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姑手记-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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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搞的我都感动的想哭了，最近真是感情脆弱啊。

景天将小海螺收好，心一横，拿着铸好的剑，离开了锁妖塔。

蜀山无极阁门前的大空地上，一大群蜀山弟子正在和邪灵酣战。景天则勇敢地站在邪剑仙的对面，任凭邪剑仙如何的挑衅，景天则表现的相当沉着。
“信不信？我在十招之内，就可以把你打败！”

对！就应该要有这样的气势！
坐在灵镜前的我不由地也激动起来，小包被里的青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依依呀呀连肥嫩的小胳膊也伸出来了，手舞足蹈的，似乎也在那里给景天鼓劲儿。
哎呦宝贝儿，别动作太大，小心要从床上翻下去了。

抱着青儿，带着她一起看着灵镜。

真是畅快淋漓的厮杀！
虽然我很担心景天，很多次的进攻看起来都无法对邪剑仙构成什么伤害，景天的表情也相当严肃，但我总觉得，邪剑仙的大势已去。
——还不知道卿儿那边，会如何的跟景天里应外合。

啊！
景天一个没小心，让邪剑仙重击一掌。撞断了几根柱子不说，还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的心突然揪了起来。

“再给你一次机会！”邪剑仙自信到了极点，直接就站在空中张开双臂迎接景天的剑。
景天紧握着剑刺了过去。突然，我看到邪剑仙的心脏部位出现了……
是我的幻觉吗？我看到了卿儿的影像！
只见他右手沉着而迅速地比划了一个2字，很快影像又消失了。景天似乎明白了什么，将剑刺入了邪剑仙的脑袋。

我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我怀中的青儿此刻也不再乱扭了。
一切突然变得好静。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输！”
“自你成形之日起，就注定你会失败。因为你吸收了太多人性的弱点，骄兵必败！”景天嘴角还挂着血，但此时此刻，他真是帅极了！！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哪！！”邪剑仙叫着，身上逐渐放射出金光，“嘭”的一声，终于烟消云散。

“啊！！！赢了！！青儿青儿你看！我们赢了！”
我兴奋极了，抱着青儿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赢了！！赢了……
只是……如果没有那些牺牲，那该有多好。

邪剑仙的失败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虽然之前大家努力了这么久，但说实话，面对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任务，谁其实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现在想来，这之前的一切——从卿儿他们最开始的接受任务至今——就好像是一个梦。
成功的一瞬间，却突然有种不真实感了。

青儿歪着头咯咯咯冲我笑，才把我从无限感慨中拉回来。

既然胜利了，那么，我和青儿就在这里，等卿儿他们回来吧！

我来想想，嗯，等他们回来了，我要把龙葵托卿儿，卿儿又托我保管的葵花籽交给景天，让他种下去好好培育——这丫头之前欠我一件事，她为了最后的胜利，牺牲了自己，也算是跟我互不相欠了。
接下来呢，就是卿儿的身世——如今，紫萱也不是不老不死了，看神界怎么安排吧，也许我一直坚守的秘密，也该跟他们说了吧。
再后来就是青儿的问题，是我带到南诏抚养呢，还是交给卿儿，还是问问他们的意思吧。

除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是我一直以来，最最担心的卿儿和景天了。
——如果清微老头子传位给卿儿，那么卿儿就是蜀山掌门了，而景天……主要还有那个唐雪见跟着。
唉，他俩之间，该如何是好！

我知道，这群人不会这么快回来永安当，现在我能做的，就只有等。

夜深了，青儿已经睡着了，我收拾收拾也打算休息，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您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的。”

熟悉的声音。
而且我知道，并不是我身后真的有人，这声音是从灵镜中传来的。

我慢慢转过头去。
灵镜上，是已经穿着紫色掌门服的徐长卿。

“恭喜你当上了蜀山的掌门。”

