、俯仰之间
似乎在以往的记述中,我说过为了放平交通系统这一批专家的情绪,使得我们与公司人员之间的关系,得到了一定的调整,虽然当时我们似乎以某种胜利而告终,也为我后来的处境隐藏看某种危机。而于今,在我撰写这份回忆时,心地十分平和,丝毫没有以为对或是不对,而是生活的本身就是这么一回事。
就在我们已经正式开工之后,说是我们这个项目的经理来了。一般情况下,来去什么重要人物,都是要去迎送一下的,而这次,这位经理的上任,却是悄然而至。
见到这位人物的时候,已是他来的几天之后,而且,同来的人,尚有办事处的主任以及一位更高档的顾问,此人是曾在东非某国作过使馆的经参,与我服务的中川国际的顶级人物有相当私交的。这位人物经理已近退休年龄,原来从事于建筑公司,颇有建树,所以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按这公司的惯例,他们在职务的考虑上,并不一定是按照名称排序的,而是以负担的实际项目的大小而定的。这种上千万以上的大项目,总是要安排重量级人物的。这位人物经理似乎并不热衷于上任烧三把火,而是在观察,在接触。以致我和他的会面,倒是与马二先生及另一位三会居士一道去会见已经到达工地的总监伦敦马克先生的时候了。
彼此握手之后,人物说,本来我想是今天咱们两人一起聊聊的,昨天又得到必须与伦敦马克会见的通知,其实,我这次到这儿是专门应总监之约的。听听他的高见吧。为了你的方便,我把小叶也叫来,以便他为你翻译一下的。我想既然我是来听的,那么,当然该记录了,我早已经带上一个工作手本了。
伦敦马克先生看来四十许人,已经开始秃头,深眼鹰鼻,胡子刮得十分光洁,从他高翘二郎腿的与人谈话的姿态,与那几位司先生、安先生和伯先生不同,也与业主代表的木戈登先生一付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同,看来,他一定是一个一言九鼎的人物。于是,在简单的“赫赫”了一下之后就进入正题。
伦敦马克先生首先就说到工程进展,他表示很不满意。他说,按照你们最先的安排,你们应该在大坝上有进展了,你们在七月中旬,作了奠基,居然将近半年而没有实际的进展,我们为你们建议的一条捷径,也被你们的几条理由否定了,你们今后作何打算呢?
马二先生似乎要作答,但是伦敦马克先生制止了,他说,我希望你们的经理先生说下子。于是人物以流畅英语开始了叙述。大约是说:实际工作并非没有进展,而是有了很大进步,你们资料的不齐不全,气候的恶劣,疟疾的流行,也使我方工作麻烦。说到机具设备,我公司的一把手已去美国观察,近期一旦货船到达,估计各种配套机具如期而至,后续工作前景可观。
伦敦先生默然,他突然转向我,听说你们的总工程师,无法与我们交流,这是怎么回事?
