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迎风-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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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一定是他送的！只有他，只有他才真的知道她喜欢什么，只有他会对她说那些话，只有他会在生日时送她小雏菊，只有他会每一样东西只送她一份。她笑着，眼泪却夺眶而出簌簌的往下掉落。

　　“上面写什么了？”洛一拿起桌上的卡片，念出来，最后的“生日快乐”让所有人惊讶。“小雏菊。若水，今天是你生日吗？”怎么没一个人知道？她看着朱雅筑，她不是很喜欢说吗，这次怎么不告诉大家若水今天生日？

　　而寒若水，仿佛对身边的发生全然不知，眼睛直直地落在手中，盒子里的东西上。

　　哲文，是你对不对？是你回来了，是你回来找我了？你还记得我，记得我今天的生日，记得我喜欢的东西？可是，你在哪里？

　　那一束小小的火苗，陡然地汹涌燃烧起来。

　　“若水，你去哪里？你怎么了？”朱雅筑看见突然像受到惊吓跑出去的寒若水，看见她不断滑下的眼泪。她一阵心疼，跟着追出去。

　　“若水……若水……你等等我……”

　　朱雅筑跟在后面追着寒若水，她好像听不见身后焦急的呼喊，感觉不到身后有有人快要哭泣的表情。

　　现在正是学校上学的高峰期，一个个学生络绎不绝地走进学校，穿着雨衣或者打着雨伞。寒若水神色匆遽地快速穿梭于他们之间，像极了一直受到惊吓的小兔。

　　一直一直一直着急地在人群里寻找，寻找一个她熟悉的身影，寻找一张她想念的面孔，寻找一声温柔的声音，或是一个久违的拥抱。可是，期待的没有出现，希翼的也没有看见。寻找不断撞倒一些学生，寒若水似乎忘记了还有道歉的话语，只是一味急急地寻找，害怕不小心便和他擦肩而过。

　　朱雅筑替寒若水对他们说着抱歉。他们笑着说没关系，却又有人一把抓住朱雅筑问她，若水怎么了？他们都看见她泪流满面的面孔写着无法掩饰的心急如焚。她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是你送我的小雏菊吗？是你，是你对不对？哲文。寒若水一次次心说着同样的话，却依然找不到那抹身影，那张脸庞，那个声音，更不会有拥抱。

90。落泪的礼物（二）
站在人群中，寒若水可怜巴巴地四处寻望着来来往往的学生，旋转着寻找着，雨落在她头发上立刻钻进里面深处，长发在旋转时一次次打在她脸庞上，狠狠地重重地，她像忘记了疼，依旧固执地寻找着。她站在原地一直旋转着，天与地好似也在替她着急跟着她旋转着，于是，她在眼睛里看见了一个天旋地转的世界。

　　他们看着寒若水，看着她泪如雨下，在她脸上布满狼藉。看着她嘴唇一动一动却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看着她一直转动着像是在寻找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她究竟在寻找什么。他们想帮她，又似乎心有余而力不足。

　　“若水，你怎么了？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醒醒，你别吓我好不好？”不能再任由她一直这样下去。朱雅筑不管不顾，上前一把抓住寒若水大吼。

　　她停止了身体的旋转，头却一直继续。

　　“若水，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朱雅筑几时见过这样的寒若水，看着她的异样，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急得哭了起来。

　　寒若水终于听见朱雅筑的声音，看着她，眼睛空洞，眼泪像永远不能停止的河流，无声无息地流淌着，在她脸上划出纵横交错的湿痕。

　　“若水，你醒醒，告诉我你怎么了，别吓我好不好？”朱雅筑拭开寒若水脸上的泪，一双明亮的眼睛里装满了深深深深的空茫。

　　“雅筑我……”寒若水一下扑倒在朱雅筑肩上，嘤嘤地哭泣，眼泪一滴滴掉进她脖子里，冰冷刺骨。

　　朱雅筑抱着寒若水，关切的询问她怎么了，她好帮助她。

　　“我找不到他，怎么办？我知道他回来了，可是……”她找不到他，每一次他似乎都在她咫尺的地方，但是她都找不到他，仿佛又隔着一个天涯。寒若水泪流满面地看着朱雅筑，喃喃地说，身体一阵刺骨的疼让她终于无力地蹲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既然走了为什么不一直消失？这样我会在心里留下一个念想，会一直期待某一天你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你回来了，告诉我你记得自己说过的承诺，你会做到。

