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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氏长兄-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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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嘉一凛,表兄极少称呼他的字。
“你生下来几年,我就认识了你几年。咱们小时候,我痴长你四岁,走哪儿你都跟着我,一道去舅舅家习武,一道去孔家上学,不是我说,只怕你和熹哥儿,也不定有和我亲厚。”林沫一本正经地,“玉儿同我相依为命数年,她虽是女孩儿,却也难得地聪慧大气,几番风波,皆安心在我身后,虽非亲生,却只怕亲生的妹妹也不及她。你二人皆是我心头软肉,当初,我其实是并不愿你二人成婚,倒并非不信你,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二人若将来有什么不对,我竟是不知道该向着谁。只要你二人有一个过得不顺心,我就得内疚得不知如何去见姨夫姨母同地下的父亲母亲。”
容嘉忙道:“表哥无用多心,林表妹家教严谨,才貌出众,在我看来,天上仙子也不过如此了,此生能得此妻,是弟弟三生有幸,必不负表哥信任,同表妹把日子过好。”
林沫笑道:“我迄今也不知你是何时,又是因何看上了我妹妹,不过得你这一句话,我便安心。”
容嘉从来都是个值得他全心信任的人,每一句话都信。
其实不消说他,连容嘉自己也不知何时就情根深种,到非林家表妹不娶的地步了。他虽然自小调皮,但也是大家子出来的,该有的礼数不会少,进京赶考的时候虽然住在表兄家里,但也死守着男女大防,并不会去同表妹见面,难得罩了面,竟都是因荣国府而起,偏是黛玉尴尬、难堪的事情。清灵袅娜的表妹羞愤难过的神色同自家大大咧咧的姐姐妹妹们实在不是一样的景色。因着借助林家,原比他还小的表妹担负起主人的责任来照料他,崭新的大毛衣裳、念书到深夜时候的宵夜……无一不叫他感激之余,又多几分亲近之意。母亲来时,试探提过林家的姑娘,他读懂了母亲的暗示,已经到了知事的年纪,不免又有些想入非非。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许是那个冬夜的一碗鸡汤,就叫他惦记了一世。
容嘉知道自己命好。其实表哥一开始并没有把林妹妹许给自己的心思,一来,正如他所言,夫妻两个过日子,不是小孩儿过家家,总有磕磕碰碰的,两人若闹了不是,他偏心哪个都不对。二来,容明谦如今身负要职,林沫也是一心要向上攀爬的人,两家过分亲密,未免叫上头人忌惮。不过这京城里同黛玉年岁相仿,又符合林沫条件的年轻人,实在少之又少,又碰上了选秀的日子,林沫也是心慌,怕妹妹得去宫里走一遭,到底是把婚事定下了。
“你挑妹夫的眼光,比皇家还挑剔。公主择驸马,都只看家世人品,有个爵位能看就是了,你倒好,家里头出身不提,还要人家孩子自己考功名,像你这样的年纪考上功名的能有几个?有身份、模样好的,等他们千辛万苦考上功名的时候,指不定孩子都生了两窝了。”水溶那会儿是这么说的。
于是看来看去,身边合适的,竟然只有一个容嘉。
好事遂成。
