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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疯魔不成活--微笑的猫-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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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杨有点糊涂:“明白什么?”
“叶臻一定对你说过我的性冷淡者,你现在明白了吗?”
燕杨捂住嘴,顾左右而言他。
“燕杨,放手吧。” 陶可说:“同学们回来了。”
4
一行人下了火车,凌晨三点三十分。
外星人们的精力终于消耗殆尽。其中一帅哥在车上不但站着睡着,还全身心扑倒在某阿姨的石榴裤下三回,姿势猥亵,有损二十一世纪大学生精神风貌,实在另人发指。
陶可早睡着了,直到燕杨背着他出了站,才稍微睁开一丝眼睛。
“人…呢?”
班长耷拉着脑袋勉强回答:“男生有两个本地的先回家了,五个女生一起跟着姚鹃走了,她家就在附近。”
“那哈…欠…,你们怎么说?”
有个男孩子说:“老师,我能不能就睡火车站?”
竟然还有人附和:“老师我陪他睡,我真是一步都走不动了。”
陶可皱着眉嘟囔:“开玩笑,你们给我坐早班车回宿舍去。”
“啊~啊~”早已神志不清的众人哀号起来:“老师,都到这份上了,你就民主些吧!”
陶可摇摇晃晃站了一会儿,最后用诚恳的眼神(其实是散射的)看班长:“你全权负责。”
说罢,这人就往花坛边上一坐,头一垂便梦游去了。
几个男生一看老师都睡了,便也席地打起瞌睡来。
“老师!老师!”脸色已经蜡黄的班长拼命推陶可:“你到底要我们去哪儿啊?”
“嗯~嗯~” 陶可在睡梦里说:“随便…”
“老师你指条明路嘛!!” 班长要哭出来了:“就算要睡火车站也不要睡警务室边上嘛!”
“回你们宿舍…” 陶可哼哼。
“到宿舍没车啊!”
“那就回我宿舍…” 陶可继续哼哼。
“老师!”
“少罗嗦,” 陶可支开眼皮,凶光毕现:“再罗嗦,老了就跟叶臻一样…”
坚强的小班长一抹眼泪,自顾自说:“我去找出租!”便挺起胸膛往马路上跑。十分钟后他使尽浑身解数把十一个人连同自己艰难地塞进两辆车(你可以想象他们是怎么坐的),驶向本部。
陶可在车上被挤得半醒,正好带他们上楼,用电话卡打开自己和安小佳宿舍的门——这家伙好像从来不用钥匙,而安小佳的宿舍好像从来就是旅馆——迷迷瞪瞪指指:“随便睡。”
说罢就往自己床上一滚,再推他,已经跟死人一般了。
到了早上七点半,闹钟响,陶可爬起来按掉,却发现身上横着条大腿。他吓一跳扭头,只见安小佳的白痴睡脸就在枕头边上,嘴张得老大,还流口水。
“安小佳!” 陶可揍他:“滚回你自己屋去!”
“…” 安小佳伸出手在空中胡乱挠挠:“我不去,我宿舍门洞大开,尸横遍野…”
陶可一脚把他蹬下床,正好砸在学生身上,那学生哎哟一声,竟然还不醒。
紧接着两人很酷地对视数秒,各自往下一躺,翻身,继续睡。
安小佳踹开身边学生,抢过被子卷在自己身上。
下午一点,胖子的大嗓门响彻云霄:“小贼!小贼!连穷如吾等之博士,尚被偷却御寒维生之被褥,令吾恨不能削尔首级啖尔肉也!”
安小佳爬起来,睡眼朦胧,从满地学生身上踩过去开门:“阿胖,别嚎了,是我拿的。”
胖子把满满一包书砸过来:“你们两个!一张电话卡恨不得能开全校的门,有这么大的本事还花力气读书做什么!”
安小佳面无表情地躲过,挠挠头,又踩着肉垫回去,挤在陶可床上。
胖子走近捡书,正好瞥见屋里。
“…”胖子瞠目结舌:“壮观!!”
