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吻-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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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希诺无谓地撇撇嘴，〃我不碰她？我下手再晚一点的话，挨打的就是我了。你不会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宝贝妹妹的脾气吧？〃　　　　
〃我说了，你不准碰她。〃佑安固执地重复一遍。　　　　
希诺的表情怪异起来，她看看佑安，再看看我。忽然大笑起来，她的笑声简直让人毛骨悚然，其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绝望？凄凉？悲哀？都在其中。　　　　
她就在这阵笑声中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哈哈，林佑安，你没变，你还是个傻瓜！你还是个傻瓜！〃笑声逐渐变成了哭声，〃傻瓜……什么都不明白……从来都是我错……好，是我错……我走！你不要后悔！〃　　　　
说完，还不等我们反应过来，人就仿如一阵旋风般冲进电梯，门迅速关上，只看见上面闪烁的数字一路向下……　　　　
四周里一片静默。公寓的走廊十分狭窄，壁灯在墙上发出暗淡而压抑的光芒。我们的身体投影在墙上，扭曲地不成样子。　　　　
良久，佑安回过身，轻轻地问：〃你，没事吧？〃　　　　
我不说话，倔强地站立着。　　　　
他迟疑了一下，试探地拉我的手，我狠狠地把他甩开，仍旧沉默不发一言。　　　　
〃我送你回家？〃他又问。　　　　
〃不！〃　　　　
〃那你要怎么样？〃　　　　
〃她是谁？〃我扬起脸固执地盯着他，〃你告诉我，她是谁？〃　　　　
〃希诺。〃他简单地回答。　　　　
我无奈了。这等于没有回答，难道我不知道她叫希诺吗？一个怪怪的，偷建筑模型，偷别人男朋友的希诺。她究竟要怎么样？　　　　
〃你和她住在一起？〃　　　　
〃她暂时无家可归。〃佑安很坦白。　　　　
〃这就是你的复习方式吧？〃我嘲弄地笑，〃避开家人，避开女朋友，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孩住在一起。〃　　　　
他深吸一口气，逃离这个话题，〃优蓝，我送你回家。〃　　　　
〃不要碰我！〃我警戒地后退一步，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面前这个叫林佑安的男生，我一字一顿地告诉他：〃你真让我恶心。〃　　　　
说完这句话，我转过身，等不及电梯上来，纵身奔下楼梯。　　　　
漆黑的楼道，没有一盏灯，我的眼泪无声掉落。　　　　
这就是那个独一无二让我奋不顾身的林佑安吗？为什么现在看来跟那些滥情而花言巧语的男生没有两样？　　　　
阿桑的歌声在耳边轻轻荡漾，〃竟然以为你会不一样，但凭什么你要不一样？死心，失望，会比较简单……〃　　　　　　
Part６这种爱不可思议　　　　
自从见识了小北路１３号的那一幕之后，我心灰意冷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再提起佑安的名字了，林叔叔和妈妈都很高兴，自以为他们的计划很成功，终于避免了一场惨绝人寰的伦理悲剧。　　　　
佑安找了无数借口躲避周末的家庭聚会，林叔叔似乎也乐得这样。每次接完电话都很忐忑不安地望着我，我摊摊手表示无所谓，他眉头于是就放松下来。　　　　
快到过年的时候，林叔叔和妈妈在餐桌上兴趣盎然地谈论采购年货的事宜。不时歪过头来征求一下我的意见，我了无兴趣地拨弄着碗中的饭粒，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律点头。　　　　
老妈终于发现了什么，伸手探探我的额头，〃优蓝，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　　　　
林叔叔也来凑热闹，〃那，是不是学习太累了？〃　　　　
〃没有没有。〃我没好气地回答，〃您看我那成绩，能是被学习累着的吗？〃　　　　
