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月亮-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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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忽然响起。

　　　　“喂？”有气无力的声音。

　　　　“翦天问是吗？”

　　　　“是。”

　　　　“莫仰在附属医院，你现在要不要过来看看她？她……”

　　　　“嘟……”电话被挂断了，樊旭诺放下手机，郁闷着，我话还没说完呢，这么急着挂什么电话。

　　　　洁白的病床，点滴发出轻轻的响声，躺在床上的人，闭着双眼，脸色苍白，至少呼吸还是均匀有力的。

　　　　翦天问一步一步走进莫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他看了很久，终于轻轻地拉起了莫仰的手，放在嘴边，对不起，我又让你伤心了，忘掉我，你就不会这么痛了吧，那我选择被你遗忘，就算以后的世界里，荒草丛生，为了你，我也选择被世界遗忘。

　　　　莫仰轻轻动了动嘴唇，似乎在说梦话。

　　　　“天问……我疼……我疼……莫仰要天问……莫仰要天问……”

　　　　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滑落。天问低头，在莫仰的额头印上一个吻，然后抵着她的额头，久久不能离开，“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但是我不能再靠近你了，我不想到最后，你恨我。因为，被你爱过，是多么幸福的事情。不要恨我好吗？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人可以走进我的心里了，莫仰，就算不能在一起，我也不会停止爱你，但就是因为这么爱你，我才要离开你，我要把对你的伤害降到最小，坚强起来，答应我，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天问终于抬起头，把莫仰的手放进床单里，起身就向病房外走去，不能再留了，他会欲罢不能。

　　　　“天问！”一声熟悉的呼唤自身后传来，撞击着心里脆弱的防线。

　　　　翦天问停住脚步，握紧了拳头，尽量把语气放得平淡，“我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你怎么样了。”莫仰，你不该叫我……

　　　　“骗人！”莫仰想下床，可是全身毫无力气，“我不能再放你走了，离开你，是多痛苦的事情，这种痛，我承受不了。天问，我想你，你就让我看看你，看看你都不行吗？”

　　　　莫仰……翦天问摇头，我不能回头，一回头，就再也不忍心离开了。他继续迈开步子向外走去，每走一步都心如刀割。

　　　　“天问！”

　　　　“啪啦。”莫仰摔下了床，把点滴瓶摔了个粉碎。

　　　　“出什么事了？”护士应身赶来，却被门外的樊旭诺拦住，示意她不要做声。

　　　　“天问……”莫仰对着那个颤抖的背影伸出一只手，泪水模糊了整张脸，“莫仰错了，莫仰再也不说要离开你了，莫仰离不开你……天问……你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远，我走了多久才走到你的身边，我不想放弃你，我求求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声音到最后已经成了呜咽声，针把她的手刺得生疼，但她的心更疼。

　　　　翦天问回身奔向了莫仰，把莫仰紧紧地抱进怀里“你这个傻丫头，你这个傻丫头。”

　　　　“我是傻丫头，我停止不了爱你，我就是傻丫头。”莫仰也紧紧抱着天问，她的月亮，再也不控制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月光洒在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身上，让人潸然泪下。

　　　　樊旭诺的眼睛是红的。

　　　　“太感人了。”护士把抱着的点滴瓶都给弄湿了，“我怎么就没录下来呢？”

　　　　“林医生，病人醒了，一直在找那个男孩。”护士抬手按着护士帽冒失地奔进林医生的办公室。

　　　　“告诉她天问回家了。”

　　　　“她刚才打过电话了，打完电话后就一直在发脾气，您说该怎么办，病房都快被她给拆了！”

　　　　“我去看看！”林医生放下笔和纸，和护士一道向病房走去。

　　　　“全部给我走开，我要站起来！”

