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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相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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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罗止住一脸顽劣的笑意，轻咳一声，说道：“大哥和二哥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是兄弟。一见面就板着脸冷言冷语，可苦了咱们这些兄弟。”
穆悠闲地轻啜一口茶，云淡风轻地说道：“只怕再过不久，这冷言冷语就要变兄弟阋墙了。”
众人一听，顿时头皮发麻起来。
“啊，我还有事要处理，先忙了。”
“我差点忘了张府有个赏花宴，要迟到了。”
“那些下人笨手笨脚的，少盯一会儿也不行，我去管教管教。”
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只留下还在喝茶的穆，当他放下茶杯之时，一片金黄色的花瓣缓缓飘落在茶杯中，荡起阵阵波纹。他怔怔地注视着茶中的花瓣，不由自主地想起前天那惊险的一幕，当他看见那一掌既狠又快地劈向大哥时，他毫不犹豫要扑过去挡，却冷不防被拉进一具温暖的胸怀里，清脆的掌声在耳边响起，众人的惊呼声过后，隐约还有呕血的声音，凌云沙加却紧紧捂住他的眼晴，柔声说道：“不要看。”
这温柔的声线一直缠绕在他梦中，至今仍未能忘怀。
“凌云沙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轻柔的低喃渐渐消散在狂风之中，带着淡淡的思念。
6
6、报复 。。。
正午时分，上官茶肆里人烟稀少，只有几名茶博士百无聊赖地清洗茶具，直至两个清癯的身影向这边走来，他们才精神一振，恭敬地叫道：“大少爷，六少爷！”
撒加身穿青衣，手执折扇，温文尔雅地跨进大门，笑问道：“米罗呢？”
穆跟在撒加身后，一身白衣似雪，紫发被白丝带绑在身后，翩然如玉。他扫视茶肆，不见米罗的身影，便淡笑道：“看来是逃命去了，他们以为二哥是这么好骗的么？果然不出一日便被二哥识破了。”
幸好，上官家的人虽然武功不怎么样，逃跑功夫却一流。眨眼间，那些闲人却一个个都忙得连家也不能归了。
只可怜了撒加，他自认最无辜，却得每天面对加隆那张锅底似的脸。在加隆那仿佛要杀人的目光下，撒加即使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本事，也受不了弟弟的‘关注’，只得整天在上官家的商号行走，顺便看看能不能逮到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臭小子。
撒加和穆刚坐下，便有茶博士恭敬地奉上茶汤和一盘玫瑰擦禾卷儿，顿时浓香扑鼻，使人精神一振。
撒加喝了一口茶汤，悠闲地说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难不成他一辈子不回府？”
穆正要答话，却听见门外响起一阵喧哗声。一名茶博士着急地冲了过来，说道：“大少爷，兵部侍郎的大公子施布带人包围了茶肆，说要找四少爷寻仇。”
撒加的额角一跳，以手指按了按太阳穴：“难怪别人谣传我上官家的兄弟乃天煞神龙转世，真会给我惹事。”
