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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蜻蜓-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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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说他,他是个特例。”方冰看着我做咖啡。
“但是小男人总归会老。”
“那就一直换,周而复始。”
“哈哈哈哈。”她大笑,“蜻蜓你现在越来越好玩了耶!”我也笑,差点将一杯咖啡洒泼了。
“跟你说件不太好玩的事情吧,”她笑够了,将话锋一转。我作洗耳恭听状。
“妞妞做出版人了。”
“什么?”
“我知道你会非常吃惊,也就是最近的事情。上面其实对妞妞的优缺点了如指掌,知道她毫无主见,凡事想太多,缺乏领导魄力和办事决策能力;也知道她心细如绵,纪律严格,认真细致,尤其对考勤和杂志上的错别字及署名等版权尤其把关严格。起码,这些年来,她虽然没有给杂志带来太的的效益,但也没有给杂志带来过大麻烦。”
“无错就是功,是吗?是你们老大的用人风格吗?”
“你真聪明,而且你也知道,我们大老板对做杂志更是‘站得高,看得远’。咱们中国的杂志社,历来都是女人的帝国,皇太后当政的时代,你说下面的女人能好过吗?哈哈!”
“哈哈,那你们一帮同事肯定都难过得牙痒痒了吧。不过我觉得你评价的有些极端,你忘了林编是什么样的领导!”我给她加一杯咖啡。
“也是啊,不过你的林编已经算是稀有动物了,你知道吗?咱们这的两个编辑小王和小李一早就跳去其他地方了。”
“冰冰,其实你抱怨来抱怨去,还不如一早挣脱开,忘了干净,重新做人。”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谁会有你这样的好运气,干脆不用到处跑,不用到处看人脸色,每天早上起来就想起今天要开会,想起待会要写的选题提纲,想起要给摄影师打的电话,要反复修改的软宣,中午记得要去交的水电费或者买快用完的手机充值卡,明天可能需要上门和服装公司联系拍摄用衣服的事情,害怕明星经纪人突然会来电话说不好意思有个活动我们不能参加贵刊的拍摄和采访了,等等等等。蜻蜓,你说真正的女人,是需要想这些东西吗?也许她应该总是想想哪些百货店在ON Sale,常去的那家发廊里,最棒的设计师什么时候有空,哪些男人的约会需要赶赴,明天需要用哪支颜色的口红更好?”
“可是,你也在不停地Shopping,你身边的男人如机场班机此起彼落,你的口红颜色多到来不及挑选……”
方冰急了,抓上我的肩膀:“可是那些并不是我真正的追求,只是上帝不幸安排给我的负担,其实,你不知道,很多次分手,我都以为很受伤的会是那些男人……”
“其实很受伤的是你,我将一切早就看在眼里。”
她愣了愣,放下咖啡杯子,就抱着我沽沽地笑出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你最了解我。”
我拍拍她的背:“忘了妞妞吧,忘了工作上一切不愉快的事情,如果你觉得不平,你可以跳出去,就算暂时没有找到让你更满意的地方,你先在家里歇息一段时间也好。你那样聪明美丽,我就不相信没有地方会要你。”
可是她跳起来:“歇息?那我封建主义的老妈非杀了我不可,其实要跳也不是没地方去,但我觉得,我似乎将自己的命运和妞妞较劲起来,我就是不能明白,为什么她这样可怕的老女人,居然有个温柔的帅哥老公,体恤她的领导……听说,她打算明年怀孕生子呢!”
“傻瓜,别一不小心将自己赔了进去,而且就算你离开,一样可以旁观。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消息永远不嫌过分灵通。哪里像我,在香港除了Sam,其他朋友一个都没有,就是丽莎,我都不能与她说真话。”
我一口气说完,仿佛心里痛快不少。方冰在漂亮的温莎提花布沙发上坐下来,手里转动着杯子。不动声色。
“赵彦青同学,现在就在香港。”她说得很轻但是很清晰。
“然后呢?”我若无其事。
“其实也没什么,他结婚了。”
“啊,他结婚了?”
