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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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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茶的玻璃坛子颜色。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便在冰淇淋店周围胡乱拍摄起来,完全由着性子来,看到那边树枝上停着一个大尾巴叫不出名的怪鸟,摄像机就摇过去,吱呀一声展翅高飞,阿布也举着摄像机,漫天乱追怪鸟。
  这么瞎玩瞎闹,快到六点,自己也不知道拍了什么,乱七八糟一大堆。阿布的肚子开始咕咕叫,肚子一叫,阿布便六神无主,四处乱找,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
  这一找,便拐进了街尾的那个小胡同里,浣熊的鼻子比较灵敏,循着一股香味,就找到了这里,绕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食物,阿布不甘心,继续往前走。又走了50米,香味越来越浓了,阿布毛头毛脑东张西望,眼前并没有什么美食摊位,倒是有一个很大的垃圾桶横垣在面前,定定神,伸伸耳朵,再次确定,香味的确来自于这个方向,便谨慎地朝垃圾桶方向走去,距离垃圾桶越近,香味越浓烈,本能拉着浣熊的脑袋,嘴巴拖着阿布的一双肉垫脚向垃圾桶走去。
  阿布上下打量垃圾桶,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朴实无华的垃圾桶能发出这么诱人的香味呢?除了比一般的垃圾桶大一些,并没有其他什么本质的区别。
  绕着垃圾桶,他开始踱起步来,眼前的这股香气让他想起小时候,每次放学踢完球之后,从学校回家,筋疲力尽远远看着家里厨房亮着的黄灯总能嗅到一股与众不同的温暖香味。
  或者是下雨天,天地一片水气弥漫,雨滴打在地面上泛起一汪水花,每次到了这个时候,永井荷风应该小心翼翼,掂起脚尖,远看就好像夏日莲池中的荷花,亭亭净直。
  怎么又想起这个人来,阿布很懊恼,又对自己非常失望,失神地看着垃圾桶,黯然神伤。
  就在难过的时候,垃圾桶忽然哗得一声,朝后翻起,一个非常袖珍的老婆婆从桶里一下子钻了出来。
  阿布吓了一大跳。但是老婆婆看起来比阿布更害怕,尖叫一声,响彻寰宇,所幸,这条胡同比较偏僻,否则阿布可是臭大了。
  长这么大,浣熊还从来没有这样手足无措,脸腾得红了起来,手也不知道放在那里,只是一个劲儿跺脚!!!
  “你别叫了,我不是坏人!!!”
   老婆婆声音轻了一些:那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不是村管?
 
   阿布没听懂:什么?你说我是什么?
 
   老婆婆这才放下心来,不在搭理阿布,收拾收拾那个袖珍小推车准备走人。
 
   此时,阿布才找到了香味的来源,原来这个老婆婆是做油墩子生意的,推车虽然小,但是从锅子到柴火,热水瓶,面粉什么都有,只是规格都小了一些。
 
  婆婆,能不能给我一个油墩子?我肚子饿了。
  老婆婆看看阿布的体格,从锅里捞了两个,麻利地用油纸包了:你这样的块头,一个能够吗?给你俩。
  阿布憨憨一笑:谢谢婆婆。
  看着阿布狼吞虎咽的样子,老婆婆心疼地说:慢点,慢点,没人和你抢,别烫着了。
  嘴里含含糊糊地答应着,吃起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很快两个墩子都下了肚。阿布摸摸肚子,用显然没吃饱的眼神看着婆婆。
  婆婆叹口气,嘴里虽然说着:再给你一个,讨债鬼!!吃起来还没个够。
  手上的动作可是一点都不含糊,很快给阿布包了,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六个下肚,两人更为热络起来,阿布用手背抹抹油嘴,从兜里掏出了仅有的3毛五,一把塞给婆婆,有些难为情:婆婆,够吗?
  婆婆倒也爽气,数也不数,拿过阿布的一大把毛票:无所谓了,就当是给我孙子吃了吧。你肩上扛着这个大玩艺儿是什么呀?
  阿布把摄像机卸下来,简单地向婆婆解释了一下。
  讲到一半,忽然想起来,婆婆刚看见自己的时候,说了一个什么奇怪名词,阿布不明白,就问:对了,你刚才叫我是什么?村管?那是什么东西?
  讲到村管,婆婆一脸怒容:你别和我提这群人,他们都是流氓,我好好的生意不做,我白天躲在这里干什么?就是为了躲这些家伙,他们看到我,态度好的,把我撵走,心情一旦不好,直接就把我的小推车踢翻了,撒了一地的油墩子啊!!!
  阿布义愤填膺:他们到底是干什么?凭什么这么做呀?婆婆,我们报警去。