穆靠近撒加，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听说这位施布公子为人霸道，经常鱼肉乡里，很多百姓都吃了他的苦。所以四哥和凌云五少联手教训了他。”
撒加轻声叹息：“老四真是不长进，教训人也要来阴的，怎能给自己留下后患。”
穆只是无奈一笑，和撒加起身走向茶肆门口，只见一名身穿锦服、看起来有点瘦削的公子威风凜凜地站在门口，他的身后站着数名壮汉，把茶肆包围起来，现场一片肃杀。
门外已有不少百姓围了上来，指着上官茶肆交头接耳。
撒加拱手上前，淡笑道：“在下上官撒加，不知施布公子有何事？”
施布瞪了撒加一眼，喝道：“上官米罗呢？叫他出来受死。”
撒加应答如流：“舍弟外出经商，尚未归来，不知道公子找舍弟有何事？”
施布把目光转向穆，立刻被那温润如玉的笑容吸引了注意力。撒加心头一凜，蓦地上前一步，打开手中的折扇，不着痕迹地挡住了施布的目光，笑道：“施布公子，请进来坐。”
语毕，便向身后的茶博士吩咐道：“上茶，要最好的雨前。”
穆也含笑作辑道：“在下上官穆，施布公子请。”
施布心中一动，表情竟柔和了几分，一拂衣袖，便欣然落座。
而在对面的凌云茶肆里，一名蓝发男子正悠闲地喝着茶汤，目光注视着对面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的上官茶肆，唇畔带着爽朗的笑意。
“你的兄弟有难，你却坐在这里喝茶看戏，这样好吗？”淡漠如冰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正在喝茶的米罗转头望去，正是凌云家的老五卡妙。
米罗把一个蒸角儿放进嘴里，笑道：“施布公子要是被我整了，事后至少能想出来问题出在哪里。若他得罪了大哥，以后肯定没仇报。”
卡妙挑眉：“上官大少温文尔雅，哪有你说得这么阴险。”
“我自幼丧父，若大哥真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我们的家产早被旁系的亲戚吞拼了，哪有现今的模样？”
卡妙不置可否，把一张单子塞进米罗手中，然后优雅地喝茶，目光仍注视着对面上官茶肆的情况。
米罗好奇地摊开单子，问道：“这是什么？”
“人情单。”顿了一下，卡妙继续说道：“上次我和沙加出手相助，再加上动员凌云家所有分号的力量帮你撒播上官大少的不实谣言，改天记得还人情。”
这么懂得把握时机，难怪凌云家的商号遍布大江南北。米罗轻叹一口气，把单子塞进袖袋里。再看了一眼对面的上官茶肆，施布已被撒加请进了茶肆，他的好奇心骤起，拉起卡妙就走：“咱们看戏去。”
上官茶肆内，茶博士奉上雨前茶和一盘茶果，只见碧绿的茶汤在杯中轻荡，香气拂面，施布立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顿时香泌脾胃。
此时手中有香茶，眼前有风骨清华的俊美之人，施布的怒意已消了大半，他再喝一口茶汤，说道：“本公子听说圣海城人杰地灵，风光秀丽，所以带着家丁到此地游玩，不料前几天巧遇令弟，他竟与凌云五少合谋算计本公子。自那天喝了凌云五少泡的玫瑰茶之后，本公子便腹泻不止，浑身虚脱。所以今天特来向令弟讨个说法。”
撒加闻言，在施布的杯中添了茶汤，淡笑着说：“施布公子必是有所误会，全圣海城都清楚上官家和凌云家是什么关系，舍弟又怎会和凌云五少合谋算计公子呢？”
施布闻言，转目望向围在茶肆门外看热闹的百姓，立刻有人好心答道：“他们两家是仇人。”其他百姓皆点头附和。
施布此时脸色已缓和下来，但若就此离去，又难以下台，只得沉默不语，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穆的脸，暧昧不明。
