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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下)明月归-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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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脸微微长了一下,说,矜持点儿吧!程太太!不是说我才是你男神吗?
  我立刻拍马屁说,对啊!只有你才是我的男神!男神!你要去乌镇!我得陪着你!乌镇文艺女青年多!我怕你贞洁不保!男神!带着我!让我保护你!
  程天佑……
  去乌镇的路上,我坐在副驾上,一会儿抬头看看风景,一会儿低头看看手机。程天佑转脸,看着我,说,开心不?
  我说,开心什么?
  他说,带你去看你男神啊。
  我皱了皱眉头,说,我一直以为土豪应该是这样的。找个红布把我的男神盖住,然后,丢到我床上,说,喏!姜生!给你!打开看看,喜欢不!
  他说,床上!人妻了!你还(不)想干(活)吗(了)!
  我耸耸肩,说,那你把他搁盘里也行。
  他说,姜生,虔诚点儿,别老看手机。
  我说,做人妻得保持相当的警惕性啊!我得查查!我男神的新戏里女主是谁啊。哇!尔雅!苏曼的小师妹,你旗下的艺人啊!某些人,别妄图浑水摸鱼,明明是自己会女神,还假公济私非说带我看男神……
  他脸一长,说,姓姜的,你就长点儿心吧!睡?!有这么丧心病狂说自己老公的吗?
  你姐夫!我说的是“会”!不是“睡”!
  说好的洁身自好呢?!说好的品行过关呢?!说好的相信爱情、信奉婚姻呢?!骗子!骗子!骗子!
  车程到一半,他望了望高速路上的路标,漫不经心地说,千岛湖。他转脸看了看我,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听说,千岛湖下面有座古城。
  我在副驾驶上,迷迷糊糊的,却又不忘腆着笑,说,不了。我要看男神。
  他看着我,继续诱惑我,说,听说千岛湖的鱼头也不错。
  我渐渐睡着了,什么也听不到。
  事实证明,我没有听程天佑的意见出国“补度蜜月”是极度正确的,因为到乌镇的第二天一早,八宝的电话就来了。
  那一刻,温润的水乡,安静的清晨,一切如同穿越,我正在阁楼上和程天佑隔着小巷对望着,他在对面楼上,开一扇窗,一张俊颜,若穿上古装,便是常服的帝王——明着是微服私访民间疾苦,实际上是游龙戏凤的寻芳客。
  不行!我不能这么诋毁自己的夫君。
  他是洁身自好的人!
  就在我自我检讨的时间,程先生开口了,他一开口,就轻薄极了,说,生儿,看呆了吧?!比你男神好看多了吧!你应该找块红布把我盖上,然后……
  我飞快地说,然后,把你搁在盘里!放进锅里!煮了!当早餐!
  这时,八宝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就像在说一件极小的事情一样,她说,姜生,小九自杀了。你有空就来看一眼吧。
  264这一生,她有情可殉!我却无爱可死!
  我始终不能释怀八宝说这句话时的平静,就像是在说,姜生,大润发大减价,白菜五毛八了。你有空来看一眼吧。
  不!这个都比她说小九自杀来得有感情。
  程天佑听说小九为北小武自杀的消息后,足足呆了三秒钟。
  他是一个从不失态的人,在那一刻,他却失态了。
  离开乌镇的那一刻,程天佑看着我,眸子里是一那种说不清的遗憾和伤感,他说,你真的决定要离开了吗?
  我心乱如麻,只顾着回城,并没有细细地听这句话,去看他的眼。
  他紧紧地抱了一下我,那么用力,仿佛倾尽了一生的力气,这种拥抱,曾经有过一次,在三亚。
  那一刻,我只当他是安慰我不要为小九担心。
  他说,走吧。
  医院里,小九已脱离危险。
  她苍白着脸,一句都不言。
  程天佑沉默地看着她,又看看我,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湿润的光。
  我走出病房,问八宝,你对小九做了什么?
