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最高警戒莫青雨-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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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头在响了七八声后终于接通，背景声音十分喧哗，有人在大吼什么，也有人在笑，其中混杂着激烈的电子音乐。
白玉堂的声音有些气喘，不知道刚做了什么，声音还带着没及时收起来的笑意，让人一听就想跟着笑起来了。
“找我有事？”展昭腮帮子一鼓一鼓，看着不远处深冬的天空，身心都处于无比放松的状态，“新年快乐！”
玉堂笑道：“新年快乐，你小子终于肯接我电话了吗？少爷我找了你一天了！”
展昭问：“找我做什么？你在哪儿？好吵。”
那头玉堂和人说了什么，又对他道：“你等等。”
然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那头声音一下安静了。
玉堂靠在门外墙上，手指松了松领口，“公司除夕聚餐，闹了一天了，本来想找你一起来的。”
“你们公司过年，我来干什么。”展昭道：“玩得开心。”
“诶！”玉堂不满，“这样就打算挂了？我可找了你一天，今儿个玩都玩得心不在焉，一直想着你呢。”
“……”
展昭莫名觉得这句话听着哪里不对，但又一时没想到。
“白大哥呢？”
“他？昨天人就不见了，今天下午的时候带着公孙策来晃了一圈，后来两人又溜了。”
展昭顿时想起来昨天白天的时候白金堂打电话问自己公孙的事。
——“公孙？阿姨叔叔好像前段时间出国了，今年他可能一个人，我还打算明天找他一起过……啊，是嘛！既然白大哥你陪他的话，我也就放心了。”

如果公孙策知道是谁毫无所觉地卖了自己，等年过完，展昭就该倒霉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玉堂在电话那头软磨硬泡，非说过年居然不能一起过，简直伤心的不能自已。论起厚脸皮，白家两兄弟早就是炉火纯青。
展昭被他说得居然生出几分愧疚感，想着这人这一年也帮了自己不上忙，对自己也好，大过年的总不会好忤逆人家的意思。
于是回头看了眼时间，无奈道：“好吧，你说个地址……”

包拯见展昭从阳台回来说要出会儿门，他挑挑眉，“都这个时间了，去哪儿？”
“……白玉堂找我……”展昭的话音在这里莫名其妙地顿了顿。
好歹也是二十好几的大男人，突然有一种跟自家大人说“谁谁谁找我出去玩儿”的错觉。
但事实还真是这样！！展昭的脸色顿时变得特别诡异。

包拯道：“白玉堂？他找你做什么？”
“……”玩？
“你去吧。”包拯其实也就随口问一声，目光落回电视上，道：“早点回来。”
“……好。”

大概除夕大家都和家人待在一起，大街上特别清冷。
偶尔跑过的计程车里也是空空荡荡。
展昭顶着冷风站了一会儿，拦了辆出租往白玉堂说的地址赶去，他原本还想着待几个小时在春晚开始之前回来，结果没想到，这一待就是一整晚。

到了地方，他刚给白玉堂发了条短信说自己到了，结果一出车门，就看见男人正在路口等他。
玉堂穿着米色的风衣，一身英式绅士味道十足的打扮，头上还带了顶帽子。
俊美非常的容颜在清冷的深冬大街上带出某种时尚杂志的气息，他双手插兜朝展昭走过来，伸手十分自然地理了一下展昭的围巾。
“我们还是第一次一起过除夕呢。”
展昭笑了笑，正准备问他公司的聚餐在哪儿，结果就被玉堂拉着朝另一条街走去。
“诶？”展昭茫然，“不是去聚餐吗？”
“都快散了，还去干嘛？”白玉堂乐呵道：“这是白天活动，晚上他们都要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谁愿意跟同事一起过节啊？”
展昭更茫然了，“那你找我来……”
“我们俩就不能过了？”
“……那倒不是。”
“这一整天吵得我头都要炸了。”玉堂抱怨，觉得展昭手指冰凉，干脆握着人的手揣进自己衣兜里。
两人肩膀抵着肩膀，展昭觉得别扭，想将手抽出来，玉堂却仿佛毫无所觉，就是捏着不放。

