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无眠,梦里繁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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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孱弱的生命正在这里挣扎，不知何时，就会消逝。
　　
　　那时，这世间，记住他的，是否只有那红色的手链？
　　
　　可悲！可悲碍…
　　
　　“月，吃药吧”，碧玥劝着陷入床中的人，声音有些焦急。
　　
　　“碧玥，能不能告诉我动乱的原因？”
　　
　　是什么人，有力量动摇这九霄宫，而且莫辰又为何要让他藏起来？为什么只有他被安全带离……
　　
　　真的，只是为这心头血吗？
　　
　　碧玥沉默。
　　
　　“不能说的话就当我没问好了”
　　
　　“是当今圣上”
　　
　　“你说什么？”，原来这里有皇帝？果然是他“与世隔绝”太久了吗？也对，因为他根本，还来不及融入这个时代。
　　
　　“九霄宫与圣上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好，这次，只是被抓到破绽。”，碧玥眉头微皱，似乎不愿多提。
　　
　　“当今圣上……是谁？”，不知道为什么，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皇甫沧焱”，碧玥淡淡的答道，却不知他的回答令沧苏的心里却掀起一阵巨浪。
　　
　　他不会记错的……这个是……那个男人的名字……
　　
　　是巧合吗？……
　　
　　爸爸……可是我已经，记不清你的容貌了……
　　
　　那时，终究是为了什么，要离开我和哥哥的身边？
　　
　　想到沧琼，不免又是一阵惆怅。




第十九章


　　哀莫大于心死，可是自己的心还会流血。
　　但即便如此……如果没有那个人的存在，便是死了
　　“看你的样子，还没死吧？碧玥呢，我有告诉过他不能让那个你死了吗？否则，它要喝谁的血呢？”来人一如既往保持着优雅尊贵的姿态，只是俊美的容颜上难免显露出一丝倦态。优美的唇线勾出邪魅的笑容，莫辰小心翼翼的吻着腕上的手链，仿佛那是爱人的长发。
　　沧苏像一个美丽的傀儡娃娃，一动不动的静坐在那里。漆黑空洞的眼神让人有些胆寒，琉璃般的瞳孔里射出冰冷的目光。他好像，看见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又好像，什么也没看见。
　　——那曾经美丽清澈的眼睛，变得像一潭死水。
　　竟然这样无视自己，区区一个利用品！莫辰被激怒了，粗暴地扯起沧苏的手臂，掰过他的脸怒吼道：“你死了吗！看着我！”
　　刚刚进来的碧玥看到这一幕惊讶又害怕，惊讶的是莫辰竟会如此大发雷霆。害怕的尸主万一失控，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只是因为，知道了月不是那个人吗？除了血以外，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吗？
　　碧玥正正脸色神情，安静的走过来轻声唤道：“宫主——”
　　“滚！”莫辰一声怒喝，碧玥脸色惨白，倒退了几步，不再做声。
　　沧苏这才缓缓的转过头来，失神的看着碧玥，再看看莫辰，皱着眉头。突然狠狠的抽出被握住的手笔，白皙的手腕上由于被大力地抓握，显出一道鲜红的勒痕。
　　沧苏细细的手链垂下来，手臂由于吃痛本能地缩起，手链将将勒痕划断，仿佛一个优美的符号，又像是个烈狱的路标。莫辰看着，有些懊恼自己的莽撞，又没来由得想起了那个梦，蓝色长发，有着绝美面孔的他，将匕首……深深地，毫无留情的……
　　尘，你在哪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多爱你？不，正因为你知道，才更显出你的残忍！
　　“碧玥。”沧苏开口，声音因为长期不说话而显出一丝沙哑。完全无视一旁莫辰的存在，只是注视着碧玥，他在九霄宫唯一的朋友。谁都看得出来，他害怕莫辰，这个男人会伤害他。
