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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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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做对选择,事情会如你期望的。”
  桂华相信映用的话,相信那一次的痛苦是因为做了错误的选择。可是这些年来,为什么总没做对过选择,走着走着,又走回男人身边,两男人此刻说的话,曾是她全心全意期盼过的,曾是她愿以所有一切去换取的,如今转来,格外荒谬苍凉,她替自己感到凄然,也替男人感到悲哀。
  都是因为冬天,她心慌得想找个人靠一靠,抱一抱,结果扯出一堆有的没有的。
  开会的时候,桂华是不接外线电话的,所以开完会结有一堆等着回复的电话,看见映月留下的电话,她有些诧异,映月一向不变打电话来公司的,即使在闹婚变的时候也一样。桂华拨着号更觉纳罕,上班时间为什么映月会在家里?
  接电话的是映月的母亲,听见桂华的声音好兴奋,一直叫她来玩玩,又抱怨映月自从离婚以后简直变了个人,除了工作什么都不要了,吃不好也睡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圈。桂华觉得愧疚,从年底忙碌到现在,真的有一阵子没和映月连络了,只知道她把全部寄托放在工作上,而且很“乐在工作”的样子。人活着总要有点倚靠,桂华这些年是倚靠着工作过活的,她以为映月能在工作上获取成就感,平复婚姻的创伤,是件不错的好事。
  映月妈妈说映月带着幼儿园的女儿可可去附近公园晒太阳了,阴天除了好久,人都要起霉了。桂华决定去找映月母女,带她们四处逛逛。她先打电话给约好上山洗温泉的男人,男人自从知道有个其实并不存在的十岁儿子,对桂华更加温柔宽厚。
  “反正我总是排最后的,我已经习惯了。”
  “你不高兴啦?”
  桂华完全是乘胜追击的心态。
  “我几个胆子?你忙你的,温泉不会变冷水的,相信我。”
  桂华驾车住公园的方向去,想着曾经有段日子也为映用的事来往奔波着。映周是在地出国的那两年恋爱并且结婚的,她嫁的是个攻读博士的研究生,只在专校兼几个小时课,全靠映月在杂志社采访写稿的收入持维家用。桂华看过她挺着肚子跑来跑去作采访,很觉不忍,映月说她对未来有信心,对自己的选择有信心,在信心中,她生下第一个儿子,两年后又生了女儿。博士老公取得学位以后常常出国开会,桂华送映月去医院生产,隔着玻璃指出可可给映月妈妈看。映月一直要可可叫桂华干妈,桂华无可无不可。满月以后,映月硬要桂华抱一抱可可,桂华一个劲儿推辞,怕把小娃儿碰坏了。
  “不会坏,我们桂华阿姨小时候多喜欢娃娃?还得抱着娃娃去学校呢。”映月妈妈成为历史见证,说得眉飞色舞。
  暖暖软软的小东西入了怀,刚吃过奶:全满意足的闭眼安睡,看不出像父亲或母亲,或许所有的小孩最初都是同样的脸孔。小可可忽然睁开眼,晶亮的黑眼珠盯着桂华看,桂华浑身颤栗,从这双亮透黑透的眼眸里,她彷佛看见另一双恒久的,胎儿的眼睛,从没闭上周,也没有睁开。
  桂华手忙脚乱把婴儿塞还映月,映月妈妈问:“怎么啦?”