“不用大惊小怪,你忘了,他今年刚好20岁。”
我松了口气:“也好,早结婚早生孩子早开始奋斗。”
方冰看着我:“你也不问问我他和谁结婚?”
“和谁?”
“我也不认识,他家里给他安排的,听说是一家公司董事的女儿。”
“呵,我忘了,他们赵家的男人,是不需要奋斗的。他们如果脚痒了想踢球了,也有女人心甘情愿替他换下名贵的西裤,换上球鞋。”我一仰脖,将杯中最后的一点咖啡喝尽。
“其实他不需要那么早结婚的。”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不过他还记挂着你。”她看向窗外,不知道想告诉我什么。
“结婚了就应该和妻子相敬如宾,耳厮鬓磨。”
“他确实和妻子相敬如宾。”
我转过头来,看着她:“怎么说?”
“他们结婚至今,没有性生活。”
“血气方刚的男人,他居然能忍得住。呵呵。”
“他不安于室而已,你听说过他在飞机上都试图搭讪空中小姐的事情吗?”
他终于还是成了他父亲叔叔那样的人。天终于暗下来,我只有转移话题说:“我们出去吃晚饭吧。今天我也没有让阿姨做饭。”
临走前,我将上周才买的全新的爱马仕皮包送给她,她很开心。
但是走在路上,她还在絮叨:“你不想见他一面吗?”
“他派你来当说客的吗?”我突然有些不耐烦,“其实他和我,不过是朋友而已,而且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份。难道你想安排有夫之妇和有妇之夫的幽会吗?”
“蜻蜓!”她有些生气,有些大声,“他曾经是你多么好的朋友,在你还需要为金钱和前途谋生的时候,他帮过你多少忙!至少……”
“至少什么?”我瞪住她。
她的声音低下来,她的表情似笑非笑:“至少,你曾经答应过嫁给他。”
在一家店门口我停下脚步,拉住她:“就进这家去吃吧。”
“蜻蜓,你不能够做到这样若无其事,你不能将一个希望丢给一个男人,然后自己跑掉。”
“那你想要我什么样?去跟他履行这份承诺吗?还是仅仅是去当面说声对不起?”
我很生气,方冰也很生气:“不就是见一面吗?大家还是朋友!”
“可是他并没有当我是普通朋友。”我低低地嚷。
“那又如何?他已经结婚了!”
我拿起菜单,叫过一位小姐:“我们点菜吧。”
可是她抓住我一只手,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全香港的圈内人都听说了你和Sam的事情。他现在在到处收买要曝光你们恋情的人。”
我手里的菜单差点跌落在地上:“为什么?”
她哀哀地摆出可怜的表情:“我很嫉妒你,有这样一个小男生,这样奋不顾身地爱你,保护你……”
路过蜻蜓29
29.“那我告诉你吧,如果真的有个男人也如我一样爱上你,我不会去杀他,我只会……”
没想到和Steven的会晤居然在这里,说是会晤,其实说是偶遇更好。
他说:“你不要那么惊讶,你忘了我的父亲,也是声名显赫的贵人,只要有人在上流社会混,就不会碰不到他,我是他的儿子,自然……”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公子哥打扮的Steven,一身名贵行头,统统都是名牌。油头粉面,可是不显得猥琐。他还是那样好看。
“你也还是那么漂亮,看不出生过孩子的样子。”他大声夸奖。他的妻子就在不远处,看得出也是一名名媛,可是不受他青睐。
一名漂亮的旗袍服务女走过,他拍了人家一记肩膀:“嗨美女,我姓赵,你呢?”
