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相惜-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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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也顾不了生气，快步疾走，冒着被撞的危险冲了过去，终于在最后关头把穆推开。
　　
　　穆闭着双眼，感受着沙加的温柔，低声说道：“凌云四少，对不起……”
　　
　　“什么？”沙加停住动作，故作不解地问道。
　　
　　“我并不知道四哥把那幅画卖了。”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卖掉那幅画并非我本意。”
　　
　　沙加闻言，顿时芥蒂涣然，俊美的脸上泛起温柔的笑意：“不要紧，那幅画最后还是回到了我手里。”
　　
　　穆缓缓睁开眼睛，沙加那盈满柔情的笑意映入眼帘，温暖如泉。他回以一笑，所有委屈都在这一笑中冰解。
　　
　　“凌云四少……”
　　
　　“叫我沙加。”沙加双眉一挑，霸道地纠正道。
　　
　　穆整理一下凌乱的衣衫，说道：“沙加，听大哥说，你在经营牧场？”
　　
　　“是的，我在城东有一座牧场，怎么了？”
　　
　　“大哥打算把城东的牧场交给我打理，可是……我不懂牧场的事。你能不能教我？”穆的语气诚恳，那炯亮如星的目光在沙加的心湖掀起一阵波澜，他淡然一笑，说道：“当然可以，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就这么说定了。”穆最后看沙加一眼，揖手告别，转身离去。
　　
　　沙加注视着那翩然如玉的背影，唇畔泛起释然的笑。
　　
　　




9

9、悸动　。。。　
　
　
　　翌日清晨，沙加吃过早点，便乘坐四轮马车到上官家的门口接穆，正巧遇到出门的米罗，米罗一怔，疑惑地问道：“凌云四少，你在我上官府的门口干什么？是不是老二和你结仇了？如果你要找他决斗，他就在里面。”
　　
　　听米罗那幸灾乐祸的语气，好象恨不得马上代劳去请加隆出来决斗似的。
　　
　　沙加沉默片刻，终于答道：“我在等穆。”
　　
　　“六弟？他什么时候和你结仇了？”米罗双眉一蹙，疑惑地问道。
　　
　　沙加满脸黑线：“难道我一定要寻仇才能来么？”
　　
　　米罗无辜地轻叹：“全圣海城都知道我们两家是仇人啊……你看，衙门得知你凌云四少大驾光临，已经派捕快盯着咱们了。”
　　
　　米罗的折扇一指，正对着几个埋伏在墙角的鬼鬼崇崇的身影，表情淡然。
　　
　　沙加顺着扇柄的方向望去，蓝眸一瞪，那些捕快顿时消失无踪。
　　
　　“不愧是凌云四少，摊上这么一个仇家，是我上官家的不幸啊！”米罗手里摇着折扇，凉凉地说道。
　　
　　沙加面沉如水地问道：“上官四少，在下曾得罪过你么？”
　　
　　“哪里哪里，只不过凌云四少对我家六弟那英明神武的一撞，让大哥十分‘关注’区区不才在下我。这都是凌云四少的功劳啊！”
　　
　　沙加反唇相讥道：“不止上官大少，全圣海城的百姓都在关注上官四少，据说上官四少喝了可连御三女的媚药依然可以当柳下惠，实在让在下敬仰。”
　　
　　“在下不过凡夫俗子，哪及得上定力过人的凌云四少，据说当年在美食宴上，王府请来歌妓助兴，并偷偷在凌云四少的酒中下了媚药，结果凌云四少心向佛门，美色当前，如见尘埃，竟当众念起经来，让众公子见识了凌云府的三大苦事之一，王公子后悔至今啊……”
　　
　　沙加正要反驳，却见一个人影在前院的曲径穿行，紫发在风中飞扬，神韶明秀，不禁泛起笑意，迎了上去。
　　
　　米罗见状，心中暗暗疑惑这两人的交情何时好到可以相约出游，不禁来到穆身旁，好奇地问道：“六弟，你打算去哪儿？”
