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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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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谨明？〃佑安上下看看他，而后奚落地笑了，〃是你那个小男朋友啊……〃
〃乱讲！〃我脸红了。
〃我跟他没关系，只能带你走。〃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把我拖出了派出所，身后警察叔叔不罢休的絮叨声我一句也没听清，只感觉手腕处传来钻心的痛。
出了大门，佑安扬手招来一辆的士，之后像对待麻袋一样粗鲁地就把我塞进车里，我被吓的大气都不敢出。虽然他一贯凶巴巴的，但和现在比起来……我还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
一定又在怪我给他丢人了吧？我低头绞着手指，不发一言。佑安铁青着脸坐在旁边，身上的寒气凛然而清晰。
我越想越委屈，眼泪跟着就冒出来，滴在手背上，然后滚落，迅速地打湿了大片衣摆。
〃现在知道哭了？〃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打架的时候就那么勇敢？〃
〃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昂起头，苍白地替自己辩护，〃那是见义勇为！〃
他不可思议地望着我，眼睛里写满了怀疑。
〃就知道你不相信。〃我失望地扭过头，〃反正在你心目里，我形象一直都差得不行。〃
车窗外已经黑得一塌糊涂，时钟也指向了十二点的位置。这么晚还让佑安跑出来领人，换作谁都不会有好心情。我叹口气，又恨不起来了。
身边探过一只手，修长的手指带着隐隐的温暖，缓慢而迟疑地纠缠住我的手指，〃别哭了。〃他的语气已经缓和下来，〃回家再说吧。〃
〃你相信我了？〃
〃你先把经过讲给我，〃他仍旧固执，〃然后我才好判断。〃
下了车，王叔一路小跑到我们面前，上下打量我一番，开口就是大惊小怪的语气，〃哎呀，优蓝小姐，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我窘迫地站在那里，不好意思地扯扯裙子，又拉拉袖子，试图遮住身上各处的擦伤。
〃好了，王叔。〃佑安及时地打断他，〃我会带优蓝去涂药的。〃
〃对啊对啊！王叔你就别操心了。〃说着，我连忙躲在了佑安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蹭进大门。
王叔这才放心地回自己的住处去了。他一走开，佑安的动作又粗鲁起来，一把抓住我就往楼上拖。
〃哎，你轻点好不好？〃我大声抗议。
〃我带你去涂药，你还不满意？〃
〃没不满意啊，就是让你轻点。〃我撅起嘴巴小声嘟囔，〃要是苏晓畅的话，你肯定不会这么狠。〃
〃你说什么？〃他回头。
〃没事没事！〃我连忙摆手，惟恐他又要揍我。
进了佑安的房间，他把我按坐在床上，自己转身从书桌的抽屉里摸出一瓶红药水，蹲在了我的面前，声音还是冷冷的，〃把裙子掀起来一点。〃
〃哦。〃
〃痛不痛？〃他伸手在伤口上轻轻触碰了一下。
〃当然痛啦！〃我倒吸一口冷气，〃你不要恶意折磨我好不好？〃
他忍不住笑了，笑容转瞬即逝，但我看的分明。〃哎，佑安。〃我小声试探，〃你要不要听我见义勇为的经过？〃
〃啊？〃他已经用棉签沾上红药水，〃说吧。〃
我开始讲述整晚的经过，从遇见陈谨明那段开始，一直说到我把自己的安危置之不顾，又义气地跑回去……膝盖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你下手轻一点好不好？〃我向凶手大吼过去，〃你是缠绷带还是要勒死我？〃
〃哦。〃他轻描淡写地说，〃继续讲啊。〃
〃我讲到哪了？〃
〃就是……〃他抬头笑了笑，笑容有些刺眼，〃讲到你和你那小男朋友同生共死那段。〃
〃哦，那就差不多讲完啦。〃我毫无意识地接上一句，话出口之后才觉不妥，立马又脸热起来，〃你说清楚来，什么叫'我和小男朋友'？〃
