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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菊迎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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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若水不备，雅筑突然抢过电话，吓到的脸旋即恢复到平静，灿烂的笑着。
“奶奶你好，我是雅筑。”说着呵呵的笑笑，“中午我要留若水在这里吃饭，不能回去陪奶奶，请奶奶见谅。”小嘴还挺会说的。
“那怎么好意思？”奶奶知道若水现在心里所想，“还是让若水回来吧。”
“奶奶舍不得若水，怕我们欺负她吗？……要不我让司机去接奶奶过来，有奶奶在旁边看着我们就不会欺负她了。”
奶奶在电话里无语，这孩子还真会说。
“奶奶不用不好意思，我和若水时朋友。”朱雅筑看看母亲，又看看瞪着她的若水，“要不晚上我和若水去奶奶家，把若水在我家吃的在吃回来。”反正说什么都不会让她走。“奶奶一定做好吃的给我哦！”
她说着挂断电话，胜利地挥挥手。
“寒若水，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走我立刻哭给你看。”她真的有说哭就哭的本事，这一绝技屡试不爽，帮她逃了不少责罚，自己常常把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看着她，明知道这是威胁却无法拒绝。她知道她说的出就做得到，何况她见识过她那双跟水龙头一样收放自如的眼睛。
寒若水蹩起眉头，朱雅筑第一次对她视而不见。
“你这孩子，哪有你这样说话的，哪有你这样留客人的？”叶亚琳摇着头说，“难道你不怕若水和奶奶会生气？”刚才若水骤然冰冷下来的表情把她也吓到了。
“奶奶最好了，才不会生气！”朱雅筑把电话放在寒若水手里，在沙发上坐下，圈着母亲的脖子，“至于若水……只要奶奶不生气，她就不会生气了。”她逗一下雪球说，“对吧，雪球？”而且不这样做，她不走才怪！
“汪汪汪”雪球叫着。不像是在生气，倒像是在对她的话的认同。
“呵呵~~~”朱雅筑抱起雪球在脸上耳鬓厮磨一会，“连雪球都同意了。不错，这才是我的雪球嘛！”接着雅筑又拍拍雪球，“待会儿吃饭时姐姐赏你两根大骨头。”呃？无意间就和雪球成了姐妹。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26。 心里地害怕（一）
同样的曲子，以同样的方式在家里飘荡，划破家里的沉寂。
寒若水下颚枕着小提琴，闭着眼睛，头微微向左边倾斜。熟悉的背影，陌生的脸庞，以为闭上眼睛就可以不去想像就不会看见，可是它们却像蛇一直盘绕在她脑海里奋力纠缠着她的意识。
奶奶站在身后，静默地看着眼前单薄的背影。她怎么和自己的母亲都是那样的固执，同样的曲子不同的人拉着，却又是如出一辙的悲伤。摇摇头，这样的悲伤何时才能离开她离这个家远些？很想让若水别再拉这首曲子，但是她知道，她的倔强比她母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琴音突然戛然而止，奶奶转过若水的肩膀，接过她手里的小提琴放在沙发上，“奶奶的若水怎么了？怎么哭了？为什么总是那样的不快乐呢？”奶奶沙哑着声音，看着她的眼睛里溢出无法掩饰的疼惜。
哭了？！若水下意识地伸手摸摸自己的脸，上面一片湿润，还有正在滑落的冰凉。为什么会哭？不是说好不让奶奶看见自己的眼泪，看见自己的难过，不是要坚强的吗？为什么还是哭了？看着奶奶布满的皱纹的脸上映出的担心，却忽然恍惚中看见了自己认错的身影……是因为母亲、父亲，还是……哲文？
