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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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爱留守儿童就是关心农村的未来－03
关爱农村留守儿童工作是一项社会系统工程，需要调动各方优势，资源共享、协调配合、齐抓共管、共同推进。目前，虽说各级政府和社会爱心人士已对留守儿童有了关心关爱，但还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留守儿童问题，但这些关爱工程已让农村留守儿童有了春风雨露滋润心田的感觉，已使很多农村留守儿童从此获得了新生，走上了光明的人生之路。农村儿童是祖国的未来，更是农村的未来，关爱农村留守儿童，就是关心农村的未来，因为现在的留守儿童就是农村未来的主人，要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就离不开这些正在茁壮成长的主人。

　　我是一名基层的新闻工作者，在长期的采编工作中，我耳闻目睹着留守儿童们的生活，关注着他们的命运。几年前我就一直想着要写作这样一部关注留守儿童的小说，但创作当初只是想反映留守儿童的生活现状，唤起全社会对留守儿童的关注，但后来我又觉得仅仅只是反映他们的生活现状还远远不够，我们更多的是该关注留守儿童的命运。心理学家指出：儿童时期是一个人性格形成，人格成长的关健期，它直接关系到一个人未来的成长道路，乃至于一生的成长。为此在写作过程中，我抛弃了当初的想法，把小说的故事延伸到了更远，从乡村走到了城市，关注留守儿童的成长足迹。有人说，农民工只是城市的匆匆过客，他们挑起了城市建设的大梁，但他们终究又要回到乡村，农民工的子女又何尝不是这样，他们向往城市，渴望到城里读书，但他们在城里读书的愿望往往又只是一个难圆的梦。

　　劳务输出是一些贫困地区发展地方经济的一个战略，而留守儿童又有意或无意地成了这个战略的牺牲品。许许多多的进城务工者已经意识到了，他们长期远离家乡给留在家里的孩子所造成的影响，他们都希望给孩子创造一个健康温馨的成长环境，于是，他们想方设法把留在农村的孩子接到城里上学，但现实又把他们这个愿望无情地扼杀了，他们无法而且根本就不能融进城市。

　　我在创作这部小说时就想，假如我们的农村发展了，变得美好了，在自已的土地上就能挣钱了，他们还会涌进城市吗？也许要想解决好留守儿童的根本问题，还是该让他们的父母回到自已的土地上来，他们才是土地真正的主人，只有耕耘在自已的土地上，他们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留守儿童问题才能得到根本解决。发展农村经济仅靠劳务输出是远远不够的，我认为，最好的办法还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找准切入点，因地制宜，发展农业产业。我们常说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这个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这是我的美好愿望，于是，我把这个美好愿望写进了这部小说。

　　雪燃

　　2009年7月5日于重庆市綦江　txt小说上传分享

《离殇》－楔子
何奶奶今天起得特别早，她把馒头蒸好，又把煮熟的盐蛋放进冷水里浸泡，之后，她又给儿子和儿媳各煮了一碗荷包蛋，这才去儿子的房间叫他起床。儿子和儿媳已经起床了，儿子正忙着收拾东西，儿媳坐在床边奶孙子。

　　“德强，先把早饭吃了来嘛。”何奶奶轻声说，“馒头已蒸好了。”

　　“妈，我知道了。”儿子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顾着收拾行李。

　　何奶奶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儿子还是只顾收拾东西，于是她又轻声说：“先吃了来嘛，都要冷了。”

　　儿子和儿媳吃过早饭，何奶奶就抱着孙子站在一边。“玉琼，这娃儿还小，还在吃奶，你还是过一段时间再走嘛。”何奶奶非常小心地说。

　　儿子和儿媳只顾吃，没有理会何奶奶在说什么。这时孙女何谷子从床上爬起来。“奶奶，你们吃什么啊？我要吃。”何谷子揉着眼说。

　　“谷子听话，呵！等你爸爸妈妈先吃，他们要去镇上坐车进城。”奶奶哄何谷子说。何谷子闹着说：“我也要去城里，我也要去嘛！”