“找个避风的地方坐坐。”白玉堂不愧是白玉堂，心里早就有了计划，而且是说一不二一点给人拒绝的机会都没有，“我定了酒店的包间，晚上约了大哥和公孙，一起吃年夜饭。”
“……”
展昭傻了，“我说好只出来一会儿……”
玉堂侧头看他，脸上是不敢置信，“展队长，你今年几岁了？”
他说着又拿出电话递给展昭，“自己打回去说清楚。”
“……”

人家都准备好了，还说约了白大哥和公孙，自己还有得拒绝吗？
展昭捏着手机想了半秒，突然发现自己不想拒绝。和熟悉的人一起过个除夕夜，似乎也挺不错。
他将手机塞回给白玉堂，自己掏出电话给包拯打了过去，三言两语说明了情况。
包拯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却是带了点欣慰和放心，“这样啊，行，那你们过吧，注意安全。”
展昭想起包夫人一整天的忙碌，心里有些愧疚，“阿姨那边……”
“没事，我和她说。菜多了有什么关系，明天后天照样吃，除夕剩菜是年年有余，傻小子。”

于是挂了电话，像得到家长恩准后突然放松下来的小孩儿，心情豁然开朗。
深冬的冷风似乎也突然不冷了，打在脸上带来莫名的爽快感。
两人一路摸去了没什么人的公园，一人买了一根热肠一边走一边吃，半途又拐去了动物园。
可惜天太冷，动物们都窝在洞里根本不出来。
两人无奈对视一眼，缩着脖子去买热咖啡，一路走一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奇怪的是，明明说的基本都是废话，也毫无营养可言，可居然聊得十分快乐。
从公园湖上搭的长桥过去的时候，玉堂突然揽住展昭的肩膀，掏出手机给两人自拍了个照。

背景是一片深绿色的湖水，岸边除了常青树其他的树木都朝天举着干枯的枝桠。展昭手里捧着咖啡，嘴角边沾了点咖啡渍，那双漆黑好看的眼睛朝镜头望过来的瞬间有些怔愣，玉堂笑得灿烂，凤目弯得似月牙，精致的脸那一瞬间贴上了展昭的脸侧，两人脸颊冰凉，但展昭的心脏却一瞬间被什么烫了似地缩紧了。

“傻愣愣的。”白玉堂看着相片笑话某人。
展昭不服气，“是你不打招呼突然照起来。”
“你看少爷我就很帅。”玉堂自夸得毫无水准，像孩子炫耀似的，将相片设为了手机背景，“450度全无死角。”
450度？？
展昭噗嗤笑出声，“450度是个什么情况？”

而之后，两人坐了一次环城的轻轨，把交通工具当成游览车，窝在位置里看着外头风景，又去了老城区，找了家老电影院用最便宜的票价看了一场很老的黑白电影。

老电影院的爆米花味道过分甜腻了，又硬而且还没什么奶味。
但玉堂吃得津津有味。

直到差不多到了时间，两人又坐地铁去了早早定好的酒店。
包间里，公孙和白金堂早就在了。
“新年快乐。”
一进门，那二人就抬起头笑了起来。
“新年快乐。”
展昭和白玉堂手里还提着一路上随走随买，买了又没吃完的小零食。

冷风被关在包间门外，时不时有服务员上菜时能听到里头欢快温馨的嬉闹气氛。
公孙偶尔的抱怨和找茬，白金堂的纵容和温柔，白玉堂嚣张霸道地点了好些华而不实的菜，展昭则严肃正经地教育他要节俭，要节约。

然后包间的液晶电视里红红火火的春晚开始了。
半拉着窗帘的外头，城市上空，放起了灿烂的烟火。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虽然不知道大家怎么觉得，但我自己是被治愈了。一脸满足地出口气=W=~　过年番外就到这里~于是下章开始新案子（≧▽≦）/~