“圣姑前辈，我已经知道一切了——我的身世。”
灵镜那头的卿儿，眉头紧锁。

“白矖告诉你的？”我问。
卿儿摇摇头，苦笑一声：“是紫萱告诉我的，她亲口告诉我我是她怀胎十月所生的孩子。”

……
紫……紫萱？！
我激动地站起来：“这不可能！紫萱！紫萱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会想通！会放手！还带我去喝什么忘情水！”卿儿也有些激动。

“发生了很多事，是么……”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冷静了下来，“是我着急了，你会这个时候找我，也是想跟我好好的谈一谈。”
“圣姑前辈，不瞒你说，我一直都睡不着。想来想去，只有找您来了解这件事了。我不会因为您一直瞒着我而怪您，您有您的苦衷，我只是想弄清楚这整件事。您刚才提到白矖——是否这件事，一开始只有白矖和您知道，您认为紫萱是不知道的？”
我点点头：“这就是我一直坚守着的秘密。说实话，你的出生，其实是一场交易——这是神界的秘密，女娲一族的秘密，是我们千方百计要瞒着紫萱的秘密。除非她真的聪颖无比，毕竟这是一般人根本无法想象的——不然，就是神界或者白矖，透露给她了。”

“是因为邪剑仙被消灭了，所以神界……”卿儿有些吞吞吐吐，“所以神界才会放话给紫萱，目的就是要让她放手，让我做蜀山掌门么？”
“哼，她放手你，不是还有景天么——你会安心做你的蜀山掌门？”我托着头，揶揄道，“你俩这藕断丝连的，总不好吧。反正你俩也差不多挑明了，紫萱退出，这不刚好成全你们么。”

“景兄弟他……”卿儿叹了口气，“我想，他大概会选择唐雪见。”
“什么？！！！”
“前辈您别生气……”
“徐长卿你！！我不是以前跟你说过你要主动争取的么！”
“掌门说……爱一个人，要放手……”
“哟，我以前也没见着你这么乖啊，哦，清微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我还以为你这么晚来找我要告诉我你跟紫萱之间没戏了，搞了半天，你绕来绕去，就是要告诉我你跟景天之间没戏了这个大噩耗的是吧！”
“也……也不是噩耗……嗯，就是……”
“你跟我说清楚，是你选择‘放手’，还是景天在你和唐雪见之间选择了她！”
“长卿……长卿也不知道。掌门在我们几个——哦，就是我，紫萱，景天，唐雪见还有重楼几个面前说了一番道理之后，景兄弟就拉着唐雪见跑走了。然后紫萱就拉着我去了忘情湖边，然后跟我说了我的身世，说实话我真的完全懵了。她要我跟她一起喝忘情水，我假装喝了，其实没喝——我怕喝了什么都忘了，连景兄弟都忘了。”

“……所以其实你的心到现在为止，都是乱的，是么？”
“嗯。这一两天经历的，太多了……”
“问题是，紫萱到底什么时候知道你的身世的……”我挠挠头，“如果是早就知道了，她能装到现在才告诉你，也真是演技一流。”
“我想，很有可能她之前并不知晓，”卿儿用手低着下巴，“毕竟在此之前，紫萱对我，还是主动追求的，只有可能是我假死这段期间，也许神界的什么人告诉她真相了。”
“嗯，估计也就是——”我突然意识到什么，“喂！话题扯远了！我问你啊，你跟景天到底打算怎么办，啊？！”
“……唉……长卿也不知道啊，长卿很苦恼……”

“景天那个臭小子现在在蜀山么？你让他来，我来跟他谈！”
“这么晚了，景兄弟他……他已经睡下了。”
“你给我把他喊起来！”
“呃……他为了消灭邪剑仙也很劳累，这样，不好吧……”
“去喊！”
“……”
“愣着干什么？喂，你的幸福啊！你去喊他！”
“……圣姑前辈，晚，晚安啊……”
“喂！喂！你别走啊！喂！”