　　可是……你出现了，为什么却不肯见我，为什么要打破我好容易平静下来的心？为什么你要给我希望，却又在希望后给我狠狠地失望？哲文，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痛吗？寒若水紧紧抱着头蜷缩成一团，像个受伤却无助哀泣的孩子，看着她，他们不禁难过。

　　他？！朱雅筑像明白了寒若水忽然的失常，紧紧地拥住她，什么都不再问，陪着她一起掉眼泪。

　　他，那个哲文吗？他……对若水真的很重要吗？

　　“若水……”柔和的声音传进耳畔，寒若水站起身，泪眼模糊里看见一张脸庞。“若水别哭，你听我说，其实我……”朱槿小心翼翼将手探向她脸上，替她拭开眼泪。

　　“走开！”寒若水向后退一步，大声喝断朱槿还没说完的话，声音几乎接近崩溃。若水看着朱槿，摇着头不断往后退，接着转身，掩面快速跑来。

　　朱雅筑心痛的大声呼喊一下“若水”，却见她失魂般向前跑。若水，你要去哪里？等了一秒，雅筑拔腿就追了过去，她不能让她一个人独自哭泣。

　　若水，我是哲文啊！看着跑远的身影，朱槿只感觉自己某个地方因一个人不断落下的泪，痛到不能自己。

　　朱雅筑红着眼睛垂头丧气地回到教室，身后却不见寒若水的身影。同学们立刻围了过去，七嘴八舌地问若水呢，若水在哪里，怎么没一起回来。雅筑缓缓抬起头，忽然大吼一声，我不知道！眼泪就不可遏制地滚下来。

　　他们被她突如其来地声音吓得够呛，再见她泪流满面便什么也不再说不再问，悻悻地回去座位。

　　却听见嚎啕大哭的声音，众人纷纷侧头，见朱雅筑趴在课桌上失声哭泣，身体不住地颤抖。

91。把它丢掉
同学们叽叽喳喳，却又小心翼翼地说着寒若水为什么会那样失魂落魄，说着朱雅筑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为什么压住回来了若水却不见踪迹……这时朱槿愁眉不展地走进教室。同学们又一阵哗然，雅筑追着若水出去，朱槿竟然也追了出去，现在又都若有所失地回来。

　　他们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温晓梅紧张地看看时间，又看向窗外，就快上课了，若水怎么还没回来，不回来了吗？

　　上课铃拉响前，寒若水走进教室里，同学看着她红红的眼圈，看着她面无表情的阴冷，看着她不断滴水的长发，谁也不敢说一句话。朱槿站起来，想上前告诉若水一切，却无奈脚步无法迈开一步，只能原地站着她，任自己的心撕心裂肺的痛着。

　　同学们看着寒若水，看着她走到课桌前，看着她拿起卡片，看着她闭上眼睛将卡片撕成碎片。

　　“若水……”朱雅筑失声喊道，这样的若水让她心疼，也让她担心。那个哲文对她真有那么重要吗？值得她一次次的追逐，掉眼泪。

　　同学们骇然。

　　这样的若水他们从没见过，眼睛空洞没有一丝聚焦，面色惨白仿佛刚从冰天雪地里走出，让他们恐惧，也让他们心疼。

　　“若水……”朱雅筑无乱擦下眼泪，走过去，刚开口就被寒若水截断。

　　“帮我把它扔掉！”寒若水抓起小雏菊递在朱雅筑面前，脸扭向另一边，声音冰冷如水。

　　她不想再看见它，它出现了，那个人却无踪迹。它再不能让她开心地笑，只会让她难过，只会让她泪流成河。

　　“这……”朱雅筑不知道该怎么做。她知道小雏菊对若水应该很重要，可现在为什么又要丢到？因为……哲文……

　　寒若水陡然转过身，眼里寒光四射。拿着小雏菊和满满一盒东西走到教室后的垃圾桶前。她真的要丢掉吗？同学骇然地睁着眼睛。手张开，盒子和小雏菊落进垃圾桶时划出沉重的弧线，而她，在它们落下时闭上眼睛，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眼睛里还有不舍，还有绝望。