  八宝说,没什么。就是她从戒毒所里出来,我跟她说,北小武死了。
  我说,然后呢。
  八宝说,然后,她跳楼自杀。
  我说,她明明是割腕!
  八宝说,对啊。她跳楼自杀的时候,被我揪着头发揪回来了。我揍了她一顿,然后顺道告诉他,她没有死的权利,因为她身上担负着小武哥的命!她就是替北小武活,也得把她那条贱命活好了!
  我不说话。
  她想了想,说,哦。我忘了,我还带她去看了北小武留下的那一堆钱。她睡人家有儿之爹、有妇之夫的时候不嫌脏,怎么现在就嫌人家留下的钱脏了!
  她突然就冲病房里大喊,说,你下次要是还想死!有本事别割腕!装什么凄美!有本事我让我把那堆钱全搬来,一沓沓砸你脸上将你砸死!
  我说,八宝!你别这样。
  她转脸,看着我,耸耸肩,很无所谓的表情,说,我知道,小九才是你朋友你姐妹嘛!你们年少情意真!
  说着,她转身就走了。
  我找到她是时候,已入夜。
  她正在酒吧里,一杯一杯地喝着酒。
  我走过去,她的眼前,已经摆满了一堆酒杯,吧台里的酒保毫无表情地调着酒,看尽了这红男绿女为爱买醉,早已习惯麻木。
  那一天,八宝抵在我的肩膀上,她笑着说,他临死的时候,托付我,一定帮他照顾小九。我答应了。可是姜生,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啊。
  她笑着笑着,然后就哭了,说,我根本做不到。
  她说,我哪里是恨她,我是嫉妒她,羡慕她。她再狼狈再不堪,她有一个男人像北小武那么爱她,有一个朋友像你这么守她!我打她!骂她!粗言鄙语!不过是虚张声势!这一生,她有情可殉!我却无爱可死!
  身后,是程天佑。
  他伫立在一片灯光之下,望着我们,长长的影子,长长的寂寞。
  265我只有装作,什么都不知。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
  无论你的心情,是欢喜,还是悲伤。
  不觉间,四月将至。
  人间最美四月天。
  自从乌镇归来,程天佑就变得忙得离奇。
  我虽然没有宁信的玲珑心,也没有黎乐的独特,却也知道,男人忙的时候,女人可以送一杯茶,但是不要多说一句话。
  只是,有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疏离;但是,很快,我就安慰自己,不要想太多,他只是工作太忙。
  又或者,只是,当初的那半年时间里,我们独处的时间,太过绵密,所以,才会有落差。只是,这种落差,让人虚空,让人不安,甚至,让人痛苦。
  人不怕板上钉钉的残酷,最怕似是而非的不确定。
  上午推窗,有下人在一旁耳语。
  ——大少爷最近早出晚归的,可真怪。
  ——香港也不带大少奶奶去,只自己一人……
  ——哎!聘则为妻,奔则为妾。
  ——前段日子多甜蜜。这新鲜劲儿过了。哎。
  ——富家子弟,迟早的事儿。听说集团下还有个经纪公司,一堆大美女小明星的。这太太再漂亮也是没用的。
  ——我还听这里的老人说,以前,咱太太是嫁过人的……
  ——嘘。
  风言风语陡起,餐桌上,突然已不再见的报纸;只是,龚管家忘记了,在这个资讯如此发达的时代,还有网络。
  还有八宝的欲言又止,柯小柔的无奈摇头。
  但是,每个人却又如此平静,就仿佛这一切,他们早已预料到一般。
  我只有装作,什么都不知。
  周末。三月的最后一天。
  他难得没有一早出门,我一早就让刘妈将早饭送来房间。
  他下床,微微一怔。
  我笑着说,我们好久都没一起吃饭了。哪怕是早饭。今天是周末,你不上班。我请你一起吃早饭。不要拒绝!