他心生歹念,从人缝中小心翼翼踏进去,一把抓住尚未醒的陶可摇晃起来:“殿下!在下疏于管教,愧对尔父啊!”
陶可前俯后仰,痛苦不堪:“干什么…干什么…”
胖子继续晃他:“还问干什么!你后宫都搞起来了还好意思问干什么!”
安小佳张开眼睛,傻笑:“阿胖果然欲壑难填,好生淫靡不堪。”
胖子把陶可扔下,咯咯捏拳头:“好生贱的嘴。”
学生被他们陆续吵醒,一个个傻楞楞看着。胖子见自己的被褥正铺在油漆班驳的破地板上,早已成麻花状,不禁悲从中来:“零落成泥也~”
低血压晨起恶魔陶可终于醒了。
他只轻轻看了胖子一眼,胖子便呼啸一声随风而去。
安小佳慌忙用被子把他罩住,对地下的学生喊:“快走!快走!小心被吃掉!”
学生猛然跳起,夺门而出,只听到脚步声凌杂,十数人逃窜一空。
陶可把被子缓缓扯下:“杀了你…”
安小佳拍拍他:“你去冲个澡再杀,一股酸臭味。”
陶可闻闻自己,再闻闻安小佳:“你也臭的很。”
安小佳说:“好几天忙得团团转,怎么能不臭。”
陶可叹气:“我也是个奔波劳碌命。”
两人跳下床,只穿着内衣裤拎着脸盆进了三楼厕所,一边嚷嚷“好冰!好冰!”一边往身上浇冷水。
胖子一脸变态感的跟进来:“用我纯洁的心灵窗口,记录这大好的春光。”
安小佳接了盆水把他泼出去,陶可哆嗦着大笑不止。
而后又是吃饭,又是整理,把肮脏的被套床单都拆下来泡着,还听安小佳唾沫横飞讲述其导师转危为安的惊险历程,直到四点来钟,陶可才想起了正事。
“书!”他手忙脚乱去开电脑:“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 安小佳问。
“你让我编的少女读物!” 陶可一头冷汗:“被人删除了!”
“哎?五十元每千字的那个?” 安小佳瞪圆了眼睛:“那是钱啊!钱啊!”
“糟糕糟糕!” 陶可扑到电话机跟前:“那王八蛋心思叵测,的确有可能做这种事!”
叶臻的手机竟然关了,办公室也没人,家里的电话不知是线被拔了还是怎么的,一直打不通。
“我去一趟!” 陶可急急忙忙冲出门:“安小佳你等我消息!”
叶臻的家就在学校附近,老教工宿舍的顶楼。
他的父母原先就是这所大学的教师,但九十年代初便投靠了资本主义,连同叶臻那同样天才的哥哥一起,为美利坚人民贡献智慧和力量去了。目前每年回国一次,俨然以爱国华侨自居。
叶臻不肯出去,用他自己的话讲便是:“国内法制不健全,尚有空子可钻”,让人不禁怀疑此人正从事着军火买卖。
陶可把门敲得震天响,听的里面毫无动静,又怕邻居管闲事,只好自己开门。叶臻家的钥匙他其实早就有。那个人忘性很强,常常不记得带东西,几乎从他们认识的那天起,陶可就承担了跑腿的活。
屋里乱的让人无法下脚:鞋子袜子横七竖八,满地都是书刊报纸,沙发上扔满了脏衣服,烟灰缸则像有一个月没倒了。
陶可喃喃道:“在家,肯定在家。”
他轻手轻脚推开房间门,叶臻果然合衣在床上窝着,手边是他的笔记本电脑。
陶可犹豫半晌,终于还是退了出去,带上门,回客厅坐着。
太阳已经偏西,陶可焦躁的心情渐渐平复,但要走又不甘心。他踱上阳台深呼吸几次,一回头,皱了皱眉,开始习惯性的收拾屋子。在打扫方面,他的确是强迫症患者。所以叶臻虽然单身独居但从不请钟点工,如果觉得家里太乱,只要骗陶可回来帮他拿本书就行。
天色擦黑,叶臻一睁眼,看到的是陶可热火朝天的劳动景象。
他揉揉眼睛,闭上,再睁开,再揉揉,终于说:“儿子…”
陶可拖把落地,拾起来,不动声色地回头:“爸爸。”
叶臻声音更加嘶哑,他吃力地问:“儿子你怎么来了?”
