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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茧自缚作者:麻油杂胡椒-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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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新叶一愣,这是什么意思?高韧一向说话理直气壮,没理还要占三分上风的,现在竟然这么低声下气地,他后背起了一片疙瘩。
  “我想让麻团看看我工作的地方。你知道我……也许不会再有孩子,作为一个父亲,想让孩子看看自己生活的地方……”
  张新叶看着满脸‘娇羞’的首长,一时惊吓过度,这人怎么年纪大了,到害羞起来?作为一名父亲,张新叶也明白,父亲是儿子的榜样,想给儿子看看自己最显摆的地方,高韧是想让麻团去看看部队,去看看那些引以自豪的兵。
  “这次军营开放很难得,正好遇上老九连成立六十周年,下次再开放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新叶,麻团是你儿子,我不会带走他,这点你放心,孩子一直会跟着你的。”
  高韧说的坦荡,表情十分的磊落,让人看不出端倪,“而且过了‘十一’老九连就只是一个番号了。”
  ………………………………
  张新叶不想去,回部队他没做好那个思想准备,但是他想去看看,他最初加入的那支部队,那支满载他青春记忆的部队,就要不存在了,变成一段历史,一个番号。
  可如今轮不到他来悲伤,家里的一堆事还烦着呢。麻团在学校里遇到了什么事,他很也猜得到几分,只是不想去证实,这次茶场被查,虽然他们是无过错的一方,生意还是受了影响。
  镇子上那几家收他们茶叶的店已经说秋茶不收了,明年的事明年再说。
  张新叶不想只靠着W市的陈经理,虽然陈经理给的价格更高,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老话他也是听说过的。被人捏在手心里玩的感受没人想尝第二次。
  当天夜里,麻团坐在电视机前盯着画面不放,那时正在播‘特种兵’,各大电视台轮番上阵,每个台都放着一群满脸是泥的野人们。
  麻团张大了嘴,“爸爸,特种都是这样的吗?”
  “怎么可能。”张新叶笑了笑,低下头,“特种兵没这么张扬。”
  “……”
  张国昌皱了皱眉,站起身去了院子抽烟。
  张妈妈端着一盆子毛栗子在哪里拨着,看了一眼张国昌说:“抽抽抽,熏蚊子呢,麻团还在!”
  张国昌蹲在一边看着烟头,挠着头皮张了张嘴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事指不定就是张建国家里干的,咱们家什么时候得罪他了,当初拉了你去承包,好不容易要翻身了,又来这么一招,我看啊,指不定是眼红咱们家和W市里的陈经理订合同呢。以前没有捞到好处,现在从中插一杠子,什么东西。”
  “工商那边的确是手续没归整,今年正好是复查的时候……”张国昌试图解释。
  “什么审批,咱们村子做生意的不少,哪家不查就查我家啊!”
  张国昌叹了口气,“当年叫你别去堵着他家骂,你硬是在人家门口骂了三天……”
  “这还是我的错了,凭啥趁着我不在家把你拉去搞承包啊!你挣的那点家底容易啊,留着新叶娶媳妇的钱都没了,你看看新叶,三十岁的人了还一个人,这还是我的错?”
  张新叶推开门走到院子里说:“妈,少说两句吧,村长家……”
  “什么村长?不就是看咱家就你爹一个人么?当年你大伯在的时候,还能翻了天了,你大伯要不是参军牺牲了,轮得到他做村长?”
  “这老黄历咋又扯出来了呢。”张国昌站起身,“得了,少说两句,麻团听到不好。”
  “哼,什么村长,谁不知道他那个闺女干的好事,大着肚子结的婚,大的还没到五岁呢就生个二胎,有脸呢。”
  “他家那个大的不是有病吗,国家同意让他们生的。”张国昌吸着烟,“你少说两句吧。”
  “咋了家里还不能说,还有病,打我家麻团的时候咋那么狠,是啥病啊!他啊就知道糊弄你这样的。”张妈妈说着将剥好的板栗放进大袋子里,“新叶啊,你去看你们战友这栗子带过去,尝尝鲜。”
  “……妈,我啥时候……”
  “叫你去就去,跟你爹一个臭脾气!老实有用吗,人善被人欺。这次多亏了你那个战友,哎,咱们不想占他便宜,但……你多带点东西,人家送麻团不少好东西,哎——要不是他送那些东西,得了,反正啊他张建国就是看咱们家不顺眼。”
  张新叶嬉笑着,抱着张妈妈的肩膀说:“我爹要是不老实,你会嫁给他吗?你欺负谁去!”
