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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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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成长,始终不曾拋离的抑徨、委屈和愤恨,突然一齐崩散,她被紧密里缠十几年,连呼吸都感觉吃力;每每在恶梦中呼喊挣扎,此刻,完全摆脱。她禁不住仰脸,深吸乡间芬芳的气息,让心中渐升的纯净渗透入全身每个细胞。
  为了抹却年少阴影,她改换名字,企图脱胎换骨;多年以后才知道,根本只在一念之间。
  再一次停下来,在一扇攀着九重葛的门前,花叶繁茂,遮掩了门牌,而隐约仍可辫出一个“傅”字。她站住,风中似乎可以听见孩子们的笑语。那时,因着傅太太的歉疚爱宠,她常在这栈房子中流连不去,与彦辉兄妹三人共度许多晴雨黄昏。
  孩子喧闹的声音愈来愈清晰真切,她突感惊诧,难道不是幻觉?
  门开了,三个孩子推嚷着跑出来,差点与程嘉撞个满怀。
  “咬哟!”扎辫子的小女孩瑶怪地,打量程嘉:
  “你找谁?”
  程嘉恍惚赶来,传家已经搬家了?他们不住在这里了?
  一个年轻女子在孩子们身后出现:“什么事啊?”那声调像乐曲。
  “请问……”程嘉终于找到组织语言的能力:
  “傅家搬走了吗?”
  “哦!”女子脸上有一种然的喜悦:
  “没搬。你要找那一位?请进来坐。”
  “老师再见!”孩子们挥着手跑开了。
  程嘉仍伫立,未曾移动,她盯着眼前的女子,彦辉的新娘。努力地,让这陌生的窈窕身影在瞳中凝结。
  女子也停住,转身看着她,客气的微笑:
  “你是彦加的朋友?彦妤……还是,彦辉?”“都是。”她回答得有些仓卒。
  院子里一棵芭乐树,已经长得既高又灶,她怀疑是否是当年和彦辉合力栽种的。
  “这是芭乐树。”女子向她介绍,如数家珍:
  “都有十几年了。”
  “我知道。”程嘉说:
  “我以前就住在附近。”
  女子再度微笑,颊畔的酒窝嵌得正好,晕黄灯光照射下,特别温柔婉约。
  “真可惜,今天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在。进来生生吧!”程嘉进了客厅,一切都重新装潢布置过,窗上贴着双喜红字,整齐雅致。女子匆匆卸下墙上的小黑板,两三下便把餐桌上的茶杯小碟拾缀干净。
  “还没请教你的芳名?”
  “程嘉。”
  “程小姐。我叫秋芳,你大概不认识我。我跟彦辉结婚,还不到两个月……”
  程嘉点头,对她友善她笑笑,彦辉的结发妻,彦辉的。
  秋芳转进厨房去了,可以听见杯碟撞击的轻微声响。程嘉无意识地浏览,猛然与微笑的彦辉撞个正着,穿黑色西装、打领结,头发异常黑亮光洁。她像触电一样逃开,心脏遭受压迫,呼吸变为不顺畅的喘息,有片刻不知置身何处。然后,她强迫自己,注视相片上的彦辉和秋芳。
  彦辉看来有些不一样,并不是她所熟悉的。是因为他太刻意而正式?或是他们太久没有相见?
  大约一年前,彦辉在她客厅的大沙发上,她把灯光调暗,轻轻挨着彦辉坐下。
  他们刚闹了一次大瞥扭,为的是程嘉与纺织业巨子似真似假的恋情曝了光。程嘉不肯认真解释,其贸她自己也不知道意欲何为,可是,见到彦辉伤痛,她真确感受心慌。
  彦辉饮干她递上的酒,站起身,准备离去。
  “你不要走!”她唤而后,降低音调:
  “今天晚上不要走。”彦辉转头看她,他的声音极暗哑:
  “咖咖!”她攀住它的颈项,专注地吻他。他浑身战栗,喘息粗浊,它的拥抱令她窒息:
  “嫁给我!嫁给我……求求你,珈珈……嫁给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他向她求婚。
  她不回答,疯狂地物他、抚他、爱他,把他推倒在沙发上。
  “珈珈!”他捆住它的胳臂,并且加重气力:“我要你嫁给我。你听见没有?”