人物说:陈队问你呢?我说:可以直说吗?人物说:问你,我就帮不了忙了,你说吧。
我自己是一个不很愿意惹事但是又不想特别怕事的人,所以,我说:语言不是问题,我会说一口占世界人口五分之一的人会说的话,只不过不会讲英语。
人物一听之后,果然如实翻译去。
伦敦先生说:我是问如何交流?我说:这位小叶先生,即我的专门翻译,我请问,究竟是你们的指令我们不能领会而未执行,还是我们的问题反映你们不清楚,所以问题的关键,在于要彼此信任,如果不互相信任,怎么有效开展工作?人物一面点头,一面又译了过去,伦敦先生皱了一下眉头,又说,为什么把我们提出的一条捷路又否定了呢。
我说,对此,我们向伯先生作了书面的答复,我以为具有充分的理由,因为我有修这种路的经验。
伦敦先生说,从我了解,据说你这位重要人物,技术主管,很少向我们提出有益的合理的建议,这是为什么。
我想,得罪人也就算了,于是我说,并非由于我一定认为你们的意见就合理,实际我们在执行过程中,也没有打算全部执行,不过,既然是菲迪克条款的精神是使你们监理工程师满意,我只好仅此而已。这句话一翻译,全体人员笑了起来,而我看见伯先生的眼光似乎闪烁着一股哀怨之光。
这之后,伦敦马克先生仍然说,虽然你们存在困难,虽然你们也正在努力之中,但是作为承包人,你们应该意识到自己的责任。技术问题,方案是可以考虑的,但是工程进展,工程成本,工程质量,确是你们与业主之间签订的。请记住,这就是我们必须共同遵行的《圣经》。这一席话,在不疾不徐中带着不可走展和动摇的意思。大家默然。这次会见也就结束了。
到了住地,这位人物约我独自谈看法,我说:这件事情十分困难,首先是你们中标心切,不惜以牺牲成本为代价,而目前,又想以经过某种经济和勾兑来搞企业的利润,所以,未来是不可测的。
他说,如果我们抛开这个话题,单纯说一下加快工程进展的办法,你说一下条件吧。我说,在也门时,我们那位局长也曾问计于我,我当时的答复是“人员灵光”、“机械祥堂”、“材料跟上”、“也娃不挡”、“奖金上场”、“老天帮忙”。这些清一色的川话,你不会觉得不清楚吧。就此地而言“也娃不挡”改为“监理开网”,也可以的。
人物说:当然,用现代管理的概念,无非是说要“人、机、科、环、法”都不存在问题吗?我说,很是,很是,你真是善于总结和概括呀!他沉思有顷,就说,休息吧,走了。
他似乎马上回到了达市。我们仍然干着磨骨头养肠子的勾当。以后即得到连续不断的几个消息:首先是这位人物表示不能就任经理一职,而推荐由曾经与我一道在达市参观油厂的青年才俊小王经接任;其次是他们决定在国内立即招募人才。不久之后,就在这儿来了两位青年的干部,一位是项目的总工,一位是路队的队长。这样,马二先生被踢上了楼,去当光杆的副经理,而实际是由新的队长来主持一切,我呢虽曰为路队之总工,则主要分管与技术有关的事情,等于请下台来。而新上任的各位仁兄,也有受到节制的问题,因为一个庞大的工作组,即将进驻。于是我自然就被投闲置散了。
如果真是投闲置散,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过,继之而来的是工作更加麻烦,伦敦马克先生走后,伯氏似乎觉得已到了一个报复之期,于是动辄得咎,同时,队上之人员来得多了起来,林子一大,什么鸟儿也有,于是,不但对外、对内的矛盾也要增加。不主管工地而退居管技术,则事情更多,真有搞不完的文字工作,对伯氏所有工作,一律要见之书面,称为所有口述一律无效。而今的方案报批,又异之于往日,所以,要在内部先修改几道,队长的意见,要上报公司总工,再转报小王经,他们的意见即不很一致,而翻译成文送伯氏先生时,其故伎又发,一般都打回几道,使翻译先生也叫苦不迭,而最终的批复稿,又被内部同行所不赞成,称为不免太严格了,难于执行,又影响工作。
眼看春节将至,我的五十九岁生日将到,于是,去找王经与马二先生谈,称曰,如可能,请换工作,不然,可以返回,不准备吃这一伙食了,不是有惹不起可以躲的说法吗。当时小王经、马二两人瞠目结舌,说从长计议吧。于是乎过年。
这一天,大发伙尾,又大发过年钱,又补发过元旦钱,一下子就收入颇丰。