  “没事。小baby总是让我紧张兮兮的。”
  映月没作声,安静的打量桂华,那眼神混合着了解与叹息。
  而映月非常有把握的选择,也忽生变故。博士的外遇找上门来,叫映月让贤。
  博士并不出面,一副看看鹿死谁手的样子。映月灰头土脸要弄个玉石俱焚,决定把事情闹到博士任教的学校去,七岁的儿子却得了父命恳求母亲:
  “妈妈。你不要恨爸爸,不要毁掉爸爸好不好上
  映月决定找年轻的第三者谈,希望可以动之以情,说之以理。桂华坚持陪她去,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声势浩大些。
  第三者并不羞愧,也不忏悔,昂昂然顶天立地。反而是映月方寸大乱,说到后来,几乎是苦苦哀求了。桂华看不过去,不得不挺身而出:
  “那是一个好好的家庭,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你当过第三者吗?第三者也是好好的一个人,不过就是相遇晚了点。”她转向映月:
  “是你的谁也抢不走,这可怪不得我。如果你把老公照顾好,他也不会来找我。说到底,我替你照顾老公,你还应该感谢我才对。”
  映月和桂华立即败下阵来。
  桂华想了好几天,想那女孩的理直气壮,她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相信自己是对的?华当时已经和男人复合了,她想着,我这是在照顾他呢,他的老婆应该颁辛劳奖给我,可是,说服不山自己,无法把这事当做善事。
  映月婚以后,儿子跟了父亲,可可年纪小又黏母亲,映月把她留在身边。
  有段时间,映月妈妈还没上台北来,映月杂志社忙得不能脱身,佳华就去接可可放学。几个还没人来接的小孩,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园里玩,可可瞥见桂华,眼睛蓦然点亮,跳起身子冲过来:
  “华ㄚˇ姨──”
  欢欣的嚷嚷。
  桂华打开车门让她进后座去坐。
  “华!姨!我可不可以坐前面?”
  “前面危险。”桂华说得在情在理,其实是她不知怎么和小孩坐在一起。
  “华ㄚˇ姨!我们是不是要去接ㄇㄚˇㄇㄚˊ呀?”
  “是呀。”
  “哇!好棒哟。谢谢华ㄚˇ姨!”
  可可在后座不停地唱歌,唱老师教的歌,也唱流行歌,唱着唱着,她忽然停下来,小脸凑在桂华后颈:
  “华ㄚˇ姨,你觉得我唱得好不好听?”
  “很好听。”
  “那……华ㄚˇ姨你要不要给我拍拍手啊?”
  桂华先忍不住笑起来,她为可可拍手,可可忽然羞赧,双手遮住脸,什倒在后座。
  把可可送去映月那里,再去约会的时候,桂华的心情莫名的好,男人像算命仙一样的,一口咬定:
  “今天又去接小女孩了?”
  “不准吗?”
  “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只要你喜眉笑眼,我什么都准。”
  桂华绝不会承认自己因为见到小女孩才高兴,她小心翼翼保持距离,从没碰触过小女孩,不可能被牵动得那么深,顶多是因为帮了映用的忙,心情才好的。离婚事件上帮不了她,桂华总希望为地分劳解忧,她们是从小一块儿长人的好姐妹。
  市区里最大的公园出现在眼前,虽是冬天,仍然绿意盎然。阳光下,三三两两的人们悠闲的散步,桂华兜着圈子找停车位,她看见可可跑着跑着,绕着一个陌生女人跑,奇怪,映月去那里了?这个疫女人是谁!桂华仔细认了认,吓了一跳,差点撞上前车,她猛踩煞车,后车喇叭锐叫,惹出她一身冷汗。
  竟然是映月。
  才两三个月不见,映月怎么完全变了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桂华停妥车,往映用的方向跑去,她看见花圃边缘并排坐着的映月和可可,依偎着晒太阳,冬天里温暖的太阳。
  桂华站在映月面前,映月闭眼仰脸,完全没有察觉;可可望向另一端一对老夫妇逗弄着小狗,也没有看见。映用的脸颊曾经是满月,如今额骨突出,下巴变尖了,还有严重的黑眼圈。
  “小月。”桂华察觉了呼唤中不稳定的情绪。
  映月睁开眼,笑起来:
  “怎么是你?我还想下午给你打电话呢。”
  “华ㄚˇ姨!”可可的脸笑起来,是一个小小的满月。
  “可可越来越像你。”
  “是吗?”
  “ㄇㄚㄇㄚˇ!华ㄚˇ姨陪你聊天,那我可不可以陪狗狗聊天?”
  “去罢。”
  可可欢天喜地跑向老夫妇和他们的狗。
  “可可从小就喜欢狗,住在公寓里怎么能养狗呢?”
