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姑手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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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得合乎大道。长卿从小跟着师父学‘道’，学了很多大道理，可是下山之后，长卿才发现所学的道理似乎和现实脱节。也许是长卿愚钝，并没有悟到真谛吧，没办法融会贯通，只会死板硬套。　
“您所说的这番道理，对于长卿而言真的是重新换了一个思路。且不论这番话正确与否，至少长卿能感受到圣姑前辈是真的在为长卿考虑，所以，您说的话长卿没办法反驳；同样的，师父和长老也是关心着长卿，他们教导长卿的，长卿也觉得是对的。长卿觉得为难，到底该怎么做呢？”　

“你这样的困惑，圣姑也曾遇到过。无法反驳两方的言辞，甚至觉得两方都是正确的。圣姑当时的做法是，顺应自然。别人告诉自己的事，都是从他们的角度提出的，都只是参考。重要的是，有自己的看法和想法。更重要的是，无论自己选择了什么，都不要后悔。圣姑正是因为相信你和尊重你，所以才将一切都分析清楚，让你自己来选择，而不是替你选择。你有你的人生，这是任何人都不能代替的。”　
长卿点点头，冲我深深行了礼：“您的话，让长卿很信服。长卿会好好考虑的。”　

卿儿的影像消失了。可是，我却困意全无。　
我不知道卿儿到底会怎么选择，这孩子从小受到的教育是不会因为我的几句话就轻易更改的。话是说出去了，这孩子这么聪明，应该能听出我的弦外之音。　
事件还正在进行中，看来，明天一早，便是揭开谜底的时刻了。　

也许是一直以来期盼的事情似乎就要实现，反而有点不敢去面对。
说实话，我确实有着小小的不可告人的期待之心。
明天，有可能长卿就会在我的“暗示”之下做出让我满意的选择，不过，也有可能让我极其失望。

有些忐忑。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到了景天。
这小子应该提前就知道了长卿的所谓“前世”。那么，景天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他难道是支持长卿和紫萱不成？
……
如果这样，事情就麻烦了。
因为有可能天一亮，卿儿就会做出选择。景天，他会看的懂么？

景天和卿儿的事，卿儿这边我是完完全全知道他真实的想法了，可是景天那里，我对他了解几乎是零。
如果说，景天只是觉得卿儿有些正经过头显得呆呆的模样而表现的格外温柔和亲切，而卿儿从头到尾都只是误会景天的话……嗯，换句话说，如果景天对卿儿根本没有“爱”，一切只是一个乌龙，那么事情该如何收场呢？

看着蒙蒙亮的窗外，我想卿儿那孩子，必定也是一夜无眠。
聪明如卿儿，连我都想到的问题，这个敏感的孩子，一定比我想的还要深。

卿儿啊，你看你娘，还不是问都没问人家，就这么死缠烂打了两世么。你怎么就非要端个架子，给谁看啊……
唉，只可惜卿儿是个男孩子，还是个道士。道德伦理什么的……即便他想学着死缠烂打，估计结果反而适得其反。
看来，有必要适时探一探景天的口风了。我是知道这孩子对卿儿确实不一般，但是，这真的是就是“爱”么。
我倒是想看看，这个永安当小朝奉，真的会放着小姑娘们不要，而是对我们卿儿一心一意吗？
……有点悬，不，是太悬了……

反正也睡不着，天也快亮了，不如看看灵镜吧。
卿儿正在轻轻给熟睡中的紫萱盖上被子。他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同情和无奈。
有一个女人，曾经这样的执着于爱情，也难怪卿儿会有这种表情了。

他伸出手，刚想触摸紫萱的脸，可是最终还是没摸上去。

我突然觉得脊背一麻，难道卿儿真的会……
不行，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他这个举动确实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不过，人家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不能有希望，我得冷静地往下看。