〃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咬紧嘴唇，〃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
〃明白了。〃他浅浅扯起嘴角，〃胳膊伸过来。〃
我还打算继续透彻地解释与陈谨明的关系，谁知佑安已经轻易地偃旗息鼓了，一大堆话在嘴边排好队，却没机会出口。
我只好呆呆地望着佑安仔细地在我手肘处涂上药水，额前的发不经意垂下，遮住了眼睛。我忍不住伸出另一只闲置的手，轻轻替他拨起头发。
〃你干什么？〃他很不领情地支起眼睛。
〃没干什么呀。〃我笑了笑，〃佑安你真的好帅哦。〃
〃你是不是见了帅哥都喜欢？〃
〃当然不是。〃我委屈地大叫，〃我只向你表白过。〃
〃那你和陈谨明是怎么回事？〃
我楞了一下，没料到他又会提起这个名字。说起来，他似乎对我和陈谨明的关系特别在意呢。
〃你吃醋了？〃我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疑问，〃佑安你说实话，是不是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他不屑地撇撇嘴。
〃因为你已经不自觉地喜欢上我了。〃
〃你少自作……〃他又要习惯性地讽刺我了。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却莫名地停住。
〃你想说什么？〃我不罢休地追问。
他竟然闪躲着偏过了头，声音也明显底气不足，〃我只是不想你和那种人混在一起，你本身都够差劲了，还想继续堕落吗？〃
〃我哪差劲了？〃
〃成绩是不是很差劲？〃
他随口的一句就噎住了我。这是实话，全班４０多号人，我考试的最高记录只爬到过４０名的位置。大多时候都是呆在尾巴上垫底。为了这个，我妈都无奈了，威逼利诱统统试过。我却毫不在意，她说她的，我仍旧一意孤行由着自己的心意。
可是，这一回指责我的人换成佑安，感觉就完全不同了。只觉得心一点点卑微下去，就快跌进尘埃了。再想想苏晓畅，虽然转学过来不长时间，却已经是全年级有名的才女了。
说真的，我的确没什么资格去和她竞争。
〃好嘛，我以后用功就是了。〃
〃你？〃佑安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的神情，〃我没听错吧？〃
〃又不相信我？〃
〃好吧。〃他站起身，一边收拾药水，一边漫不经心地应着，〃快段考了，我就期待你别又是倒数第一。〃
〃林佑安！你少瞧不起人！〃我气坏了，〃到时你会大吃一惊的。〃
〃我等着。〃他点点头，〃不过现在你该去睡觉了。〃
〃睡什么觉？我现在就去学习！〃
说完，我气鼓鼓地转身跨出佑安的房间，不甘心地想让他见识一下我的斗志。时钟已走到凌晨２点的位置，形成一个……多少度的角呢？数学课上讲过的吧，可惜我从来不听。唉，想到数学就头痛，算了，今晚暂时放弃这门了。英语？也不要，除了２６个字母我很熟悉，其实单词都无法领悟，这门也算了吧……挑拣到最后，我才无奈地发现，这么多门功课竟然没有一门适合我的。
〃唉！〃我叹口气，无力地趴在书桌上，〃完了完了，早知道就不夸口了。〃
现在气馁，一定会被佑安笑掉大牙的。困意却一阵阵袭来，我一边想着要努力要努力，一边就不知不觉地进了梦乡。
已是十月末了，天气不经意地转凉。不时有冷风穿进窗户游走于房间之中，迷蒙间，感觉有人悄悄地进了房间，轻手轻脚地走到我身边。小心地抱起我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细心地掖了掖被角，这才放心地退了出去。
听到门咔嚓关上，我睁开眼睛。
我知道是谁，墙上时钟的夜光指针走到数字三的位置，我头回的用功学习就这样半途而废了。而佑安，也是陪着我撑到现在吗？
以他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态度，根本不会这么做的。
第二天是周末，直到上午１１点我才醒来，窗外太阳已爬得老高，咧着嘴嘲笑我的懒惰。
〃哎呀！〃惊叫一声，我连忙跳下床，洗漱之后，抓了块面包就溜到了佑安的房间门口。