  田你小时候也喜欢狗呵。放学回家沿路一直喂狗,自己的便当都省下来给狗吃,害我分一半便当给你吃,装成发育不良。”
  “是呀,吃过你便当的事都忘了。下辈子吧,下辈子我的便当分你吃。”
  “得了。这斐子还没完呢,扯下辈子做什么?”
  映月笑了笑,只是笑,一点喜气也没有。
  “我听你妈说了,可可的爸爸他们全搬去美国了,事前也没打个招呼,真是离谱,儿子总是你生的,难道女儿他也不要了二
  “他们又生了个女儿,快半岁了。可可对他来说,本来就是可有可无了。”可可被小狗舔了一下,摀住鼻子笑弯了身,桂华看着,稍稍叹了口气。
  “你不为这事生气了,为什么这么瘦?太忙了?你犯不着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离婚以后,我告诉自己,再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也再没什么好恐惧的了。我拚命工作,争取到主编,还想更上一层楼,我让自己忙得一塌糊涂,有时候几大都见不到可可,偶尔见了,连说话的时间也没有……现在我知道,我还是有恐惧的,我还是有最珍贵的宝贝,害怕失去,就是可可。”
  “还好你不会失去她,只要你不那么忙。”
  映月垂下头,不说话,桂华忽然紧张起来:
  “怎么了?可可怎么样了?”
  “原来你关心可可?”
  “这是什么话?可可是我看着地出生的,我看着她长大。我只是,只是……”
  “只是你忘不了那件事,像一个锁一样,把你对孩子的爱都死锁了。可是你本质上是一个爱孩子的人,你只是欺颇自己,压抑自己。”
  “我不知道,我想,我大概需要一点时间。”
  “我是已经没有时间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昨天去医院看过检查报告,是血癌,将近末期。”
  四周忽然变得很安静,人声车声都沉默。桂华站起身,无意识地向前走几步,回转身看着映月,说不出话,只能喘息。
  竟然是血癌,为什么是映月?
  “也许检查出了错,我们再去别的医院,重新检查——”
  “我需要帮助,妈妈年纪大了,可可还这样小,什么都不懂……我想到我们的交情,你有事就会来找我,我也只有找你了。”
  “我不信。我就是不相信。这有什么道理?老天有没有眼睛?”
  “可能老天爷看我太累了,决定让我去后台休息……桂华!面对现实好不好?我也不愿意,只是,由不得我们呀。”
  可可看见她们哭成一团,急匆匆跑回来,钻到她们俩中间:
  “ㄇㄚˇㄇㄚˊ!华ㄚˇ姨!你们要么了?怎么哭了?”
  映月搂住可可,哄她:
  “没事。我们太久没见面了,所以就哭了。可可去跟狗狗玩吧。”
  “可是,我不想去了。华!姨,你不要哭了,我的贱狗手怕借你,好不好?”桂华努力止住泪,对可可说:
  “我们去吃巧克力蛋糕好不好?可可最爱吃巧克力蛋糕了,对不对?”
  “对呀。ㄇㄚˇㄇㄚˊ也爱吃,我们去吃蛋糕吧。好棒哟!”
  三个人都站起来,映月把可可牵到桂华面前:
  “可可。牵着华ㄚˇ姨的手,好不好?”
  “好啊。”
  可可毫不迟疑,温暖柔软的小手递给桂华,桂华身心俱霞,她一点一点去感觉,好小好小的一只手,握得好紧,好确定。桂华呼应了那样的温情与信靠,她把那只小手牵住,牢牢握着,多年以前她曾失去的,一个孩子的小手。
  可可一边牵着映月,一边牵着桂华,她又开始唱歌了。桂华想着,待会儿耍记得帮她拍拍手;又想应该问问男人,它的别墅可不可以养只小狗?他没理由不答应的。走在红砖路上,可可快活地跳格子,并没注意到映月松开了手,桂华注意到,并且转头,映月轻声说:
  “我只想知道,如果没有我,你还是会牵着她向前走。”
  是的,我会的。
  桂华没有回答,牵着可可继续走。天似乎渐渐暖起来了,也许是因为这只小手,也许是因为春天将近。
                        〈创作完成于一九九六年〉
第九章 若有落车,请早扬声
  “若要落车,请早扬声。”
  香港的小型巴士上,司机身旁常常放置这样的一块告示牌。
  一个带着浓厚台湾腔的心男孩,用普通话在巴士上嚷着:
  “清表姐,“扬声”是什么意思啊?”