　　
　　“四哥，我要到凌云家的牧场一趟，大哥打算把城东的牧场交给我打理，但我对牧场的事务一无所知，所以向凌云四少请教。”穆淡笑着答道。
　　
　　“二哥虽然混迹江湖多年，但他对牧场的事务很熟，我看来看去他都是闲人一个，你为何不去请教他？”米罗拿着折扇风度翩翩地扇啊扇啊，唇畔带笑。
　　
　　沙加闻言，面色一沉，却又不好当着穆的面发泄，恨不得立刻带着穆上马车，以免节外生枝。
　　
　　穆只是苦笑，答道：“我哪不知道二哥对牧场的事务很熟，可惜我得罪了他，若去请教他，只怕被他整得很惨。”
　　
　　米罗恍然大悟，当天以飞龙剑当诱饵的事本是计出撒加，米罗和穆再怎么样也只不过是帮凶，但加隆对撒加最没办法，虽然没少给撒加面色看，却从不曾在行动上报复过。其他兄弟就不一样了，敢打飞龙剑的主意，加隆若有机会，必会好好‘疼爱’一番。
　　
　　想到这里，米罗不禁打了个寒颤，和穆道了一声别便上了暖轿，渐渐远去。
　　
　　沙加和穆上了马车，往城东的方向驶去，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凌云牧场已近在眼前，待马车停稳后，沙加首先下了车，等穆踏着小梯下车时，沙加连忙小心地挽扶，俊美的脸盈满温柔。
　　
　　由于朝廷推行马政，所以民间广泛养马，上官家和凌云家的牧场皆以养马为主，沙加决定首先教穆相马。两人来到马厩，沙加开始对每一匹马品头论足。
　　
　　“像这匹，舌如悬钩，胸脊平坦，肋骨分明，眼睛炯炯有神，尾毛细软，这便是良马。”
　　
　　“还有这匹，头皮光滑，鼻宽，唇阔，鞍肉厚，前脚直，后脚曲而开，也是良马。”
　　
　　沙加神采飞扬地解说着，不遗漏任何一个细节。穆含笑聆听，暗暗注视着沙加的眼角眉梢，心里一阵暖意。
　　
　　然后沙加又细细解说了观察马是否善走的方法，再说明喂马时的注意事项。
　　
　　“切记马匹饥饿时不能喝足水，病弱时不能喝足水，还有妊娠时不能喝足水。还有饥饿时不能喂饱，出门时不能喂饱，长途奔波后不能喂饱。”沙加看着穆那专注听解的素洁脸庞，不禁心头一跳，竟开始心不在焉。
　　
　　穆等了片刻，没等到沙加的声音，不禁问道：“还有呢？”
　　
　　沙加回过神来，继续说道：“浊水不饮，恶水不饮，沫水不饮。”
　　
　　穆转目一看，发现马厩内还养了一只弥猴，不禁一怔，走了过去，轻抚弥猴的毛，问道：“怎么这里有弥猴？”
　　
　　“马厩内必须养一只弥猴，可以令马避邪消病……”沙加刚说完，便看见那只弥猴兴高采烈地靠近穆，眼看双唇就要亲上穆的脸庞，他面色一沉，立刻以衣袖挡住穆的脸，但那只弥猴却仍隔着衣料亲到了穆，沙加一阵气闷，随手抓起弥猴就扔，引起一阵不满的鸣叫。
　　
　　经此一闹，沙加再也没心情留在马厩，牵了两匹马，便带穆离开马厩。天空中微云淡月，正是策马扬鞭的好日子，沙加和穆各自牵了一匹马，在草地上缓缓向前。
　　
　　此时金风初度，扬起他们的衣衫，飘若浮萍。沙加知道穆自幼体弱，自然不会学习骑术，不待穆开口，他便拴好自己的马，把穆拉到马的前腿位置，说道：“上马的时候切记不要站错位置，否则很容易被马的后腿踢到，上马时要面向马鞍。”
　　
　　语毕，沙加教穆调整握马缰的方法，让他用左手拉紧马缰，并握住马鞍的前桥，两只手交叠在一起，他们虽表面上波澜不兴，却心神荡漾。
　　
　　沙加在穆耳畔低声说道：“这样可以防止马儿乱动，也不会被马儿的后腿踢伤。”
　　
　　两人近在咫尺，气息交融，气氛暧昧。然而，却有不识趣的人打破了这暧昧的气氛，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牧场的李管事急急赶来，向沙加恭敬地说道：“四少爷，你既然来了，怎么不派人通知我？”
　　
　　沙加心中暗恼，说道：“我只是来巡视，也不想打扰你工作，你去做事吧！”
　　