  “我不能嫁你。”她像作梦一般,飘忽地:
  “除了嫁你,什么都可以答应。”
  她把披在身上的黑绸褪下,同他伸出手,全心全意地等待,丝毫没有意乱情迷的激动。
  这是一场绝对的奉献;不意尘埃的际会;半生的约盟。
  彦辉纹风不动的站立,彷佛面对一个陌生的女人:
  “我要的不只是这个,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这是你应得的。”
  “我,应得的?”
  “这么多年,你一直付出,我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
  “回报!”他严厉地,眉眼纠结成愤怒的线条:
  “在你的脑子里只有回报、只有价值、只有名利、只有斤斤计较。这么久、这么久了,你只是想着回报……”
  “是我亏欠你……”
  “是啊!”他用力把她拉向自己,咬牙切齿地:
  “你欠我太多,你来还吧!来回报啊!”
  她无法应付他那排山倒海而来的愤怒与痛苦,垂头可见巴黎缚衫被他践踏在脚下,就像她瑟缩狼狈的心情。
  “你是在屈辱我。”彦辉松开她,宽阔的肩膀垮下:
  “我配不上你,我明白。”
  “你了解,我没有这个意思。”她沮丧地,不敢触碰他。
  “我不了解。”他的眼光穿越厚重的落地窗,穿越层层山水,寻找家乡小镇的月台,追踪进站的火车,隆隆开动之后,永不再回头。
  “我熟悉的是珈珈,十年前;坐着火车走了。我却不了解程嘉。”他收回视线,平静地看她:
  “我想,是我弄错了。”五个月之后,他订了婚,半年后,结婚。
  他的新婚妻子,名秋叫芳的年轻女子,正在程嘉面前送上一盅银耳汤:
  “你尝尝,彦辉最爱喝的。”是彦辉最爱喝的,今天以前,她完全不知道;此刻之后,知道了也没有意义。
  “你是从台北来的?”
  “是呀!你怎么知道?”
  “看得出来,台北人有台北的气质;我们乡下人有乡下的味道。”
  秋芳的通达,使她不卑不亢、怡然自得,在程嘉面前,丝毫不见畏怯。
  世事皆有缘定,程嘉在心底叹息。这样的女孩,遇到彦辉那样的男子。
  “彦如生孩子,彦辉送爸妈到高雄去看外孙。你留下来吃饭吧:到夜里,彦辉会赶回来,他不放心……”秋芳自皙的面颊染上淡淡的粉红,忽然她笑起来,而后强自抑止。
  这是一个平凡的女人,程嘉清楚地知道,这也是个幸福的女人。
  决定起身告辞,她不愿和彦辉相遇,想看到、想知道的,都已完全。但,仍忍不住再一次曾向墙上的结婚照,觉得彦辉的确不同,她迅速梭巡他的肩眼、鼻梁、嘴……终于惊讶的发现,他多了半颗牙。
  他补上那颗缺牙。
  告别时,程嘉忍不住握秋芳的手,彦辉曾坚持不肯补好的牙,为她改变了主意。
  “恭喜你。”
  “谢谢。”程嘉出了门,秋苦在后面问:
  “你要到那儿去?”
  “随便走走。”
  程嘉原本要去寻找那片荷塘,现在,却朝着车站的方向走。
  明月是否依旧映在塘中?
  荷塘是否完好如故?
  今夜,一点都不重要。只要天上明月在,可以投影在每个水面上,包括台北她的别墅,阳台上养莲花金鱼的那方小池。
  迢迢而来,却在这里豁然开朗。
  她安详地在站牌下等车,站牌后方是个面店,老板招呼她:
  “要八小时以后才有车,吃碗一牛肉面吧!”
