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纵横-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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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人群中奋战的荆轲，他眼里的悲伤孤寂渐渐消散。
　　他缓缓收起琴，拔出水寒剑，转身加入了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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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旷修兄；这是盒饭~~~呜呜。。。偶对不起你。。。




☆、【第三十六章】纠缠的三人

　　秦国渭城一战，荆轲和高渐离直至黄昏才离开。
　　黄昏落日与一片浩渺烟波相接，于是金黄色晕染天际和海线。
　　
　　背靠在海边岸上一块大石头上的两人，衣服上多多少少沾上了血迹，脸上也有了淤青和疲惫。
　　倒显得是落魄亡命徒——那么狼狈。
　　
　　荆轲还是没忍住，扭头看了高渐离一眼，递了酒袋过去。
　　“小高，要不要喝酒？”他张嘴，扯动了嘴角的伤口，轻吸一口气，接着说：“酒可是会让人开心的东西喔。”
　　
　　高渐离平静地转过头，看着荆轲手上的酒，伸手接过，仰头喝了一口。
　　
　　荆轲靠在石头上，眼睛从夕阳黄云上面溜过去，斜挑着就转到了身后人的身上。
　　他看着高渐离仰个脖子看天喝酒，余晖照在他脸上，喉结上。
　　那边，高渐离没有任何感觉的在骨碌的喝一大口酒，喝的有些随意，酒就从嘴角流下来，他毫不在意的随手抹了去。
　　
　　荆轲觉得这样不同于往日恬静的高渐离也很合适，洒脱的他，还真是很难得。
　　荆轲这么想着，爽朗笑了出来，拿回酒袋喝了一口。
　　高渐离听到，心情就莫名的愉快而轻松，然后，他就低着头微笑，浅浅的。
　　
　　一笑抿去过往浮烟。
　　
　　寂静并没有维持多久。
　　“小高，今后你要去哪儿？”荆轲双手枕着脑袋，仰望着天际问。
　　“山野之人，想去哪就去哪儿。”高渐离起身，将琴抡在后背。
　　“呐，小高和我一道去齐国吧。”
　　
　　高渐离垂眉敛目看着他，而荆轲也看着高渐离，略眯着眼睛，有些期待而让高渐离摸不到他心思的样子。
　　“为什么？”半响，高渐离问。
　　荆轲眼睛就又大了一圈，从地上挺身而起，哥俩好地搭上高渐离有些狷瘦的肩膀，并步沿海而行，他说：“什么为什么？去就是了呗。”
　　“嘿嘿。。。好歹我们并肩作战过，算是朋友了吧。”
　　“我可没承认。。。”高渐离淡淡拨开荆轲的手臂。
　　“小高，你可不能否认我们刚才喝的结交酒！”
　　“。。。。。。。”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再拉长，直至两道影子终于合在了一处。。。。。。。
　　。。。。。。。。。。。。。。。。。。。。。。。。。
　　
　　半个月之后，荆轲和高渐离出了秦国边境。
　　刚下过雨的路泥泞且长。两人慢条斯理缓缓走着，并无丝毫嫌弃。
　　
　　一条河横亘在前方，堵住了他们的去路，不过还好，河边有几艘闲散靠岸的渡竹排。
　　
　　荆轲向一位老农说明来意，那老农收了荆轲三枚钱后，还保留着伸手要钱的姿势。
　　荆轲瞪着眼沉默地看着对方，那眼神似乎饱含着丝丝无奈。
　　高渐离暗叹，拿出三枚钱放在了对方高伸的手。
　　
　　一个利欲熏心的小百姓，贪婪但是倔强。
　　
　　竹排缓缓向对岸划去，雨后的湖面在微风的拨弄下波光粼粼，一派青山水秀的美景。
　　荆轲稳稳地立在竹排前头，风吹起他的衣襟、褐发，说不出的洒脱。
　　高渐离就坐在不远处，盘坐着依旧在弹着他的琴。
　　黑发随风飘舞，白衣飘飘的高渐离一声一声用琴音传递着他淡雅的琴音，悠悠的回荡在两侧耸立的陡崖。
　　
　　这个时候，站着的荆轲看着他就开始笑。