卿儿皱着眉想了很久，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起身去拿他的小背包。
他打开小包，拿出一件衣服来。我仔细一看，不正是那件被景天撕坏又缝好的衣服么，他拿这个做什么？
他看了看衣服，又回头看了看床上躺着的紫萱，然后叹了口气，像说给紫萱听，但又像自言自语一般地说：“刚从蜀山出发的时候，只有景兄弟和长卿两个人。没想到一路上人数越来越多，如今又多了一个紫萱姑娘。长卿不明白，神界不是只让景兄弟和长卿两个人进入的吗，为什么要多出来这么多的人。目前为止，我们只收集到了土灵珠，照这样下去，真的能在300天内完成任务吗？”
长卿说完，紧闭眼睛，不由地将衣服在手里也捏的越来越紧。我知道他现在很犹豫，很紧张，但是他必须立刻做一个至关重要的决定。

猛地，卿儿睁开了眼睛。我看到他眼神中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将衣服塞回包中，背了起来，轻轻走出房门。

长卿来到楼下，景天他们看到他下来，邀请他一起吃早饭。结果卿儿说不吃了，还说要出去办点事。
在这种地方，能办什么事……
我突然笑了起来，因为我给自己编一个笑话：在极乐世界酆都能办什么事？回答：丧事。
……
好冷……

我提醒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卿儿到底选择了什么呢，太松懈了！别高兴的太早！
真是的，越是这种节骨眼，我越是容易走神。
或者说，我已经习惯了用分散注意力的方式来进行逃避……越是觉得可能会成功或者开心的时候，就反而会让自己躲起来。
白矖以前就说过在我们小时候，只要有客人来拜访，躲在桌子底下的一定是我，而跑到门边开心地围着客人又蹦又跳的一定是紫萱。其实我并不是害怕，反而是太兴奋了。
唉，想不明白……

等我天马行空一圈回来再看灵镜的时候，只见卿儿将一匹马拴在往生客栈门口的柱子上，然后拎着大包小包走进客栈。
……
看着卿儿的背影，我脑海里突然幻化出两个字：私奔。

看这架势，再结合刚才卿儿那番话，难道他要和景天私奔？
不对。卿儿就算再想追求幸福，他也不会做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的。
那……难道他要和紫萱……
不可能不可能！！嗯，因为……因为……
我努力地想说服自己。突然灵光一闪，对嘛！因为长卿只准备了一匹马，两人骑一匹马私奔未免太挤了一点吧！
再说了，卿儿会御剑啊，如果他俩私奔，根本不需要马匹的。

……那么，只剩下一个答案了。虽然这个答案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幸福好像来的太突然了。但是，排出了一切不可能，那么剩下的，就一定是真相了。
我捏紧拳头，努力控制着自己，耐心的看着卿儿熬药，然后慢慢端上楼，给紫萱喂药。
“怎么样，好点吗？”卿儿问，紫萱微笑着点点头。

看到紫萱已经无大碍，卿儿也放心下来：“我想……行李跟马匹，我都准备好了……呵，不过没关系，可以等你伤好一点，再走。”
……
卿儿啊，没想到你真的做这么绝啊，你甚至都不想留紫萱和你们一起去完成任务。

紫萱还在追问，希望一切有所转机：“你真的要我走吗？”
“对不起。”卿儿坚决地说。
……嗯，很好很好，圣姑很满意你的做法。孩子啊，你这样也成全了圣姑，你这么坚定，让紫萱死心的话，这样我就可以将她带回南诏，也可以让青儿长大了。

这样的话，看来我就可以将灵镜归还蜀山了。经历了这么多，我突然发现其实自己精力是有限的，又想守护卿儿，又想阻碍紫萱，同时兼顾，我觉得很难。
既然这次卿儿已经将紫萱撵走了，紫萱唯一的去处，只有南诏了。而且我相信，该说的，我也对卿儿说过了，以后的路，他完全可以自己走下去。
守护这个孩子，也许就此告一段落吧。虽然我还在担心他和景天，可是，我又想到，插手太多，反而不好。

