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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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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了它?我们花了多少时间多少功夫才逮到,你说放就放?可以!你买了它,我们就听你的。”
  思洋不肯把珍珠拿出来,他说我滥用同情心,这样下去,我们又要没钱了。
  我又回到鸟笼畔,与那鹰目光相对,如此桀骜不驯的眼神,彷佛不向命运屈服般,我决心救它,再度向卖鹰的人交涉。他们看上了我的凉鞋上的金丝鞋带,没有考虑,我便解下来交给他们。
  鹰被放出来了,一飞冲天,盘旋片刻,远逸夜空中。
  鞋子不能穿了,而我赤足走在地上,因不能适应,几乎摔倒。思洋扶住我,什么话也不说,脱下自己的鞋扔给我,我趿上他的大鞋,虽不合适,却舒服多了。他只得赤着脚走路,我觉得愧疚:“对不起,你没鞋穿了。”
  “没关系,小时候最不爱穿鞋了,成天光着脚跑来跑去……”
  我们靠得很近,说着话,突然觉得脸上一阵燥热,两个人都不好意思,刻意分得远一些。
  在摊子上卖珍珠时,我们都不知说什么才好,显得特别安静。我发现思洋有些不一样了,他常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当我看他时,他的眼光立即瞥向别的地方。
  古董摊老板招呼客人看珍珠,格外殷勤,思洋答应给他三分之一的钱。有位声势浩大的贵夫人对我们的珍珠感到兴趣,然而却以轻蔑的神情、挑剔的口吻说:“这两个脏兮兮的孩子,怎么可能有什么好货色!说不定是偷的。”
  思洋几乎要发作了,我悄悄按住他的手背。事实上,经过一整天的折腾,我们的确非常狼狈了。
  老板连忙上前说服她,而她愈显出不屑的神情,眼看这场生意作不成了。忽然,在她身后的车窗被掀起来,露出一张男孩子的脸,苍白的、好看的一张容颜。
  “母亲!”那男孩子说:“我要这些珍珠。”
  “你要它们做什么呢?”贵夫人对儿子说话的样子充满了耐心。
  “我就要死了,我想要什么都可以,我喜欢,我要。”
  那男孩子说着,黑幽幽的眼睛看着我。他如此年轻,为什么就要死了?他会恐惧吗?不甘心吗?所以,他说起话来如此任性。
  “好吧!好吧!”贵夫人扔下一只钱袋,取走了珍珠,交给男孩子。
  车子激活了,思洋轻声说:“他有病,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活不了多久了。”
  那男孩的脸仍在窗上,我看着他,一个美丽的,即将夭折的生命。忍不住抬起手,向他挥了挥,他把珍珠偎在脸畔,我的眼泪,在他的面颊上。像是一种依依不舍的情意,他的明亮的眼,我的明亮的泪,天上明亮的星星。
  再见了。可能永远不能再见。
  “早啊!伯伯。”
  我在晨光中向旅舍老板招呼,他正在浇花,看见我,笑着折下一枝粉红色的茶花给我。
  “到那儿去?”他问“买牛奶。”我把空瓶子举给他看,一面把茶花插在发际。
  早晨的市集与夜晚全然不同,没有缤纷绮丽的景象,却有朴实勤勉的气味。
  我深深地嗅闻,早晨的空气,混着新鲜牛奶的暖香。一阵黑暗忽然兜头罩下,牛奶瓶摔在地上,有人攫住我,拖抱着我跑,我挣扎着却叫不出声。像是有绳子捆住我,勒得我不能呼吸,浑身发疼。
  我被扔在地上,罩着我的布套子拿开来,我看见两张邪恶狰狞的脸孔,那是,在市集卖鹰的人。
  “小姑娘!”他们布满横肉瘤疣的脸凑近:“咱们又碰面啦!”
  “你们要做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别紧张呀!只是,想问问你,你的珍珠从那儿来的?”