  他看着我,笑了笑。
  吃过饭,话也少。
  我突然说,天佑,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
  他看着我,说,没有啊。
  我低头,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到你不对。
  他看着我,说,可能最近太忙。本来,婚姻不是恋爱,难免平淡。怎么?你不习惯?
  我连忙抬头,猛撇清,怎么会?
  我要是敢说“是的我不习惯”,那就无异等于间接承认“是的,老娘耐不住寂寞,正准备红杏出墙”。
  我讪讪一笑,说,我就是怕在乌镇的事情,让你不开心。
  他抬手,迟疑了一下,还是亲密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怎么会?真要不开心啊,也会是没吃上千岛湖的鱼头不开心。
  我一怔。
  他笑笑,仿佛很无心的样子,说,怎么了?
  我忙摇头,说,没。
  茶室里,我亲手给他泡好茶,骨瓷的杯碟,檀木的桌几,阳光洒满窗台,初绿的树影,斑驳着阳光,一室花荫凉。
  我靠在他身上,这一刻,阳光很暖,他也很暖,仿佛这些日子的疏离不曾有过一般。我突然哼起了那首古老的歌——
  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
  忽然一阵无情棒,打得鸳鸯各一方。
  夏季到来柳丝长,大姑娘漂泊到长江。
  江南江北风光好,怎及青纱起高粱。
  秋季到来荷花香,大姑娘夜夜梦家乡。
  醒来不见爹娘面,只见窗前明月光。
  冬季到来雪茫茫,寒衣做好送情郎。
  血肉筑出长城长,奴愿做当年小孟姜。
  ……
  我缓缓地将脑袋靠在他腿上,仰望着他的脸,程天佑看着我,良久,他叹气,说,难为你了。这应该不是你喜欢的歌。
  我就笑,想逗他,说,靡靡之音,也就你喜欢!
  他总喜欢听这些很久远的歌,这是我在巴黎照顾目盲的他时知道的,那时候,浪漫的法兰西,留声机里唱播放着的是汤唯在《色戒》里清唱的《天涯歌女》。
  很多时候,他看这部电影的时候,会将汤唯为梁朝伟在日式料理店里唱这首歌的片段重复地放。
  所以,我留了心,学了一些这样的歌。
  现在想来,大约是他小时候跟祖母常听,所以,便也成了他的习惯。
  那一刻,一支《四季歌》,我们十指相扣,他轻轻地吻过我的手指端,我却分不清,到底是缠绵,还是痛楚。
  手机催促的短信音,打断了这份宁静与温柔。
  他低头瞥了一眼,说,我得出门。
  他离开后,徒留下我,和这一屋子的冰冷。
  266那个糯软的姜生,已被他们折磨死了!
  四月一日。咖啡厅。
  手机上突然响起腾讯新闻提示。
  八宝和柯小柔匆匆低头,然后又匆匆抬头。
  我紧紧地握着手机,没事人一样。
  八宝笑着说,我一个姐妹,嫁给制鞋大王的儿子,新婚不到俩月,他老公已经在外面养起小三,瞧瞧,被拍到了吧。
  柯小柔看着自己手指,说,要一个家世优渥的富家公子不勾搭女人,只有一种可能,他是言情小说里的男主。
  八宝的余光微微斜了我一下,说,也是。看开些就好了。
  我抬头笑笑,薇安在仔细地计算网店的盈亏——嗯,春节后,我悄悄开了一个网店,因为有碍于程家,我就挂在了薇安名下,她帮我打理一切——其实,薇安虽然人有些小特殊的性格,但在这个城市里,还是我可以倚望的人,至少,在做生意这件事上。
  如果这时候,北小武还在的话,他一定会说,薇安,么么哒,好好干。超过马云,你们就是老大。
  想起北小武,我的眼睛,突然红了一下。
  薇安抬头看看柯小柔和八宝说,还有一种可能。他是程天佑。然后她笑眯眯地说,程总最有爱了。
  八宝一脸黑线,说,我不跟一条内裤能做我一件大衣的人说话。
  在薇安发飙之前,我将她哄走了,我说,年前,我一定给你介绍个男朋友。
  薇安说,我要总裁。
  我努力地点点头,这一刻,能让她不发飙,就是总统,我也得应下。
  有人想罢战,有人却再挑起。
  薇安走后,我对八宝冷着脸,说,以后,自己点的火自己灭。
  八宝,说,呵呵。程总常对你这么说吧。
  她看了看薇安留下的财务报表,说,真不知道你都嫁进豪门了,还折腾个什么,不是应该做慈善,随意投个项目,千万亿万的么。姜生,不是我现实,多往自己包里抠点儿钱吧。男人啊!他给你的爱会消逝,他给你的金钱却不会贬值
  柯小柔白了她一眼,说,女人,不能总把财富幻想在男人身上,他可以给你的,也可以拿走,还是自己最靠得住。姜生,别听她的!程天佑要这么蠢,还做什么总裁。
  那一天,咖啡厅里,八宝和柯小柔走后,我攥着手机的手终于松了开来,新闻上,是程天佑和尔雅,还有他们在一起被偷拍到的照片——是的,不是黎乐,不是宁信,不是苏曼……而是一个更年轻的陌生女孩。
  这算是……愚人节最好的礼物吗?