奶奶爱抚着若水的脸颊，替她把泪痕拭去，轻柔的动作像在替她抹去心里的伤痕。若水安静地看着奶奶，什么时候才会真的坚强，不让奶奶在担心？尔后，奶奶把若水拥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靠在奶奶的怀里，温暖的温度像是找到了遗失很久的母亲的味道。
“奶奶，为什么人一定要有聚散离合，还要有生离死别？”过了好久，若水在奶奶怀里微仰着头，喃喃地说。
奶奶垂眼看看怀里的人儿，陷入沉思，该怎样去回答她的问题？虽然经历了很多的风雨，但是有些事她还是没有能够释怀、放下，不然也不会把女儿的死降罪于另一个人的身上。
“这个……也许是上天给我们的善意的安排，这也是我们在一生中必须要经历的一次旅程。人的一生不可能一帆风顺，也不会一直处于低落地带。没有人知道上天下一秒会给我们怎样的安排，我们也不可能会揣摩出上天的心意。我们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努力将自己的人生走好。”
奶奶搂着若水，眼神有些悲凉。
“我们的出生时的人生就像一张白纸，要在经历了聚散离合，生死离别，也尝尽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人情冷暖，白纸上才会出现我们自己也是上天赋予的色彩……或许，上面的色彩有些残忍，让人心痛，但是只有在经历过这些我们的人生才会真的完整。这也是上天对我们最煞费苦心的安排。”
奶奶意味深长的说完，安静的眼神像是陷入了久远的沉默。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27。心里的害怕（二）
上天对我们最煞费苦心的安排？寒若水回味着奶奶最后的话，摇摇头，“我不喜欢这样的安排……”聚散分离也好，生死离别也罢，都太恐怖，太残忍，让人心痛到不能呼吸。
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也许，连它也希望若水能快乐一点。
“要记得坚强地生活，若水，如果有天奶奶不在你身边，你……”奶奶最近时常感觉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如果她也走了，她该怎么办？后面的话不知道到怎样继续下去。
猛然挣脱奶奶怀抱，若水惊恐地看着奶奶。妈妈曾经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要她坚强，要她快乐。年幼的她并不了解妈妈的话意味着有一天她们将要分离开，以为妈妈只是说说，笑着答应，却一语成真。没想到多年后，奶奶竟然会对他说妈妈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心，突然狠狠地抽搐一下，痛到她不知该怎样继续呼吸。
“奶奶为什么要突然说这样的话，难道……奶奶也会像妈妈那样留下若水离开？”奶奶的话像是遗言般敲打着若水。她身边什么也没有了，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快乐，唯一有的只有相依为命的奶奶。真的不敢想像如果连身边唯一的亲人都离开了，那剩下的还有些什么？
“不会不会不会，奶奶不会像妈妈那样丢下若水离开，你是奶奶最心疼的若水啊。”若水平静的表情让奶奶惊痛，她一下抱住若水，紧紧地，像是害怕失去。泪从眼眶而出，在苍老的面容上纵横交错。
家，一下子变得死一般沉寂，静得可以听见窗外经过地风的咆哮声。
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落下，沾湿奶奶的怀抱，里面有一些潮湿。
若水也明白，奶奶总会有离开的一天，想要一直留奶奶在身边只能是种奢望。就像树总有枯死的一天，房屋时间久了也会坍塌，道路被碾过次数多了也会龟裂，何况是渺小的人。
只是，若水不愿意也害怕一个人的生活，害怕孤零零面对自己身边的一切。现在的她已经很冷漠，对身边的一切都事不关己。离开的人没有回来，如果奶奶离开了，她不知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也许真的会变成一座人人都不敢再靠近的冰山。