　　是那种没有任何意义的笑，但笑的友善极了。
　　他问：“小高，像我这样从未弹过琴的人可以学会弹琴吗？”
　　“你想学琴？”
　　“不，不。只是问问，像我这样大大咧咧的人怎么弹得了琴这种精细的玩意儿。”荆轲撇嘴，抱怨：“只是旷修那高傲的家伙曾说我手指粗糙，手骨坚硬毫无韧性，一看就知道我是一个不适合弹琴的人，他还说我弹琴就像一头牛在咀嚼牡丹样只会糟蹋了曲乐的美。”
　　高渐离抬眼看着他那求解期待的样子，而后停下了动作，想了想，说：“坐过来吧，我教你。”
　　“嘿嘿。。。那我就试试吧。”
　　他嘿嘿一笑，然后三步并两步坐在高渐离的身旁，活络着自己的手指，似乎准备大干一场。
　　高渐离看着这样子的荆轲，不禁摇摇头，眼里却盈满了笑意。
　　将琴移至两人中间盘坐的腿上，高渐离拨了一根琴弦，缓缓说道：“这是商调。”
　　荆轲跟着拨了一下，再拨了一下邻近的一根弦问：“那这个呢？”。
　　“羽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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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住琴弦上的宫、商、角、徵、羽五个音调似乎难不倒荆轲，只需一盏茶的时间，荆轲已经记了下来。
　　于是，荆轲就‘哈’的一声越发得意的笑：“这么简单？！”
　　高渐离摇了摇头，好奇问道：“旷修没有教你这些么？”
　　“怎么可能！”荆轲瞪大眼，似乎看见西边出了太阳。
　　高渐离恍然，不再说什么，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地弹了一首浅显易懂的曲子。
　　
　　曲子很短，高渐离却反复弹奏。
　　曲子幽幽的，缱绻缠绵起来。
　　两侧的峭崖响起飞猿鸣语，清寒的阳光从狭窄的河道上斜照着过来，映照在竹排上的似乎靠在一起两人和一撑篙的船夫。
　　
　　竹排经过长在崖壁上的条条垂藤，垂藤上的一片落叶落在了荆轲的头发上。
　　
　　“这是什么曲子，听起来挺忧伤的。”荆轲问道。
　　“幽兰。”
　　
　　过了一会，高渐离停下，扭头看着荆轲说：“你来试试，将我之前弹的音调照着顺序弹出来。”
　　“噢。”荆轲挠了一下头，似乎不知如何下手。
　　高渐离却凝目，伸手从荆轲的头发上将一片落叶拿了下来，轻捏在指尖上，缓缓摩挲。
　　荆轲一只手停下了揉着脑袋上乱糟糟的头发，另一只手还保持刚刚向琴前伸的动作，就仿佛定格了一样。
　　
　　只因身旁人微倾着侧脸，轻嗅指尖上的落叶，仿佛在闻一朵花的芳香一样。
　　而阳光轻照在他的身上，于那一霎，有着说不出的温柔和俊美。
　　
　　“果然是香艾。”高渐离平缓，清隽的声音让呆住的荆轲回过神来。
　　“啊？”荆轲的思维还没跟上。
　　“只是一种像花一样会散发着香味的叶子而已。”高渐离手指放开，于是落叶飘飘扬扬荡在水面上，离竹排而去。
　　高渐离的眼神收回来，见荆轲还没动作弹奏，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于是问道：“怎么了？”
　　
　　荆轲就把脑袋抬起来，看着天，似乎不好意思地饶了下头，笑笑说：“没什么。”
　　大概是昏头眼花了吧，他怎么觉得刚刚那样子的高渐离。。。。。。让他的心神有种说不出的醉意朦胧，却很快的滑开，可那是真实的。
　　他抓不住那一闪而逝的感觉，概因。。。他从不是感性的人吧。
　　
　　“那就开始吧。”高渐离俨然转为了一名认真的听众。
　　“好。。。”荆轲拉长了音调慢悠悠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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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界线……………………………………
　　
　　阴云密布层叠，沉雷在云层里滚动。