  小男孩像个毛猴子似的,清清简直抓不住他。
  “乖,别这么大声,坐好了,不要扭来扭去啊。”
  阿杰掌着方向盘,从后照镜里瞄了一眼,他很佩服清清的耐性。对于小孩子他不仅是束手无策,简直就是恐惧,或许因为他是一个没有童年的人吧。或许是吧。
  “那你跟我说嘛!“扬声”是要干什么?”
  百“扬声”呢,就是开口说话的意思,也就是说,如果你要下车,就开口请司机叔叔停车……”
  “那如果不开口呢?”
  “如果你不开口,人家怎么知道你要下车呢?”
  “我可以按铃啊,奇怪,怎么没有铃啊?香港人怪怪的……”
  清清立即止住孩子的话,它的脸颊因为窘迫而绯红,真的是很容易脸红的女孩呀。阿保对自己微笑起来,其实,这个时候社区小巴上除了一些菲佣买菜回家,根本不会有什么香港人,但,阿杰常常可以在这个台湾女孩的身上,看见一种身居异乡,无所依凭的惶惑神色。
  因为她讲话的轻声细语,因为特别多的语尾助词,甜甜软软的腔调,阿杰已经认定她是台湾人了。
  “台湾人说话是不是特别温柔好转的?”他询问过其它的同事。
  “没什么特别吧,反正听不懂。”
  他开始注意聆听从内地来的女人说话,和其它来自台湾的女人说话,一段时日之后,得出一个结论,再没有人像她说话那么好听了。而且有礼貌。每回下车,她一定微笑点头向他说:“唔该!”
  他听见她刻意用广东话向自己道谢,便也向她点头说:
  “拜。”
  他几乎不与乘客说话的,顶多点点头;有人喊着下车的时候,他使举起左手,表示知道了,他不说话是因为,人们说话可以表达与沟通,他若说话往往令别人更加迷惑。
  因为它的唇颚裂。天生畸形的,修补许多年仍补不好的嘴。
  在社区巴士的最后一站,阿保稔稳地把车停住,清清牵着男孩站起身。
  “我们还没‘扬声’,司机叔叔怎么就停车啦?”
  “叔叔知道我们要下车啊。”清清走过他身旁,同他点头微笑:“唔该。”
  “拜拜。”他说。
  虽然是含混不清的声音,但他一点也不介意。
  看着他们下车,他心中被愉悦涨满,每一天,他都在等,等着这一段相会时光,等着她靠窗而生,没啥表情的看着窗外景物,等着她从自己出神的游历中醒来,对他微笑,对他说
  “唔该”。他从来不曾这样喜欢这份工作,尤其是车上的人很少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像是它的专属司机,只为她一个人驾驶,随她要去天涯海角。
  这样纯粹的快乐,是他的二十八年生命中,绝无仅有的。
  有时他也问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既?是怎么开始的呢?
  记得是在夏天的时候,他驾驶社区小巴已经半年了,即使不开车也愿意留在开着冷气的车上,因为香港的夏天炙热而闷湿,令戴着口罩的他难以忍受。当初应征的时候,就和社区管理处说好了,他必须戴着口罩上班,免得添加“困扰”。主任是这么说的,困扰。这已经是他一生摆脱不了的困扰了,他不想再给别人带来困扰。菊花很好心的帮他找到一种质地轻薄,透气性特佳的口罩,但是,仍无法消除他在夏日里的不舒适。
  那天早晨,他微偏头,看见一双致细美丽的脚,被凉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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