第47章　生死路（一）
人这种生物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出生？又为什么要死？为什么生而不由己，死也不由己？我们在追求什么？你又在追求什么？
　——BY林向微《生死路》
“林老师的签约现场非常火爆！大家可以通过镜头看到，林老师的粉丝覆盖面十分广，从十七八岁到六七十岁皆有他的读者群，据现场记者发回的报道，今天凌晨3点的时候华悦书店门口已经开始了粉丝的自发排队，有的人甚至带着帐篷……”

叮咚——
早上七点半，门铃准时按响。展昭一边听着电视里的早间新闻，一边打开门，门后出现的是万年不变笑得自负自满嚣张帅气，却绝对不惹人讨厌的一张脸。
“锵、锵、锵。”白玉堂提着早餐口袋，器宇轩昂地跑进来，一边利落熟练地换了室内拖鞋，一边道：“你猜怎么的，今天运气好让我碰到余妈早餐一星期只出一次的限量版奶油玉米汤！”
“……”展昭将碗盘摆上桌子，无语地看他，“奶油玉米汤的话，西餐厅到处都是，你何必呢？”
“物以稀为贵。”玉堂将口袋放下来，一边脱了外套伸手松了松衣领，“还有时间，咱们慢慢吃。”
展昭耸肩。
从过完年到现在，已经开春一段时间了，天气也渐渐暖和起来。这些日子一直风平浪静也没发生过什么案子，他还趁着机会休假了一星期——这一星期以来，白玉堂每天早上7点30分准时报道，从未迟到过。

好像知道展昭不怎么打理自己的饮食起居，白玉堂几乎将他的饮食都一肩扛了起来。
除了午饭和晚饭时间两人因为各自的工作碰不到面，夜宵和早餐是顿顿没少过。
展昭如果在单位不忙，中午还会收到玉堂亲自叫的高级外卖——要知道如果没有白玉堂的定时投喂，展队长可能随便买个面包就啃了，或者下楼吃碗面算完事。

白玉堂自己在和展昭重逢之前也不见得是个饮食起居十分规律的人，偶尔加班加点起来熬通宵很正常，一星期每天只睡3小时，忙得根本没时间吃饭喝水上厕所也很正常。
要说他的生活，还是靠白妈妈，白大哥和秘书给看管着，可自从和展昭再相见，这点不好的习惯也就立刻被抛得远远的了。
如果他自己都做不好这件事，怎么有资格来教训展队长呢？

展昭将口袋里的东西挨个拿出来，发现今天早饭隆重得很，诧异，“你今天很饿？”
“昨天开完一个商业会，结果很不错，心情好。”玉堂笑得灿烂，拉开椅子坐下来，先帮展队长倒上五谷奶茶，余光瞄到电视，“嚯，这什么？好多人。”
展昭道：“林向微的新书签约现场，早上七点就开始了。”他咬了一口香浓的肉包，鼓着腮帮子转头，和白玉堂一起看电视，“时隔十二年的新书上市，宣传造势都大得很，一星期前就看到到处都是广告牌了。”
白玉堂想了一会儿，“啊，那个写生死路的林向微……怎么他是男人？我一直以为他是女人来着。”
展昭无语，“作者介绍里不是有他的照片嘛。”
“没关注过，生死路这本书只是在我大哥的床头上看到过，我拿起来翻了一下，没仔细看。”
“那不是他达到顶峰的作品吗？被人称为跨时代的先锋诗人作家，什么思想深邃，情绪内敛，有着哲学家思考方式的煽情作品，文学界的新星……”
“新星？”玉堂噗地乐了，“他成名作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了，还叫新星？”
“成名作是一码事，巅峰时代又是一码事。”展昭耸肩，“他的书我看过几本，挺不错的……恩，比较有深度。”
“……”玉堂咬了一口玉米浓汤送的奶油玉米，含了一嘴的奶味，慢条斯理道：“没想到展队长还是个文艺青年。”