　　盗跖戳在屋顶上瞪着天上的云层，直到几个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他被砸得眯了一下眼，然后继续瞪眼。
　　似乎和这天气有仇。
　　简直是不愿相信，于是自欺欺人，盗跖自认自己不是倒霉之人。
　　不过，这到底为什么？！
　　
　　“撑得住。”盗跖自我勉励。
　　
　　他身后一人忍俊不禁：“撑得住？美得你？你这是第几次输在那个女人的手里了？”
　　“我撑的住。”盗跖一脸的刚毅。
　　“撑你个猪蹄膀。。。。。。。”另一个人附和。
　　盗跖只好沉默，沉默中机械地扭转脖子“瞪”着隐蝠和苍狼如瞪另类。
　　
　　“你个吃货，不要再用这些吃得来骂人！”隐蝠再一次恨铁不成钢。
　　苍狼不以为意，他骄傲地俯瞰着隐蝠，直看着隐蝠额角青筋直冒。
　　——别以为长得高就拽！
　　
　　盗跖叹了口气，咬紧牙关仰视天空四十五度角，那么的深情和执着：“为了能够一亲美人芳泽，让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隐蝠为这句话而挑眉，他真不明白，丽姬除了美若天仙外只剩下刁蛮暴力的她有什么好，值得盗跖一次又一次上门‘骚扰’。
　　啪的一声，撑起竹伞，遮住苍狼和自己，隐蝠决定继续冷眼旁观，嘲讽这个黯然失魂者。
　　
　　房屋下的门轻响了一声，一个女人拿着一把竹骨伞出来，盗跖脸上总算浮现一丝堪称‘风流’实则猥琐的笑容。
　　就是因为这个美丽又俏皮的女人——丽姬，盗跖历经不惜自甘堕落整日卖笑终被下药定住的心酸史。
　　
　　“怎么样，教训吸取够了吗？”丽姬抬眸望着盗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丽姑娘。”盗跖无比神情地对她说：“我是认真的，相信我对你的爱，从不为了这样的暴雨离去。”
　　似乎老天爷也在见证着盗跖的‘深情’，于是这雨，比之前下的更大了。
　　
　　多么深情凛然的话啊，可是隐蝠却似乎打脚底升起一股寒意，体表鸡皮疙瘩一阵闹腾，心里都在暗忖：好肉麻，好。。。恶心啊！
　　丽姬面无表情，心里不止一次地想，为什么，不该说的人说，该说的人却不说。。。。。
　　
　　“这话我怎么听得这么耳熟啊？”隐蝠掏了掏耳朵，明晃晃的嘲讽。
　　“他说第一百九十九遍了。”苍狼精准说出数字。
　　一百九十九。。。多么和谐的数字，再说一次就破两百了。
　　
　　盗跖揉了揉唇角，确认自己的脸已经僵硬得抽不动了，他拨了拨滴着水滴的橘黄色头发，苦巴巴说道：“那解药。。。。”
　　“哼。”丽姬一点都不可怜这个自作自受的家伙：“别指望我会给你，你今晚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吧。”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隐蝠说着风凉话。
　　
　　“还有你们两个。”丽姬矛头直指幸灾乐祸的隐蝠，美丽的容颜上满是不耐：“不准再来我这里蹭饭了！我可不像厨娘一样心软，明天你们就给我滚出院子！”说完，丽姬款款转身进了屋，不再理会目瞪口呆的三个男人。
　　
　　“丽姑娘——”盗跖无能为力的看着丽姬转身离去的倩影，皱在一起的脸可以滴出苦汁水了。
　　于是，这三个自称‘无家可归’实则混吃骗喝的男人齐齐苦下了脸。
　　前者为美人的无情，后两者为了食宿问题。
　　
　　“怎么办？”苍狼拉下嘴线，神情跟天空一样阴沉，明天，他就吃不到猪蹄膀了。
　　隐蝠抽了抽嘴角，一方面为三人的窘境，一方面被身旁的这个吃货话里的含意给刺激到。
　　执着伞，幽幽地望着某个方向，隐蝠忽然想念起了跟在卫大人之后那段衣食无忧日子。
　　自由，那是无处不在。
　　而快乐的自由，那凑是建立在有钱有吃有住的基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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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暴雨下至半夜才停，而盗跖早已成了落汤鸡，此刻的他垂头丧脑地趴在桌上，头顶上似乎有一片阴云。
