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迎风-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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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见到他了。只是……”寒若水顿了顿说，“他变了，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眼睛里再看不见阳光，心里似乎也有一层隐痛，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变了？奶奶很想问陈默变得怎样了，可是看见寒若水眼里的复杂，终是问不出口。

　　“人，是会以为一些事情而改变，有些是身不由己，有些事无可奈何，有些却是天意弄人……”奶奶许久后喃喃自语，似乎有所指。只是寒若水却已无心听见奶奶后面说了些什么，因为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奶奶说的前句话。

　　“人，是会以为一些事情而改变，有些是身不由己，有些事无可奈何，有些却是天意弄人……”我的改变是一次次的失去，陈默，那么你的改变是为了什么？身不由己、无可奈何、天意弄人，还是……还是是别的原因……

　　忽然，曾经在电视里看见的一幕突如其来地迸进寒若水脑海里，怎么会忘记这件事情？似乎从那次以后他就真的从这个世界里“消失”了。陈默你就因为这样而改变了自己吗？甚至改变了自己的名字。

　　心一下痛到不行，为自己也为陈默。因为两人经历的事情是那样的相同，那样的让人撕心裂肺……

70。不是陈默
今年的剑都市似乎比往年要冷的早，才九月中旬，就已经不得不穿着毛衣，学校里的树也早已经支撑下光秃秃的枝桠，天空却仍旧可以看见一些不愿南飞的候鸟在那里缓慢地低飞而过。

　　Sky，和天空一样名字的男生，依旧像来时那般冷冽的表情，淡漠的眼神，不和任何人说一句话。让人真的将他当做不会说话但会移动的“哑巴冰山”。老师上课他在下面睡觉，下课铃声拉响时也是他睡醒的时候，下课时间他兀自地走在学校里，宛如要将自己桀骜的身影留在经过的地方。然而，他一头亚麻色的头发却又是学校里一道最耀眼的亮丽的风景。

　　Sky仿佛已和这个季节的天空融为一体，清冷、沉默、让人感觉寒冷。

　　站在天台上，sky闭着眼睛，紧紧地皱着剑眉，任由寒风从哪里肆意咆哮，狂乱地吹着他的头发，狠狠刺伤他的脸庞。残忍的一幕又再次上演，但是这次他不愿睁开眼睛，死死地拧着眉头。

　　若水穿着一件米色低领毛衣，站在天台入口处，显得有些单薄。冷飕飕地风着她长发凌乱飞舞，风透过毛孔钻进她面颊，划过的疼痛却让她莫名的安心。

　　“陈默……”安静地看着那孤单倔强的背影，许久，若水轻声叫一下sky曾经的名字。经过下面，不经意的抬头看见上面的人，于是不自知地走上来。

　　Sky笔直的背脊顷刻僵硬一下，尔后慢慢地转过身，看着她，眼里一片冰凉。知道她或许会和自己相认，或许会当自己是个陌生人，可是当她叫出那个名字时他依然感到惊讶。

　　“没想到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也想过就和他做个“熟悉的陌生人”，但是，每当看见他被冰覆盖的眼睛她都感觉心隐隐的痛着，以为自己真的不在乎了，但是却发现自己依旧在乎着。

　　“若水，好久不见。”sky看着若水，眼神慢慢地变得有一些暖意，浅浅的，心无声地说出这句没有勇气真的说出口的话。

　　她看着他，他的沉默让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着他的眼睛，只看见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凉。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陈默。”sky淡淡的开口。

　　“是吗？你不是陈默，是我认错了？”sky的回答让若水不知所措。和他相认，叫出他的名字她也需要很大的勇气，却不料得到这样的回答。她看着他眼睛，那里虽然冰凉，但是却清楚的告诉她她没有认错，他就是他。可为什么他又要否认？