  “去去去!”
  张妈妈看了看张新叶,垂眼继续剥着板栗,不住地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的地雷~~
    
    ☆、第 29 章

  隔日的中午,陈经理来了。张国昌正好去了茶园,张妈妈也不在家。
  陈经理对张新叶说:“这次的事不好办呢。”
  张新叶抽抽嘴角,连有海外背景的陈经理都说不好办?高韧跑那么快难不成也是怕陷进去了?这么点小事的背后到底挖了个什么样的坑等他跳呢。
  陈经理点了支香烟,“其实也不是不能办,工商执照之类的好办,大不了换个地方注册,环保那边也拿得到许可,只是……”
  张新叶明白了,陈经理或者说陈经理后面的那些人凭什么帮他?买他家的茶叶已经算是给了面子,但这种需要人脉的事,人家凭什么去抛头露面的?
  陈经理拍了拍张新叶的胳膊。他其实怀疑麻团为什么会被这人养着,但别人家里的私事,轮不到他多嘴。而且这年轻人看着聪明,却这么傻,多好的人脉资源,竟然硬是要面子,不肯说非让首长去查,连董事长都惊动了,不知道这年轻人到底想做什么。
  用本地化话说,张新叶就是‘叼夭’么。长得是挺打眼好看,但怎么都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
  陈经理叹了口气,跟在董事长身边什么样的妖男艳女没见过,就这人论长相的确出众,但这么也不能迷着哪位首长神魂颠倒的。
  董事长这外甥眼界高着呢,自身条件这么好,就算找个男伴也该在那个圈子里,怎么也和眼前这家伙不相干啊。
  张新叶看着陈经理的眼睛,淡淡一笑:“陈经理,这事我知道怎么做了。”
  他若看不出陈经理眼里那一丝不屑,那几年他白混了。
  陈经理只是看了看天,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总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吗?不知道最后留下个什么样的烂摊子给董事长收拾。
  两人正在张家院子里瞪着眼,便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长山哥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棍子:“新叶,你还在家,快点去茶园,你爹和人打起来了!”
  “……”张新叶一愣,立即跟着长山往外冲。
  陈经理紧跟其后,长山瞅了瞅陈经理,“你不抄家伙?”
  “我只是做生意的。”
  “切。新叶,抄家伙啊!”
  “抄家伙干嘛,长山哥,东西扔了。对方是干嘛的?”
  长山紧抓着棍子,“不知道,我老娘今天本来去茶园帮忙的,结果刚上去没半个小时就跑回来了,说有人在茶园哪里砍茶树,叔和人打起来了。”
  “砍树?”张新叶听着耳朵动了动,拔腿就跑,茶树就是家里的命根子,是他爹大半辈子的心血,今年砍了树,明年一家老小吃什么?
  “村长家里的说这茶园要收回去是吗?”
  “谁说的?”新叶边问边跑。
  陈经理紧紧抓着长山的胳膊,“跑慢点,你说茶园要收回去是谁说的?”
  长山看了一眼跑没了影的张新叶:“村长他老婆说的。”
  陈经理想了想:“你去村里叫人来,多叫些人,快去。”
  张新叶赶到时只见自家老爹跌坐在地面,抓着一枝树枝在哪里叹气。
  张新叶连忙跑过去检查了一番,张国昌并只是一切擦伤,但茶园里一片萧瑟,被人砍掉的茶树横七竖八的扔在一边,残叶铺了一地,这都是钱,是他们老张家的命根子。
  “爹你看到他们了吗?”