我将灵镜收好，打算明天就去蜀山。
卿儿说到底是蜀山弟子，我说到底，是女娲族的守护者。
……
可，可是，卿儿也是继承了女娲族血脉的后人啊……

我愣住了。我怎么了？明明我是很高兴的看到卿儿做的决定，而且这也是我暗示给他的，为什么我……此时此刻却突然觉得有点别扭？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我，好像并不是那么样的开心。
是因为卿儿此次出人意外的坚决，让我觉得，这有点不像他了么？
这个心怀天下，对万物有情的卿儿，骨子里有些东西，也许是我所不了解的。
当他心里只想着别人的时候，我为他着急；而当他真的有了自我意识的时候，我又觉得好像其实并不真正了解他了。

孩子真的长大了，我却突然有一种失落感。

（待续）

最近很忙很忙……所以没有及时的来更新……
忙着自己上课，给人上课，忙的看唐琅……心态完全脱离了。所以，慢慢要收回来……

因为梨叶一直都和孩子打交道，自然而然会代换进去母亲的心态，再最近梨叶在上育婴师的课……似乎已经融入进养儿育女的角色了。所以这次更新写的东西有点怪怪的……

本着景卿的目的，但是却又要符合常理，这本身就是一个矛盾。所以我在刻画的时候，可能更多的是要和道德伦理来挂钩，所以在圣姑身上体现的，就是一个遵守道德规范的长辈，在遇到后辈的感情问题上，又想放手让他去爱，但又会担心，这么一个心态。
“我倒是想看看，这个永安当小朝奉，真的会放着小姑娘们不要，而是对我们卿儿一心一意吗？”
写这句话的时候，我其实很难过，因为这是常理的思维。这么写的话，真的会觉得景卿的不容易。

因为我想略过长卿给紫萱买衣服，买药，准备马匹这些情节，而且景天还说长卿买衣服的时候挑来挑去，势必会很有细节，可是我不想去写，于是就安排了圣姑天马行空走神的情节，来跳过这些东西。这也是最近心理学看多了，会写这样一些东西来释放一下吧。

我总是会把目前的心态影射般地写进每次的更新中，真是难为大家看了。这么晦涩又不好玩的文，唉……

卿儿送走了紫萱，在唐雪见的斥责声中一个人默默的回到房间。他来到回廊上，眺望远方。
看样子，他需要独处的时间来想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是别人没办法帮他解决的。

我深呼吸一口气，往后一靠，闭上眼睛。刚才心里突然生出的那些想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应该说，从一开始，我几乎都是站在卿儿这边的，可是，每当他和紫萱产生了交集，我似乎又不能完全的放下紫萱，反而每次都会更加同情她。这到底是我的善良，还是我的圆滑？

紫萱与我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情同姐妹，即使她犯下了这么多错事，我似乎都能容忍她，帮她善后。也许外人看来我这个圣姑真是尽职尽责吧。可是，也许我正是因为对她“女娲后人”的身份有一种本能的仰望感和惧怕感，不想被众神指责没照顾好她而让自己受到惩罚，采取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态度吧。
也许我潜意识里的私心，远远比我感知到的要大很多。
挺可怕的，其实。
说什么孩子长大了由不得我，这些话可能只是我的借口而已，借机把心中的憋闷附加在卿儿身上。
我真的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

不过话说回来，谁又真正了解自己呢？

听到灵镜里传来敲门的声音，我睁开眼睛。卿儿似乎没听到敲门声，还这么呆呆地站着，眼神空洞而忧伤，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豆腐~白豆腐~”合着敲门声，还有人声。
哦，原来敲门的是景天啊。
可能是听到了喊他的声音，长卿这才一下子回过神来，简单调整了一下，然后走到门口打开门。