　　送她礼物只想看她开心一笑，不料却弄巧成拙。看着趴在课桌上双手遮不住面颊的人儿。若水，哭了吗？看着她，感觉自己有个地方正被什么东西一点点，悄悄地蚕食着。

　　妈妈，你说生日的时候不可以掉眼泪，不然会失去天使的守护，会失去上苍的眷顾。若水不想哭，不想掉眼泪，可是……我阻止不了。这样的我不会有天使的守护，也不会有上苍的眷顾吧？

　　也许……从一开始若水身边就没有过天使，没有过上苍的眷顾。因为，我是被别人遗忘在角落的娃娃。

92。生日快乐（一）
夜。漫无边际，一片深沉。

　　街灯照出一片晕黄，像是折射出了寂寞的颜色。雨滴落在树枝上然后垂落，仿佛是树枝无声掉落的眼泪。雨滴落在路边的水洼里荡出轻盈地涟漪，投射出星星点点的光泽。雨滴落在橱窗上慢慢滑下，宛如一人顺脸而下的心酸。

　　朱槿走在细雨蒙蒙的街头，额头紧紧蹙起，眉头紧锁的模样让人心疼得想要伸手去抚平他额间的忧伤。他脚步沉重的走在潮湿的街上，仿佛走入了没有一丝光亮黑洞，再也寻不到通往明亮的出口。雨滴落在头上侵湿他的短发，头皮沁出一阵阵刺骨的冰冷。雨夜的街头人潮稀疏，偶尔一辆汽车快速从身边呼啸而过路边水滩雨水四溅，路过的行人身影匆忙向前疾走，夜风肆意经过撕扯着夜色，同时也撕扯着一个人的心。

　　夜已经很深了，朱槿依然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街头，空气中那些喧哗的场景慢慢地消散，像所有的欢乐在悄然散场。安静的街头晕黄的街灯投射在他身上，拉长他的影子映出他的孤单和忧伤。

　　“喂，哥。”电话在响了数遍后朱槿按下了通话键，却没有停下脚下的步伐。

　　“槿，你在哪里？怎么还没回来？”担心的声音顺着电话，从那头传来这边。已经快午夜，齐意江依然不见朱槿回来的身影，他看着随着窗户滑下的雨滴，听着窗外有雨打窗户的声音。

　　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身处的地方，眼睛里看见陌生的街道，陌生的行人，一切都是那么陌生，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一会儿回来，哥，你先休息吧。”挂断电话，一阵突然起来的夜风令朱槿不禁颤抖一下，才觉自己早已被雨水打湿。

　　望着夜幕，雨滴落下，落入他眼里，刺痛的确是他的心。

　　似乎是在没有继续向前的力气，朱槿终于停止了脚步，才发现自己竞走在一座桥面前。桥白色的身体呈半圆形，有些老旧，雨水打湿它晕染出它的污浊。旁边栽种着一排水杉，轻轻摇动着似乎在与彼此低声耳语。他手扶着桥栏杆，看着河里流淌的河水，夜色里它们显得浑浊。雨水落入，激起似有若无的涟漪，干涩的眼睛隐忍一整天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

　　若水，离开很久，很久没有在你生日时送上你喜欢的小雏菊，今天是你的生日，以为送上你喜欢的小雏菊和你喜欢的一切可以看见你开心地笑颜。可是，我却看见你哭泣过后的眼圈。我知道，你扔掉它们时心一定很痛很痛，我能感觉得到你的不舍还有绝望，只是……我该怎么做才能回到从前？