　　妈妈把何谷子牵到自已的身边，从碗里夹了一个馒头给她，说：“谷子乖，呵，听妈妈的话，你和奶奶就留在家里，妈妈和爸爸去城里挣钱回来，给你和奶奶修一幢全村最漂亮的楼房……”妈妈话还没说完，何谷子就说：“我不要楼房，我要妈妈。”妈妈牵着她的手说：“傻娃儿，没有楼房我们以后去哪里住？”

　　奶奶也过来说：“谷子乖，来，过来，听奶奶的话，等妈妈吃饭，呵！”何谷子被奶奶拉过来站在一边，奶奶说：“听话，呵，好好读书，等你长大了，妈妈就接你去城里上学，城里可漂亮了，到处是高楼……”

　　临出门时，妈妈从行李包里拿出一张相片，这是何谷子五岁那年和爸爸妈妈一起照的。妈妈说：“想我们的时候你就看看相片嘛。”何谷子问：“弟弟呢？我要弟弟留在家里。”妈妈笑着说：“弟弟就留在家里，你要好好带弟弟哟，爸爸妈妈会经常回家来看你的。”

　　村里没有客车，爸爸妈妈只能走路到镇里去坐车。何奶奶牵着何谷子，一直把儿子儿媳送了很远。“天快下雨了，妈，你们还是回去了嘛，我们挣了钱就会来的，咱家的房子已经好久没有修了。”

　　何奶奶早已泪眼婆娑，说：“嗯，娘就等到你们回来，你们一定要小心，尤其是玉琼，才生了二毛，更要注意身子骨，不要做重活，德强你要好好照顾好她。”

　　儿子说：“妈，你就放心嘛，我给玉琼找的工作很轻松，用不着*力。”

　　何奶奶脸上露出了笑意：“妈这就放心了，男人在外一定要体贴自已的女人。”

　　儿媳把孙子交给了她，何奶奶紧紧搂在怀里，生怕有个闪失。“妈，我和德强不在家，两个娃儿就全靠你了。”

　　何奶奶怀里抱着孙子，和孙女站在路上，看着儿子和儿媳的背影远去……

《离殇》01
七年后。

　　初秋的一天傍晚。

　　何奶奶把猪食倒进槽里，两头早已饥饥肠辘辘的肥猪，便冲到槽边开始疯狂争食。看着猪儿穷吃恶吃的样子，何奶奶脸上露出了笑容。

　　再过三个月这两头肥猪就可以出栏了，到时候卖一头给食品站，留一头来做年猪，多做一些香肠腊肉，一年到头就不愁没有肉吃了。在村里人眼里，何奶奶是一个能干贤惠的女人，四十岁那年死了男人，一个人当爹又当娘，把一双儿女抚养成人。后来，女儿出嫁，儿子也到城里去打工了，她又挑起了带孙儿、孙女的重担。槽里的食物很快就被两头猪抢空了，看着肥溜溜的猪儿，何奶奶心里又涌起一丝愁绪，她想，去年的香肠腊肉都还没有吃完，如果再做一头肥猪的香肠腊肉，万一德强又不回来过年，不知道香肠腊肉又要吃到什么时候。何奶奶每年都要为儿子准备香肠腊肉，她知道儿子德强在城里打工是干重体力活儿，没有强壮的身体是很难支撑的，因此，伙食一定要开好，营养也得跟上。德强起初去广东打工那几年，每年春节回家都要带很多香肠腊肉走，德强说广东那边的猪肉价格贵得很，而且还是养猪场喂的，一点都不好吃，德强就喜欢吃她喂的猪肉，全都是包谷、红苕喂大的，肉嫩，吃起来香。因此，何奶奶就每年都要喂猪，年年都做香肠腊肉，年年都盼望德强回家过年，然后又带着她亲手做的香肠腊肉去打工，然而，自从七年前儿媳妇韩玉琼回家生了小孙子何二毛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了，偶尔打个电话到村长李长福家，要么叫李村长转告她，说他们在城里过得很好，要她放心，要么叫李村长通知她去接电话。何奶奶家隔李长福家不远，就十几分钟的路，何奶奶气喘吁吁地跑去，德强在电话那头也就重复着说几句话：“妈，您老身体好吗？谷子和二毛还听话吧？谷子的学习成绩好不好？您一定要告诉谷子，要她好好学习。”“妈，有的家务事，您可以喊谷子去做，她已经十三岁了，该懂事了。”等德强把这些话说完，差不多就去了十几分钟，何奶奶知道这是长途电话，电话费贵，因此，该轮到她说话的时候，她总是尽量简短：“我身体很好，谷子、二毛也听话，你就别牵挂家里了，好好工作吧。”