劈头盖脑的臭骂
       
  婆婆叹口气:如果报警有用的话,那还要这个垃圾桶干什么呀?警察和他们都是一伙儿的,他们是村里安排下来,检查村里环境卫生的,真正需要清洁监督的地方不去,净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
  说到这里,婆婆情绪有一些激动,眼角泛着泪花,扭过身来,推起小推车准备离开。
  阿布忽然心里一动,决定用这个完成短片计划。
  之后的三天,阿布搬进了婆婆简陋的平房里,让他奇怪的是婆婆家里各种盆盆罐罐特别多,一问才知道,因为常年漏雨的关系,不得已,婆婆四处拣来了这么多别人不要的,有些破了的盆,婆婆还用胶带贴上,继续使用。
  她现在每个月的生活费完全是来自于油墩子的收入,一个月不过几百而已。
  而更让阿布难过的是,婆婆明明有两个女儿,可是她们好久都没有来看婆婆,听婆婆说,都是因为当年因为分配公公的那些遗产产生的矛盾,公公原来是村里干部,10年前去世了,婆婆尊重他的遗嘱,把所有财产全部捐献给村里助残基金。女儿们就很不高兴,10年了,连电话都没有打过。
  说起这些,婆婆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阿布听着也情不自禁留下眼泪来了。
  在阿布的一再坚持下,婆婆决定去找那些不孝的女儿,让她们负起赡养的责任来。
  特意挑了一件,好长时间没有穿的好衣服,还是当年公公送给婆婆六十大寿的礼物,婆婆从箱子底下把它翻了出来,常年不用,透着一股霉味,即使这样,婆婆还是显得非常高兴。
  也许是因为背后有一个人帮着,或者说是镜头的缘故,婆婆这一路走的非常有底气,可惜因为长时间没有来了,婆婆在一大片高楼大厦里迷路了,转来转去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究竟住在哪一幢,只是依稀记得,门口有堆着一辆半新不旧的童车,其他的一概想不起来了,阿布没办法,总不能让年纪这么大的老人,一层一层地转。
  扛着摄像机,一层一层地跑,奉人便打听婆婆的女儿。
  二十多层楼面跑下来,并没有效果,周围也没有问到有用的信息。
  天色渐渐黑下来,两人不得已,只能回家,一路上,婆婆显得非常内疚,不断的责怪自己年纪大了,老糊涂了,害阿布白跑一次。
  阿布赶紧说:没事,婆婆,今天没找到,我们明天还可以来呀,我们回去想想办法,一定能找到的,再说了今天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我全都拍下来了。
  第二天,完全就是第一天的重复,婆婆把阿布带到另外一批高楼大厦中间,再次迷路,阿布再次楼上楼下的翻飞。
  晚上,睡在床上,看着婆婆睡得无忧无虑的,阿布暗暗下定决心,不能再这么蛮干了,一定得想一个靠谱的办法。
  第三天,《眷村购物指南》第二版忽然出现了一则寻人启事:大意是某某某最近身染重病,自知不久于人世,因为一笔不菲的遗产继承问题,紧急寻找社会贤达人事。
  这个某某某当然就是婆婆的名字,这可是阿布花了好大的精力,才作通了婆婆的工作,同意刊登如此一则广告。
  加上眷村最近风平浪静,没什么新闻,于是这条与众不同的消息上了第二版。
  广告刊登出去之后,阿布就让婆婆穿上那件珍藏多年的好衣裳,什么都不用做,好好呆在家里,那两个不孝的女儿一定会自己摸上来门来。
  这样的守株待兔总比按图索骥强一些。
  晚上,九点的时候,果然有人来敲婆婆家的门。
  婆婆按照既定方针,好整以暇躺在床上。门外看迟迟没有动静,便开始掏钥匙。听到钥匙的声音更让阿布确认来者肯定就是婆婆不孝顺的女儿无疑了。
  小木门开了一道缝,伸进来一个小脑袋,小脑袋趴在门缝里东看西看。阿布隐约听到一些耳语声,小脑袋看了一会儿,推开门,怯声:奶奶,奶奶。
  婆婆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完全忘了阿布计划,从床上直接坐起来,张开双手:宝宝,宝宝。
  婆婆的突然苏醒一下子把她推进了一个尴尬的境地。宝宝身后传来小女儿尖尖的声音:啊约,你老身子骨还挺结实的嘛,大成,我就说,这个老不死的一定是装死,还登报寻人,你骗谁呀你……
  阿布的镜头里就出现了一个极其干瘦的青年女子,穿着一套乌鸦黑的套衫,松松垮垮的,两只柴伙手臂插在腰间,远看非常像一个双耳罐。
  双耳罐就这么插着手,唾沫横飞的辱骂婆婆,把那个叫宝宝的孩子吓得浑身发抖,不敢靠近妈妈。
  她的先生,点了一只烟,站在门外,看着窗外,仿佛这件事情和他浑然没有关系。
  婆婆眼角含着泪花,也不敢抬头,好像做错事情的小学生一样被自己的女儿劈头盖脑的臭骂。
  好几次,阿布都看不下去,准备跳出来,好好教训这个混帐透顶的干瘦女人。
  双耳罐骂的差不多了,一撇头,才发现背后有一个硕大的黑家伙对着自己,女人还以为是大炮,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布理也不理她,开始收拾机器:婆婆,差不多了吧?
  婆婆含着眼泪看了看女儿:你这是作孽呀,不就是为了当年你爸的那些钱,就记恨我到现在?
  双耳罐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胖乎乎的小浣熊,还没缓过神来,刚才铁嘴铜牙的她,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布走了过去,把婆婆从床上搀扶起来:婆婆,咱们走。