人家一听,就眉开眼笑地转过来:“哟,赵公子呀,最近好不啦?你就叫我安妮好了。”
“好呀。”他捏一把对方的小蛮腰,“这是我的名片,有空电话我,请你吃个饭。”他顺便也给了我一张名片,上面有他在香港的联络方式。
“好呀。”对方接过名片,跟我们都打过招呼,走开了。他的妻子在附近将这些看得真真切切。可是她没有任何表情。
“真可怕,连服务生你都要去搭讪。”我恨铁不成钢,“你不是说过,你不想成为你父亲叔叔那一辈人的。”
“我是说过,但命运没有成全我,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他嘻嬉笑,手指着天花板。可是我看出他眼睛里都是忧伤。
白祖辉走过来,挽起我的一条胳膊:“亲爱的,我们到处找你呢。”
我回过神来:“对不起,我遇见个以前的老朋友,我们走吧。”我冲Steven挥挥手。白祖辉也很客气地跟他告别。
路上他问我:“你怎么会认识赵家少爷?他们家可惹不得,而且听说这赵少爷也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你要小心。”
“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
“没关系,我也只是不想大哥担心你。”他在人前的“丈夫”身份暂时退场。
晚上回到家,看见客厅的门没有关,纱帘被风吹得飘起来,像海浪一样,煞是好看。保姆带着小乔治在婴儿房已经睡下了。我脱掉高跟鞋,上楼去放水洗澡。
肚子上的刀疤非常明显,妊娠纹却淡下去不少。莎伦托名媛带来的进口美肤霜果然好用,听说此名媛还是在明星圈子里混的呢。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离曾经的生活,越来越远。如今我身边充斥的,都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纸醉金迷。我似乎什么都有,可是我又备觉寂寞。
如果可以,我宁可与Sam回去在上海小街的日子,在一起的每个夜晚,都可以纠缠着小腿进入梦乡,在那里,没有狗仔队跟着我们,即使去街坊串串,也只是引来别人的“哟,看这个小伙子长得多像香港歌星!”
我想念每个飘着普罗旺斯蒜泥蛋黄酱香味的早晨,以及那一口美味的泡菜卷猪肉。而不是这里奢华的寂寞的路易十三红酒,或者需要自己的体温先温暖起来的澳大利亚羊皮褥子。
现在偶尔我们去国外度假,也只是为了让宝贝儿子看世界。
我们莋爱的次数,月月乏陈。
好几次同他说些荤笑话,说说最近的心情,却总是看见他很快就起身,一件件穿上衣服,说:“时间差不多了,莎伦还在家陪我父母一起等着我呢。”
他去外地做生意或者为宣传造势,我就一个人一夜又一夜。
在香港这一年来,他没有陪我去过一次海洋公园,没有涉过一次浅水湾,甚至没有再去过一次太平山顶……他也不再意气风发地同我倾诉一切,也许因为我手中再没有一支让他由衷赞美的利笔。
激情期已经过去,也许现在,我不过是“母凭子贵。”
第二天推着乔治的婴儿在皇后大道散步,意外地又遇见Steven。
他正好和昨天搭讪的叫安妮的服务生一起在临街的室外咖啡馆喝咖啡。看见我,他跳起来大叫我的名字,还滑稽地敬了个礼。
“有时间一起喝一杯吗?顺便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的新朋友,黄安妮小姐。这个是白太太,你们昨天见过了。”
他那样大方,我反而有些尴尬。午后返校的穿浅蓝色校服的女学生一拨拨地从我们身边走过,婴儿车里的小乔治看见那么多漂亮阿姨,开始咯咯地笑,接着兴奋地将一只黄色橡皮鸭子丢出去。鸭子在人行道边缘滚了一段路,停靠在一棵行道树下,
我还没反应过来,Steven已经一脚出去,将鸭子捡回来,从口袋里掏出格子布手帕,擦干净后放回婴孩手里。
“你也开始用男用手帕了?”我很吃惊。
“小姐,难道我应该用女用手帕吗?”他将手帕仔细叠好,放回西裤兜里。
“我是说,你长大了,变得更有品味了。”
“嘻嘻,难道我以前一直都是小孩子吗?不过是没有偷偷用爸爸的古龙水而已吧。”他说完,揽住安妮,一起去逗车里的小乔治,“看这小孩真可爱,哇哇,你看他笑了耶!宝贝,将来咱们也生这么一个小少爷怎么样?”