　　陈默，你就是我曾经遇见的有着和阳光一样高贵耀眼光芒的陈默对不对？不承认你是陈默，你是在逃避，还是在害怕，是害怕我会问你你经历的痛苦吗？

　　Sky有些不自在的将头扭开，随即转身背对着她。不能再继续与她眼睛相视，就只是刚刚极短的时间，他感觉她快将他看穿。不可以，不可以让她看见自己的秘密，害怕她会好心询问，更害怕自己不由自主地告诉她所有的一切，然后想起噩梦一般的画面，撕裂自己的还未愈合的伤口，看着它们血流成河。

　　对不起，若水，原谅我不能和承认自己。Sky心说。一阵风猛然迎来，他顿时感觉一股刺骨的疼痛刹那侵满全身。

　　“你见过这个男孩吗？他曾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的对手，更是我羡慕的对象，可惜他离开好久，没有他的消息。”若水将一张照片递在sky眼前。照片上，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手右手拿着各自白色小提琴，左手则拿着两人同时获得的奖杯。

　　照片里男孩自豪地举着小提琴和奖杯笑着，女孩平静如水，沉默着。

　　“我没见过他，不认识他。”只是一眼他便倔强的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曾经的自己。

　　“是吗？”若水也不知道怎么了，似不死心般继续说，“passacglia，你也不记得了？”

　　他不再回答，沉默以对，脸上早已经被深深深深的痛扭曲着。

　　“看来你真的不是我认识的陈默，是我认错了人。你知道吗？他和我一样喜欢拉小提琴，我们在同一个老师那里学琴。他是个很阳光很喜欢笑的男生。他常常逗我开心，虽然他知道自己说什么样的玩笑话我都不会笑，他还是依然不停地说不停地说。记得有次我对他说‘你知不知道你很吵，很让人讨厌’，其实他不讨厌，我也不讨厌他，每次他对我说笑话时，我心里都暖暖的很想对他说谢谢，很想对他笑。但是我害怕他对我好，害怕他会突然离开，所以才会对他那样……”寒若水看着照片上的两人，喃喃的说，回忆着两人的回忆。

　　若水，别说了，求你别再说了……sky在心里一遍遍乞求着，左手用力按住心口处，好减少那里传来的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若水侧头看着sky，她看不见他的痛苦，可是他的沉默他冷傲的侧影却让她莫名的心疼。为什么我要这样？我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吗？为什么却要这样咄咄逼人逼他承认自己是谁？

　　“对不起，也许真的是我认错了人，也许你真的不是他，也许……我注定是被遗忘的丑小鸭……”陈默，和你相认，不是想让你撕裂伤口，只是我了解你的痛，才想要和你一起分担，我一直把你当自己最好的朋友。

　　“若水……”sky艰难地回头看着快走出天台的若水，气若游丝地呼喊一下她的名字。

　　他在叫她的名字，他还记得她，是不是代表他承认自己愿意和她相认？寒若水欣喜地回身，长发在风中划出美好的弧度，却忽见sky突然瘫倒在地上，面如纸色。

　　“陈默……”寒若水迅速跑去sky身边，像是害怕会失去他一样担忧地看着他，“你怎么了？你要不要紧，我送你去医院吧？”她不慌不乱地问，替他拭去额头上沁出的汗。

　　“药……药……药……”sky困难地伸手拿包里的药，可是像没有力气般怎么也做不到。

　　寒若水从包里拿出药，来不及递给sky便被他一把夺过去，扔进嘴里。看着他喉头蠕动一下，她吓了一惊：“这样可以吗？”连水都不用。

　　他摇摇头，告诉她没关系。　电子书　分享网站

71。吃醋
寒若水和sky坐在天台上，背靠着墙壁，冰凉的感觉渐渐游遍全身。她侧头看看他，他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不过冰冷的瞳孔里多了一些暖色，仿佛里面的冰正一点点慢慢地消融。

　　沉默，两人一直沉默着。Sky的头像是无力支撑，慢慢倾斜着枕在寒若水右肩上。天台上经过的风肆略的袭击着两个人，他忍不住身体抽搐一下，她回头却见他嘴唇有些泛紫，身体也开始轻轻发抖。