容嘉心满意足,自然不会觉得大舅哥的提醒有什么不对,他原也对扶摇翁主这样可怕的人保持着敬而远之的心态。那可是个不声不响地拿下一个国家王位的女人,且茜雪国从来就不安分,同她说多了,若是泄露了什么机密事儿,容嘉好去自己抹脖子了。
皇帝对扶摇翁主的态度格外奇怪。
他派人去接了翁主来,命赵王亲自接待,驿馆规格也同藩属国王一致——这是肯定扶摇翁主的王储地位了。虽然战火不休,茜雪名义上到底是藩属国,新王即位,还是要来天朝通报一声,叫皇帝下旨封立的。但说他重视扶摇,倒也不像,因为接到了扶摇翁主,他救开始马不停蹄地准备去狩猎了,随行人员里有茜雪国的使臣,却没有翁主。
其实倒也不难解释,帝王行程,那可不是心血来潮说走就走的,为了庆贺皇帝五十千秋,不少贺仪都是去年就开始操办的,过了年就开始收到各地进贡的寿礼,何时大宴、何时出游,何时祭天,都安排好了,甚至出游时几台车辇,带哪些人,早有安排。那会儿临时决定把茜雪国的使臣带去,已经算是特例,再安排个翁主?到底是要骑马打猎的,出个什么差池,上赶着给把柄往茜雪国送,再者说了,翁主和王子,到底是不一样的。
容嘉负责了接待事宜,回去同迎春说:“嫂嫂,茜雪国的女王储,生得很是威严。”
贾迎春在容家的日子,说好也不好,说不好也好。容白氏管家极严,下人们也知道进退,虽说容熹当她不存在,倒也没有下人轻易怠慢她。比起荣国府里头连个煮饭婆子都“忘了”她的嘱咐的情形好太多了。连司棋也觉得畅快不少,她家二姑奶奶本来就不是个热络性子,便就是容熹父子两个疏远她,她也没觉得怎么。只是司棋觉得,二姑奶奶到底是女人家,若没有自己的孩子,容遂承又怎么也养不亲,将来到底难熬些,又怕几个姨娘先于迎春生下孩子——不过倒可以借机叫迎春把孩子抱来自己名下养,只是怎么看迎春都不像是有这样的心计的人。
偏偏她家二姑奶奶日子过得本来就尴尬的时候,娘家还来添乱。
王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细细地说了迎春幼时在荣国府里头受的苦:“可怜你小时候,孔姨娘去得早,大嫂又是那么个人,我当时在老太太那儿见着你,大冷的天连见新鲜颜色的衣裳也没有,赶紧着拿娘娘的料子给你裁了一套”
迎春干巴巴地坐着,也不答话,等王夫人终于哭完了,才说道重点,想叫容嘉打听打听茜雪国翁主是来做什么的。
这当中自然又隐了不少某些人不肯帮忙,不知报恩的抱怨。
只是她到底高估了迎春,就是传个话,这丫头也能传出个不同的意思来。
打听扶摇翁主来做什么的,那自然是大忌讳,行不通的,不过荣国府家的漂亮公子日后会和亲去茜雪国的事儿,已经不算是秘密,做婆婆的想要打听打听媳妇,这倒也是情理之中。
容嘉说扶摇翁主生得十分威严,倒也不假,不过他全程恭恭敬敬地低着头,还真没去看翁主的脸,只是扶摇翁主的身量,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实在是有些太高大了,声音虽然也能听得出是女人,但到底跟他印象里头的斯斯文文柔柔弱弱的女声不一样,就是他家整天爬树下河的四妹妹,只怕都要比她温柔些。
他并不在意地想,没关系,扶摇翁主虽然不像个女人,但是贾宝玉也不像个男人呀。
王夫人没有打听到什么,心里十分不满,只是也走投无路,同贾母商量着要接迎春回来住两天,只是却被那个闷葫芦给回了。
她理由也充沛,容遂承出天花了。
她是继室,欧阳氏是元配,家里头祭拜欧阳氏,她还得行妾礼的,元妻嫡子病了,她当然推脱不得——虽说在娘家的时候,邢夫人从来没这么着对已故的张夫人同贾琏,但容家人不如贾家多,规矩却更大,反正婆婆吩咐了,她照做就是了。