  我不说话,心里想着,他们怎么发现的?可能昨夜看见我们卖珍珠,又看见我在听方若士说说时,落泪成珍珠。
  “也许,你就是传说中的人鱼族!是不是啊?我们要发财了!一百只老鹰也比不上。是不是啊。”
  他们离去,把我留在破旧充满霉味的屋子里,我的双手被捆在背后,双脚也被绑着,脚底被碎玻璃刺破了,鲜血细细地淌流。我该怎么办呢?怎么才能离开?谁能来帮助我?
  思洋和方若士找不到我,会不会着急?
  他们到底要什么?要我的珍珠眼泪?还是要把我卖给有钱人“解闷”呢?我真的、真的好害怕呀!
  我的脚很疼,玻璃碎片大概还留在皮肉里,我虚弱地躺在潮湿阴凉的地板上,幻想着自己回到了海乡,那广袤的、宁静的海洋深处。
  在干渴与痛楚中醒来,我悲伤地想,是不是永远回不去了?好渴、好渴,我今天没有喝生命之泉。
  天彷佛黑了,屋里更黑。
  门被推开了,那两个卖鹰的人醉醺醺地回来了,点亮了房里的灯。
  “啊哈!”
  他们把我拉起来,粗暴地:“哭几颗珍珠给我们受用吧!今天手气不好,明天再翻本!”
  “是啊!小姑娘!你心里好难过,是不是啊?那就哭啊!你一哭,大家都高兴了。是不是啊?”
  我的确觉得很难过,可是我哭不出来。
  “哎哟!”他们其中一个嚷叫起来:“你受伤了!流这么多血,会死的。你怕不怕?”
  我当然害怕,可是仍然哭不出来。
  “再不哭,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一条鞭子“叭”地一声,响在半空中。我不敢相信,无冤无仇,他们会这样对待我。可是热辣辣的疼痛已烙上我的肌肤,那是一种被撕裂的感觉,痛得令我咬住下唇,不能呼吸。
  “哭啊!”他们的鞭子挥动着,大声咆哮。
  我受不了了。谁,谁来救我?我真的撑不下去了。嘴里都是血腥的咸味,我真的要死了。救我!救我!谁来救、救、我?
  剧烈的震动如闪电,破门而入,有道长长的身影站在门内,那身影移动迅速,张开翅膀似的披风,扑向正在逞凶的人,我听见他们嚎叫,然后倒下。一双似曾相识的冷冽眼睛,注视着我,这是我最后看见的景象。
  有段时间,我觉得自己被抱着飞翔,听见风刮过的呼号声。
  醒来时,我躺在高高的悬崖顶端,一个年轻男人坐在我身边,他侧身看我,说:“你醒了。”
  一面把生命之泉的琉璃瓶交给我。难怪我觉得舒服多了,他大概喂我喝了泉水。
  “谢谢你救我。”
  “不必谢!我们算扯平了。”
  “我们认识吗?”
  他那孤傲的眼神,好熟悉,那眼瞳中此刻却有些温柔。看着我,摇了摇头:“我们不算认识。我叫黑翼格。”
  “我叫黎儿。”
  “黎儿。”缓缓地,他把我的名字念一遍。
  他已经替我的伤口敷了草药,甚至金丝鞋带也找了回来,凉鞋好端端穿在我的脚上。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得到了应得的报应。”
  “你不应该……”
  “你知道他们杀死多少我的族人吗?”那凌厉的眼神和语气,使我不敢再说。
  黑翼格迎风挺立,披风飘扬,像一袭闪亮的羽衣。他转身拉起我:“我得送你回去了。”
  他的强壮的手臂圈住我的腰,站在悬崖边缘:“闭上眼睛。”他轻声说。
  我们腾空了,我确定我们在飞,多么新奇的经验。我忍不住睁开眼睛,往下看,田地、街道、房舍,市集,都缩小了,模型似的。
  “啊!”我欢呼起来:“黑翼格!我们在飞。”
  “你不是人类。黑翼格!”
