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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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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转去。好吧,好吧,她牵起楚楚的手,麦医生既然悬壶济世,应该宽宏大量,不计前嫌才对。
走进“米奇”,便看见麦明杰卷起袖子在茶几上泡茶,电视前只有两个孩子,在看“小美人鱼”,楚楚立即入座,若葵与麦明杰面对面,不知道说什么好。
“今天是你来啊?我和伯母约好品茶呢,坐吧,坐吧,喝杯茶。”接住递过来的茶杯,若葵仔细打量这个男人,不但会哄小孩,也很会哄老人家呢。它的头发剪得很短,鬓边隐隐几根白发,单眼皮的眼睛带着笑意,一种谐谑式的。普普通通的鼻子和嘴,身上干干净净,没有烟酒味。
“怎么样,最近有没有看见什么形迹可疑的人啊?”他意态闲闲的问,眼中谐谑的笑意更深。
这个人原来也是心胸狭窄的。若葵原先一点点的好感完全消解无形。
“我可不是整天闲着没事,在路上发掘通缉犯的。”她没啥好气。
“我知道,你忙着开店,生意好不好做?”若葵暗中叹了口气,母亲还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个根本不相识的男人,恐怕已经完全摸清了自己的前半生,对于一个把你了解得很清楚人,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有时好有时不好,景气不好的时候,人们可以在家吃饭,但是不能自己看病,所以,还是你好。”
“喂,我告诉你一件事,当年有人就是用这个说法说服我去念医科的。”
“是吗?什么人和我的看法这么契合?”
“我奶奶。”嘛。
麦明杰一说完,自己先大笑起来,若葵也忍不住笑,笑着,又觉得这男人不真是那么讨“你工作时间这么长,家里入不会抗议啊?”
“我总要等孩子们把这卷卡通看完再走,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我的孩子在美国……”停了一会儿,他说:
“我离婚了,自己一个人在台湾。”若葵上次听他说陪孩子去迪士尼玩,还当他是阖家安乐的男人,原来是去探望子女的父“婚姻本来就是一种不合乎人性的制度。”她耸耸肩:
“我是反对婚姻的。”亲,她涌起一种说不清楚的复杂情绪:
“婚姻不见得适合每个人,但是,能在婚姻中安定下来,是一种很幸福的感觉。”若葵觉得麦明杰说得太认真,他的声音听来有些不一样了,他的姿态很安静,彷佛是一种虔诚的宣示。若葵很久没听到这样的说法,她发现自己这些年交往的朋友,不是离婚的,就是不结婚的,大家把婚姻当成一个无可救药的腐败朝廷似的,冷嘲热讽,恨不得彻底推翻,让所有还想结婚的人幡然悔悟。
她深吸一口气,第一次,不想与人分辨。
若葵有天早上,送下班回家的思谦到店门口,竟然看见麦明杰摇下车窗的、微笑的脸.
“嗨,这么巧。”
“嗨,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加油,绕了点路,正好经过,这就是你的店?很不错啊。”麦明杰说着,下了车,向若葵走来。
若葵注意到他的跛脚,行走时微微的倾斜,她有些无措,环抱住自己的肩臂。
“有早餐卖吗?”麦明杰站在门口问。若葵开了门让他进去,才说:
“我们不供应早餐,可是,有一些昨天的吐司面包和前天的鲜奶。”若葵为他冲泡一杯热腾腾的巧克力,烤香吐司面包,抹匀奶油,又用剩下的奶油煎了几朵磨菇,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些,好象有些莫名的同病相怜。
“你最近睡得不太好吗?”
“你怎么知道?”若葵飞快瞄了一眼吧台旁的镜子,难道黑眼圈这样明显吗?