奇怪待遇
       
  眷村村委会当晚就受理了这么一件不孝子女拒绝赡养老人的事件,快到了村委改选之际,现任村长粱忧味作为整个眷村道德体系的维系者和形象代表。
  和宝岛镇其他村落不同,眷村没有太大的武装力量和执法队伍,使这个庞大几千人的村庄正常运作的,就是这些看不见摸不着,没有见诸于文字和法令上的公共意识,而眼前这件事显然有悖于此。
  在眷村最高委员会上,粱忧味谈到这个问题,立刻双眉紧锁,忧心忡忡,提醒眷村干部千万不能小视这件小事背后,新一代眷村村民普遍缺乏这种传统教育和公共道德建设。
  而秋风起于青萍之末,粱忧味村长在会议上,三番五次提到这个词语。
  他一再要求干部们要穿透表面看本质,从一则社会新闻,看到教育系统的工作失误。
  于是,这件事情被粱忧味上升到非常高的高度,双耳罐很不幸,成为了典型,连续有一周,眷村的主要媒体就是以此为例,个个报纸都宣称对她进行了深入灵魂的大批判,甚至还有人组织了一场毫无悬念的大讨论,大辩论,题目是老人是不是我们村庄的负担。
  菠兰司机电影节的时间也所剩不多了,阿布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这卷录影带交了上去,去之前,还特意看了看大板牙,这些天过去了,他姿势一点都没有变,还是戴着墨镜寻找灵感,才几天功夫,模样倒是胖些了。
  之后的一周,阿布也无所事事,帮阿澍把candy的事情处理完毕,在阿布看来,阿澍就是胆子小,死要面子,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在他处理,就变得非常复杂,平时的智慧和聪明全看不见了。
  不过也算是还好,总算是把事情处理完了,看着candy飞走,离开眷村的那一刻,阿布心里还是不自觉地想起一个人来。
  一周之后,出人意料的是,已经搬到基辅村的菠兰司机电影节组委会给宝濠思学院五年级学生熊阿布寄来了邀请参加决赛的请帖。这是宝濠思学院受到的唯一一份,把第一名发烧友黄鼠骏气得要命,自己辛辛苦苦交了五份电影作品,到头来居然还比不过熊阿布那个又臭又长的垃圾婆婆!!
  班主任獐艾羚也是摸不清楚他们组委会在搞什么,居然把邀请书发给班上成绩最差的熊阿布,在老师的印象里,这个胖小子除了力气大,喜欢帮助老师同学们搬东西,其他的优点真的乏善可陈。
  同样奇怪的还有阿布他们全家,巴布正被严峻的生活现实和就业问题所困扰,现在忽然出现了这么一档子喜事,注意力一下子九十度,完全扑到阿布身上。
  在离开眷村前往基辅村的那几天里,阿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奇怪待遇,6月12日,在一班人心怀叵测暗藏嫉妒和不服的眼神里,在家人满怀希望的鸡汤里。
  阿布背上小布包,别无其他,仅仅揣着一颗平常心,迈着特有的四方步,步行前往基辅村。