陶可说:“打扫卫生,顺便问问爸爸我那五千块钱生意的事。”
叶臻说:“到床上来,爸爸告诉你。”
陶可挥起拖把向叶臻头上砍去。
叶臻笑骂:“水!水!小心我的床单!”
陶可逼问:“我那书呢?”
叶臻说:“垃圾读物,腐化青少年,所以被我销毁了。”
陶可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什么!什么!什~么~?!”
叶臻笑:“格式化了。”
陶可哀鸣一声颓然坐在床尾,沉默数秒后猛然抬头,面露杀机:“天生万物以养人,人害万物以逆天,杀杀杀杀杀杀杀!!”
叶臻边笑边往后退:“你背七杀碑文做什么?”
陶可咬牙,双目通红:“杀尽不平方太平!”
叶臻退到床头:“喂喂喂!”
陶可猛扑而上,叶臻眼疾手快掀起被子把他裹住,借着身高优势抱紧了压在身下。
“臭小子!” 叶臻说:“为了几千块钱连爸爸都不要了!”
陶可蒙在被子里声音嗡嗡的:“不要了!”
“学位也不要了?”
“杀了你,另投明主!”
“好好好,你就重整河山待后爹吧!” 叶臻干脆把全身重量都放在陶可身上,调整被子,紧紧锁着他的四肢,只让露出一个脑袋。
“干吗?” 叶臻观察他的表情:“对导师有什么意见?”
陶可啐一声:“真是运交华盖,才遇见你!”
叶臻沙沙地笑:“过奖。”
陶可恼羞,扭动不止。
叶臻慌忙压紧他:“别动!别动!动了我要起反应的。”
陶可立刻僵直。
叶臻扑哧一笑:“其实你不动我也是起反应的。”
陶可面红耳赤,大怒。
叶臻垂下头,靠在陶可的颈边,陶可说:“你好重,我闷!我闷!”
叶臻却不肯撤身,“陶可…”过了好半天,他才轻声说:“不要叫我离开…七年来我头一次能这么接近你,你就稍微再忍受一会儿好么…只是一会儿…”
陶可不说话了,他看着天花板,渐渐闭上了眼睛。
“陶可…”
“嗯?”
“你恐慌么?”
陶可点点头:“恐慌。”
“为什么?”
“一个危险而充满诱惑的世界向我敞开了大门,我却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所以很害怕,很惶恐。偏偏门口还有个在招手的恶魔,用鼓动的语气说‘来啊~!来吧~!’。”
叶臻在他耳边笑,陶可扭过头去。
两人一动不动,在夜幕初降的昏暗中静静躺了很久。
“陶可…”
“嗯?”
“我们可不可以这样?”
“嗯?”