　　德强会说：“妈，我知道，等我挣了钱，我会好好孝敬您老的。”何奶奶听了这话，脸上总会堆满幸福笑容：“娘就知道你有孝心，只要你们好，娘就放心了。”何奶奶也没忘了问一句媳妇：“玉琼她还好吧？你要好好待她哟！”德强说：“玉琼好呢，她每个月挣的钱比我还多。”何奶奶就笑着说：“她是个好女人……”何奶奶总会在接电话时想到电话费，于是，她会突然说：“话费贵，就不说了吧，我很好。”说完就快速放下电话，就会长吐一口气，如释重负，她知道只有放了电话才不会再花钱。但每次搁下电话后，她又会后悔，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有问德强春节回不回家过年，有好几次她都想把电话打回去，但又担心话费贵，用了人家村长的电话欠了人情。

　　去年三月份，为了方便村民，村里不但安了公用电话，还在村办公楼顶上安了个高音喇叭，村里的大小事情，也包括在城里打工的人打电话回家或寄钱回家，村里就会通过高音喇叭通知村民。村里安上高音喇叭后，天天都要通知人去接电话，何奶奶非常关注高音喇叭里都喊了谁，她总希望有一天高音喇叭里喊到自己的名字，她清楚地记得，对面李大爷都被通知十多次了，可就是一次都没有喊到自己，有好几次她都想去问问李村长，是不是德强打电话来了，他搞忘了在高音喇叭里喊她，她又担心德强打电话回来的时候办公室里没人，所以就没有接到德强电话。有一段时间，她一有空就到村办公楼下转悠，耳朵随时听到办公室里的电话声，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进来了，高音喇叭里喊了一回又一回，可就是没有何奶奶的名字。何奶奶想：德强工作太忙了，不但没时间回家，就连打电话的工夫都没有了。

　　太阳很快就落到山那边去了，山巅巅上还有一抹红黄相间的亮光映着大地。何奶奶提着木桶从猪圈里出来时，何二毛正坐在门坎上，一边揉眼一边哭着喊姐姐，何奶奶放了木桶紧赶几步上前，弯身抱起何二毛。何二毛是何奶奶唯一的孙子，德强是三代单传，她就何二毛这么一个传宗接代的孙子，为此，何奶奶对何二毛疼爱有加呵护备至，甚至于胜过了自己的生命。

　　何二毛并不卖账，他不要奶奶抱，他挣脱奶奶又哭着到房前屋后找姐姐。何奶奶朝着屋里喊：“谷子，谷子，快来带弟弟。”喊了几声，不但没有看见何谷子的影子，而且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何奶奶有点生气了。今天是礼拜天，她知道何谷子不上学，平时何谷子就贪睡，何奶奶想：何二毛都起床了，你还要贪睡个啥子？你看我不打烂你屁股才怪。于是，何奶奶气冲冲进屋，嘴里大声骂：“谷子，你这个短命死丫头，你还不快点给我起来，天都快黑了。”何奶奶掀开床上的蚊帐，她惊奇地发现，何谷子并不在床上。何奶奶断定这死丫头准是又伙同那几个野小子到河里洗澡去了，她非常生气地出屋，顺手操起一根竹竿，风风火火地就往河边去：“你这个短命的死丫头，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才怪”。何二毛站在屋后的土坎上，一边哭一边撒尿，何奶奶拉起何二毛说：“走，二毛，奶奶今天要好好收拾收拾你姐姐。”