　　“很冷吗？陈默。”寒若水柔声问。虽然他没有承认自己，但是在他叫出她名字时她就已经足够。

　　Sky看寒若水一下，不开口说话，仿佛像别人说的那般自己是个不懂说话的哑巴。她起身，拿出衣兜里一条雪白的长长的薄围巾，蹲下身给他围在脖子上。那是奶奶给她刚织好的，刚好天气转凉奶奶每天都叮嘱她要记得戴上围巾免得着凉。但是围巾她带在身边却舍不得戴，感觉冷时，只要伸手触摸到衣兜里柔软的围巾她就能感觉暖暖的气息涌遍全身。

　　但是，sky错愕地看着寒若水。在她叫他名字时他否决了，却又在她离开时叫了她的名字，现在他是不是该对她承认自己，可是想张开的口却怎么也说不出“对不起，我就是陈默。”

　　“好些了吗？我送你去医务室吧？”柔柔地声音连寒若水自己都忘了一直冰冷的自己也会在这时用柔和的声音对一个人询问。

　　Sky摇摇头：“没事，还有，谢谢你。”

　　“你留着吧。”看着sky要取下围巾，寒若水阻止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因为他曾经用尽所有办法想博她开心一笑。“明天再还给我吧。我们走吧，这里风太大。”说着，她扶起他往楼梯口走去。

　　这个若水一会就没了人影，害我老是像找不到情人的白痴满世界找她。朱雅筑气鼓鼓的一张脸，心不爽地嘀咕着。

　　“你确定若水一定会在音乐室吗？”跟在身后的朱槿说，不知为何心突然特别想这时看见若水。

　　“不知道啦！”朱雅筑不耐烦的说。“不在音乐室那你就慢慢找吧，总会找得到。”她回头看一下身后的人，看见他的着急。

　　刚才她正和同学谈天说地，他走去她旁边说请她帮他找寒若水，心里酸酸的，可他明亮的眼眸却无法令她拒绝。真的每个男生都只看得到若水一个？只是因为她的美丽？不不不，槿不是这样的人！

　　“若水！”突然看见朝这边走来的寒若水，朱雅筑跑上前，“你怎么从这里出来了？”她指着楼梯口问。还好刚没说她坏话。

　　“你找我？”寒若水淡淡开口。

　　朱雅筑回头看一下朱槿，“这次不是我找你，而是另有其人。”可是她没有说出口，笑着跳去她旁边挽着她胳膊，“一会不见你我就浑身不爽，所以就来找你了。”她油腔滑调的说，好以此隐藏自己的失落。

　　“若水……”看见她就好好的站在面前，心终于可以放下。可是却不懂自己在担心些什么，自从再次遇见她，只要一会看不见她某个地方就会忐忑不安。

　　寒若水点点头。他怎么会和雅筑在一起？他也是来找我的吗？眼睛避开朱槿的注视，有些慌忙。而他依旧看着她，冬天里的寒若水像是盛开在冬季里的雪莲花，那么安静，那么圣洁，虽然现在离冬天还有一段距离。

　　“若水……”朱雅筑刚开口，却忽然看见sky从楼道里走出来，阴沉着一张扑克脸，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每次看见这样一张阴郁的臭脸，她就极度不爽，她看看寒若水，难道他们刚刚在一起？顿时，她脑子问号满天飞。

　　朱槿也看见了sky，心里一阵复杂的味道赫然而生。

　　“你去哪里？”寒若水不自知地抓住从旁边默声离开的sky，“是要回教室吗？我陪你一起吧。”他面色比刚才好多了，可她还是有些担心。他看着她，摇摇头，像在告诉她自己没事。

　　“喂，你怎么把若水围巾挂在你脖子上。”朱雅筑眼尖一下便认出那条白色的围巾，心有不甘的闷声问。Sky仿佛没听见，漠然地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是我给他的。”寒若水开口说。朱槿和朱雅筑突然骇然地睁大眼睛。