  宁信走进来的时候,我愣了。
  她看着我,还有我手里的手机,仿佛这一刻,就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等待一般。
  她就这样,在我的对面,落落大方地坐下,手里握着的也是那一则新闻,她低头仔细地看着照片上模糊而美丽的尔雅,抬头,对着我笑笑,说,比你还年轻。
  我看着她,一副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然后又看了看手机,顿悟,笑笑,我先生旗下的艺人。前段时间,我们还一起去探过班。
  她微微一怔,为我的冷静,似乎她觉得我应该手足无措哭疯在这咖啡厅一般。但随即,她笑笑,说,做程太太,你还是挺有天赋的。
  我笑笑,他厚爱而已。
  她的脸又一怔。
  我随手戳了颜泽的号码,颜泽走进来,看到宁信时,他也略怔,然后,说,太太,有什么吩咐。
  我看着宁信,笑笑,抬头对颜泽说,回家。
  颜泽说,是,太太。
  我缓缓地起身,看了看宁信,走出两步,随意勾了勾首,说,要不,顺路送你?
  她看着我,像是猎人盯着一个有趣的猎物一般,笑笑,说,不了。谢谢。
  没有硝烟的战场。她知道我所炫耀,我知道她的痛处。
  从我嫁给他那一刻起,我就没想着再对谁退让!那个糯软的姜生,已被他们折磨死了!抛尸街头了!
  我所争所活的,从此是我自己的骄傲,还有那个男人与我姓氏的神圣。婚姻所缔,不容她欺。
  程太太。很好。我喜欢这个称呼。
  267岁月多狠心,在我们还天真的年纪,就偷走了我们的懵懂无知。
  那一夜,不出所料,一盏灯,天黑到天明。电视机,雪花屏。
  程宅的夜,如此孤冷,我转头,看着床头,他曾挂在我颈项前的大钥匙,那半年温柔的时光,真的,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吗?
  这个冰冷的宅院里,仿佛,无人需要对你解释,那则新闻,那些亲密的照片,哪怕他是你的丈夫,哪怕婚礼之上,你们曾盟誓,对彼此忠贞不渝。
  这个充斥着男权的家里,你无权要求。我突然想起了母亲,那么多年,守着背叛了的父亲,每一个夜晚,她是怎么熬过的?
  我突然,后悔自己长大得太晚,不能去解一个女人的愁,不能懂一个女人的心。
  如今,我却要成了一个这样的女人吗?在我这么年轻的时候。母亲,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就算是事实,我都不能跟他争吵。
  如果,我们是一对正常夫妻,他没有困于这个两年的魔咒里,遇到这种事情,我又会怎样做呢?
  哭?闹?上吊?好像很陈旧,得换换新花样。
  或者,我依然什么都不会做,在我看来,对待出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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