安妮立刻红了脸,用咖啡馆里的餐巾纸掩住嘴巴沽沽地笑:“讨厌,谁跟你生去。”
这下Steven将她搂得更紧了,撒娇似地说:“我就要跟你生嘛,别看我有老婆,其实她可没用了,还不如你能干呢。放心,只要你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我就让我爸把浅水湾的那套房子送给你。”说着就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
“那你老婆怎么办?”这安妮虽然漂亮,但果然天真,“她还不杀了我!再说,她也是这里有名的千金小姐。再说,我哪里高攀得起你呢。”
“你管她呢,本少爷哪天要不高兴了,等我老爸一上西天,我就把这女人给开了,给你和咱儿子一个明媒正娶。”
“讨厌,谁答应给你生儿子了!”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轻轻咳嗽一声,两个人抬起头看着我,安妮更是吓得缩进他的怀里。
我说:“我有点事情,先走了。不打扰你们慢慢喝咖啡,改天再聊吧。”说完,推起婴儿车,要往前走。
Steven却在这时丢开黄安妮,跳到我面前挡住我:“白太太,不用这么扫兴吧,我们难得见次面,叙叙旧,难道也会被人抓住话柄子吗?”说完,转身跟身后的黄安妮说:“我跟白太太有笔生意要谈,乖,你先回去,晚上我给你电话吧。”
她听了,乖乖地点点头,说一句:“我去了哦。”就拿起小包走了。
大庭广众下,我只好退回去,在他对面,原来黄安妮坐过的位子上,坐下。
“放过她吧,人家天真又无辜。”我说。回头多看了一次她的背影。
Steven叼起一根烟:“上个月阿B夫妇刚离婚。你知道不?啊我忘了,这已经不是我们的话题了。”
“Steven!”我轻轻敲桌子边,服务生却走过来问我有何需要,只好叫杯蓝山咖啡。
他终于摆脱油腔滑调,桃花眼里闪现出往日的忧郁,他说:“蜻蜓,你真以为我会欺负这黄安妮?”
“你不是还想同她生儿子吗?她不是还去过你在浅水湾的房子吗?别告诉我你只是开个玩笑,人家可是认真的,没准回家都告诉爸爸妈妈去了。”
“哈哈,是你会当真吧!朱嘉华小姐,你这样纯情美丽的女人,能出现在香港,真是香港的福气啊。实话告诉你吧,如果我真的有需要,到处有的是烟花巷,安妮这样的女仔,我们也就是口头占个便宜。蜻蜓,说实在的,我们这么久没有见面,你还是如以前那样骄傲。”
“你跟你父亲叔叔还有哥哥,有什么区别吗?”
他沉默一会,说:“你可以说没区别,但到底有没有辜负别人,有没有伤害别人,我比你清楚,你不用义愤填膺地来斥责我。”
“那就是我辜负了你,伤害了你,对不对?”我的态度不再嚣张傲慢,“我是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我也没办法跟你解释那天的不告而别不是我的本意,一切事发突然……”
“不用说了。”他打断我,“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你什么都知道?”我坐直了,看婴儿车里,小乔治已经啃着手指睡着了,另一只手,牢牢抓着他心爱的橡皮鸭子。
他刚好抽完一根烟,又点起一根,一位大采购路过的妹妹,和他互相挥了挥手。
“哈喽,今天天气真好!”他笑一笑,看着妹妹走远,然后目光重新回到我身上。所有的一切,从那一天早晨我突然消失说起……
那天他醒来,看见我已经不在,可是所有的东西都在,不像是离家出走的样子。更重要的是,连化妆品都在。立刻打我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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