“若水……”奶奶轻唤她的名字，奶奶该怎么办？奶奶何尝不想陪在你身边，看着你像别的女孩那样谈恋爱，看着你穿上白纱的幸福笑脸，可是……奶奶擦一下脸上的泪痕。不管奶奶有多不愿意多不舍得，还是会离开若水，所以奶奶才希望若水会坚强，面对离别时才会从容面对。
可是，这样的话，她该如何对她说出口。真的害怕看见她失落的空洞的眼睛，害怕她会对生活绝望。
忽然，楼下传来声音，是楼下张奶奶在叫奶奶，奶奶起身走到窗前探出半个身体，听见张奶奶说有事情请奶奶帮忙。
奶奶走后，若水站在家里，环视着家里的，仿佛看见一片无尽的荒凉和哀伤游走于家的每个角落，在那里欢呼雀跃。
推开紧闭的窗户，抬头便看见满天的繁星在对着地上的人儿眨眼睛。楼下的小花园里传来一些细碎的嬉戏的欢笑声，若水低下头，昏暗的灯光下几个小小的身影相互的追逐着对方，安静的花园因他们的笑声充满了生气。
忽然记起小时候，那时他们还在乡下，奶奶常背着自己在外面玩，她总是开心地笑出声。而今，奶奶老了，头上多了数不清的白发，脸上也布满岁月侵蚀过的痕迹，再不能像彼时那般背着自己了。
奶奶终有一天会离我而去，而我也终会孤零零的面对一切吗？若水凝望着星空，像是在乞求上天给她回答。可不可以让奶奶离开的时间晚一些来，至少等她学会真正的坚强……
28。永恒的记忆
天空一片阴翳，空气中流淌着沉闷因子。
寒若水和奶奶站在公交车站台等着公交车。若水背着小提琴安静地抬头呈四十五度，仰望着头顶的一片灰色，像在期待灰色过后会迎接一片灿烂的晴空。奶奶怀抱着一束包裹精致的蓝色的勿忘我，还有满天星的点缀。那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旁边同样等车子的陌生人，不经意地回头看见若水美丽的容颜，便再也移开不了自己的眼睛。偶有一些赞叹的声音滑过她的耳边，她置若罔闻。只有奶奶微笑地对那些人点点头。
十五分钟过去，公交车终于在他们翘首以待地姿态中姗姗来迟。
寒若水小心地护着奶奶走上拥挤的公交车，良久才看见一个座位。她让奶奶坐下，自己则站在旁边守护着奶奶。
“若水开心点，去看妈妈要开心点。”奶奶接过寒若水肩上的小提琴。
“小心花，奶奶。”寒若水答非所问，脸上仍是始终如一的冰冷。每次去看母亲，她有开心，却又有沉重。
公交车缓缓地行驶在平坦的柏油马路上，车里弥漫浓浓的香水味、海产的鱼腥味、汗水味……各种味道集合在一起，混成一阵阵难闻的刺鼻的味道。前面司机大叔打开了车里的电视，里面正在播放“非诚勿扰”，车里的人看着里面的电视津津有味的评说着自己的看法。而若水眼睛始终停留在面前那花束上，眼神有些忧郁，又隐藏着些许浅浅的幸福。
勿忘我虽有和天空一样的蓝色，却没有一丝香味的释放，母亲却始终对它情有独钟。犹记得母亲生前总会带她去山坡上采些勿忘我，摆放在家里随处可见的地方，她很奇怪，眨着眼睛好奇宝宝般问母亲寻找答案。母亲搂着她，告诉她一个关于勿忘我的传说——在一片荒芜的原野上，风在吹，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相拥着走在风中。 他们的手握着爱，飘动的衣襟荡着情。天是那么蓝，云在轻轻飘。忽然，一朵和天空有着同样颜色的花，在远处轻轻的摇动。女人停止了脚步，她看见了花，看见了那朵不知道名字的花。男人向蓝色走去，他明白女人的心，知道这朵花应该别在她的发髻，他爱她。但是，当男人摘下这朵花时，脚却无法移动，他陷了进去，陷进了沼泽。女人拼命的冲了过来，象风。男人转过身子，摇动着头示意她不要过来。女人站住了，泪，却在脸上奔跑。男人举起了花，微笑着对她说：勿忘我。男人的脸与地面越来越近，手里的花却越举越高。女人跌倒了，双手捂着脸，指缝间滴出的泪，淋湿了原野。风，依旧吹着，吹着女人的泪，吹着男人留在原野的最后一句话。于是，这朵花融进了爱，这朵花有了蓝幽幽的名字：勿忘我……