两个大人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应付我了。沉默一会，林叔叔清清喉咙，有意让气氛轻松一些，〃那个，过一阵就是佑安生日了，到时说什么也让他回来一趟。优蓝，这样你总该高兴了吧？〃　　　　
〃啪！〃我突然把筷子重重一摔，跳下椅子，蹬蹬跑上楼。　　　　
林叔叔和妈妈被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不明白，他们什么都不明白。　　　　
反锁上门，我从床头扯出一条半成品的手织围巾，然后睁大眼睛对着围巾发呆。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这本来是打算送给佑安的生日礼物。很老土吧？但班上的女生说日剧里的女主角都流行送这样的礼物，称的上经典呢。　　　　
我好说歹说才求到一个女生教我织围巾，她潦草地演示了一遍，然后扔给我一本书就让我自学去。我哪里是做手工的材料啊！天天对着书本翻来覆去地看，手指都被针扎得生痛，好不容易才成就了半条围巾，而且针路歪歪斜斜的，根本送不出手。　　　　
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和佑安决裂之后，我没有再碰毛线。手指上的伤痕也逐渐愈合。现在再把围巾翻出来看，只感觉鼻子酸酸的。　　　　
我一边很赌气地数落着他的坏处，一边又忍不住比画着怎么织下去才能让围巾有点围巾的样子。再接下去，我就彻底放弃立场，重新拿起钢针一点点开始自虐。　　　　
书上说，这样的围巾，一个女生一生只织一条，因为这样的爱，一生只会有一次。　　　　
一生的时间长着呢，我有些好笑地想，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月亮缓缓地爬上天空，清冷的光辉像水一样，一滴一滴寂寞地垂下。垂在眼角就成了泪。　　　　
我揉揉困顿的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手却舍不得停下。　　　　
―――――――――――――――――――――――――――――――――――　　　　
终于到了佑安生日的当天。我的围巾虽然看上去还是很不堪，但总算完成了。　　　　
为了赶工，我晚上几乎都没好好睡觉，一大早黑着眼圈起床。刚走下楼梯，就听到林叔叔对着话筒愤怒的声音，〃什么？你又不回来？总是有借口！一家人很久都没团聚了！学习再忙也该找个时间回家吧？〃　　　　
他很快发现了我，声音低了下来，讪讪地笑，〃哦，优蓝啊，这么早就起床了。〃　　　　
〃他不回来就算了。〃我冷冷地说，〃反正外面也会有人给他过生日吧。〃　　　　
林叔叔显得很尴尬，捏着话筒不知该怎么办。我一把抢了过来，冲里面大声说了句〃好了，再见〃，然后干脆利落地挂断。　　　　
吃过早饭，我像往常一样背上书包，拉开大门。妈妈很奇怪地看过来，〃优蓝，你去哪啊？〃　　　　
〃上学……〃说完才醒悟到今天是周末，急忙又改口，〃哦，去图书馆。〃　　　　
〃早点回来。〃　　　　
〃好的。〃　　　　
快过年了，天空总是漂浮着细碎的雪花，飘飘扬扬。我面无表情地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书包里装着那条别扭的围巾。我不是去图书馆，我又撒谎了，其实我只是想把这件生日礼物给他送去。　　　　
就算是最后一件生日礼物吧。亲手交到他手上，然后郑重地鞠一个躬，说上一句〃哥哥，对不起〃，最后我们所有不该有的感情就告一个完结。　　　　
他是我的哥哥，亲生哥哥。他生活再堕落也是他的事，我作为妹妹，没有理由埋怨更没理由指责。　　　　
对，就这样。　　　　
一瞬间，我似乎把所有的结都打开了。　　　　
可人通常有个毛病，自以为把事情看得很透彻很利落的时候，却苦于无法行动得很透彻很利落。　　　　
小北路的那群公寓慢慢出现在视线里，雪越下越下，我很后悔出来时没有戴上帽子。现在那些冰冷的雪花争先恐后地落在我头上，再挤进脖子里。　　　　
好冷啊～～当我站在公寓前，这是唯一残存的想法。　　　　
按下门铃，里面七零八落地又是一通响动，我做了个深呼吸，低头酝酿感情。然而再抬起头时，好不容易撑起的笑容僵硬住。　　　　
〃你又回来了？〃　　　　
〃怎么又是你？〃　　　　
两个冤家面面相觑，彼此都惊讶到极点。希诺穿着宽松的睡衣，一脸警戒地对着我。〃喂，什么事，你？〃　　　　
〃你怎么还在这里？〃我固执地揪住这个问题不肯松口，〃不是说走了吗？又回来干什么？〃　　　　
她得意地扯起嘴角，〃当然是你的好哥哥把我请回来的。〃　　　　
〃骗人！〃　　　　