　　李管事是老实人，看不懂沙加的心意，难得沙加来一趟，立刻向他请示一些无法自己作主的问题。沙加纵有怒意，也得不动声色地一一回复，只留下穆在一旁等待。
　　
　　穆依稀记得当年加隆曾教过他上马的方法，于是将马镫套入左脚，并用右手握住马鞍的后桥，左脚一用力，翻身上马。然而，由于他用力过度，右脚在不经意间踢中了马腹，人还没坐稳，便听见骏马嘶鸣一声，往前奔驰而去。
　　
　　穆惊呼一声，抱住马脖子，尽量压低身子紧贴马背。风利似刀，迎面扑来，刮得他的脸庞生痛，他伏在马背上，剧烈的震荡使他一阵目眩，几乎被抛下去。
　　
　　乍逢剧变，沙加顿时魂胆消扬，不假思索地解开马拴，飞身上马，向穆的坐骑飞驰而去，沿途紧张地叮咛着：“穆，抱紧马儿，千万别放手。”
　　
　　穆此时已无力回应，只是紧紧抱住马脖子，忽有一只手抓住他坐骑的马缰，沙加的声音在紧张中带着温柔：“别怕，有我在。”
　　
　　穆忽地想起当天沙加蒙住他眼睛时的情境，顿时镇静下来，他闭上双目，任由沙加勒住马缰，一阵颠簸过后，骏马停了下来，他听见沙加剧烈的喘息声，睁眼一看，映入眼帘的是沙加那苍白的脸庞，不禁一阵内疚。
　　
　　沙加看着他吓得苍白如梨蕊的俊颜，怜意顿生：“你没事吧？”
　　
　　穆轻轻摇头，笑道：“我一直想尝试策马扬鞭的感觉，只可惜……”
　　
　　沙加眉宇轻扬，轻撩衣袍，飞身上马，执起缰绳说道：“我陪你，怕么？”
　　
　　“有你陪，怕什么？”穆抬首望向沙加，那笑容在艳阳下显得俊朗非凡。
　　
　　沙加一只手抱住穆的腰，另一只手执缰策马，只听见一声嘶鸣，骏马以缓慢的速度前行，待穆适应了之后，沙加一拍马股，加快速度，在凌云牧场里奔驰。
　　
　　正在工作的伙记偶尔把目光转向马背上的两人，只见日光下衣衫飞扬，他们神采盈溢，笑容灿烂，成为牧场里的一道亮丽风景。
　　
　　备注：文中的养马方法及骑马方法摘自《中国民俗史》（明清卷）
　　
　　




10

10、提亲　。。。　
　
　
　　当晚，沙加回到凌云府之后，在前院遇到正在喝茶聊天的兄弟们，而在他们身旁，放着许多木箱，定睁一看，箱里全是蒲葵扇，他不禁一怔，问道：“这些蒲葵扇是谁的？”
　　
　　阿布罗狄正手执蒲葵扇摆弄，随口答道：“这是大哥派人从京中运回来的。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大哥请假回乡时，在宣城遇见的那个落泊书生？”
　　
　　沙加闻言，立刻答道：“你是指大哥出银两让他上京赴考的那个书生？”
　　
　　“是啊，那书生高中榜眼了，在京中担任翰林院编修。他家里穷，没什么可回报大哥，不过他们家乡盛产蒲葵扇，于是他便送了一千柄蒲葵扇以表谢意。那书生性情倔强，大哥推也推不掉，只得勉强收下。”语毕，卡妙把一柄蒲葵扇递到沙加面前。
　　
　　沙加立刻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戒备地问道：“干什么？”
　　
　　卡妙眉宇一挑，语调平淡地说道：“圣海城的人只喜欢用折扇，若不想点办法，只怕这些蒲葵扇放到发霉也卖不出去。所以，我们几兄弟商量了一个方法。”
　　
　　正在喝茶的艾欧利亚立刻放下茶杯，不满地道：“这哪是我们一起商量出来的，我不是反对么？全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沙加满脸黑线，不用卡妙说明，他已知道卡妙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依卡妙的作风，肯定会让他们拿着蒲葵扇招摇过市，其他富家公子见到了，自然马上仿效，必定生意兴隆。
　　
　　“有谁反对的？”卡妙悠闲地喝了一口茶，问道。
　　
　　“我反对！”阿布罗狄、沙加、修罗和艾欧利亚立刻异口同声说道。
　　
　　“反对的人负责把这些蒲葵扇卖出去，现在还有谁反对？”卡妙凉凉地说道。