“感觉到你的焦虑。”
“真的?感觉得到啊?”若葵沮丧地。
“人都会有焦虑的时候啊,这没什么关系的,我还因为忧郁症治疗过一段时间呢。”
“为什么会得忧郁症?你看我有没有可能变成忧郁症啊?”若葵在沮丧之外又加上紧张。
麦明杰握住热巧克力,对若葵说了自己的经历,四年前他送妻子儿女去美国移民,两年前妻子提出离婚,他原本想要挽回,却发生了车祸,伤残了一条腿,于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接着,便开始接受忧郁症的治疗。
说着这些事的时候,他并不动情,“甘愿迷路”的天窗没关阖,一束早晨的阳光兜罩着他,坐在吧台前的,孤独的男人。
每一个人都有一些伤痛的,不堪闻问的心事吧若葵没有把自己的焦烦告诉他,可是,在倾听中获得了一种奇妙的舒解。
那天晚上,她睡得很安稳,甚至连梦也没有。醒来的时候看见楚楚睡在身边,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一个礼拜以后,若葵在店门口看见提了一句磨菇和吐司面包的麦明杰。
“嗨!这么巧,买菜啊?”
“不是巧,我是来找你教我做煎磨菇的,我已经努力很多次,都不能成功,牺牲掉好多无辜的磨菇,如果不是装在袋子里,这些磨菇早都跑出来,逃之夭夭了。”思谦看见麦明杰,意味深长的向若葵挤眉弄眼一番,若葵假装没看见。
一天晚上,若葵去诊所接楚楚,隔着玻璃门,看见麦明杰专注地陪楚楚拼图,她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因为楚楚撒娇的笑,因为麦明杰爱宠的神情,她希望可以多看一会儿。她站在黑夜里,直到麦明杰忽然感应到什么似的,抬起头,准确地捉住她的眼睛,对她温煦的笑了。
她的心,在胸腔里沉笃笃地跳了几下。
送他们母女回去时候,麦明杰问:“店里为什么不卖早餐呢?我还是觉得你的早餐特别可口。”母亲正好和朋友去长江三峡旅行,若葵转头问他:
“要不要试试我的咖啡?”楚楚睡着以后,他们坐在阳台上喝咖啡。
“怎么样?”
“什么?哦,咖啡,太棒了,我很喜欢。”
“谢谢你。”
“你请我喝咖啡,为什么辽要说谢谢?”
“谢谢你对楚楚的耐心。”
“我很喜欢她,她很像你……”即使在黑暗里,若葵仍可以感觉到那一双灼灼的眼睛,在她的脸上燃烧。
烧呀烧的,他物了她。她猛烈抱住他,是一个遇溺者的姿态,他们由阳台进了屋,滚倒在客厅的地毯上。
醒来的时候,若葵有一种许久不曾有过的松弛与佣懒,或者应该说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她发现自己睡在母亲房里,但,昨夜最后的记忆是客厅……她稍一挣动,温润的唇吻上了肩,因为这一吻,她才意识到自己是赤裸的,立即蜷起身子: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她问。
“你睡熟了,怕你着凉,所以抱你进来。”若葵花了许多时间,才能起床,脚踩着地板,觉得软绵绵的,很不贾在。她进厨房做松饼的时候,麦明保跟进厨房,从背后环住她的腰:
“早上起来吃你做的早餐,是我最渴望的梦想。什么时候可以实现呢?”
“现在不是实现了?”若葵带着笑。
“不够,我恨贪心,天天都想要。”麦明杰吻了吻她的耳垂。
“你的意思是……”“我们结婚吧。”他声音有些暗哑。
这一句话,曾是若葵全心全意期盼等待的,甚至在怀着楚楚和楚楚诞生以后,她仍幻想着一个情节,葛怀民得知她为他怀了孩子,于是满心感动与歉疚的向她求婚。然而,到了现在,她不认为婚姻是自己迫切需要的,她也无意在一夜缠绵之后,就匆促决定一种固定的关系。
“你还敢结婚啊?”她玩笑地:
“上次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啊?”
“我并不后悔付出的那些。”
“你的前妻也不后悔吗?”