  基辅村和眷村区别非常大,有非常多的高楼大厦,模样还差不多,好像巨大的积木。马路特别宽敞,大概是眷村的两倍,更为奇怪的是村民都喜欢呆在一个四方铁盒子里面,这些铁盒子跑起来非常快,可是屁股这里老爱放一些烟雾,阿布从来没见过,非常好奇,把脸凑过去,想看个究竟,不曾想,那铁盒子使坏,一个突然加速,放了阿布一脸的屁。
  这里还有很多奇怪的东西,有一种没有营业员,非常亮堂的商店,所有人都可以进去,看到什么就可以拿什么,也没有人阻拦你,阿布尝试了一下,才拿了一卷水果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警铃声,阿布莫名其妙地被请到办公室,里面那个负责人非常客气地向他解释了超级市场这么一个零售业态,然后很有诚意地邀请阿布付罚金,阿布遍掏口袋无一钱,再协商之后,双方答应就此事写一份单方面谅解备忘录,由阿布起草。在办公室里,阿布觉得自己听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一出超市大门,又犯迷糊,就是不理解别人可以那好多东西,偏偏自己拿了一卷水果糖,就要被迫写检查。
  阿布坐在基辅村宽敞的马路牙子上,苦思冥想。
  眼前车来车往,川流不息的基辅人民,又怎么能够理解一个农业文明访问者的愤瞒与疑惑呢。
  等阿布来到组委会的时候,早就是人头济济,不乏奇装异服长发耳环,总之现场充斥着大量艺术家和艺术家打扮者,穿着校服和破旧旅游鞋的阿布在他们中间显得格格不入,更像一个志愿者。
  所幸,电影节的工作人员还是比较热情,一个少女很远就认出了阿布:你好,你是阿布吧。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女孩就说:欢迎,欢迎,我是组委会的工作人员,你以后叫我笆沙就行了。
  在笆沙的安排下,阿布住进了组委会安排的宾馆。
  第一次坐在这么软的床垫上,开始想念家里的杂草堆,虽然每天起床总要梳头,理理皮毛,比较麻烦,但是睡在那里,总是觉得踏实一点。
  睡在这里,总是担心,因为太舒服了,会睡过头,错过明天的决赛现场。
  因为不会使用宾馆的热水系统,又不好意思麻烦笆沙,阿布用冷水将就地洗了一个澡,原来以为没事,毕竟以前在眷村经常这么洗,但是可能是舟车劳顿,刚出浴室,就开始打喷嚏,这个喷嚏比较怪异,一打起来还没有结束。连着打1个多小时,但是一旦停下来,还真的就停下来,和常人无异。

裸睡的习惯
       
  马马虎虎擦干净脑袋,枕着喷嚏,阿布渐渐睡着。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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