〃猪，起床啦！〃我想当然地以为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能睡。
结果却看见书桌前的佑安不满地返过身，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左手边还堆着厚厚的参考书，〃你看清楚了，究竟谁比较像猪。〃
〃哦。〃我吞下最后一块面包，蹦跳地窜到他书桌边，〃你起这么早干嘛？〃
〃做功课。〃
〃我看看。〃
〃你洗洗手再碰我的书。〃
〃嘁，稀罕。〃我翻翻眼睛，〃不看了，头痛。〃
正说着，门外传来王叔的声音，〃优蓝小姐，有个叫顾若若的女孩来找你，在楼下等着呢。〃
〃什么？〃听到这个名字，我立马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她还敢来找我？不怕我杀了她？〃
〃那……我就说你不在？〃
〃算了。〃我怒气冲冲地拉开门，〃我去听听她想说什么。〃
蹬蹬跑下楼，客厅中央正立着一个局促的身影，不安地东张西望着。那样惹人怜爱的姿态，一看就知道是顾若若。
〃唉……你……〃我早先准备好大堆指责的话，现在一句都出不了口。
〃优蓝……对不起。〃她楚楚可怜地看看我，然后歉疚地垂下头，〃昨天晚上，我……真对不起。〃
〃最近太多人跟我说对不起了。〃我皱皱眉，又想到苏晓畅，〃你就说说为什么要消失吧？〃
〃这……〃
〃你知不知道？你一消失，把我和陈谨明害得有多惨？〃
〃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现在知道了吧？陈谨明被打得够戗，到了派出所还要被冤枉。〃
〃我……〃若若咬紧了嘴唇，眼泪大滴地凝聚在睫毛上。
〃哎，你别哭呀。〃我慌了手脚，〃我只是让你解释一下，你哭什么呀？〃
她拼命地抹着眼泪，抽抽答答地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时候正好佑安下楼来拿饮料，见到这一幅奇景也停住了脚步。
〃她怎么了？〃他奇怪地看着我，好象又是我欺负了人家似的。
〃不关我的事呀。〃我摊摊手实话实说，〃刚让她解释一下昨天为什么要逃，她就哭成这样。〃
〃对不起优蓝，我不想解释！〃若若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说完，人决绝地转身，眼见就要冲出门去，我赶紧拉住她，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两人僵持在那里。
〃吃了饭再走吧。〃佑安及时地替我解围，〃我叫王叔去准备。〃
〃不了……〃若若吞吞吐吐的，〃我……还要回去给爸爸做饭。〃
〃让他自己做嘛。〃我不肯放手。
若若一急，使劲想挣开我的手，拉扯间，她的袖子被无意地掀起一截，手腕上几块触目惊心的伤疤跳进眼里。
〃这是什么？〃我惊讶地叫起来。
若若却出乎意料地镇定下来，她重新整理好衣服，袖子刚好盖住那几块伤疤，然后淡淡地对我们解释：〃烟头烫的。〃
〃谁干的？〃我脸都白了，〃是不是那伙流氓？〃
〃流氓都没这么残忍呢，是我爸。〃她随即摇摇头，又冷笑起来，〃不，他不是我爸，我爸早死了。他现在根本是个魔鬼。〃
话说到这个地步，一切也就明朗起来。静默了几分钟，她又缓缓开口说道：〃其实，昨天我要逃走也是因为他。如果到了派出所，他们会问我借钱的理由。〃
〃怎么呢？〃
〃他借钱是为了……〃若若的声音低下来，〃为了买毒品。〃
〃……〃
〃我知道这不对，可他好歹是我爸爸……借的钱还不了，他又要继续借……没有止境……他可以活到什么时候呢……我真的不知道……只要他活着，我就得被他折磨……〃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迷茫，到了最后，那些不堪的词语哽咽在喉咙里，再也说不下去。阳光在房间里漫天漫地地盛开，多么明媚，给若若的周身都渲染上一层毛茸茸的色泽。她无助地站在那里，垂着头，额前的发遮住了眉眼，却不断有大滴大滴的水珠砸下，洇湿了一小块地毯。
我不会安慰人，看到她这副模样，也只能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一直沉默的佑安走过去，扯起一张纸巾递给若若。
