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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姑手记-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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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除非……”
“除非？”
卿儿偷偷瞟了我一眼，没往下接我的话。然后自己倒了杯水，端起水杯，喝起水来。
他的意思是，不想我再就这个问题来问他了吧。
可是，好奇怪啊……
假如说卿儿已经这么坚决了，坚决到紫萱到了他面前，他都能把紫萱赶走，那么清微口中的长卿和紫萱的“天缘”，又如何会发生呢？
卿儿最后的那个“除非”，到底是指的什么？
“那好，第二条计划我们就放弃。那第一条计划，你同意吗？”
卿儿放下水杯，冲我点点头。
“嗯，那就这么定下了。”我将桌上的纸对折递给卿儿，然后问：“对了……你和龙葵之间……那个……”
卿儿苦笑道：“长卿在龙葵姑娘和景兄弟他们出门之前，曾经找过她。可是她一副很犹豫的样子，支支吾吾的也没说出什么来，然后说要和景兄弟他们看烟火，就走了。”
我点点头，拍拍他的肩：“嗯，这很正常，每个人都有私心，有不想说出来的话——就好像你最后的那个‘除非’。”
卿儿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眼神又有些游移。我摇了摇手示意他不要说，然后接着说：“圣姑我也是个私心很重的人，我心里也有很多很多自私的想法。所以，假如你有你的私心，我一点也不会觉得意外，换句话说，假如你真的这么无私，我反而要为你捏一把汗了。”
卿儿尴尬地抿嘴笑了笑。
“不多说了，今晚我要回南诏国了，你一路上小心。你知道怎么跟我取得联系，有什么想不通的，你可以找清微，也可以找我——特别是，那些无法对清微开口说的事。”
我打趣道，果不其然，卿儿的脸唰的一下红到耳朵根。
漆黑一片的天空，除了零散的几颗星星，月亮藏在云层里忽隐忽现。
我选择连夜赶回南诏，一来，我已经没有呆在雷州的理由了，该办的事情也已经办好，二来……
这次我与卿儿的合作，其实仔细看看，还有很多没有解决的地方。我们也只是边分析边讨论。如果接下来必然会有卿儿和紫萱的会面，那么在南诏国那里，我隐隐觉得，应该有什么事很快会发生。
至少，我想第一时间了解这件大事。
我其实非常在意卿儿的那个“除非”。
他说他不会主动来找紫萱，那会不会是紫萱主动去雷州找卿儿呢？
虽然说卿儿刚才说的这么决绝，上次在酆都，他确实也硬生生把紫萱赶走了，但是这孩子的性格中，还是有太多优柔寡断的东西。
根据白矖和清微的说法，他们都是提到了“天缘”，我离开南诏的时候，紫萱是天天在那里等。所以在我心中一直都以为他俩的天缘是紫萱把卿儿硬给“等”来的。
我之所以会建议卿儿主动找紫萱，也是因为受到这种思维的影响——反正横竖都是卿儿找的紫萱，那还不如我来“建议”，让这个天缘，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样自然。
其实我这次赌的很大，我对景天的了解并不深，我只是靠着直觉——安宁村我进入过他的梦境，以及这么一路来他对卿儿的各种细节表现。
假如景天真的心底里对卿儿有这么一些异样的情愫，那么景天假如一直也在等着卿儿“闹一闹”，给他一个将这种情愫说出口的机会呢？
万一阴错阳差的，景天这样跟唐雪见不明不白的，卿儿又这么不吵不闹乖乖地配合景天……
景天要是渐渐的放弃了这种等待，真的喜欢上了唐雪见，那可就完全弄拧了呀！
更雪上加霜的是，万一这个时候，紫萱从南诏跑到雷州找卿儿……
卿儿本来心底里就一直都觉得对不起紫萱，酆都的时候还那样的拒绝了，把紫萱给赶走。景天这档子事儿一出，这善良的孩子会不会觉得与其跟景天耗着，不如给紫萱补偿——他以前好像就这么跟我透露过这种想法……