  张国昌显然还没有从惊恐中恢复过来,只是指着残枝败叶手指发抖,好半天才喘过气来:“邻村那几个混子。”
  张新叶皱了皱眉,那几个混子他也知道,平日里在镇子上游手好闲,家里不管,又没弄出什么大事,派出所进出好几次了,仍旧见他们到处乱晃,偷鸡摸狗的,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张家村是最穷的,那些人很少过来找麻烦,找麻烦也捞不到油水,谁愿意来。
  “爹,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那个……那个洪家癞子的,秃头那个……就是他。”
  张新叶站起身看着茶园握紧了拳。
  陈经理和长山带着一群村民上来看到这幅惨景也不由得只抽着嘴。
  陈经理扶着眼镜:“报警吧。”
  长山哼了一声:“有用吗?这深山里,警察难得进来一次,而且没抓到人,新叶你家是不是得罪人了?”
  张新叶冲着所有人道谢着,没有做声,他们老张家得罪什么人,估计陈经理知道。
  “陈经理,能借一步说话吗?”
  陈经理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先报个警。这么放着不管,下次怎么办。”
  张新叶说:“会报警的,陈经理,你知道什么?”
  陈经理叹了口气,摇着头:“真不知道。”
  张新叶没说什么,只是报了警,等到下午了警察才进来,晃悠了一圈备了案便走了。张新叶一言不发,让张妈妈去接了麻团回家,又拜托长山照看自己老爹,说想和陈经理进城去。
  陈经理是开车来的,刚出镇子张新叶便要下车。
  陈经理说:“去哪?”
  “有点事要去办,多谢了。”
  张新叶说完也不等陈经理回话拔腿就走。
  整整一天一夜张新叶没有回家,就蹲在邻村门口,摸清了张癞子家门,趁着夜色潜了进去。
  洪癞子刚喝完酒回家准备睡觉,他家也没别人,父母早逝,人品不好,没哪家愿意把女儿嫁过来,三十多岁了还是个光棍。
  他正躺着做美梦呢,就见灯泡暗了下去,一条黑影突然出现在屋子里,洪癞子感觉脖子冰凉,被什么铁样的东西抵住。
  “你要干嘛?”
  “张家茶园是你们干的吧。你跟狍子一起去的,还有你家隔壁的那个对吧?嗯?刚一起耍牌得时候不是说得那么高兴?砍了几棵树赚了不少啊!”
  “你是……张……”
  “怎么着,你没去打听打听,那茶树就是张家命根子,你砍了张家命根子还得了钱,你觉得就这么着了?”张新叶说着用另一只手狠狠给了对方一拳,“那是命根子你知道吗?谁让你干的?谁给你钱?”
  “你……”癞子本就是个泼皮无赖,没什么骨气欺软怕硬,见刀子抵着又想起张家茶园的事,村里都听说了张家赔了不少呢,那就是一辈子的钱都搭进去了!他当时干这事也是觉着对方家里就一个张新叶,看着单薄小身板,而且自己做的天衣无缝的,所以才壮了胆子去干。
  癞子看了看刀子:“你……不会……”
  张新叶淡淡一笑,举起了刀子:“你觉得不会?我不想找你麻烦,但麻烦找我我也不能躲!你砍了我家命根子,你烂命一条,我家还有几口人指望茶叶吃饭,你觉着我能饶了你?你只要告诉我是谁给你们的钱,我就放了你,不为难你,冤有头债有主,我从来不算糊涂账。”
  他说完伸手掰着癞子胳膊上的痛经。
  癞子顿时扭成一团,“我赔你家茶树不就得了,我去自首!”
  张新叶乐了:“你知道你砍了我家茶树是多少钱吗?一棵树最少三千!这钱怎么算,我去找过狍子了,他家穷没钱,但是他说要去派出所自首,自首干嘛?我家赔了几十万,你们去坐牢就完事了?我家赔的是真金白银,我要你们自首?”