景天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不少碗碟。见长卿开门了，景天露出了一个微笑：“你看我捧了这么多东西，你还打算让我站在这里站多久啊？”
长卿赶紧将景天让进屋内。
景天将托盘放在桌上，一边一样一样的拿出来一边说：“这个这个，俗话说的好嘛，人是铁饭是钢。你个白豆腐，早饭不吃，午饭也不吃，你不过是个出家人，修修道嘛，还真当自己是神仙啦？”
“我……”长卿一时语塞。
“我什么我啊，我已经吃过了，你现在呢，乖乖给我坐下来，吃饭！”景天说着，将长卿拉过来坐在桌边。

“长卿……长卿不饿。”
“我管你饿不饿，不饿你也得吃，我都端上来了。上次咱们在安宁村，我点的那一桌素菜，我看你这几样菜吃的比较多，估计是你喜欢吃的了，所以我特意让麻婶给你做的。我知道，你这是饿过头了，反而不想吃了……咳……要不要我喂你啊？”说着，景天故意嘿嘿嘿地乱笑。
“别，别开玩笑了景兄弟。”长卿慌忙一手拿起筷子，一手抓着调羹。
“傻瓜，逗你的啦，我知道你心里难过，那个死猪婆就知道火上浇油，茂茂和我妹妹也不会劝，只剩下你老大我了。”

景天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长卿背后，身体靠近长卿，两个手环住他，将长卿整个搂在怀里，头埋进长卿的脖子：“我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不过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如果我遇到事情不知所措而觉得伤心的时候，娘就会这样抱住我，我就会一下子安心了。我以前并不知道为什么娘不从正面抱我，可是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了。
“娘这样抱着我，因为娘心疼我，但是娘又希望我能自己去面对困境，所以她就用这种方法在我的背后支持我。
“其实想想看白豆腐你也挺可怜的，从小就被送上蜀山，也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再加上一下子又回忆起自己前两世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很不好受，这句话别人说也许没有说服力，可是我也是有着两世记忆的人，所以，我特别能理解你的感受。我们是好兄弟嘛，我永远都会支持你的选择的。”

“兄弟……”长卿慢慢闭上眼睛。
“嗯，兄弟。”景天轻轻在长卿耳边重复着，“所以，乖乖把饭吃掉，然后呢，再喝点参汤，养精蓄锐，子夜我们才能去极乐世界取得火灵珠啊。”
景天的嘴和长卿的耳朵靠太近了，应该是被他说话喷出的热气弄得痒痒的，长卿有点微微往旁边躲，脸也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景天大概觉得很有趣，露出坏笑，但终究还是识趣地松开了手，估计本来也想好好戏弄一下长卿吧。
“这才乖嘛，”景天伸手摸摸长卿的头，“吃完之后你就直接睡觉，到时间了我会上来喊你的。我呢，也不打扰你吃饭了。”
长卿目送景天的身影离开，直到门关上了很久，他都回不过神来。
“兄弟，是么。呵……可是……长卿不想只和你做兄弟啊，景天，你懂么。”

孩子啊，你的直白为什么只是在自言自语中才会体现呢……

卿儿拿筷子的姿势我真的不想再看第二眼，而且因为刚才的这一幕，我突然觉得景天这孩子真的挺好的，又懂得安慰人，又挺关心人的。所以我默念心法，我想看看景天。

景天一下楼到了大厅，唐雪见就一张臭脸：“你给我站住！”
景天白了她一眼，大摇大摆的往门口走。
“我叫你站住听到没有？”唐雪见又提高了嗓门，而且一把拉住景天的衣领。
“你干什么啊！放手啦，你个死猪婆！”

“我问你，你刚才是不是去给那个冷血无情的烂道士送饭去了？”唐雪见不依不饶。
“我送我的，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你也太过分了吧，他可是刚把可怜的紫萱姐姐硬生生赶走的啊！这种人，饿死了最好！”
景天转过脸去看着她：“哎哎，我就说你们女人小肚鸡肠吧。白豆腐可是一整晚都没睡了，早饭午饭都没吃，早上还跑出去给紫萱买这个买那个，你稍微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