　　碧玥快步上前，握住赫连萧月的手——冰冷而潮湿，不自觉的颤抖着。他轻轻地搂住赫连萧月的脖子，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我在这里，我在这里……”碧玥抬起头看着闭眼一言不发的宫主，再看看日渐消瘦的赫连萧月，心里有一丝难以言语的凄凉。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他深呼吸两下，努力使自己不要再莫辰面前失态：“宫主，沧这两天情绪不太稳定，你还是改日再来吧。宫中的事情处理的怎样了，损失大不大？难道，就没有什么周旋的余地了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是莫辰的暴走：“你闭嘴！你对他说了什么！你以为尘不在你就会有机会，我就会喜欢上你吗？你不配！你不要因为我吻了你，对你好一些就有什么痴心妄想！我喜欢的认识尘，永永远远，生生世世，无论怎样我都爱他，无论怎样我都要得到他！谁都…别想…阻拦我。”红着眼睛说完这一切的莫辰，失去了平日的淡定优雅，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喘着粗气。长期积压在他心里的那些东西，让他几欲崩溃。
　　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愿放弃。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
　　碧玥温柔的放开怀中失魂落魄的月，安抚好他，起身整理好衣裳，恭敬的向莫辰施礼。她
　　抬头直视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顿地说道：“宫主，属下从没敢把自己和高贵的龙族相提并论，也从没有过什么痴心妄想，请宫主不要误会。”
　　自己一直无条件的爱着这个男人，看着他…无论何时、何地…但如此的无力感，却是从来没有的。
　　你深爱着一个人，他却无怨无悔的爱着别人。任凭时间变迁，年华流逝，他对那人的爱只是越来越深，对你的态度却没有丝毫的改变。这份无力，他一直知道，只是从未承认认。
　　莫辰看着碧玥，良久，坠眼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失态了，如果我说了什么伤害到你的话，我收回。我最近，有点累，可能情绪有点激动。”
　　高高在上的蛟龙宫主，原来也会有失态的时候。
　　碧玥微微欠身：“宫主为宫中的事务繁忙，属下当然能够理解，谢谢宫主的关心，还请宫主早些回去休息吧。属下不送了。”
　　你可知道，世界上最残忍的三个字，便是对不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
　　莫辰看着眼前的碧玥，感觉有点陌生。在他的记忆里，无论是从前的薰，还是现在的碧玥。对他只有无条件的服从、体贴和温柔。似乎不只是对他，对待所有的人，这个慵懒的美丽男人都有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态度。
　　可是……今天的碧玥是陌生的，甚至可以说是可怕的。
　　莫辰无语，静静的推出去。临走前看一眼行尸走肉般的沧苏，再看看碧玥。
　　也许，自己……？
　　“碧玥……”看见莫辰走了，沧苏才渐渐开口说话，眼神里仍是一片死寂。
　　人，是一种愚昧到可笑的生物。再添加了感情这种该死的成分之后，这种愚昧变得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些事情你只能把它藏在心里的深处，却不能拿出来想。否则，你就会把自己逼上绝路。
　　碧玥纤长的手指轻抚着沧苏的发丝，略显干枯的感觉，越发觉得怀里这孩子憔悴不堪了。碧玥一声轻叹：“哎……月，你这是何苦？”
　　沧苏喃喃自语：“哥哥，哥哥……”说着，不自觉地，眼角便湿了。
　　碧玥也不禁动容，这孩子虽然小，但骨子里是很要强的，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
　　“别想了，想了又有什么用。不过是给自己凭添烦恼罢了……”碧玥开口劝慰沧苏，自己心头却也是禁不住一阵大颤。有什么资格说这份话呢？自己不也是……执迷不悟吗？
　　跨越时空，去追随一个，永远不可能爱自己的人，值吗？
　　思绪飘回，那年的紫藤树上，飘不尽的繁花。迷糊的意识里只剩下温和俊朗的少年焦急而关切的呼唤，和坚定的承诺：“你没事吧？醒醒啊！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救你的……
　　他无条件的救了他，不问缘由，不问为何。
　　
　　“你叫什么？”
　　“我不知道，全听宫主安排。”
　　“嗯……你就叫薰吧！是不是很好听？你以后叫我莫辰就可以了，不用老是叫我宫主。”
　　“是，谢谢宫主。”
　　
　　也许，自己耗尽心血不懈追求的，只是紫藤树下缤纷繁花里的一个美梦吧。
　　