“她已经结婚了。”
“哦?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前吧。”若葵身子忽然僵硬,她挣脱出麦明杰的手臂,将松饼放在餐桌上,一点笑容也没有:
“我去换衣服,你吃过早餐快走吧,我不想楚楚看见你在这里!”楚楚仍熟睡着,若葵挨着她躺下,好象一直没离开的样子。麦明杰很快就离开了,他走前在门外轻喊两声,说自己要走了,若葵没有应声。
“我不想变成人家的替代品,权宜之计什么的。”若葵坦率的告诉思谦“因为他前妻结婚了,所以,他就迫不及待想找个女人结婚,那,我到底算什么,我一辈子不结婚也不结这种婚的。”
“可是,你不是说,是你引诱他回你家的吗?如果不是喜欢他,以我对你的了解,这种事儿你好象不会做吧。”
“我说过了,因为他陪楚楚拼图嘛,所以我一时觉得……咬呀,反正我不能接受这种事,绝不能。”
“若葵啊,有没有想过,你是不是嫌弃他?”
“我嫌他什么?”反问得很理直气壮,若葵眼前却清清楚楚浮现他行走时一高一低的倾斜。
“如果他再年轻些,如果他的腿没受过伤……”思谦的声音忽而远忽而近,成为若葵心里的回声。
若葵下定决心不准楚楚再去诊所看电视,母亲觉得事有蹊跷,问不出个所以然,也不再坚持。
从“甘愿迷路”的窗子,若葵好几次望见麦明杰的车停在门外,她把天窗关上,将早晨的阳光隔绝,也将麦明杰隔绝。
一夜,母亲和楚楚已经睡了,思谦从店里打电话来,说发生了一些事,教她马上来一赵。
这种事以往几乎没发生过,若葵火速赶去店里,才进门就被思谦架住。
“有个客人在我们这里胡言乱语,看你要怎么处理。”
从特殊的灯光和气氛,若葵知道是客人说故事的时间了,同时,她听见麦明杰的声音:
“听到前妻结婚的消息,我真的觉得很失落,不是因为情感,是因为过去的岁月,一去不回……所以,我去找那个女孩,她收留了我,还给我早餐吃。”
“你搞什么啊?”若葵甩开思谦的手。
“嘘,他不知道你会来。”思议硬将她塞在角落里,灯光昏暗的空间,谁也看不清谁,是因为这样的安全感,使人们愿意坦露自己心灵深处的情感吗?
“她很骄傲,也很天真,那一天做早饭的时候,她好美,我看着她,忽然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那样的感觉……我就是想看见她,看见她的小女儿,只要有机会,都不愿意放弃。有一次,她请我喝咖啡,我其实不能喝咖啡,因为会心悸,可是那一天,为了想和她亲近些,也勉强喝了两杯……”若葵忍不住笑起来。
“可是,她不能明了我的心意,她以为我只是想结婚,其实,我是想和她在一起,结婚不结婚,也不是最重要的事,我应该争取,是不是?我当然知道,但是,我常常想起自己是一个有残疾的人,她其实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他的声音充满情感:
“但是,我可以开车,我能看病,我可以好好照顾她们,让她有一天能相信幸福这种东西,就像我看到她以后相信的。”若葵咬住食指,泪水滚滚流下面颊。
她翻身走出“甘愿迷路”,顺着人行道,看见了麦明杰的车,她慢慢走过去,曲起腿坐在引擎盖上,等候。
过不了多久,麦明杰从店里走出来,他缓缓踱着步,走了过来,在夜色里辨认出若葵,忽而迟疑了一下,好象有些进退不得。然而,还是朝着若葵走来。
“嗨!这么巧。”若葵向他招呼。
“这好象是我的车。”
“是吗?那,你可能得常我去兜兜风,因为,我没地方去了。”麦明杰笑了:
“你找对人了,我的驾驶技术好极了。因为我缴过很昂贵的学费。”
〈创作完成于一九九八年〉
尾声
壹. 骑车的少年
将要放寒假了,却仍是该冷而不冷的气候。她从图书馆还书回来,爬了几十个阶梯,便微微地喘,细小的汗珠渗出来。顺手拉挽头发,她瞥见研究室楼梯口,停放着那辆熟悉的脚踏车,心口震了震,脚步不由得加快了。
走了几步,刻意的慢下来,并且告诉自己,不该急促的。
转个弯,阳光一路溜进来,直爬上那个伫立等待的少年的面颊,成一脸笑。也不知等了多久,看着它的笑容里,有一丝丝忧伤。
“老师。”
“邱迟。”
她们忙着挽发,很平常的样子,就像过去一个学期里的每一天,就当他是众多学生其中的一个,一点也不特别,纵使是……
“听说你要回美国去了?”