　　
　　四个难兄难弟一同瞪着卡妙，顿时鸦雀无声。于是，问题就此定案。
　　
　　最近圣海城的百姓日日大呼怪哉，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天天聚众议论纷纷，原因是一向行事低调的凌云家五兄弟最近一反常态，日日手执蒲葵扇招摇过市，连总管拉达也开始附儒风雅，有事没事拿着蒲葵扇摇来摇去。
　　
　　这也算了，就当蒲葵扇是凌云府的吉祥物吧！但据知情人士透露，那个凌云府的仇家上官四少也不落人后，改用了蒲葵扇。
　　
　　曾有百姓试探地问凌云卡妙，他只是淡然一笑，状似不经意地说道：“那是用东海某座孤岛的蒲葵叶制成，能消灾解病。所以我们兄弟皆改用此扇。”
　　
　　一时之间，蒲葵扇风靡全城，百姓争着抢购，凌云家的杂货店里人山人海，围得水泄不通。
　　
　　此时，卡妙正悠闲地坐在店里，看着门口的盛况，唇畔泛起精明的笑意。而在隔壁的上官杂货店则异常冷清，迪斯百无聊赖地喝着茶，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撒加身穿白色大袍，越过热闹的人群，走进上官杂货店，含笑说道：“隔壁人山人海，伙记都忙不过来，你这里倒是清闲。”
　　
　　杂货店的伙记立刻恭敬地奉茶，撒加接过茶杯，掀开杯盖，喝了一口，一派悠然自得。
　　
　　迪斯闻言，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你也可以吩咐兄弟们天天拿着上官家的杂货招摇过市，保证生意兴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道理我还是懂的。”袅袅白烟从瓷杯中升起，茶香四溢。
　　
　　迪斯忽地问道：“加隆呢？他最近窜上跳下的，看来看去都是闲人一个，你该让他管理一些产业。”
　　
　　“他追杀米罗去了，一大清早就听见他大叫‘凌云家的奸细’，拿飞龙剑追着米罗跑。”语毕，撒加的笑容忽地黯淡下来，继续说道：“我也想把部分产业交给他管理，但他素爱自由，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走。”
　　
　　此时伙记奉上几碟茶点，迪斯随便拿了一块红豆糕，说道：“若你真的想留他，只要说出口便成，他哪里还会往外跑？”
　　
　　撒加闻言，只是淡笑：“他爱自由，随他去罢。”
　　
　　迪斯不再说什么，只是吃着手中的红豆糕，而撒加也不再说话，目光转向门外，忽地，他的眸光一瞬，烦恼地低声说道：“噢，别又来了！”
　　
　　迪斯疑惑地望向门外，只见一名江湖大侠打办的男子正威风凜凜地往这里走来，沿途似乎在向百姓打探什么，然后看见众百姓指着这里。
　　
　　撒加轻叹一声，起身走出门外，迪斯也紧跟在后。
　　
　　原本在隔壁抢购蒲葵扇的百姓一看见这位大侠那身眼熟的打扮，立刻敏锐地嗅到将有大事发生，于是渐渐往上官杂货店转移阵地，伸长耳朵细听。
　　
　　那名头戴黑斗笠的大侠此时已走到门外，向撒加一抱拳，问道：“请问阁下是上官大少么？”
　　
　　“在下正是上官撒加，请问大侠有何事？”撒加含笑作辑，温和地问道。
　　
　　那大侠四处张望，随即问道：“本侠今天是为了令弟而来，他不在么？”
　　
　　果然是来找加隆的，这小子在外面不晓得惹到多少情债。撒加的心中暗暗叫苦，只得硬着头皮答道：“舍弟有事外出了，舍弟虽然性情豪迈不羁，却非恶人，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大侠见谅，若大侠不嫌弃……”
　　
　　那大侠忽地打断撒加的话：“本侠并非来找令弟寻仇的。”语毕，他摘下黑斗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