〃骗你干什么？〃她整整头发，〃你这个小傻瓜，最好弄清楚你哥哥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总之不会是你这样的吧？〃　　　　
她毫不在意地笑笑，那个样子仿佛在说〃小孩，我不跟你计较〃。　　　　
我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快被咬碎了，就差没号啕大哭说我要告诉妈妈去。省省吧，也不看看自己都多大了。这种事可不是妈妈出面就能为我出气的。　　　　
所有的关键在佑安，他，真的喜欢她？　　　　
她还是漫不经心地靠在门框上，眼睛上下把我打量一遍，然后开口：〃哎，你究竟有什么事？〃　　　　
我这才想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我可不是为了和希诺争风吃醋来的。可是为什么一接触与佑安有关的问题，我就情不自禁地开始在意？　　　　
定定神，我摆出很无所谓的样子。〃今天是我哥生日，我来请他回家。〃　　　　
〃哦？〃　　　　
〃他在不在？〃　　　　
〃他刚出去买东西了。〃她让开身体，有意让我看清房间里，〃没骗你，真的不在。〃　　　　
〃这样。〃我也没办法了。　　　　
〃要不你进来等？〃　　　　
她突然好心起来，反而让我很不习惯。这个鬼灵精怪的丫头不会又打什么坏主意吧？我生怕不小心又掉进她的陷阱里去。　　　　
下意识地退后几步，我摇摇头，〃算了，我在楼下等他，反正一会就会回来吧。〃　　　　
〃好，你随意。〃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很善意地又加上一句，〃外面很冷，你实在不愿意进来等的话，可以去顶楼的咖啡厅。〃　　　　
〃哦？〃我有些诧异，〃谢谢。〃　　　　
〃不客气。〃她随手指了指走廊右边，〃坐那部电梯可以直达。〃　　　　
话音刚落，门在我面重重甩上。　　　　
外面的确很冷，我甚至开始感谢希诺提供我一个温暖的咖啡厅。顺着走廊往右走，那里果然有一部电梯。旁边的标签上写的很明白，直达顶楼咖啡厅。这回我总算放心地按下按钮，走进电梯。　　　　
咖啡厅……在１８楼？我数着头顶不断闪烁上升的数字，９层，１０层，１１层……忽然电梯一阵剧烈地晃动，我急忙扶住墙壁。　　　　
晃动不过几秒就停了下来，我刚刚惊魂未定地站稳，才发现更糟糕的还在后头……它居然停止运行了！指示灯等在１２楼的位置，一动不动，发出幸灾乐祸的红色光芒。　　　　
老天！我不由得在心里尖叫了一声，然后颤抖着手去按〃开门〃的按键，手指刚刚触碰到那块冰冷的金属，忽然〃啪〃地一声……头顶的灯在瞬间熄灭，ＭＤ，居然连电源都断掉了。　　　　
我还是挣扎地按下〃开门〃，没反应，再按，仍旧没有反应，再按再按……头顶冒出大滴的冷汗，脑海里迅速升腾起鬼片里经常出现的情景。　　　　
电梯里只有我一个人，且一片黑暗……　　　　
……我才１７岁，我可不想就轻易地死在这里啊！　　　　
一定是希诺搞的鬼！一定是她！这么一想，我居然也没那么害怕了，一心想着出去怎么报仇……那个恩将仇报的臭丫头，这回我不能再手软了。　　　　
气死我了！　　　　
我发短信给妈妈，可这个封闭的空间里信号太弱，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收到。该死的电梯居然连求救电话都没有一部。开始我还很有力气地踢着门企图引起他人注意……也不知道这栋楼是不是因为风水不好，居然没有几家住户。到了后来，我力气流失得差不多了，终于再也用不上一点劲……　　　　
１个小时过去了……　　　　
２个小时过去了……　　　　
我无力地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漆黑一片的空间，开始怀疑自己生还的可能性究竟有几成。佑安……呜呜……这个时候你在哪里……你妹妹都快死在这里了……　　　　
我用手抹了把眼睛，居然真的摸下了一手泪水。　　　　
唉，没出息的孩子。　　　　
干脆睁大眼睛听天由命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竟然奇怪地安静下来。昨晚为了那条围巾几乎没睡几个小时，正好趁这个时候补眠。我背靠着墙壁，不一会的时间，刚刚还在咬牙切齿的小女生就已经安然地进入了梦乡。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手表上的夜光指针移动了一大段位置。　　　　