第二十章

　　沧苏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看着此时的碧玥，苦笑：“我们……”说道一半，他却突然顿住了，低下头，沧苏笑了，“你还是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还有……谢谢……”
　　
　　碧玥看到沧苏的笑容，也就放心了，走出了沧苏的房间。
　　
　　谁都不知道，他的心在滴血……
　　
　　为什么？你不爱我……又为什么要救当初的我，让我在这里受煎熬？让我受到你的所有的温柔的煎熬……
　　
　　碧玥走在路上，苦笑。
　　
　　再说沧苏，只见其呆呆的坐在床边，眼睛透过地板，仿佛看到了遥远的世界……像是失魂的玩偶……不，玩偶是没有灵魂的，正如沧苏，不是吗？
　　
　　时光荏苒，月亮悄悄的爬上了枝头。
　　
　　万物都陷入了沉睡，今夜，是谁？无眠……
　　
　　赫连冷珏皱着眉，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几株桃树，什么时候，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了？总感到心中被一个人呼唤着，刺痛着，但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祭……你能告诉我么……到底是谁？在呼唤我……？
　　
　　沧苏冷冷的看着此时高挂在空中的月亮，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自己的价值……就只有这半碗心头血……哥哥，如果你知道我此时的境遇，你会向当初那样离开我么……你会就这样忍心看着我被人一次次的刺痛么？
　　
　　哥哥……
　　
　　第二天一大早，碧玥就来到了沧苏的房间里，轻轻的叫起沧苏，碧玥的眼眸中满溢着笑容。
　　
　　沧苏慵懒的支起身体，笑着看了一眼此时的碧玥，心中纳罕，便道：“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碧玥还没回答，就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哼，原来是在这里。”是莫辰……
　　
　　沧苏收起笑容，淡淡的看了一眼莫辰，将脸别向一边：“不知宫主驾到有何贵干？”莫辰的眼睛盯着沧苏看了一会儿，也不说话，便自动移开了。
　　
　　将视线转到碧玥的身上，莫辰淡淡的说道：“我已经为沧苏找了一个伺候他的人，至于你，以后……你不用来了。”
　　
　　碧玥微微一愣，恭敬的说：“可是……。”话才说道一半，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是，宫主……”
　　
　　莫辰满意的点点头，转身离去，风，将莫辰的长袍吹起，在空中划起一道弧线。
　　
　　转头看了一眼惊讶的沧苏，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温柔在瞬间化为乌有，所有的柔情都变成了悲伤。对不起……萧月……他的话……我怎么能违背？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沧苏站在房外走廊中看月亮。
　　
　　自从来到九霄宫后，沧苏就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的推动着时间的进程，使沧苏走向一个未知的，却是已经确定好的路线上……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想法，长叹一口气，又望着月亮走起神来。
　　
　　“回房吧。”沧苏淡淡的说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是一个婢女，一个莫辰找来的婢女。
　　
　　婢女点头，跟在了沧苏的身后。
　　
　　入房，沧苏躺在床上，不知不觉，总会在这个时候想起哥哥……沧苏微微皱眉，将脸转向墙壁。
　　
　　还是忘不掉，忘不掉……那个……对自己那么温柔的人……那个……让自己那么心动的人……
　　
　　一行清泪缓缓流下……
　　
　　今夜，是谁的心在流血？
　　
　　同样，在另一边，赫连冷珏站在桃树前。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学会在桃树下思念一个人？
　　
　　是碍…从什么时候开始？
　　
　　祭……你在哪里？……祭……
　　
　　猛然睁大了双眼，赫连冷珏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什么声音，很模糊，什么都听不清，但是心……却是实实在在的疼着，双手捂住胸口，你……到底是谁……为什么……？
　　
　　只听“扑通”一声，赫连冷珏倒在了地上……
　　
　　沧苏突然坐起身，望向窗外，明明……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谁在吟诵些什么。
　　
　　走至窗前。
　　
　　只见原本寂静的夜中，有人的轻轻的吟诵着。
　　
　　“『问讯湖边春色，重来又是三年』
　　
　　『东风吹我过湖船，杨柳丝丝拂面』”
　　
　　沧苏先是一愣，然后立即小声惊道：“是祭么？”趁着婢女不注意，沧苏轻盈的一个跳跃翻出了房间。
　　
　　眼前的是一个白衣黑发人，金色的眼眸即使在黑夜中，也是那么的闪耀，长长的白色衣服被风刮得猎猎作响。
　　
　　“『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
　　
　　『寒光亭下水连天，飞起沙鸥一片』”
　　
　　祭念着，然后看了一眼此时的沧苏，微微一笑，道：“是时候了……”
　　
　　沧苏一愣，什么？
　　
　　正当沧苏想问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惊呼，是那个婢女的。
　　
　　祭冷冷的看了婢女一眼，右手微微一甩，就在空气中消失了，紧接着，是莫辰……
　　
　　是的，莫辰在一瞬间来到了沧苏的面前，一双眸子隐隐的有些寒冷。
　　
　　“刚刚……你和谁在一起？”莫辰的声音冰冷而又充斥着威胁的意味，“哼，你不说就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想不想活着走出这里？”
　　
　　沧苏冷笑道：“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问我？”
　　
　　下巴被莫辰一把捏住，狠狠的，仿佛要把沧苏捏碎一般，沧苏忍住疼痛，眼神丝毫不服输的盯着莫辰。
　　
　　“宫主……”一旁出现的碧玥紧张的看着莫辰。
　　
　　莫辰听到声音，转头看了碧玥一眼，冷冷的说道：“这里没有你的事，滚！”碧玥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是……宫主……”碧玥的声音中含着深深的无奈与痛苦。
　　
　　“你终究还是执迷不悟……”一个声音响起。
　　
　　“该是你的，永远都是的，不该是你的，永远都不是你的。”
　　
　　“前世，是你的错，今生，还是你的错……”
　　
　　“什么时候才能放开呢？亦或是，永远都放不开？”
　　
　　莫辰捏住沧苏的手松了下来，他的身体颤抖着，四下转头看看，终于冷冷的说道：“你是谁？”
　　
　　“有本事就别躲在暗处！你出来啊！！”莫辰大叫着。
　　
　　但四周一片寂静，就好像刚刚的声音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沧苏微微皱了一下眉，这个声音……





第二十一章

　　赫连萧月只觉得这声音很是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莫辰恶毒的眼神再次扫向他，一字一顿的说道：“不要以为你可以逃出去。”
　　少年的心里只剩下那不可化去的冷然。
　　
　　尘，你说我们会不会永远在一起？
　　我的羽，那是当然的。
　　是谁在那如情人般的嬉笑呢喃。
　　
　　“哥，亲吻鱼真的不可以分开养吗？”
　　“我们会分开吗？”
　　“不会，就像这亲吻鱼，我们会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