后来，若水又知道了另一个关于勿忘我的故事——相传中世纪的欧洲有一位英俊的骑士热恋着一位美丽的少女。 有一天，他们共骑了一匹马，沿着海岸崎岖的山道游玩。忽然少女看见悬崖上开着一朵无名小花，喜欢至及， 她激动地说：“亲爱的，你看，多美的花啊！” 骑士朝少女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像蓝精灵般的一朵花。 骑士为了博得恋人的欢心，欣然下马去攀登悬崖，却不幸失足，坠入大海， 但右手仍紧握那花。 在即将淹死的那一刻，骑士喊道：勿忘我。
而勿忘我的话语便是——代表了永恒的记忆，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让记忆鲜明地留在脑海间。
记忆，母亲喜欢勿忘我就是因为它的花语吗？她有永恒的记忆停留在脑海间，那个记忆就是……父亲？或许还有别人吧。
奶奶回头看了下寒若水，看见她失神的模样，是不是每个失去亲人的孩子都会这样的冷漠的将自己桎梏。为何不能在他们失去时多一点快乐在他们身边相伴？
“吱——”车子尖锐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众人惊恐的尖叫声突然停下，寒若水往奶奶身边倾斜了一下。
“妈的，开车不长眼睛，开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司机大叔被吓出一身冷汗，把头伸出窗外气急败坏地对着已经冲出很远的车子咒骂着。售票员阿姨安慰了一下惊魂未定的乘客，司机大叔重新启动车子，心仍有余悸，他身后可是几十条人命啊！
“若水，没事吧？”奶奶担忧的说，看见寒若水的脸色略微苍白。
摇摇头，“没事。”脚偏偏要和她作对，一阵疼痛袭上心里。刚才突然的刹车，不知是谁狠狠地踩了她一脚，不想让奶奶担心，才强忍住一阵阵传来的疼痛。
29。林雪飞
“哇！那个姐姐好漂亮啊，好像仙女！”一个留着光头却又梳着一个小辫子的男孩忽然惊叫道，红红的笑脸像熟透的苹果。
“哪里？”小男孩身边一个短头发的女生说。似乎不太相信小男孩的话，能和仙女相比的只有一个人。
“就在那里啊！”小男孩指着寒若水，一对桃花眼眼睛忽闪忽闪的，顿时桃花纷飞。“姐姐，那个姐姐真的很漂亮，真的很像仙女对不对？”他拉着姐姐的手摇啊摇。
女生往弟弟指的地方看去，一张美丽熟悉的脸进入眼帘。“若水……”她叫一下若水，她却一直看着车窗外。
奶奶提醒寒若水刚才有人叫她，若水在拥挤的车里环视了一下，看见的全是陌生的脸孔。除了奶奶，还会有谁认识自己吗？
这时，衣服动了动，低下头，寒若水看见一个可爱的小弟弟站在身边仰望着她，对她笑着，小小的脸像注满了水，只要轻轻捏一下就能出水般。
“姐姐好漂亮，不像我姐姐是个难看的丑八怪！”说着，小男孩捂着嘴偷偷的笑出声，声音像是银铃发出的愉悦。
“学姐！？”看见小男孩手指响的姐姐时，寒若水有些惊讶。没想到林氏集团的千金也会搭公交车。林雪飞笑笑。
“我姐姐很丑吧？”小男孩对姐姐拌着鬼脸，林雪飞沮丧地摇摇头，这个世上只有弟弟才会说她是丑八怪，而她拿他没办法。谁叫弟弟是父亲的老来子，全家人都把他当宝捧在手心里。
“姐姐叫若水吗？是像水一样透明干净的意思吗？”真是个可爱聪明的小人儿。“我叫林建飞，小名囡囡。我叫你若水姐姐好不好？”囡囡继续问，真的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姐姐。
寒若水点点头，轻轻摸摸囡囡光洁的小脑袋，看着他清澈的双眼，天真的笑颜。雪飞看着若水，有些难以置信，一直冰冷不苟言笑的她，现在居然在对着弟弟笑。虽然她的笑容很浅很浅
一旁的奶奶也很诧异。
这时，囡囡指着奶奶问寒若水那是她的奶奶吗？若水点头。囡囡礼貌地对奶奶弯下腰，问奶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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