一恍惚，我差点从天上掉下来。
我现在才回过神来，卿儿啊！那个第一条……我给你制定了多么惊险的计划啊！我刚才设想的，大概就是最坏的结局吧。
好了，我又把自己推到悬崖边了……不，这次还算上了一个卿儿。
这次真的是成败就在一念间——我终于感受到了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不行！假如真的事态这样发展的话，我就必须赶在紫萱去雷州之前阻止她！
只要我想阻止，我完全是可以阻止她的。
但是……这么一来，卿儿和紫萱的“天缘”，不就活生生的没有了么……
……
而且假如我已经认定他俩之间有“天缘”，我也不会阻止紫萱去找卿儿才对啊……
呃……
那么应该还是卿儿来找紫萱……
咦？又绕回来了……
我彻底没辙了，对这样的分析结果有点哭笑不得。
我好像自己被绕进去了。
好像是……
好像是这样的！就是说，“天缘”归“天缘”，但我是希望他俩这种“天缘”是由我的手人为来给他们来安排的，而不是他俩自发形成的对对方的感情。
这样是不是就绕出来了？
我抓抓头，不确定地皱了皱眉。
……
青儿……
完了，这些天我光顾着“卿儿”了，我那个还在水灵珠里的“青儿”呢！！
归心似箭。一路上也容不得我有乱七八糟的心思了。
等到我推门进入女娲祠堂，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圣姑，你回来了啊~”
……
我抬头一看，一个白色的身影抱着青儿，看到我进来，那人向我撇了撇嘴。
……
这什么状况？紫萱满脸微笑跟我打招呼，白矖撇着嘴向我表示不满。
我突然发觉我到哪里好像都是脱节的……永远搞不清楚状况。
“紫萱还有事，你们好好聊聊吧。”紫萱说着，步履轻盈地走了。
白矖等着紫萱走出去关上门，然后将青儿放好，之后，他阴着脸，伸出右手食指对我的头一顿猛点。
我自知理亏，也不吭声，硬着头皮任他点。
我偷偷抬眼看了一下白矖，他原本年轻帅气的脸上憔悴了不少。
这次真的惹他生气了……
以前无论我和紫萱做了多调皮的事，他都会原谅我们的……
这次他却气的都说不出话来。
我的头都要被点晕了，白矖这才好像缓过来开始一顿数落：“你厉害啊！我让你去送法器，你居然跑去跟徐长卿商量计策去了，啊？你把我交代给你的话都抛到脑后了是吧，啊？叫你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该做的事不要做，好么，你说给我说了，做也给我做了，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上房揭瓦然后准备大闹神界啊？”
“我已经知道错了……事情搞成这样我也很难过，你就别再说我了……”我以极小的声音嘟囔着。
“唉。”白矖长叹一口气，把我拉到供桌前站着，然后自己坐在蒲团上。
我大气也不敢出，老老实实站在一旁。
“我跟你这么说吧，徐长卿和紫萱这一世确实是有缘分，按照原定计划，是在徐长卿他们来找水灵珠的时候，才会‘触发’这段缘分。可是你看看你，沉不住气吧，结果人为的让这段‘缘分’提前了。”
“……卿儿他，他说他不会找紫萱的……”
“哼……”白矖看了我一眼，冷笑道，“你那个灵镜呢？拿出来看看。”
我手忙脚乱地赶紧拿出灵镜。
卿儿正站在一条船上。
“这是蜀山的仙船，”白矖凑了过来，看着卿儿的影像说，“徐长卿正在来南诏的路上。他很快就会来带走紫萱了。”
……
“很意外是吧？”
“这！！这怎么可能啊！！！卿儿他说的！他说不会来找紫萱的啊！！！这才说过还没两天的话怎么就反悔了呢！！！”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叫大嚷起来。
白矖好像在说什么，可是我一点也没听见，只顾着在荷花塘边走来走去。
不行，脑子一片混乱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猛地停住脚步，快步跑到白矖面前，蹲下来摇着他的胳膊：“我不能让卿儿回来找紫萱！假如这次不是我为他设定的计划，而是他主动回来找的话，那他和景天之间，就完了。”