电视里的镜头此时正好对上林向微。他正和粉丝握手，微微带笑的脸上给人一种老好人的感觉，他看上去很年轻，长得也算不错。
玉堂见展昭一边吃早饭一边一眨不眨盯着电视里的人，心里酸味乱翻，将玉米放下伸手拿了纸巾，擦干净手拿了桌上的遥控器换了台。
“诶？”展昭回头，“怎么不看了？”
玉堂佯装惊讶，“怎么你还要看吗？现场签名会而已……”
他转移话题道：“哎呀你看，母羊生小羊啊！”
“……”展昭看了看手里的早饭，又看电视上“血腥”的一幕，脸色古怪，“母羊生小羊……很好看吗？”
玉堂于是又换了台，“那不看这个。”
展昭：“……”搞得他都不知道谁才是这家里的主人了。

等到两人吃完饭，展昭看了眼表，“你要走了吗？方不方便送我一程？”
他今天休假结束，该回去报道了。
玉堂帮他提了垃圾往外走，“当然方便，以后这种事不用问我，直接说就好了。”
展昭失笑，“那怎么好意思。”

玉堂看着他锁门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柔和了一些。
展昭不容易和人立刻相处的亲密无间，虽然他本人特别容易亲近，跟什么人也都谈得来，但那是在不踩入他私人生活的情况之下。
真要细数起来，能被称为好友的人绝对没有几个。
而这其中，白玉堂深知自己的地位比其他人都要更特别一些。为什么？当然是天时地利人和，白家与展家上一代就交情深厚，到这一代，因着没什么家人的关系，白家父母将他当做自己的小儿子，白大哥将他视为弟弟，而自己靠着“兄弟”关系也就和他走近了许多。

不过这只是前话，一开始二人需要磨合的地方很多。思想观念的不统一，做人标准的不同，原则线，隐私圈，两人互相不赞同的地方总也要拿出来说道说道。
但结果往往是谁也劝不了谁，彼此的性格还是一如既往，可逐渐的，因为许多事的发生，他们的关系在发生质的飞跃。
比如展昭对自己的疏离已经完全没有了，一开始自己给他买早餐，送他去上班，他总觉得不好意思，觉得添了麻烦，现在却会主动说出“送我一程”这样的话了。
而接纳他进屋也成了十分习惯的一件事，展昭的鞋柜里甚至有白玉堂的专用拖鞋。

他们二人其实在很多地方十分相似——比如固执的性格，面对工作时的认真执着，认定对的事不会轻易放手，以及他们的能力都十分出色。
大概是英雄惜英雄，玉堂一开始也只是因为单纯欣赏这个人，加上白金堂曾经说过“要照顾他”，记忆里那个倔强的绷着脸，蹲在父母碑前的孩子还历历在目，让他不由自主想要亲近几分。
可真的接触下来，才发现记忆里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儿早就成熟起来，甚至得到专案组一众人的崇拜。等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目光已经移不开了，只要稍有机会，就会一直跟着这个人，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想得到个什么结果，可一想到自己比其他人更靠近这个人，心里就忍不住地愉悦起来。

至于展昭的想法——
玉堂一边启动车子，借着调后视镜的功夫瞄了旁边人一眼。展昭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打了个哈欠。
不办案的时候，他看上去有些懒洋洋的，神情安稳舒适，让看的人也不由得放松下来。
白玉堂脑子里就不合时宜地蹦进了一个画面——一只趴在围墙上晃悠着尾巴晒暖阳的猫。

还是那种黄白相间，眼睛很圆很亮的大猫。

他不由地就笑了起来，展昭闻声侧头看他，莫名其妙，“怎么了？”
他伸手摸自己脸，以为脸上是沾了什么东西。玉堂却好心情地吹了声口哨，“没什么。”

从日租式公寓到警局本就不远，车子还没跑起来，又停在了警局门口。
刚巧碰到提着早餐的丁月华，在展昭下车时就打起了招呼。
“展队长！”
女人的黑发长长了好些，随意束在脑后，背着个挎包，穿着拼色的针织衫，看上去就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早。”展昭跟她打招呼，想起来过年的时候丁月华还送了自己礼物——是一盒看起来价格不菲的巧克力。
“谢谢你的礼物。”展昭道：“晚上有时间吃顿饭吧，我请客。”

他想不到回送女生的礼物选什么好，对这方面毫无经验，只有请客一途可走。

丁月华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