我做了个模糊不清的梦，可连自己也说不清梦里的情景。正在百般挣扎的时候，头顶忽然投射下一道光线，久违的光亮让我眼睛十分地不适应。〃怎么啦？〃我从梦里跳出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时间还搞不清楚状况。　　　　
等看清那个撑住电梯门气喘吁吁的人，我的眼睛越睁越大，越睁越大，最后定在那张英俊的面孔上，惊讶地一下就从地上蹦了起来，〃佑安……〃　　
这么寒冷的天气，佑安居然还是大汗淋漓的样子，皱巴巴的外套从手臂上滑落，无声地坠在地上。他却似乎毫不在意，一脸气急败坏地看着我。　　　　
〃你……你这个臭丫头！〃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吼我，〃一天到晚就知道乱跑！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我们以为你又离家出走了……动不动就这么任性……你害我们很担心知不知道？！〃　　　　
〃我……〃　　　　
〃一大早就跑出去，说是去图书馆！又撒谎对不对？！十七岁了！还是没有一点长进！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你？！要不是你妈刚收到短信，你就打算死在这里吧？！〃　　　　
他根本不听我解释，劈头盖脸地就开始训斥我。我无辜地睁大眼睛，满心委屈却插不上一句嘴。　　　　
〃够了！〃忍耐已经到达极限，我大声地打断他，〃你就知道骂我！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被关在这个电梯间里？我犯傻跑到这里睡觉啊？这里很舒服啊？我为了谁跑到这里啊？你都不问问就骂我！〃　　　　
他楞住。　　　　
〃林佑安，你越来越没道理。〃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和希诺一样可恶，你们根本就是一国的！〃　　　　
〃你……你说什么？〃他的怒气似乎已经发泄完毕，现在换上一副很困惑的样子。　　　　
〃我没说什么。再见，我要回家了，你快跟你的希诺去过生日吧。〃　　　　
说完，我蛮横地推开他，急着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黑暗空间。没走几步，一只手突然地扯住我的衣领，生生地又把我拽了回去，这个动作让我很没面子。　　　　
〃你干什么？〃我没好气地转头，〃放手！〃　　　　
〃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他终于聪明了一点，想到问起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关你什么事？〃我看看地上那块〃正在维修〃的告示牌，不知什么时候被放在了这里，难怪我喊破嗓子也没人靠近。　　　　
〃快说！〃他有些不耐烦了。　　　　
〃请你放手。〃明白希诺的诡计后，我却对佑安失望透顶，他真是个傻瓜，他什么也看不清。他……竟然和那样的女生住在一起。想到这里，我硬下心来，一字一顿地对这个傻瓜做最后的警告，〃请你放手，佑安……哥哥。〃　　　　
佑安哥哥，哥哥。　　　　
揪住我衣领的手突然松下，他诧异地盯着我，满脸的不可置信。我倔强地扬起脸，表示自己并没有糊涂。哥哥，对，你就是我的哥哥，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今只不过实在地被我从嘴里说出来而已。　　　　
〃你……叫我哥哥？〃　　　　
〃很开心吧？你不喜欢有个妹妹吗？〃　　　　
〃你…叫…我…哥…哥？〃他自言自语地又重复了一遍，眉头不自觉地皱起，神色迷茫。　　　　
我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再说下去的话，我眼泪都快出来了。拜托你，为什么要一再让我心软，这是为什么？我努力睁大眼睛，眼前的情景却仿佛是沉在水里一般，逐渐朦胧，弯曲，逐渐看不清晰。而你也在这些支离破碎的情景里远去，离我一条河的距离，我们在彼此的岸上观望，伸出手，却什么也触碰不到。尽管身边繁花如锦，又有什么意义呢？　　　　
什么也碰不到了。突如其来的恐惧包裹住我。　　　　
原来，这就是刚才那个梦里的影象。　　　　
狭窄的走廊里，只有外面雪地里映来的光。白茫茫地明亮，仿佛要亮到人的心里去。　　　　
我甚至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