白矖闭着眼睛靠在供桌边，我摇了他好久，白矖终于慢慢睁开眼睛：“事情已经发生了，与其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看怎么挽回。”
挽回……挽回个鬼啊！卿儿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假如他要是想找紫萱，为什么事先不找我商量一下？本来就是我给他定的计划，他一开始不是否决了吗！即使他真的要来，那么来之前就应该跟我说一下啊！他是信不过我吗？
我一想到刚才紫萱那种怡然自得甚至有些得意的神情我就一肚子火。
白矖已经告诉她卿儿要来找她了吧！
不行！等卿儿来了，我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
白矖拍了拍旁边一个蒲团，示意我坐下：“你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吧？”
“很后悔，肠子都悔没了，而且突然觉得，这世间的事情怎么会变化这么快的！”
白矖看着我，突然噗地笑了出来；“嗯，知道后悔就好。以前虽然说波折也很多，但是你没遇到过这么大的变故。”
“白矖你说吧，我什么都听你的安排。”
“我的意思不是说要你什么都听我的，”白矖仰起头缓缓地说，“你想想，为什么这次我这么生气，但是中间我都没去干涉你的做法呢？只有你自己经历一些磨练，你才能成长。一门心思的为了一个孩子，会让你蒙蔽双眼的。世间之事本来就反复无常，作为圣姑，看问题不要只拘于一个小细节，而是要跳出来，放眼看到整体。”
“可是我这次已经看整体了……我甚至还让他迂回的来处理他和景天之间的事呢……”
“狭隘的迂回！你那个就是小范围的绕来绕去。我看你这次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不算，还把徐长卿都给绕进去了。”
……
“你，你有办法的对不对……”我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白矖。
我突然跳转了话题，只见他的眉毛微微跳了一下。
这是白矖下意识的动作，表示我猜中了。
“你说，你要是能像面对我这样冷静地面对那个孩子，把聪明才智用到点子上，我该有多省心啊。”
我立刻捣蒜般地点着头。
按照经验，这时候绝对不能多嘴，我只要带着耳朵就可以了。
“从头开始讲起吧，”白矖站起身来，踱着步子，“你出发去雷州之后，紫萱这里也开始坐不住了。你别忘了，你这段时间没关注紫萱，可是紫萱会关注你的。她知道你去了雷州，也知道徐长卿景天他们也在雷州。只不过，她不知道你去雷州的目的。我把法器给你之后，就去找了紫萱。和你一样，她看到我来也很诧异，毕竟也是很久很久没见了。我告诉她你奉我之命去雷州只是给他们送取雷灵珠的法器，她这才放心下来——虽然她没说，我估计她一定是一直提着心，就怕你过去跟徐长卿乱说什么关于不要接近紫萱的话。哼，不过讽刺的是，你不但没那样说，反而还建议徐长卿主动回来找紫萱。
“徐长卿虽说没有接受你的建议，但是我想，你这番话应该是给了他一个暗示——你别紧张，就算你没这么来安排，他也会有自己的小心思。你想想看，他当时在酆都这么决绝地赶走紫萱，你真的认为他只是因为一心爱着景天所以才那样做么？”
我规规矩矩低着头听，白矖停了好久，突然他拍了一下我的头：“你倒是给我点回应好吧！我一个人讲有什么意思啊！”
……唉，所以说长辈真难伺候，你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要你说话什么时候要你闭嘴。
我突然体会到卿儿面对我的时候那种不知所措的心情了。
我揉着头，陪着笑脸：“……愿，愿闻其详……”