《离殇》02
清水河距离何奶奶家差不多有一公里路，等何奶奶拉着何二毛来到清水河边时，太阳已把它最后的一点余晖都收起来了。

　　夜幕降临，天边那轮圆月很亮，汩汩流淌的河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两岸的竹木也变成了剪影。河岸静悄悄，哪有何谷子和她的伙伴？何奶奶对着空旷的河面大声喊：“谷子，谷子呢，谷子你在哪里……”只有何奶奶的回声轻轻荡漾在河面上空。“这个短命丫头，又会跑到哪里去呢？”何奶奶更加生气了，“这鬼丫头，真的没办法管了，就跟男娃娃一样，就像个野孩子。你不听话就算了，等你爸爸打电话来，我要告你的状，等你爸爸回家来好好收拾你。”何奶奶骂过之后，又对着河对面大声喊：“谷子——”何二毛也喊：“姐姐——”见不到何谷子，何奶奶有点急了，在河边站了很久，确认何谷子不在河边后，她又拉着何二毛往回走。可是何二毛耍赖，他要奶奶背，不管何奶奶怎么哄，他都不肯自己走，何奶奶只好把他背在背上。何二毛虽说只有七岁，但身体长得墩实，何奶奶背着他走路非常吃力。

　　何奶奶没有去镇上，镇上离大石村有点远，她带着何二毛不方便，再说何二毛也饿了，不能把他饿着了，他可是何家唯一的香火传人。何奶奶心想，那个野丫头死了才好呢，免得让我淘神，反正她早迟都是要嫁人的，早迟都是别个的人，我现在管她也是白管，女人只要嫁人了，有了娃儿了，自然就温顺了。

　　饭煮好了，菜也弄好了，可是谷子还没有回家。何奶奶很气恼：这野丫头，我不好好收拾你才怪呢。她把做好的饭菜给谷子留了一碗，然后才允许何二毛吃。“姐姐的香肠比我多。”何二毛伸出筷子去夹，何奶奶顺手用筷子打开何二毛的手，何二毛“哇哇”大哭起来。何奶奶心里本来就烦躁，何二毛这么一哭，她更烦了，冲着何二毛大声吼：“哭，哭，就知道哭，你爸爸妈妈也不回来看你，我早就不想带你们了，还是叫你爸爸妈妈带你们走……”

　　“何奶奶，你家谷子在家吗？”这时候，门外有人在问她。何奶奶转身，见门外站着李爷爷，她马上笑着迎过去说：“我正在等我家谷子呢。怎么的，你家光强也没回家吗？”

　　“一个下午都没有见到人哩，不晓得又到哪儿去了。”李爷爷说：“我是想来看看光强是不是在你家玩哩，他平时就喜欢和谷子他们一起耍。”

　　“没有见他呢。我家谷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都去河边找过了，没人。”何奶奶说：“你家光强是不是去镇上网吧了？”

　　“这么晚了，网吧也该关门了吧。”李爷爷正说着，村里的高音喇叭响起来了：“黄冬冬同学，黄冬冬同学，请你听到广播后马上回家，你爷爷奶奶在等你吃饭。”

　　“你听，黄冬冬的奶奶也在找他，他们三个会不会是一起的？”何奶奶指着村办公楼上的高音喇叭说。

　　李爷爷说：“我们也去广播广播嘛。对了，三个娃儿是不是裹在一起又去后山坡那几个蛮子洞了？”

　　何奶奶、李爷爷来到村广播室的时候，穆青月的奶奶也跟着进来了。穆奶奶告诉他们，穆青月已经半天不见人影了。

　　今天放广播的是村里的妇女主任吴国梅，她感到奇怪：“今天都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都来广播找人？”吴国梅忽然惊叫起来：“啊！我想起了，村里一下子失踪了四个孩子，他们会不会是一起的，他们是不是遭人贩子拐骗了？前几天我就在报上看到新闻说最近一段时间广东那边的人贩子很凶，一个月就卖了两百多个孩子，他们会不会……”

　　听吴国梅这么一说，何奶奶被吓得哭了起来：“这该怎么办啊？被人贩子卖了，我的谷子就再也回不来了，我对不起谷子的爸爸妈妈啊。”

　　穆青月的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