生日也不得闲,这天还被通知去某工地,我倒以身体不适,不去而由公司总工前往,殊知这位伯先生说:密斯脱陈不来,任务没法交待,问题不好讨论,改在明日,他来之后再说。于是公司总工及马二先生又来祝我生日快乐。做起一副巴适的样子。同晚,王试工来访,我请其代作队总工职,王试说,帽儿亲,我巴不得立即就走呢,疟疾都把人吓死了,还有谁去跳这个火坑,你都编不圆的事,谁来编圆。
过年之后,似乎我本身的工作,并无太大变异,相反更紧起来了,同时,对我的态度,似乎也有变化,即公司的上下人等,反而对我有一种礼貌有加的姿态,我想,这大约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吧。于是,我笑以等之,因为,对于《易》之‘九卦’,我已经有些体会了。不久,听到一个消息,说是这个大的中川公司的男一号将从乌干达的“欧文电站”到此视察工地来了。
看到公司这位一号人物,我对他的印象,就如你看见《子夜》中描写的吴大亨一般。只是年龄是稍大一点,中等偏上的个头,紫色脸膛,线条刚毅,语言犀利,行动敏捷,思维条理,不时显露出一种顾盼自得的姿态。听说,其人年轻时在某铁道学院毕业后,即赴坦修路,艰苦努力,成绩卓著,颇见好于领导。在组织中川国际公司时,已升任一号头,又以大刀阔斧作改制工作,凭借我国在非洲之援外声望,一旦进入承包工程之后,斩获颇多,使之列入世界工程承包商之500强排序于144位,特别是把乌干达的欧文电站承包后,声名大噪,之后,又在坦桑得一号合同,时算3500万美元,当然也是大项目。其公司上市之后,资金亦不成问题,所以,人们对之都需仰视才行。
他的到来,大约是九五年的妇女节前夕,其同行之人,一个为已退休之我国驻某国之经参,还有上次之“人物”以及坦办主任等。来时人众都说要前往迎接,我恰被伯先生约见,未去。于是,先被通知开会,为群众大会也。会址在饭厅。令我觉得十分有趣的现象是各个领导对其称呼无一例外的都是“陈董事长兼总经理”。实际位置在焉原无不可,但是这些人们在所有的场合中,包括讲话中间都这种称谓,我觉得也太坳口了。
他的讲话无非就是一质量二安全,三工期四生活,清一色的套话,但是前后有较多次的掌声。以后那位前经参、主任、小王经又一再强调,词汇最多的是“百忙之中”、“重要指示”、“不折不扣”、“全面完整”、“精神实质”等等。散会后,才回寝室,又得通知,称要开领导及技术人员座谈会议。只好又去,心里想,这次发言是躲不过了。
这次会上,这位陈董事长兼总经理说:召开这个座谈会主要想听取大家的一些看法。请大家各抒己见。于是又听见一片巴适之声,无非仍是形势很好,通过董事长兼总经理在百忙之中到来后必将更加激励我们。取得更大的胜利等等。在一遍颂扬声说完后,这位董事长兼总经理说:我现在特别想听陈工的高见。“
我沉默有顷才开口说:既然陈总要我发言,我就谈几句。这起首就把董事长兼总经理七个字简化为一个“总”字,可能就使不少人用绿霞霞的眼光看我,我却只管说:既然大家都说了全面情况,我对此又了解不多,只是说一句:我认为似乎没有很充分的理由证明我们能够完成这一承包任务,换句话说,行不行都是未定之天。另外,我认为起码有两项事情要请上面考虑,一为多开辟工作面,以空间换时间,3乘3将大于2乘4。二为务须进一步调整与监理、特别是伯尔吉先生的关系。
似乎这个发言不曾被料到,所以,这之后又掀起一股监理过严,害得我们莫法;监理不懂,搞得我们受苦的高潮议论。这之后,王试工等又谈及公司管理方面的漏洞来了。会议一直开到十一时,这位董兼总才说:感谢大家,所有的意见,我都要仔细思考的。于是散会。
次日,他们如何研究不得而知,只是晚上被通知要为这位董兼总送行。我只好奉陪成行。不料去火车站送行时,董兼总却要“借一步说话”,他向我说:公司的情况,并不是很好。事太多,太杂。多工点开工是对的,但是机具和管理都跟不上,起码现在跟不上。与监理调整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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