〃别哭了。〃他简单地安慰。
听到这句话，若若却哭得更加汹涌，然后突然扑进了佑安的怀里，像于暴风雨中辗转的人终于找到了一片栖息之地，安心地享受得来不易的稳妥
佑安一时间就僵硬住了，惊讶地看看怀里放声大哭的女生，而后神情尴尬起来，却终究没有推开她。
我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虽然很明白现在并不是该吃醋的时候，可心里还是有些酸酸的。我受不了他和别的女生接近，哪怕那个人是好朋友顾若若。
〃哎，我们去吃饭吧！〃急中生智，我赶紧跑到两人身边，一把扯过佑安藏在自己身后，然后笑容满面地招呼若若：〃饿了吧？我也饿了，吃饭吃饭！餐厅在那里，过去坐！〃
她怔怔地点点头，转身向餐厅走去。
松了一口气，我回头对佑安示威地挥挥拳头，压低声音警告他：〃喂，你不准再占人家便宜了，听到没？〃
〃什么啊？〃他很委屈，〃是她主动靠过来……〃
我凶狠地打断他，〃那你不会躲开啊？〃
〃优蓝……你……〃他忽然笑了，〃好了，她很可怜的，你别无理取闹了。〃
我这才从嫉妒中醒过神来，不好意思点点头。觉得很对不起若若。
一顿饭吃得很不是滋味。为了弥补幼稚的过失，我不断地为若若夹菜，直到她面前的碗堆成一座小山，若若连忙推辞：〃优蓝……好了啦。〃
〃你多吃点，多吃点嘛。〃我继续给她夹菜，也不顾自己碗里粒米未动。
〃你自己多吃点吧。〃佑安推过一盘菜到我面前，〃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
〃……那是见义勇为。〃我时刻都不忘强调这个词汇。
〃好了好了，别废话了。〃他不耐烦地敲敲我脑袋，〃昨晚都没吃饭，你撑得住啊？〃
哦，他还记得啊。我忍不住低下头偷笑。佑安的关心一直都非常微妙，从不坦白地说出口。然而每一个细节我还是能感受到，并为此感动不已。
这是不是也表示着，我已经开始渐渐走进他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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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打架事件之后，陈谨明一直都没有来学校。我担心他是否仍旧被关押在派出所里，一个人无助地蹲在长椅上数星星。
再路过静安路的街机厅，我总会习惯地往里张望一眼，期待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能奇迹般地出现。
〃优蓝，是你吗？〃
正在发愣，耳边竟然出现了错觉。我晃晃脑袋继续往前走，几步之后，一只手突兀地搭上我的肩膀，〃优蓝，是你吗？〃他说。
〃陈谨明？〃我又惊又喜，转过身就是一大堆话，〃你怎么没去上课？我又不知道你手机号码，想找你都不知道怎么办。我还担心你仍旧被关在派出所，急死了……〃
〃好啦。〃他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眼睛亮亮地盯住我，〃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感谢你啊！〃
〃只有这个原因啊？〃
〃那还能有什么？〃
〃对啊，不能有什么了。〃他抓了抓头发，歪着头笑，〃吃了饭没？我请你好不好？〃
〃我请客我请客，说好是感谢你。〃
〃不行。〃他摇摇头，〃没有女生请客的道理。再说，你同意跟我吃饭就是很给我面子了。〃
〃是么～〃听到自己有这么重要，我都飘飘然了，〃那走吧，呵呵，你真会说话。〃
陈谨明就是这点好，跟他在一起，整个人都会很轻松，仿佛世界末日来临都不必担心。我喜欢和他在一起，可这种喜欢是更接近于哥们那种喜欢，永远无法升华到更高的层次。
这个道理，我不知道他是否明白。
走了一会，陈谨明偏过头来问：〃你和林佑安进展得怎么样？〃
〃很好呀。〃我强作乐观。
〃那他没和你在一起？〃
〃哦。〃提到这个我就黯然下来，〃他高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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