　　　　“你要干什么！你的脚还在复原之中，你怎么能强迫自己站立！”林医生走过去，按住徐夕冉。

　　　　“我不管，我一定要站起来。”徐夕冉捶打着自己的腿，要不是这该死的腿，她不会被莫仰占了上风，就不会给他们在一起的机会。

　　　　“我说了不行！”林医生正色到。

　　　　“爸？马上给我换一家医院，转到骨科医院，我要站起来！”徐夕冉对着电话一阵吼叫，“全部给我让开！”徐夕冉翻下床，重新坐在轮椅上，箫莫仰……既然你不打算放弃，我就不打算放过你了，既然要玩，我们就玩大点，我看你拿什么跟我斗。

　　　　“天问，我们不分开了好不好。”莫仰躺在天问的怀里，紧紧握着天问的手，深怕一松开，他就又不在了。

　　　　“不分开了。”天问抵着莫仰的额头喃喃地说。

　　　　“我要睡觉了，你不许离开哦！”

　　　　“我不走，就陪在你身边。”

　　　　“拉勾！”莫仰孩子气地伸出小拇指。

　　　　天问笑了笑，低头碰上莫仰的小拇指，“我答应你了。”

　　　　“拉勾拉！”

　　　　“不是已经拉勾了吗？”

　　　　“不算，不算！”

　　　　“好了，不要闹了，快点睡觉。”天问按住莫仰的手，宠溺地笑着，“乖，快点睡觉。”

　　　　“好吧。“莫仰换了一个姿势躺好，枕着天问的手臂，甜甜地入梦，这一夜会有一个好梦，是吧，罗蒂德？

　　　　病房外，樊旭诺悄然转身，莫仰，你终于要回你自己的幸福了，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你还有事情没有完成，记住了，你还要挽回一对好朋友丢失了二十多年的感情。

　　　　“爸。我同意。”徐夕冉对着徐斌，坚定地说。

　　　　“怎么，终于想通了？”

　　　　“只要你不伤到天问哥，其他的人，我不会顾及。”

　　　　“说吧，你要爸爸怎么对付箫莫仰。”

　　　　“捏死一只蚂蚁对您来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不过，我不打算要她的命，我只要拿她的命，来换天问哥的一个承诺。”

　　　　“夕冉，做人心不能太软，好了爸爸依你，不过，你要尽快站起来才好。”

　　　　“我会努力。”

　　　　上桑整个学院要沸腾了，因为传说中的那个箫云风要来他们学校演奏啦。

　　　　“你说的就是那个很帅，很帅的男人？”

　　　　“是啊，非常帅。”

　　　　“他为什么要挑我们学校，像他这么有名气，大可以在市里面的音乐厅啊。”

　　　　“哎呀，你管他的，他能来就行了，哦，我好期待啊。”

　　　　二锅头看着箫云风，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您您真的要这样决定？”

　　　　“我决定了，您是不是准备一下。”

　　　　“太感谢您了！”二锅头鞠了躬，九十度。

　　　　“贵校有个翦天问的钢琴似乎弹得很好？”

　　　　“没错。”

　　　　“到时，麻烦您一下……”

　　　　“天问吗？我是爷爷，夕冉刚才来电话来说要离开几天。”

　　　　“好，我知道了。爷爷，我呆会回去……”

　　　　“天问啊，我听说，箫云风好像要去你们学校演奏啊，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箫云风吗？好，我知道了。”

　　　　“天问。”莫仰拉着天问的手，打着呼呼，“还没睡够了啦。”

　　　　“你接着睡，我先回上桑一趟。”

　　　　“我不。”

　　　　翦天问摇了摇头，蹲在莫仰面前，“只要一会会就好了，你先睡一会，我呆会就回来。”

　　　　莫仰趴在天问的肩膀上摇头，“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就一会儿，我就是想去见见箫云风。”

　　　　“啊，什么？”莫仰放开天问，瞪大了眼睛。

　　　　“箫云风啊，你可能不知道他是谁吧？他是个很有才华的钢琴家，小时候曾经见过他一面，举止优雅，气质风度都很好。”

　　　　“他在我们学校演奏？”莫仰更吃惊了，爸爸呀，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挑在我们学校……现在肯让我去了吗？”翦天问笑着看着莫仰。