  “你是人类吗?黎儿。”
  我们在旅舍楼顶降落了,面面相对。我想,我终于知道他是谁了,就像他知道我是谁一样。然而,我们却要道别了。他的天,我的海,原本没有交会的可能,竟然能在人间相遇。
  “再见了。”我转身,向他告别。
  他牵住我的衣袖,像还有话要说。我停住,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留恋不舍。终于,他松开手,说:“多保重。黎儿。”
  我点点头,跑下楼梯,同时,听见翅膀鼓动飞翔的声音。他走了。飞鹰黑翼格。
  我走过旅舍花园,首先遇见旅舍老板。
  “黎儿!你回来了?你没事!太好了!”
  “伯伯!”我有一种重见亲人的感受。
  冲进来的是思洋,他喘息地,睁大眼睛看着我。他们并没有离开,他们在等我或找我。
  “嗨!思洋!”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起码,你会把我的鞋子还给我,不会丢在路上。”
  “是啊。”我说,心头暖暖的,鼻头酸酸的。
  他慢慢走过来,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我,走到面前时,忽然把我拥进怀里。
  “哦,你没事,还好你没事。我快疯了,怕你就消失了,不见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到那里去了?”
  “没事了。我不是回来了吗?”我拍了拍他的背。
  他的眼睛湿湿地,牵着我的手,笑着说:“我们去见伯伯。好吗?”
  我们在海边没人的空房子住下,这是我上岸的地方,波涛的气味,漩涡的声音,都强烈吸引着我。
  方若士整天坐在海岸吹风晒太阳,他愈来愈虚弱,可是却很快乐。
  “我感觉离她好近好近。”他微笑地说。
  思洋多半泅在海中,像一尾快乐的鱼。看见船的时候特别兴奋,和水手热络的交谈。
  “你想跟他们去航海吗?”
  “以前想,现在不想了。现在只想多陪陪妈妈。”他说着转头看我:“也想多看看你。”
  他说得小声,我却听得清楚,有一些奇妙的情绪,渐渐在我们之间成形了,欢喜而忧愁,甜蜜又酸楚。而天上的月亮渐渐圆起来了,我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你到底是从那里来的?黎儿!”方若士有一次拉住我的手:“你又神秘又神奇,连思洋这小子都让你收服了,我真希望看看你。”
  我也希望他能看见我,其实,我到岸上来,不就是为了与他相见吗?
  月圆的前一夜,我因为焦虑,整夜不能成眠,上岸以来的人和事和情感,紧紧纠缠,我真能割舍一切,返回海乡吗?不能割舍又如何?
  “黎儿!”思洋在睡梦中呼喊:“不要走!你不要走……”
  我在月光下静静注视着他的脸孔、方若士的脸孔,明夜此时,就再也见不到了。想到分离,我的心痛如刀割,也许,根本就不该上岸来的。
  最后一天,我不知该对他们说什么才好,看着在屋边晒太阳的方若士,在岩石边烤肉的思洋,看着太阳一吋吋的沉入海底,我感觉到姊姊们拿着我的尾巴在海中等候;我感觉到鳞片的僵硬;感觉到双腿的软弱,今夜月圆,我必须回到海里去。
  “思洋。”我终于鼓起勇气:“我要走了。”
  “你去那里?为什么要走?”他的脸色变了。
  “我,我必须要走,但我不想偷偷的走,所以才来向你道别的。”
  “我绝不能放你走,不管你要去那里,我跟你去。”
  “你不能去的。”
  “黎儿!你不能丢下我。你要让我像伯伯一样,找不到心爱的女孩,瞎了眼,一辈子活在痛苦思念里吗?”
  “你不要这样说,思洋。”我的心被他的悲哀捣碎了,我的双眼迷蒙,泪水滚落。
  思洋突然松开手,伸出手掌接住我的泪,不能置信地:“你的泪,是珍珠?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我该说什么呢?
  “再见了,思洋!好好照顾方若士。”我往海岸洞穴跑,姊姊们掀起层层浪花,等着我跳下去。
  “黎儿!”思洋的呼唤混着方若士的吶喊,他们追过来了。
  我的耳中充满风声涛声呼喊声,还有鹰的盘旋鸣叫。
  而我是属于海的,这是命定的,不容更改。
  我跳下去,跳进白色泡沫的浪涛里。姊姊们为我除下衣杉,替我套上鱼尾,我在海中翻滚,浮上海面,看见扑在岩石上的方若士与思洋。
  “黎儿!”他们唤。
  思洋!我也唤,却没有声音,我失去声音了,再也不能沟通了。
  方若士!