安安分分地又是守着容遂承,又是拜蚕豆娘娘的,什么怨言都没有,倒是叫辛苦持家的容白氏心里宽慰——不能外出应酬、不能打理家事也罢了,人安分守己,对遂承好,没什么歪心思,家宅安宁也就罢了。
不过茜雪国风,的确不同。
扶摇翁主大大方方地见过皇帝同文武百官,没有一丝避讳的意思,她甚至主动提起和亲之事,并且提到了一个男人:“我读过《告茜雪女王书》,心里十分仰慕写出这样的文章的人,若得一见,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林沫难得上朝,就要见到一个女人,于是除了奏上要奏的折子,便规规矩矩地盯着自己的鞋尖,乍一听这女人甚至提到了柳湘茹,不觉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那样地惊才绝艳,那样地遗世独立,甚至连长相,都是千万里头挑一。果然上天公平,
皇帝也有些惋惜:“柳卿积病多年,去年已经去了。”
柳湘茹的脾气不好,生前没少得罪人,不过对于一个皇帝来说,这么个在翰林院修书的臣子还是挺长脸的,林沫的文章固然好,只是太规矩了些,骂个人也拐弯抹角,隐在文字之下,跟外交辞令似的,不像柳湘茹,一纸风流文字,嬉笑怒骂,自在逍遥。
林侯柳郎,京城双木,如今柳郎已去,徒留林侯支持着帝都的三分颜色,七种风流、
只是扶摇翁主果然不是客气的人:“实在是太可惜了。”话锋一转,“都说林侯柳郎,我没能有幸一瞻柳郎风姿,见见林侯也是好的。”
同样难得上朝的北静王:“。。。。。。”
第216章 番外·纸鸢
。天气渐渐暖和了;黛玉也终于换下了夹衣;她正守着父孝;原是要穿白的,只是自幼身子不好;忌讳也多,新来的哥哥着人给她做衣裳时提了句:“不定要白的;只别弄红的黄的太艳就行,妹妹到底还小。”故而新得的几件衣裳,还是蓝的绿的多,没有一丝儿花纹;头上的首饰也多是银的、青玉的。
先前贾敏去时,因借住外祖母家;怕舅母有忌讳;她并不很敢戴孝,就是给母亲烧纸也得偷偷的,就怕下人们见到了胡说。不过既然现在新当家的哥哥已经自己带头穿起了白色,黛玉也少了那些避讳。
虽说感激兄长的孝心,然而对于这个陌生的哥哥,到底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
林家的老人、父亲的同僚们说,这个年轻人三元及第,文章被所有的考官交口称赞。从现在看,品行也好,过给了父亲,也不是敷衍了事,而是千里迢迢快马加鞭地来主持丧事了。一应排场,他都安排得有条不紊。而最出头的,大约就是灵堂上同贾琏的那一番唇枪舌战。
黛玉并不知他们是如何辨的,只知道一向伶牙俐齿的琏二表哥不得不放下了手头一切的事,而后,父亲的丧事便由林家人来主持。
这个兄长,说是只比宝玉大两岁,可是板起脸来时,目光如刀,狰狞呼啸着剥开了荣国府给一个小女孩儿设置的虚假幻象。
锋利如斯。
黛玉从未见过这样厉害的年轻人。甚至她的舅舅,都不定有这样冷静得不起波澜的处事风格。做事干脆利落,不到几天,林家下人都已对他俯首恭敬。
兄长是山东林家的长房长子,虽说是养子,却待养父养母极其孝顺,那边也对他极好,听说分家产时,他与亲生的两个是平分的。甚至连叔伯们也没有一个怠慢的。他同林家亲生的儿子并没有一点差别。
而现在,这个人过给了父亲。黛玉心想,他们也才认识几天而已,能比得过那边林家待他如己出的十几年么?而且,自己不过一个小小女子,不能同那边一样爱护他,甚至要麻烦那个少年替自己操持。
他会嫌麻烦吗?会和外祖母家的下人们说的那样,觉得自己是个累赘吗?