　　　　“好啦好啦，去啦，要快点回来哦。”

　　　　“知道了。”天问站起身，向外走去。

　　　　“天问……”莫仰看着天问的背影，突然有一种，他不会再回来的感觉。

　　　　“嗯？”翦天问回身，温柔地看着莫仰。

　　　　“没有，我等你。”

　　　　“好，我知道了。”

　　　　翦天问停下车，走进上桑的校园里，林荫道上，有一个身影等了很久了。

　　　　“翦天问。”

　　　　“樊旭诺？”

　　　　“我来辞行的。”

　　　　“怎么，你要走吗？”

　　　　“我对莫仰说过，我呆在这儿，到她赢回你为止。”

　　　　“你要回英国么？告诉莫仰了没有？”

　　　　“没有，我怕，到时候，会真的情不自禁了。”樊旭诺自嘲地笑了笑，“这些天，这些日子，看了很多，想了很多，如果不是因为莫仰那么那么爱你，或许我不会这么潇洒。”

　　　　“或许，我该谢谢你，这么多天，陪在莫仰身边的是你。”

　　　　“其实我没有做什么，我只是觉得在要走之前，要提醒你一些事情。首先，我得告诉你，你千万要提防夕冉，我不知道商场，也不明白商场，但我知道，她和她爸爸，很危险。”

　　　　“……”

　　　　“其次，你要好好珍惜莫仰，翦天问，你知道吗？莫仰是个无价之宝。”以后你会知道，她便是箫莫仰，有着傲然天下的家世，有着女神一样的妈妈，有着绅士一样的爸爸，有着王者一样的爷爷。

　　　　“好了，我说到这里了。”樊旭诺转身离开。阳光，身影，还有一段故事，随之拉长，而又终结。

　　　　“天问啊，我找你好久咯。”二锅头大老远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我跟你说，箫先生现在在音乐教室等你，你去去好不好？”

　　　　“音乐教室吗？我知道了。”天问干脆地答应了。

　　　　走过一段幽径，钢琴声便撞入了天问的耳膜，他抬手推开了音乐教室的门，那里除了一个颀长的身影在忘情地演奏意外，空荡荡的。

　　　　“你来了。”箫云风微笑着停下演奏，转身面对天问，宝贝的眼光不错哦，这孩子很漂亮。

　　　　“你怎么知道是我？”

　　　　“因为，除了教导主任，没人知道我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你要见我？”

　　　　“是，很多年前，我们见过，记得吗？”

　　　　“记得。”

　　　　“那时你不理我。”害的我很伤心呢。

　　　　“那时，我不大喜欢讲话。”

　　　　“现在呢？”

　　　　“现在，”翦天问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淡淡地笑了笑，“或许，没有什么改变吧。”

　　　　“不对，变了。”箫云风趴在椅背上，观察着天问，“你的眼里，多了很多神采，跟从前不一样。”

　　　　“是吗？”

　　　　“你能上来跟我一起弹一首曲子吗？”

　　　　“弹什么？”

　　　　“《献给爱莉丝》”

　　　　天问点头，坐在了箫云风的身边，四只手在琴键上跳跃了起来。

　　　　曲毕，箫云风轻轻拍起了掌，“弹得真好。你的琴声里多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是爱吧。”

　　　　“是爱，就像普照大地的月亮一样温婉而又明媚，了不起。无论是建筑还是音乐，你都很有才华。”

　　　　“……”

　　　　“你有心事吧？”

　　　　“我觉得，我背弃了一段儿时的承诺。”翦天问漫不经心地触碰着琴键，“我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不介意告诉我吧？”

　　　　天问看着那双诚恳而又真挚的眼神，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箫云风的双手搭上天问的肩膀，“孩子，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心灵不在居住处，而在它所爱的地方。你不用感到愧疚，爱是不能勉强的。你的心，在你所爱的地方，就算你和别人在一起，那也是一种欺骗。”