　　对面的隐蝠木然看着盗跖，这种事情只需习惯然后放任不管只待时间磨灭他心口的情伤就好。
　　
　　因为。。。。。。。
　　“啪——”的一声，盗跖愤涌而上，势头一下子从落魄游子转换为百折不挠的愤青，他握着自己的手咬牙切齿，坚定地宣誓：“本公子决定了！”
　　随之而响的是一声愤怒的声音，“我要吃猪蹄膀！”睡糊涂了的苍狼因响声而条件反射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以阴鸷的表情抒发怒意。
　　很快他蔫了，咚的一声倒回床里继续昏头昏脑地睡。
　　
　　隐蝠对这两人彻底放弃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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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因缘际会

　　次日，天空放晴，盗跖所谓的决定在见到某人回来之后，彻底石沉大海。
　　而隐蝠和苍狼却有了继续蹭吃蹭喝的希望。
　　
　　偌大的饭桌上。
　　两人在狼吞虎咽。
　　荆轲忙着抢酒，苍狼忙着啃猪蹄膀。
　　
　　隐蝠打鼻腔里哼了一声，侧首偏开视线，悄悄注视对面斯文吃饭的白衣男子。
　　“阁下就是。。。高渐离？”隐蝠问。
　　他不明白，秦苍和卫大人似乎对高渐离有不错的评价，但是，这个男人哪里不错了，斯文安静的男人在他看来更像儒家那些的书生。
　　
　　高渐离不懂对方为何问了又问，不过，他还是点头。
　　“我说蝙蝠，你还要问多少遍，人家就是那大名鼎鼎的高渐离，如假包换。”盗跖的语气有点酸，不仅因为对方俊美的外表，还因为丽姬美人脸上绽放着连花儿都会失色的笑容，可那不是对他笑的。
　　
　　隐蝠怒视：“我不叫蝙蝠，我叫隐蝠。”
　　盗跖用一只手挖了挖耳朵：没差。
　　
　　不管跳脚的这两人，丽姬忙着给风尘仆仆的荆轲夹菜，荆轲忙着挡，笑话，他可吃不下那么多。
　　“我要喝酒！”比起饭菜，他更喜欢喝酒。
　　这话说得盗跖又不爽了，忍不住抱怨，这男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一杯酒放在高渐离面前，他抬眸，对上丽姬礼貌温和的笑：“抱歉，小小寒舍，没有什么可以好好招待高先生，别介意。”
　　荆轲笑了起来，抿了口酒看着不知该说什么的高渐离，“什么高先生？丽妹，他是我朋友，你就叫他小高呗。”
　　“别以为我和你一样没礼貌。”丽姬瞪了荆轲手上的酒杯，直瞪着荆轲心虚地放下酒杯。
　　
　　见荆轲偷偷朝自己吐舌表示丽姬对他禁酒的埋怨，高渐离无奈地摇摇头。
　　他还记得当初走进这一座府邸的时候，门内随即就来了一位极其美丽的女人，他看得很清楚，这个女人是如何发自内心的喜悦出来迎接。
　　美目含情，流光婉转，似嗔似怨。
　　凡是有感情的男人都该懂的这目光的情意。
　　可是。。。。。。。
　　
　　当然，作为战士，荆轲很合格，也非常强悍。
　　可在感情方面，他也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人们常说，日久生情，可是我们忘了，感情分很多种。
　　
　　荆轲只是习惯性将两人的关系定位于亲人，他只当丽姬是妹妹。
　　也许。。。。。。对于丽姬最大的打击莫过于心上人将这一份感情错置。
　　
　　因缘际会，究竟是她错付爱情，还是荆轲错置了亲情。。。。。。
　　
　　高渐离取杯，缓缓缀口酒，清凉入脾的青梅酒缓缓滑入咽喉，醇厚的酒香让他也忍不住久久回味。
　　于是，心底的一抹怅然悄然散去。
　　撩起发丝至耳后，高渐离侧首眺望亭外好风光。
　　
　　“小跖，怎么只有你们三个人，另外两个人呢？”荆轲夹了块排骨放进嘴里嚼，将视线投向盗跖。
　　盗跖微叹口气，语气是那么的缅怀：“老大和卫大人扔下我们远走高飞了。”
　　隐蝠一脚踹了过去，怒：“请注意措词！”
　　“远走高飞？”荆轲吐出骨头，疑惑，为什么盗跖的话听起来。。。。有点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