纵使是,他要回到他来的地方去了。
他要离开了。
“是啊。飞机是明天的,来和你说再见。”
他一转身,抱出一大束白色玫瑰:“喏!给你的。”
她欲接又止,忍不住笑起来。并不是没有人送花给她,一直都有,却没有人像他这样执着,只送玫瑰。
“你们没看见邱迟送花结老师,送得多么勇猛。”班上女生曾惊羡而调侃的说。
邱迟并不在意,也不回避,理所当然。
她推诿了几回,并不见效,只得由他。就当是美国回来的洋规矩,欣然接受。
“瞧你……谢谢!”
“希望不是最后一次送花给你。”阳光隐在云后,廊上蓦地暗沉了。
“你不回来了?”
“我很想回来,我喜欢……这里。”
他说得疑惑而不确定,她小心的聆听,觉得焦慌,因为他不是语汇不够,而是欲言又止。
他若不说,她偏探问不得,要记得,他只是个学生。
她掏出钥匙打开研究室的门:“要不要进去喝杯咖啡?”
“这个,给小葳的。”一只草编的炸蜢,翠绿色的停在他掌心。
“啊!你做好了。”
“前几天我到乡下外婆家,山边的草做起来才好看,台北的草不行,美国的也不行。”
“真的,像真的一样,小葳一定很喜欢。”
“我喜欢十岁,他好可爱。”
“如果他知道你回去了,一定好舍不得。”
“希望他不会很快忘记我。”
“他会记得你的,你那么疼他。”
“小孩子的记忆有时候是很神奇的,就像我,一直记着你。”
她有些恍惚了,阳光圈着他,使他的形体光灿透亮,面目朦胧。
我,一直记着你。
“要不要坐一坐?”
“我得走了,行李还没收拾呢!”
他把绿炸蜢交给她,她伸手去接。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门户半开的地方,研究室里层层叠旦的书柜,阴阴凉凉。廊上有着一大片阳光,错杂的树荫,斑斓地,印在栏杆上,因着风过,晃晃摇动。
它的手指碰触到他,冰凉的。
他没有移动,她也没有。
在阴阳交界处,他们初度相遇。
然而却是没有过往,没有将来,甚至没有此刻。
他的呼吸显得迫促了,不肯抬眼看她。
她只有离开,接过那只炸蜢。
他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抬起头看她,努力地笑得璀璨:
“你的课上得真的很好,我真的很喜欢!你是一个仔老师,这一次回来能见到你,我恨开心。”
“是吗?我也开心啊,你是个大人了,当年那么小,那么顽皮……”
她忽然停住,看着笑得勉强的他:“多保重了。”
“你也一样。”
“问候你的父母亲。”
“谢谢!再见了。”
“再见。”
两地并不走,似乎是绷紧了神经,沉重地向前跨一步,伸展手臂,压缩过的声音:“我可不可以……”他要什么?一个拥抱?一个亲吻?一次真实的接触作为临别的纪念?
她不说不动,看着他的看着她的眼睛,对峙着,突然感觉到,他这一走,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一股酸楚的柔情涌上来,堵在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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