叶臻说:“可不可以先一起住一段时间?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证明相处并不是靠性爱来维系,或是仅仅靠性爱来维系,幸福也并非依赖于情欲。”
陶可刚想说话,叶臻掩住他的嘴:“你听我说完。”
“你平时看那么多书,掰那么多理论,可是没有一个字能够融入你的灵魂。你看起来开化,可以homo长homo短的挂在嘴边,敢于和安小佳理直气壮地讨论…其实却是一个多么不坚定,多么软弱的人。”
“你优柔寡断,没有主见,不肯面对自己精神上沉重的负担。如果再这样下去,你会被人——包括父母、马胖子或者安小佳——逼着去结婚,甚至会仅仅因为害怕时光寂寞而与异性结婚。”
叶臻看着陶可,眼睛那么亮:“但那是错误的。一个理性的、纯粹的、有责任感的人都不会那么做,都不会欺骗自己与家人,更不会欺骗和漠视另一个享有同等生命权利的个体——你的妻子。”
“但你会,” 叶臻贴着陶可的额头轻轻说:“因为你比别人都要善良与柔软,所以动摇,而这份动摇也许最终会造成你和某位无辜女性一生的悲剧。”
“我非常害怕看到那一天。” 叶臻说:“某一天你带着一位女性走到我面前,说‘老师,这是我太太’你满脸灿烂笑容,眼睛深处却忧伤而黯淡…”
“陶可,” 叶臻终于把他放开:“不要让我看到那一天好么?”
陶可楞楞不说话。
“与我站在同一边好么?” 叶臻继续问,他声音沙哑,头发蓬乱,衣裳早已皱巴巴,脸色略微苍白。只有眼神,却是那么温柔的。
陶可喃喃:“我…”
“现在不要表态,”叶臻揉揉他的头发:“人很难在几分钟内思考成熟,所以你现在做出的判断不一定正确。”
他笑笑:“我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你可以找安小佳商量,我是很民主的。”
陶可说:“我在对学生施以暴权之前,也常常先强调自己很民主。”
叶臻呵呵笑:“下床,我饿了,吃东西去。以后你要学着做饭。”
陶可等他穿衣服时,他不停地咳嗽。
“你的嗓子怎么了?”
“接了个案子,” 叶臻用冷水抹脸:“开庭前后比较辛苦,又着了点凉。”
“哦,” 陶可说:“走穴去了。”
“高校法学院教师以律师身份推进法治化进程,我只是其中渺小一员。”
“但你敲了一大笔钱吧。”
“不要监控配偶的经济状况,” 叶臻笑着拉他出门:“你反正是遗产继承人。”
“是,是,” 陶可问:“你要吃什么?”
“食堂。” 叶臻毫不犹豫。
陶可没好气说:“真好,会抠门,为了数百万家财赠我一人所有。”
“很感动吧?” 叶臻问。
食堂门口遇见安小佳和胖子,胖子一见叶臻就犯了疯癫病。
胖子是工作两年后又回来念书的,今年三十,比叶臻还大上一岁,再加上平时熟悉,所以见了叶臻,丝毫不像学生见师长。
他扑到叶臻身上,声泪俱下:“今上!有陶可党流匪为祟,抢单打劫,勒索民财,根株未绝,求我主明察!”
叶臻说:“随时访拿,准其自首免罪。”
胖子大哭:“今上!务须杀一而儆百啊!”
陶可欺身而上,拳打脚踢。
安小佳说:“我太饿了,得吃两碗面。你们吃什么?”
陶可与胖子异口同声:“盖浇饭。”
安小佳摇摇头:“恶趣味。叶老师呢?”
叶臻说:“我亲自去调查一下。”
过会儿那三人买完饭菜,只见叶臻早就在桌旁坐定,一脸高深莫测。
“贤侄,”他喊安小佳:“速速给我这块煎饼拍照留念。”
安小佳翻裤兜掏手机。
叶臻深情道:“注意拍出它纤细的躯体,薄如蝉翼的鸡蛋层,幼小的豆芽,瘦弱的海带,以及仅有的、孤独的、无助的、相依为命的躺在稀薄面酱中的令人怜惜的三根土豆丝。”
安小佳膜拜:“不愧是学校食堂的颠峰之作。”
叶臻凝视煎饼,突然沉吟:“后金贵族。”
陶可筷子啪嗒一声掉落。
叶臻说:“以一种野蛮落后的孔武粗陋接管了一个文明熟透同时也是腐烂的国度,科技文化被窒息,人文精神被扼杀,民主法制被摧残,华夏文明开始了一种不折不扣的倒退和漫长无谓的轮回。19世纪40年代,东西方首次较量,世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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