呃……

这算什么事啊？！哦，辛辛苦苦完成任务了，紫萱也识相，退出了。是！卿儿是做了掌门，可是，正是因为他做了掌门，这才好传位啊！如果传了位，景天那边也同意的话，不就可以远走高飞了！青儿这个小拖油瓶不需要他们操心，我给他们带大！我给他们打了多好的算盘啊！这俩孩子怎么关键时刻犯浑了呢！

卿儿对景天的爱我是看在眼里的，问题是，这个景天，难道还是放不下那个唐雪见么！

让我怎么睡得着啊？！还让我晚安，我安的了么！
气死我了！

好么，就这么放手了，我看根本就是那个死清微故意的！是啊！放手好啊！大家都放手了，就没人来抢你宝贝大弟子了，卿儿这个蜀山掌门做的稳稳的！
说什么爱就要放手——放手了还怎么爱！
转世了，又不再是之前的那个人了，凡人的一世，短短数十载，不去把握，难道晚年的时候再悔恨么？！

更何况卿儿和景天这已经是……算是两情相悦了吧？
这哪是什么“爱要放手”，根本就是“棒打鸳鸯”！
——呃，倒也不是“鸳鸯”了，是……“鸳鸳”……

另外，那个紫萱到底是……
不管了，被那个死卿儿弄得，我也睡不着了，我估计今晚紫萱大概也睡不着，干脆找她问个明白。

传音入密。

紫萱果然没睡。

“说说吧。”我靠在窗边，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
“我从很久之前就觉得，你在隐瞒我什么，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你居然隐瞒了这么大的一件事，隐瞒了我这么多年！”
紫萱的声音听起来一下子老了许多，我知道，她这是身心俱疲。

“卿儿——呵，徐长卿的诞生，从一开始，就是神界和我们女娲族的一个交易。”
“卿儿……青儿……”紫萱念叨着，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为什么我以前就没有想过！卿儿和青儿的读音念起来是一样的！为什么我从来就没想到过！”
“你生下孩子之后，从未好好看过他——我是骗了你你生了女儿，可是，紫萱，假如你看过孩子，那么我的谎言也许很快就会被揭穿；你给孩子起名字叫‘青儿’，我喊他‘卿儿’，清微掌门问了我这孩子的名字，所以才使用了这个‘卿’作为名字中的第三个字。”

“哼……”紫萱苦笑一声：“我当年生下他，对他确实没有任何感情，可是，如果神界真的利用了这个孩子，我想，即便我中途我想去好好看他，神界也会使用障眼法，让我看不出真相的吧——更何况，神界完全掌握了我的弱点。说到底，我们都是神界的棋子啊。”

“只能说，都是命啊。”我摇摇头。
“哼，也真难为你，一直隐瞒到现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是守护我的圣姑，我最亲的人。可你这辈子，你都在骗我！”
“我只是在赎罪，当年因为我的一时犹豫，间接害死了一条人命，所以我只想，好好守护他的后人。”

“害死的人——业平你是见都没见过，你指的是……留芳？”
“嗯。”
“哼……圣姑啊圣姑，你比我痴情啊。”紫萱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在讽刺，又好像充满无奈。
“过奖了。”

“你有想要守护的人，那么，我这么多年，到底是在忙什么……到底……是在忙什么啊……我所认定的转世的那个人，居然是我自己亲身的孩子！这就是惩罚，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

听着紫萱痛苦的声音，我突然觉得好难过。
我从一开始就能猜到紫萱知道真相之后的表现的，可是，当一切真的来临了，我又多么希望一切都是一场梦。
这个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这么一说，因为这种痛苦，这种煎熬，除了当事者，无人可以体会。
虽然说这都是善意的谎言，但现在想来，我这辈子欠紫萱的，也太多太多了。
如果我早一些告诉紫萱，或许她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只是，当时我自身都难保，也就无暇估计她了。
自私，呵，人都是自私的。