“他赶走紫萱，是因为他无法面对前两世对紫萱的伤害——当然了，这里我们是按照……反正你懂的，按照大家都认可的这种设定。但是，其实他心中还有别的考虑。徐长卿也知道自己未来要做蜀山掌门的，一个掌门，如果和一个女人搞的不清不楚，那么也会有损蜀山的声誉。所有的长老都把功力传给了他，其实就是为了他将来继承蜀山，你虽然说关心着他，但是徐长卿这个孩子，心中的压力有多大，你也许是不知道的。应该说，他也明白一个道理：紫萱喜欢他，他喜欢景天。他可以控制自己喜不喜欢景天，但是他不能控制紫萱喜不喜欢他。”
“啊！这么说的话，也就是卿儿他当时拒绝紫萱，是为了蜀山？”
“为了心上人景天，为了不再伤害紫萱，为了蜀山，这几种原因应该都有，至于每一个占的具体比重多少我就不清楚了。”
“……你说卿儿他为了蜀山，甚至都可以控制自己不去喜欢景天么……”
白矖微微一笑：“徐长卿这个孩子，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是要做大事的。我只能这么说，也许徐长卿早就知道这一点：假如他能力不够，他只能做一个蜀山掌门，他自然也没有资格去爱；但假如他有足够的手腕，他可以兼顾很多事。从开始收集灵珠到现在，你有没有注意到，他其实已经开始慢慢成长了？他以前目光也是狭隘的，但是逐渐的，他的视角拓宽了，考虑的问题也更加全面。他经历的这些磨难，会累积成为他今后的巨大财富。”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其实，你也成长了，”白矖看看我，继续说，“只不过你的视角还很狭隘，你的私心比我想象中还要重啊。你关心着徐长卿，这是你的小爱，那么，你的大爱呢？除了你的‘卿儿’，你还有什么呢？”
我一惊。
我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除了卿儿，我还能执着于什么？
紫萱？还是青儿？
我是……我是神族牧者，我是女娲族的守护者圣姑。
也许，白矖这一次的出现，是为了让我看清我未来的路。
“在你的生命中有两个青（卿）儿。青儿替代了卿儿成为女娲后人，你把应该赋予青儿的爱通通赋予了卿儿。从大爱来看，你错的很离谱；但从小爱的角度，你只是私心偏袒，这其中也有你对顾留芳的一份愧疚和怀念，你只是想将这种感情补偿在徐长卿身上。经历了这么多，你是不是也该换换思路——假如你纠结于你的小爱，你只会一直像这样纠结和郁闷，而且有可能徐长卿一辈子也不会理解你的苦心，这点，你比我更清楚吧。”
我无奈的点点头，不用白矖提醒我，这次的事件，我和卿儿的结盟，我已经深刻的体会到这点了。
“所以说，是时候你也该考虑考虑你的‘大爱’了。”白矖说完，靠在供桌上，闭上眼睛。
“白矖，你的小爱和大爱又是什么呢？”
他还是闭着眼睛，只是勾起了嘴角微微一笑。
我想，他对飞蓬的感情，应该是他的小爱吧，他对女娲娘娘和腾蛇的守护，对我和紫萱的守护，还有维护着女娲族在神界的地位——这些应该就是他的大爱。
他在我和紫萱都小的时候，守护着我俩，后来一直给我们指导，不，应该说一直指导着我如何来作为一个守护者。我不断的犯错，他不断的给予我冷静全面的指导。
眼前这个闭着眼睛靠在那里的慵懒男人，真的让我对他肃然起敬。
我第一次脑中有了明确的念头：我也想成为他这样的守护者！
“去找紫萱吧，徐长卿应该快到了。”白矖缓缓地说着，微微睁开眼睛瞟了我一眼。
我点点头，离开了女娲祠堂。
走到半路上，我才想到一件大事！
白矖！！！你跟我说了这么多一大串，但是根本就没提到这一次卿儿为什么会来找紫萱啊！！！他不是大爱蜀山么！！！为什么还要跟紫萱说不清道不明还主动过来找啊！！！
……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被他很巧妙的给糊弄过去……
不过也不是说完全没收获的。白矖大概是想给我理论上的指导，实际操作完全放手让我来做。
这其实也挺好，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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