　　　　“我……”

　　　　“如果那个女孩真的在乎你，她应该祝福你……”箫云风摇了摇头，可是，我知道她不会。

　　　　天问的手机响起。

　　　　箫云风的手机同时响起。

　　　　“喂？”

　　　　“执董，不好了，我们赶到的时候，小姐已经被带走了！”

　　　　“被谁带走了？”

　　　　“我也不知道。”

　　　　箫云风的拳头攥紧。

　　　　“我知道了，我马上到。”天问同时放下手机，“对不起，我要先走一步，出了点事情。”

　　　　“去吧，不过，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天问点头走了出去。

　　　　“喂，我是箫云风，你们找人跟上翦天问，找到小姐以后，不要轻举妄动，随时向我回报情况。”

　　　　废弃工厂，莫仰被吊了起来。“徐夕冉，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不需要知道。”徐夕冉冷冷地给了莫仰一个眼光，“我很早就说过，你跟我斗，不会有好下场。”

　　　　“你放我下来，你这样算什么？”

　　　　“你给我闭嘴。再吵，我就不客气了。”

　　　　这时，翦天问走了进来。

　　　　“或许，我今天才算认识你。”翦天问看着徐夕冉，目光变得严峻而又冷酷。

　　　　“不要这样看着我，这一切都是你逼的！”

　　　　“我逼的？”

　　　　“你为什么选择的是她，不是我？为什么！”

　　　　“我很早就对你说过，我不爱你。”

　　　　“你……”徐夕冉的手抓住一个绳子，“好，很好。现在你自己选择吧，你要她还是要我？”

　　　　“你到底想怎么样？”

　　　　“如果你选她，那么你们两个就都不要走了，”徐夕冉看了看四周，都是她的人马，“如果你选我，那么，把桌子上的和约签了，我放人。”

　　　　“什么和约？”翦天问走向桌子，“这是什么？”

　　　　“如果你背信弃义，不娶我，那么你名下百分之二十五的瀚海，归凌云。”

　　　　“这就是我的全部价值？”

　　　　“随便你怎么想。”

　　　　莫仰看着天问，又看了看徐夕冉，第一次觉得，身份，原来也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翦天问拿起笔，丝毫没有犹豫，如果不是那夜，他的结局也会一样，他明白，如果他选择和莫仰在一起，那么对于爷爷来说对于瀚海来说，就会是莫大的损失，这条路，早就注定好了。

　　　　“天问……”是我没有用。

　　　　“签好了。”翦天问把东西交到徐夕冉的手里，“可以放人了吧？”

　　　　“可以。”徐夕冉对身边的一个人示意了一下，那人把莫仰放了下来。天问走到莫仰面前，蹲下身来，“莫仰，忘记我吧。”

　　　　“天问你在说什么？”莫仰抬手抓着天问的手臂。

　　　　“忘记我，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结局会是这样，所以，我曾经想远远离开你。莫仰，你要明白，我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我还有爷爷，还有瀚海，还有爸爸的遗愿没有完成，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对不起……”

　　　　“你又要跟我说家世背景那一套是吗？”莫仰扭过头去，原来，连你也是这样的。

　　　　“箫莫仰，你实在太嫩了，你以为你在写童话吗？”徐夕冉轻蔑地笑了笑。

　　　　翦天问站起了身，“我希望，以后不要再看见你。”

　　　　“什么？”

　　　　“这样对大家都好。”天问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又是这样，你又是这样！

　　　　“小姐，就这样放了她吗？”

　　　　“当然不，”徐夕冉看着莫仰恐惧的眼光，得意地笑了笑，“对于一只蚂蚁怎么处理，就怎样处理她吧。”徐夕冉也离开了。

　　　　莫仰看着七八个人向她走来，恐惧就像暴风雨一样，爸爸……“爸爸！”莫仰叫了起来，我好怕，爸爸，你在哪里？莫仰缩进了墙脚，抱着头，哆嗦了起来。

　　　　“站住，你们再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