　　看着河里流动的河水，看着那里隐隐荡出水圈，曾经被遗忘又失而复得的记忆也随着荡开的水圈一点一点的的晕开。

　　音乐室里，一首曲子缓缓地飘荡着。

　　“若水，为什么你一个人时只会重复拉这一首曲子？”许哲文双脚交叉靠着墙壁，一副自己以为很帅的样子。

　　“这个……”寒若水故作神秘的拉长声音，“不告诉你！”说着，她咯咯地笑着。飘着忧伤琴音的教室因她的笑声变得快乐。

　　啊！不告诉我？许哲文愕然。“说嘛说嘛，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他再顾不上耍帅，走过去拉着寒若水小巧的手不停地摇晃着，“你告诉我，告诉我嘛！你告诉我，我，我又送你小雏菊咯！”他笑着，露出亮白的牙齿。

　　要送我小雏菊？寒若水斜眼看着朱槿，玩味地笑着，他却看着她的笑看得有些发襂。“这么说，今天放学你又准备去广场花园实行盗窃咯！”真担心他会偷花时被逮个正着，被送进教管所。

　　“呵呵呵，被你猜着了。”许哲文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脸红一直到耳根，像日落西下满天的火烧云。

　　哼！吝啬鬼！寒若水毫不吝啬地送许哲文一对卫生球。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93。生日快乐（二）
窗外，阳光柔柔地把大地覆上一层璀璨的淡金。温暖的春来驱赶走了一整个冬季的寒意。楼下花园里的花争奇斗艳的绽放着，有蝴蝶在花朵中翩翩飞舞。枝桠冒出嫩绿的绿芽，有麻雀停息在上面。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呢？”许哲文走到窗户旁边，看着阳光透过窗户照射着寒若水的脸庞，美丽的脸庞在光晕里似乎有些不真实。

　　“因为……妈妈喜欢。”寒若水抬起右手，在光洁的玻璃上一圈圈的画着，玻璃上划出圈里面圈着的是她对母亲的想念。

　　“以前，妈妈每天都会拉这首曲子给我听，现在，妈妈走了，换我拉这首曲子给妈妈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头却仰望着窗外明静的天空。很多时候她在拉着这首曲子时，都能感觉到母亲就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更甚有时她会以为拉琴的是母亲，而不是自己。

　　“哲文，妈妈会听见吗？”寒若水回头看着朱槿，眼里装满期待。

　　朱槿笃定地点头，“会，阿姨会听见的！”声音里溢满不容改变的肯定。

　　午夜已过，夜已经更加深沉，街也更加冷清了。河面上经过的风带着雨的凉意吹过，冷意瞬间弥漫着全身，像是要深入骨髓。朱槿双手紧紧抱着手臂，如同在奋力拥抱着自己最后的一丝温暖。

　　若水，我们……要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吗？

　　漆黑的房间，寒若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许久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一阵夜风钻进身体，她紧了紧披着的外衣。朱雅筑让她去家里，她果断地拒绝，她知道她的好意，只是，生日里的快乐她已经遗失，不想为了别人再勉强自己在别人面前强颜欢笑。

　　她一手拉着衣领，一手伸出窗外，雨滴落在手心，温暖的手心里渐渐沁出一片冰凉。看着外面宁静却依旧落着雨滴的屋檐、树枝、街灯……看着看着，瞳孔里宛如倒映出一个哭泣的世界。

　　倒出手心里的雨水，伸向衣兜里握着里面的一样东西：“哲文，谢谢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谢谢你送我的礼物，也谢谢你让我再一次哭泣。”

　　可是，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却不愿与我见面？你真的忘记了自己的承诺，我们的约定了吗？

　　“你会拉别的曲子吗？”

　　“不知道。”

　　寒若水从老师家出来，等待她下课的许哲文上前接过小提琴背在自己肩上，牵着她的手往回家路走。

　　他们安静地走在热闹的街头，她回头悄悄看着他，看看被他牵着的手。从小在别人眼中她就是没有父亲的野孩子，小朋友都不愿意和她玩，只会远远的躲着她，就像在躲一个超级大瘟神一样。而她，总是躲在墙角处偷偷地看着别人开心地玩耍，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