  癞子冷汗下来了,他知道自己说了那边饶不了他,但今天不说只怕这边的刀子真不会留情,张新叶就算在怎么身体单薄,今天捅了他也不是不可能。
  “是洪伟,是他要我们干的。”
  张新叶冷哼了一声:“他没事找你们砍我家茶园?他疯了?他可是国家干部,端的铁饭碗,你栽赃陷害不成。”
  “真的是他,其他的我不知道,他也没跟我说,给我一千块,让我找几个人去砍树,只要你们家不种茶叶了,再给我一千。”
  张新叶冷冷问着:“钱都用了?你有什么证明?”
  “狍子也在场的,哪天我们在镇子上的小饭馆吃的饭,很多人都看到了……”
  张新叶收了刀,站起身看了一眼赖子:“你要自首是吗?”
  “明天就去……”
  “知道该怎么说吗?不知道的话酒别去,就算你进去了我也能找到你。”
  张新叶说完抬手,赖子就见黑漆漆的室内银灰色的光芒一闪,顿时两眼一闭,裤裆湿了。
  等癞子张开眼时,屋里已经没了人,黑漆漆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一股子尿骚味提醒着他,刚刚的事并不是他在做梦,他顿时感觉心底发寒,这次真的得罪了厉害的人物。
  第二天癞子找到狍子,两个人一对眼便明白,张家那小子真的来过,两人合计了一番,觉着这么拖下去难保张新叶不会继续找他们麻烦,再说洪伟只给了一千块,他们却毁了人家几十万,人家会放过他们吗?
  两人当天本想找洪伟,结果那孙子竟然不见他们,两人也没了其他法子觉得这是洪伟要过河拆桥,真要被警察查出来,洪伟当初的保证连屁都不是!
  两人合计着,凑在一起喝了顿小酒,去了派出所,却在哪里看到一位不属于派出所的威猛汉子。
  张新叶没有去找洪伟,对方竟然明摆着针对他,他去必然不会有好下场,癞子和狍子那些混混不是个讲义气的,自己吓唬了一通,没准就去自首,只是他没查清楚洪伟到底为什么在这时候打起那块地的主意。
  他趁夜里就回了家,自然不知道癞子去投案自首,看着睡得小脸红扑扑地麻团,心里不知怎么就软了。
  洗去一身的污渍,他坐在床边伸了伸手,却看着自己的手心发呆。
  这双手,那张稚嫩的小脸,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资格继续拥抱自己的儿子。
  窗外夜风习习,吹动着树枝,张新叶推开了窗,黑沉沉的天空,没有繁星明月,死气沉沉的世界,一股莫名的气氛在心底盘旋,扩散着。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MA427的地雷~~
    
    ☆、无妄之灾

  张家仍旧过着一层不变的日子,给被砍断的树枝包裹好,过不了几个月寒冬就来了,这种时候越发要保护好这些茶树。
  派出所那边没有动静,张新叶根本不指望癞子那几个人去自首什么的。
  转眼间到了'十一',镇子上的游客多了起来,小学也放了假,麻团整日里窝在家里,哪里也不去,像只小尾巴般粘着张新叶。
  山上早晨冷,带着浓浓的雾气,张新叶起了个大早趁着麻团还没起来去茶园里换班,这几天张国昌都不肯回家睡觉,白天夜黑的和张新叶轮班守着。
  家里刚还清债,眼看着新苗都这么大了,竟然连嫁妆都没准备,张妈妈唠叨个没停,却也没有一点办法。
  张新叶上山时便觉得有些不对,山上露水重,土地湿乎乎的,沿着上山的小路上,一道新鲜的脚印留在泥土上。他皱了皱眉,看样子是来了一个人?
  癞子那几个人是不会再来了,洪伟难不成又找了新帮手?
  张新叶顺着脚印摸了上去,只见茶园附近的一块大石头后面有烟气,空气里漂浮着尼古丁的味道。
  张新叶只当没发现,放下竹筐子做事。
  石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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