  她不经意回头便决定吃一碗面。杂货店老板改行卖面。
  老板娘跷着脚,盯着电视里的杨丽花歌仔戏;专心投入的程度,正和当年听收音机里的梁祝哭调。
  事事都改变;事事都没变,她禁不住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吃完面,就要赶回台北,台北有许多事等待着她,许多个明天,必须妥善安排。
  属于明月的,属于荷塘的,属于年少的,往事,都走远了。
                    〈创作完成于一九八七年〉
  桂华把毛毯齐胸掩住身子,端起磁杯喝一口橙汁,因为失去冰度,显得酸。
  “什么时候?”她蹙了蹙眉:“你会下子?”
  身旁的男人并不穿衣,裸着身靠过来吻她光洁的肩膀:
  “这么现实,嗯?”
  “你是我师傅呀,现实,不是你教我的?”
  男人讪讪笑起来:
  “倒是我把你教坏了。我是教你把这套去对付别人,不想你拿来对付我。瞧!我已经是个老头子了……”
  桂华侧脸看他,奇怪,男人比女人耐老,三四十岁的时候,总也不老,一过五十,摧枯拉朽的一路老下去,头也秃了,曲线也垮了,皮肉也松弛了。与这样的一个男人亲热,如果不是为钱财利益,一定就是祭有依熟的情感.她与他是哪一种呢?他是她第一个男人,那年她刚毕业,二十二岁,他已是成功的贸易商,三十八岁,精力旺盛,为所欲为。她真的爱上他,爱得狂热,觉得,跟着他就别无所求,而且相信他不会亏待自己。他认真教了她许多,只不限她提未来。二十四岁那年,她捉到他和另一个女人偷情,恍然大悟,她不过是他诸多婚外情的一桩而已。于是她用工作所得和变卖了他送的车的钱出国留学,两年后回来仍是同行,仍免不了见面。四下无人的时候,他肆无忌惮的打量她:
  “我看看我的车发挥了什么作用?”
  桂华一点不觉得被羞辱,那辆车是她应得的,她似笑非笑的挺起胸:
  “我做了手术,一个希望工程。”
  “什么时候可以瞻仰?”
  “看你的福分了。”
  他们像朋友一样约着喝茶吃饭,偶尔,仍能听见男人的绯闻,桂华也断断绩绩谈过几次恋爱,男人每次都很有风度,宣称替她准备好结婚礼物了。一次又一次,礼物总送不出手,替她庆祝三十二岁生日那天,男人忽然严肃认真起来:
  “是不是我耽误了你?因为和我的那一段,你一直没有释怀……”
  她想嘲笑他的自恋,未免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吧?那么遥远的事谁还记得?真是人可笑了,可是,那一瞬间,她就僵在那里,笑不出来,觉得这一切都是场荒谬剧,觉得自己被诓骗戏弄了。或许是因为三十二岁的生日令人感伤;或许是因为冬天的缘故,她在冬天总觉得着慌,很容易心情低落,总之她没笑出来,反而泪流满面,恕不自胜。
  他们又在一起了,桂华才知道他的老婆孩子都移民到加拿大去了。她根本懒得去想是不是因为这样男人才又来找她,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二十二岁的自己是一去不回了。
  看着男人软弱的仰脸望着自己,她到底还是不忍:
  “姜是老的辣。你呀,越老越厉害!”
  “你说的是那一方面?”
  “最坏的那一方面。”
  男人叹一口气:“我觉得你的坏才教我追不上呢。”
  “女人都是让男人教坏的。”
  “是吗?男人这么厉害?”
  “倒不是男人厉害,是女人把男看得太重要了。”
  男人忽然被激动,俯身吻住桂华,十初缠绵深情地。
  其实,桂华说这话完全没想到男人,她想的是映月,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朋友,想到映月因为婚变而发生的变化。
  桂华洗过澡出来,男人穿着浴袍等待:
  “晚上来吃人参鸡吧,你太忙,瘦了,得补一补。”
  “谢啦。我今天禁食,只喝果汁。瘦,是减肥的功效,求之不得呢。”
  她掏出化妆品重新着妆。
  “阿华。考虑一下香港分公司的成立,赚了咱们平分,赔了全算我的,我是认真的。”
  “行了。我会考虑了。你今天真的不去办公室?我可不行。我那位老板半天瞧不见我就抓狂。”
  男人把双手放在她肩头轻轻按摩,她舒适的阖上眼。
  “什么时候,搬来住吧?”