撒加见状，立刻说道：“施布公子既与舍弟有交情，也就是我上官撒加的朋友，上官家的药店日前进了一批丹药，据说服后有说不出的妙处，珍贵非常，在下愿送给施布公子两瓶。另外，我家的书肆最近也进了一批新书，还没向外发售，在下愿送几十册给公子。还有银光纸和绸缎布匹，如果公子有看得上眼的，也可以挑一些带回京。”
施布闻言，喜上眉梢，嫌隙尽逝：“那就多谢上官大少了。”
站在门外看戏的米罗闻言，在卡妙耳畔小声说：“大哥从不作亏本生意，他对施布公子如此大方，日后肯定要双倍取回来。”
茶肆内，撒加命人把礼单上的东西一一备齐，三人又寒喧了一阵，最后施布满载而归，围观的百姓也一哄而散。
撒加在茶肆门口送走了施布之后，转目望向随着人群退去的一抹鬼鬼崇崇的蓝影，蓝眸遽玻В潞偷亟械溃骸袄纤摹！�
米罗停住脚步，以眼神向卡妙求救，卡妙却耸耸肩，转身回凌云茶肆去了。米罗只好硬着头皮来到撒加身旁，腰杆子怎么也挺不直：“大哥，你怎么有空过来？”
“有好几天没见着你了，想得紧啊……”撒加打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扇得米罗的额角一跳一跳的。
“大哥，你不用太挂念我……”
撒加看了米罗一眼，唇畔淡起一抹俊逸非凡的笑意，然而，米罗知道每当他大哥露出这种很迷人却很假的笑容时，肯定有人遭殃。
“呃……大哥，我还有事先走了……”正要转身狂奔，却被撒加的折扇挡住去路。
“老四，你帮我送一封信给加隆。”撒加的语气温和，唇边蕴笑，风度合仪。
米罗暗松一口气，接过撒加手中的信，怀疑地问道：“就这样？大哥你该不会在信中叫二哥暴打我吧？”
站在撒加身旁的穆含笑说道：“四哥多虑了，大哥从不做伤害兄弟的事。不信你可以拆开信看看。”
当米罗看完信上的内容后，嘴角抽了两下，心中暗暗为施布默哀，却仍是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二哥必定会照做？”
穆轻笑一声，答道：“因为礼单上有二哥那柄最宝贝的飞龙剑。”
米罗又再一阵头皮发麻，心里升起一阵壮士断腕的悲壮之感，更万分后悔惹到了大哥。
当米罗的身影消失在茶肆门口之后，撒加对穆说道：“今晚城里有木偶戏，我们去看吧！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看。”
“好的，我已经很久没和大哥看过木偶戏了。”
两人正要迈步，却见一名小厮打办的壮汉拦住了穆的去路，恭敬地递上一张请贴：“上官六少，我家老爷在十月初六举行美食宴，恭请您参加。”
穆接过请贴，匆匆看了一眼，然后还以一礼，谦和地答道：“请转告张老爷，在下必定出席。”
待那小厮离去之后，撒加笑道：“你接手了圣安茶肆，以后还会收到很多这类请贴。”
穆看着手中的请贴，意兴阑珊，转目一看，竟见那小厮走到了凌云茶肆门前，恭敬地把请贴交到了刚进门的凌云沙加手中，不禁心中一跳，抓紧了手中的请贴。
仿佛感觉到穆的目光，沙加转过脸来，只见穆含笑点头，然后和撒加并肩离去，他手中的请贴深深映入沙加眸中。
待那小厮离去之后，沙加把请贴放进袖袋中，当他再抬起头时，正好迎上卡妙那惊疑的目光。
“你不是从不出席这类宴会的么？”
沙加不动声色地饮茶，答道：“正好有空，去一去也无妨。”
茶尽，他淡然地起身，拂袖而去，只留下若有所思的卡妙。
当晚，上官府里传出一阵惨绝人寰的叫声，附近的百姓几乎把耳朵贴到上官府的墙壁上，尽其所能地探听里面的状况，甚至有人在墙壁后开赌，看这次在兄弟阋墙里牺牲的是上官家的哪个兄弟。
后来，据可靠消息指出，发出那壮烈惨叫声的是上官家的老二加隆，接下来的数天，上官加隆行踪不明，圣海城的百姓私下传言上官加隆已被其他兄弟毁尸灭迹了。