“咱们明儿个见了几个族叔,没几天就该回去京里了。”林沫捧着些账本子过来,全都堆到了黛玉面前,“这是我同管事的一起总结的,父亲留下的田庄家产,妹妹先过目。若有不对的,咱们再清点。”
黛玉也才见了这个便宜哥哥没几天,然后便是操办父亲的丧事——总算有儿子替林清捧幡摔瓦,林如海的丧事也办得有木有样。做儿子的送纸,做女儿的烧纸,他终究也算走得儿女双全。只是来悼念的见小女儿柔柔弱弱,哭得形容具毁,做儿子的也不过是个瘦弱少年,且林家人丁零落,以后官场也全无依靠,不觉都叹了口气,道声珍重。
林家祖籍山东,祖上移居到了江南,虽然人丁简薄,但到底是封过侯的人家,兄妹两个也是有族人的。林海死在了任上,他们扶灵还乡。清点了家产,黛玉才知道先头贾琏不肯让父亲安葬故土是因为什么。不过虽然只认识了几天,但既然他过给了父亲,那比起自己,这个兄长便更有资格继承家产,黛玉于是道:“全凭哥哥做主。”
“人总得有些后盾的。我的意思,父亲姑苏老宅,咱们便借给族人们居住,一来不至于凋零,二来,也算是尽些余力。”林沫道,“余下这些,妹妹点点看有无遗漏,便算作妹妹的嫁妆。”
“兄长?!”王嬷嬷一脸喜色,黛玉又惊又奇。
见过族人,两家考究起族谱来,发现林沫先头的养父林清竟与这边林家是同根同源的,族里人受了他的好处,又知他是新科状元,且五代之后仍得袭爵——还比林海之父之爵还高了两等,且山东本家虽为官的不多,但功名、家产俱是不缺。自是愿意与他亲厚。
只是族叔们同他越发亲近,做妹妹的却始终有些彷徨。虽说对于年轻又冷静、身居高位的兄长甚至心怀畏惧,但是外祖母劝她留在荣国府之时,她还是摇了摇头。
林家现在是有后的了。她需得同父亲的后人在一起。
双木为林,独树无依。
靖远侯府尚未修葺完毕,他们仍旧居住在状元府里头。地方不大,好在兄妹二人,住着也不挤。
林沫拨了几个丫头来,其中一个叫闻歌的,比紫鹃还要大几个月,生得温柔可亲,说话做事也成熟稳重,更难得的竟然识字,像个温和的姐姐,叫黛玉不由得感觉到心安。
兄妹二人口味大相径庭,林沫见黛玉每日要起早赶着早露来同自己一同用早膳,倒是提议今后不必如此麻烦,于是二人见面的机会愈加地少了,他又不是宝玉那样爱跟女孩儿玩的性子,得了闲暇是宁愿窝在书房里头看书的。兄妹两个也谈不上太亲近。
那日里头天气格外好,有风,太阳也好,却不晒,闻歌提议:“大姑娘,咱们也去放放风筝,去去病气。”
丫鬟们连声叫好,黛玉见丫头们兴致勃勃,虽则觉得自己一人放纸鸢也没什么意思,但有这些丫头陪着也好。
闻歌有双巧手,亲自画了只活灵活现的大蝴蝶,裁了纸糊架子,又涂了漂亮的眼色,看起来同专人做的也没什么不同。
黛玉笑嘻嘻地问:“牡丹风筝你会不会做?”
“我画不来呀。”闻歌笔画着,“我就会画衣裳上的那样的。”
“我给你画,你帮我做一个可好?”黛玉问。
闻歌忙道:“那当然行。”
一个院子的小丫头都高高兴兴地忙前忙后,热热闹闹地一起你做了个顶大顶大的风筝,颜色又好,形状也漂亮,闻歌还写了日后林家兄妹二人顺遂平安的话。几个丫头拥着黛玉到院里去放风筝。
风正好,虽然都是女孩子,但居然也挣扎着飞了上去,只是她们跑不快,这阵风过去了,手里那种挣感便渐渐没了。
“哎呀,掉下来了。”黛玉道。
闻歌可惜道:“这阵风还是不够大——还得再等等。好在还没有飘远,我去捡。”
雪雁正高兴着,道:“我去吧。”只是正要跑过去,就见那牡丹风筝摇摇晃晃地,挂到了院里一颗白果树上。
那树有个小一百年的岁数了,因为没有嫁接,所以没不能结果,生得高耸如云,雪雁跳了两下,离最矮的那根树枝还有好些距离。
这要是寻常风筝,丢了就丢了,不过是黛玉亲手画的、大家一起做的,就显得格外珍贵,何况还是要放晦气的,紫鹃吩咐着去取梯子来,就见林家大爷穿着半旧的家常衣裳,往这边院子来了。
“在放晦气啊。”林沫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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