  “黎儿!是你,对不对?我一直想念的,就是你。你终于来找我了,可惜我到死都见不到你!可是,你真的来找我了。”
  “伯伯!是她,她就是传说的人鱼族,你看不见,让我形容给你听,她有最温柔的心肠,最善良的灵魂,最美丽的笑容……”月光把海岸照得宛如白昼,我清晰地看见思洋脸上的泪水,他的声音哽咽:“她的眼泪是光华的珍珠……”
  方若士揽住思洋,紧紧地揽住他。
  浪涛翻涌,狂风怒号,是我该回去的时候了。姊姊们挽着我潜入海底,我却听见思洋的喊叫:“黎儿!总有一天,我要去找你的。”
  我闭上眼,感觉到泪珠流离,如一条珍珠项链,散落在海中。
  静寂无声,晶莹美丽。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其眼泣,则能出珠。
                       ──《搜神记》
                     〈创作完成于一九九四年〉
第三章 十五岁生日
  扩音器播放着张雨生的“我的末来不是梦”。
  为什么不是梦?要是梦就好了,我的梦都是彩色的,而且,从来没有联考。
  南茜挽着里根,面带微笑的出现在白宫的草坪上,她戴一顶绚丽的羽毛帽,阳光照射下,十分婀娜窈窕。
  蕾莎与戈尔巴乔夫并肩站立在克里姆林宫的广场上,穿一袭雪白的貂皮大衣,冰天雪地里,非常雍容华贵。
  可是,不知怎地,这两个明争暗斗的女人,看见了彼此,她们脸上的笑意瞬间死去,换成凶狠毒辣的神情:“看那个女人,把自己打扮成火鸡了!”蕾莎翻着白眼说。
  “是吗?北极熊!”南茜毫不示弱,尖锐地反击。
  (令人惊异的是,她们说的是我听得懂的国语。)“约束一下你的老婆吧!”雷根也为妻子帮腔。
  “你的老婆才需要教训呢!也许你已经太老,没有力气管老婆了!”戈尔巴乔夫伸出戴手套的拳头,在里根的鼻前晃来晃去。
  (我以一种期待而又紧张的心情,准备着一场世界大战的引爆。)“野蛮人!”里根的风度完全消失了:“你头上的疤痕令人恶心。”
  “哈哈!”戈尔巴乔夫的笑声(口桀)(口桀)地响:“老头儿!你脸上的皱纹笑起来可以夹死蚂蚁!”
  南茜凑向里根耳边,咬牙切齿地:“给他们一点颜色看吧!”
  “让他们付出代价!”蕾莎青着脸咆哮。
  开始了,终于,我苦苦等待许久的第三次世界大战,就要来临。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停止,包括即将展开的高中联考。我不必上考场了,战争会摧毁一切,包括考场、考卷、榜单、阅卷的计算机……没有胜败,没有得失,所有旧的资料都被注销,只得重新来过。
  可是,战争使我想到弟弟,想到可能永远见不到弟弟和爸爸,我便在一种焦灼而难舍的情绪中醒来。
  这个梦境经常出现,尤其在参加联考之前。不合理的是美国总统明明换成了布希,每次在梦中上场的,却是里根夫妇。梦嘛,本来就是很荒谬的,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尤其是我的梦,总是热闹缤纷,精釆离奇的。
  唐振明每回听我的梦,忍不住地笑,他说:“梦娃娃!你把作梦的精神放在书本上,那就好了!”
  “是啊!”我无精打釆地趴在桌子上,很不雅观的:“那你就可以去跳舞、约会、钓马子啦!”
  “没错!”他把模拟考卷摊在我面前:“拜托你!娃娃!用功一点,算是帮我的忙,好吧?”
  我突然同情起他来了,唐振明是个好人,从小我就希望有个哥哥像他这样,身心健康、品学兼优,一流大学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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