我只期望，当紫萱自然的老死之后，如若转世，最好远离神界，不要再做神了。
如果有可能，我也希望我下辈子，做一个普通的人。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问。
“长卿他……”紫萱有些欲言又止。
“你说吧，我一直都在暗中守护他，你有什么就直说。”
“他喜欢景天吧？”
“……是。”
我没想过，紫萱竟然可以这么平静地问出这句话。

“这都是命啊。镇妖剑转世，喜欢飞蓬将军转世，虽说世俗不容，但也算是冥冥之中的缘分。”紫萱叹了口气。
“长卿是你的儿子——紫萱，你应该为你的孩子，做些打算的。”
“不用你说，我自然知道。我的寿命不多了，我有义务为他好好考虑。”紫萱说完，就再也没有回应我了。

紫萱的最后这番话，着实让我有些吃惊，但也让我有些欣慰。
只是不知道，她心里，有着怎样的想法。

卿儿对我的追问似乎有些回避——到底是做了蜀山掌门了，原先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尘缘什么的，就需要断了么？
紫萱则有着自己的打算；而景天，则有可能选择唐雪见。
说实话，变成这样，倒也不是十分的出乎意料。

我多么希望，能有比这更好的结果啊。

第二天清早，景天带着唐雪见回来了。
我正在酝酿怎么跟他开口，赵文昌突然插过来，景老板这个景老板那个献殷勤，然后，一大帮子人也围着景天，听这个意思好像是，永安当啊，包括唐门，现在都是景天的了。

——哼，这是卿儿做了掌门之后，给他的分手费么？
哦，好像不是，是我想多了……找了一个人问了问，是何必平，那个景天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生前替他完成了一个叫什么“股票”的心愿，赚了很多钱，所以现在景天也算是这渝州城的富人了。

哎呀！不是富裕不富裕的问题！这个臭小子，怎么就真的也放手了？虽说我这个老人家劝他一定要跟卿儿在一起，是有些奇怪，可是……

眼见着唐雪见去烧水，我走到景天身边。
景天有些躲着我，看他要走，我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你……”
他的脉相怎么……

他有些惊慌，但很快就镇定地看着我，甩开了我的手：“你……你干嘛？”
我左右看了看没人，一把把景天拉进房里，把房门锁好。

“怎么会这样的？！卿儿……徐长卿他知道么？”我皱着眉看着他。
“知……知道个什么啊？圣姑婆婆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光天化日的，你把我拉进你房里，还把门锁起来，哎呦，你就不怕……”
“你的寿命是怎么回事？”我打断他的油嘴滑舌，开门见山。
景天不说话了。

他的脉相很弱，怕是活不了几天了。

“你跟卿儿之间的事，我都知道。你也不需要跟我隐瞒什么——这么说吧，你们这一路发生的绝大多数的事，我都知道，甚至你们的前世，我也有所了解。卿儿说，你选择了唐雪见，我不相信的。”
“有什么相信不相信的，”景天抬起头看着我，“我放弃了徐长卿，选择了唐雪见，怎么，不行么？”

“卿儿……是不是不知道你已经……”
“跟徐长卿无关！我不喜欢他了行了么！我就是喜欢唐雪见了！我选择她了！我要娶她！我景天是大老板，我要她做我老板娘不行么！你关心你的卿儿你去蜀山照顾他去啊！还有青儿，刚好你帮他带孩子！你走啊！”
景天一个劲推我，眼中有点点泪光。

“你这样，既辜负了长卿，也对不起唐雪见。”我低声说。
“那我还能怎么办……他现在都做了掌门了，他有这么大一个蜀山要管，老头把这么重要的蜀山都交给他了，我怎么能给他添乱！我用我的寿命，换了这一次事件中牺牲的肉身保存完整人的性命，我一条命换那么多人的命，很值。我不敢告诉长卿这件事，我怕他会为了救我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