  桂华睁开眼,把化妆品俐落的装进提包,霍地站起身:
  “好。我先走了。”
  “阿华。”男人阻住她:“阿华,什么时候你可以不那么忙碌,听我说说话?”深吸一口气,她环抱双臂:
  “请说。”
  “我帮你想过了。现在,除了婚姻关系我无法给你,其它的都……”
  他们在国外,不会回来,我也和她谈过,我们的关系一向很淡,你是知道的。我在台湾有自己的生活,她完全可以体谅,也能接受。所以,让我照顾你,给你一个家。
  这两年,因为你的缘故,我再没有别的女人,找连想都不想,我的年纪大了,你也不小了。我们好好生活在一起,如果你愿意,生一个小孩,你以前不是一直想结婚,想有个小孩吗?我们现在都能办到了,只要你愿意。
  桂华的眉头拧到一处,这是怎么回事?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唠叨?三十二岁生日那天的感觉又回来了,或者是因为冬天,烦躁心慌,令人不知所措。
  “我三点钟要开会,我真的要走了。”桂华披上外套,往外走,坐上驾驶座,踩足油门冲进车阵里。这讨厌的冬天,冬天里什么事都不对劲,困在车阵里,踩煞车都能踩到脚抽筋。
  等红灯时,桂华忍不住拨了大哥大给男人,那男人接听时很惊喜。
  “你刚才说生孩子的事。”
  “是呀,如果你想要的话……”
  “我有过一个孩子,是你的孩子,今年已经十岁了。”男人襟声,过了一会儿,声音极不稳定的:
  “你为什么从没告诉我?孩子在那里?”
  “谁稀罕他呢?找没让他活,所以,我们不会有孩子了。就这样。”
  男人不知说什么才好,桂华挂了电话,应该很悲伤的,却觉得还好,总算告诉他了,不必再自己一个人苦苦背负了。
  也是这样的冬天,她先发现有孕,接着就发现男人的另一个女人。她去找映月,映月一听就哭了: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你为什么这么不小心?很危险的呀。”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我走投无路了才来找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办,我不敢去,去那种地方。”
  “那我自己去,你别告诉我妈就成了。”
  “你怎么可以自己去?我们要互相照顾的呀。”
  映月整整失眠三天,黑眼圈都出来了,倒像是她要动手术。躺在手术抬上,桂华遵照映用的嘱咐,一直去回忆小时候的事,桂华总躲在映月床上看漫画和小说。因为蛀牙的缘故,映月被严禁吃糖,桂华把方糖藏在口袋里,想留给映月吃,招来一堆蚂蚁,招来桂华妈妈崩溃的喊叫。村里有个怪婆婆炖的花生汤好可口,整条巷子都是花生汤的味道,映月骗了怪婆婆出门来,桂华就溜进去偷甜汤……想着想着,感觉到身体里一部份挣扎欲坠,不肯分离。好象滑落到一个寒冷的深穴里,被弃绝了,却隐隐有着低低的哭泣声,熟悉的哭声,怎么也不放弃,使她不致沉沦到最底、最荒凉。
  醒来时才知道,映月哭到眼睛都肿了,她撑着墙走到映月面前:
  “小月。没事了。我们回家。”
  映月紧紧拥抱她,浑身颤抖:
  “封不起。找帮不了你,我没照顾好你,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为什么是映月说对不起呢?为什么是她哭得这样肝肠寸断呢?可是,起码有人为这件事悲痛了;起码有人病惜她受过的苦了;起码有人表示类似哀悼的意思了。
  映月接了桂华住在她那儿,像坐月子似的给她补身子,而且,不准她再提起这件事和那个男人,也是她鼓励桂华出国留学的。
  “只要做对选择,事情会如你期望的。”
  桂华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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