半个月后，施布在回京途中遇到山贼，所有财物被洗劫一空，圣海城的百姓莫不握手称庆。当消息传入圣安茶肆时，上官撒加和上官穆正在茶肆喝茶，两人只是淡然地对望一眼，然后交换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继续喝茶。
不久后，上官加隆的飞龙剑原璧归赵。
7
7、鬼市 。。。
到了十月初六，张府里聚满了圣海城的商贾和富家子弟，张府以经营食肆为主，圣海城三大酒楼之一的望风楼便是他的产业，望风楼的醋鱼和烤羊肉远近聘名，虽然价格昂贵，却每天宾客满座。
如今，张老爷打算在城东开一家斋菜馆，所以在今晚举行美食宴，遍请当地商贾和富家子弟品尝。
此时筵席已开，张府的前院欢声笑语齐集，酒香与菜香交融，流香吐馥。由于上官家和凌云家是‘仇家’，所以张老爷特意把沙加和穆各自安排在筵席的两端，沙加无奈地透过那数桌的距离，在一群薰衣剃面的富家公子中寻找那抹若隐若现的倩影，只觉口中的佳肴味同嚼蜡。
坐在穆身旁的是圣海城内著名的盐商达那都斯，在筵席间，他一直很照顾穆，还一直和穆交流经商心德，使穆受益不浅。
可是，看着穆为那人绽放笑颜，沙加百般不是滋味，
“怎么了？”坐在沙加身旁的卡妙发现了沙加的异状，顺着沙加的目光望去，低声询问道。
“谈话时左顾右盼，必定居心叵测。”沙加冷哼一声，收回视线。
卡妙疑惑地望向达那都斯，说道：“是么？但开春的时候你才称赞过他。说他诚信过人，利缘义取。”
沙加暗自生着闷气，不再回答。
卡妙的目光来回于沙加和穆之间，忆起当日拉达透露过，沙加曾在撞伤上官六之后亲自登门道歉，心中顿时了悟。原来，他们家四哥竟是为情所困了……
上甜点的时候，席间的宾客开始四处敬酒，因穆是第一次出席宴会，所以不少人商贾都先来敬他一杯，互相认识。
穆自幼体弱多病，不常饮酒，然而盛情难却，只好硬着头皮回敬，才喝了五杯，便不胜酒力。当他正要接过第六杯酒的时候，忽觉一阵莲香袭来，眼前的酒杯已不见踪影，而他对面那敬酒的人则瞪大眼看着他身旁，他转目望去，却见沙加仰头把杯中之物一饮而尽，笑道：“好酒，给不懂品酒之人饮用，算是糟蹋了。上官六少，不如让在下帮你喝罢。”
“凌云四少……听说你已投身佛门，佛门不禁酒么？”
此话一出，立刻有数人附耳过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字。
沙加眉宇一扬，虽然在答众人，目光却注视着穆：“在下虽然有心向佛，却是尘俗之人，未曾出家。”
众人闻言，立刻举杯相邀，沙加一一回敬，酒过三巡之后，有人嚷着要去逛鬼市。所谓的鬼市，主要交易来历不明的货物，种类繁多，真假参半。大家趁着夜半在黑暗中交易，夜半开市，鸡鸣则散。鬼市不挂灯，买家凭直觉断定货品真伪，然后与卖家讨价，运气好的可以数百贯钱而得珍宝，也有人以千金得假货。
鬼市设于张府门外一里处，于每月初一、初十、廿十开市。此时众人来了兴致，带着一身酒气步向鬼市。达那都斯一直陪在穆身旁，看着穆的脚步有点虚浮，不禁关切问道：“上官六少，你可有不适？”
穆虽然头重脚轻，却敌不过对鬼市的好奇，摇头淡笑道：“没什么，只是多喝了两杯，酒气一过就没事了。”语毕，脚下一个踉跄，眼看就要向前摔去。
“小心！”达那都斯惊叫一声，正要伸手扶住穆，却迎上一双冷冽如冰的寒眸，不禁打了个寒颤，在他犹豫之际，那紫发之人已落入沙加的怀中。
“凌云四少，在下可曾得罪过你？”达那都斯手执折扇，迎风轻摇，但那风度翩翩的模样看在沙加眼中却成了附庸风雅。
原本暧昧的场面，却因身旁多了一个不识风色的家伙而煞了几分风景。沙加把穆扶正，勉强应付道：“你我素无仇怨，达那公子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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