　　“你干嘛对他好？”朱雅筑强压住内心不断上涌的火，绷着张臭脸问。她知道围巾是奶奶给寒若水织的，她一直舍不得戴，现在她却把它给了他！

　　“他生病了。”寒若水看着离开的背影渐渐远去，是不是生病她也不确定，为什么会把心爱的围巾围在她脖子上她也不知道。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怜惜吧。

　　“生病？生什么病？生病也是他活该！”朱雅筑不解气的说。

　　“雅筑。”寒若水用责备的声音阻止她。

　　朱雅筑嘟嘟嘴，看一下旁边的朱槿，继续道：“本来就是嘛！自以为自己很帅，其实和槿比起来他差多了。整天绷着一张老k脸，还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像全世界都欠了他很多一样。”反正，我朱雅筑怎么看他怎么觉得他倒胃口，可是……若水好像对他很好，难道他们认识。

　　“还是槿好，又帅又不让人讨厌。”说着她轻轻将眉一挑。

　　寒若水不再去阻止朱雅筑，任凭她怎样去评说别人。反正她就是那样，对喜欢的人她会夸得那人天上有地上无的稀世珍宝，而对与她讨厌的人她则会竭尽所能将那个人贬得一文不值。

　　他病了，她给他围上自己的围巾，用那么柔和的目光看着他，如果是我病了，若水你会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吗？

　　朱槿嘴角勾出弧度，却有些苍白无力。心心念念的人儿，就算再失去所有记忆也不曾忘记的人儿现在就在他咫尺的地方，她是真实的，不是只在梦中出现的假象，不是伸手触碰就会立刻消失的幻影。

　　真的越来越讨厌面对寒若水的自己，他不是个胆怯的男生，却每次在面对她时他总是那样的小心翼翼，也找不到和她相认的勇气。

　　“槿，你去哪儿？”朱雅筑呼喊一下离开朱槿。不懂他在看着寒若水时深深的眼睛里总带着一层灰色的阴郁。看着离开的身影，她心里多了一些酸涩。

72。改变
还是秋季的天空，这些天忽然一直压得很低很低，没有太阳的苍穹也堆积着一层沉沉的阴郁。

　　可是，乘风中学里却多了两个意外地收获，仿佛是为了弥补缺失的遗憾——寒若水会笑了，虽然只是偶尔短暂的笑，可他们至少知道她冰冷以外的一面，学校BBS上也被有心人放上了她笑时的照片。另一个则是他们终于听见以为哑巴的sky开口说话了，虽然有人无视着他的存在，但仍有人对他花痴着。

　　从图书馆出来，三本英文读物安静地依靠在寒若水怀中。她独自走在喧哗的学校，心却在这时异样地宁静，脸面颊上也带着浅浅地笑颜。

　　寒若水的笑让别人疑惑，她的笑那么美好，为何她总以冰冷示人，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她，但是他们都祈祷着笑才是她真实的一面。

　　“若水你去哪里了？”朱雅筑突然气喘吁吁跑到面前，“累死我了！”

　　“我去图书馆了。”寒若水一会不见朱雅筑必会满世界寻找，俨然成了她的小跟班。“你找我有事？”

　　“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么？”朱雅筑瘪瘪嘴，“你怎么跟古代侠客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只要我一不留神你就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哼，看来得准备一条绳子，一头绑着若水一头系上自己，这样就不担心她不见了。

　　“还好我不是男生，不然我这辈子可就玩完啦！”朱雅筑干脆霸道地抱住寒若水胳膊。

　　她茫然地看她一下，“为什么？”

　　“因为……”朱雅筑腾出一只手支撑着下巴，思忖着，似乎在想下面的话该不该说。“我要是男生肯定也会喜欢你啊，你老这样动不动就消失，做你的男朋友就得二十四小时守在你身边，谨防你会消失，不然你一旦消失那可就有得找咯！”她心一横，滔滔不绝地说完。

　　朱雅筑知道寒若水变了好多，即使别人夸她的笑容时她也不会让笑容消失，于是也就不担心她会生气了。快乐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