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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情书-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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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天之后,背着烧的糊里糊涂的岳乐,我请了太医,就说是那天王爷回来之后淋了雨就烧起来了。
  太医给下的药不是很猛,背过岳乐,他跟我说了实话。
  “福晋,王爷这烧虽然猛,可是我这药不能下的猛,王爷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猛药,只能开点儿平和的药把把烧暂时退下去。至于这烧退下去之后,王爷的身子会怎样,奴才也只能说,尽人事看天命了。”
  尽人事,看天命,这就是岳乐最后的那几个月的生活。
  我知道有些事是该准备了。
  “你盯着我看干什么?”斜瞥了一眼岳乐,低下头把最后的一笔写完。
  岳乐坐在躺椅上,没笑,也没说话。他这几个月也沉默了不少,最常做的就是坐在椅子上看着我,要不然就是坐在院子里看着孩子,有时候一看就是一晌儿,还有就是把家里所有的人叫来挨个儿跟着说话,活像是交代遗嘱,可能他自己也感觉到什么了。
  “这是我写的,你看看。”我把刚写好的字举到他跟前。
  岳乐的眼睛这才从我的脸上挪开。
  “心不在焉,我说你现在就不应该写这个,你应该写蝶恋花。”岳乐用我四十年前捉弄他的话形容了我现在的心境。蝶恋花,没错,可是蝶恋的花,也总有谢的一天。
  我脸上装出来的那点儿笑,没了。
  “你当年的那句话差点儿没把我呛死到那儿。”岳乐把话给扯远了。
  我把嘴角提了提,转过身,把字幅搁到桌子上。
  可能是看出我不高兴,岳乐硬是在这时候提到了陶之典。
  “哎,你不是说,一直想知道陶之典跟我这儿说什么了吗?我现在讲给你听听,让你也乐呵乐呵,被人喜欢的感觉应该还是不错的。”岳乐笑着说。
  我低着头收拾着桌上的笔墨,没抬头的问他:“那这么多人都喜欢你,你是不是也挺高兴的?”
  对于岳乐这次的病,兰儿泰可没了上次的淡然,每天都坐在岳乐跟前,不是抹眼泪,就是给岳乐做点儿汤水亲自喂,要不是岳乐不方便动弹,她估计就把岳乐直接搬到她房里去了。我不知道兰儿泰到底是什么意思,一辈子没争过风吃过醋到老了来这么一下。
  “一个两个也就罢了,多了就吃不消了,说这些干什么,你知道陶之典跟我怎么说的?他说他爱你。”岳乐刻意把那个爱字咬的很重。
  转过头看着他,老头子一个人脸板的老平。
  “头终于转过来了,看来还是陶之典比我在你心中的份量重。”说这句话的时候岳乐才笑了,我知道他不是笑陶之典,他是笑我对这个字的敏感。
  “不是他在我心目中重,是那个字。”估计没有哪个女人对那个字不心动。
  岳乐的眼睛闪了一下,笑了,声音低沉着说:“我也想把这个字说下去,可是有点儿子力不从心了。”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没停的在我脸上转着圈儿。
  我那越老越不值钱的眼泪随着鼻子的酸楚,自己就掉了出来,伸出帕子把眼泪擦掉,自嘲的冲岳乐笑笑:“还真是掉价了。”
  话说完之后,我走到岳乐跟前,蹲下身,把他放在躺椅旁边的手握住,看着他的眼睛,当初就是这双眼睛吸引了我,可是岳乐如今的眼睛里早就没了以往的平静。心动,神怎么能静得下呢?岳乐跟我说过,心里有了人,这才眼里有了情。
  “你不是说你在弱水旁边等着我吗?”
  “对,等你,等你把我手上舀水的瓢给夺了。”他自己说着还笑了起来,笑的直喘。
  我陪着他笑,只不过两个人的笑都泛着酸。
  该来的还是会来,在岳乐临走的前几个晚上,我听到他叫了几声阿玛跟额娘。
  我听我额娘说过,人要真到了那个地步,自己的阿玛额娘都是会来接的,因为他们害怕自己的儿女迷了路。你来这世上是他们送的,所以你要离开的时候,他们也要把你从这个世上接走,那是他们的责任跟牵挂。
  我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蜷缩在榻上,被窝里不冷,热得发烫的眼泪早就把被窝烘暖和了。
  岳乐走的那天天很晴,跟今天不一样,那是个初春的大晴天,刚立春,花园里已经有点儿绿色,就是因为那点儿绿色,岳乐才让我把他给搀到王府的花园里坐着。
  “这日头真好,照在身上暖和。”岳乐坐在躺椅上闭着眼睛自言自语的说。
  “那就多照会儿。”我坐在小凳子上把他的手拉起来,准备给他剪指甲。
  “还有老婆给剪着指甲,更舒服。”岳乐睁开眼睛看着我笑着说。
  我把他的手给扳直,岳乐现在根本就拿不成碗筷,手不仅颤,而且也已经有些伸不直了,更多的时候是蜷着的,所以给他剪指甲得先把手给掰开。
  听他说舒服,我笑着说:“既然舒服那就活的长点儿。”
  “那得听阎王爷的。”
  “那我今天晚上给你问问阎王爷。”用帕子把他的手指尖擦干净,话都是一边干一边说的。
  岳乐把左手哆嗦着抬起来,指尖停在了我的嘴上,“还是我问吧,你上次去见他差点儿没把我给吓死。”
  岳乐说的是我康熙二十二年末生的那场大病。
  “那掉眼泪珠子了吗?”低着头问他。我故意的把他的那句他去问给忽略了,不那样,怕是又要掉珠子了,有时候真佩服老祖宗们,那个自欺欺人的话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出来的。
  岳乐把手收了回去,轻轻笑了一声,“也不值钱的掉了,可惜你全没看见。”
  我正在剪指甲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问:“你这一辈子还瞒了我多少事?”
  岳乐脸上的笑更浓了,“瞒了不少,等你剪完指甲,我跟你一件一件的说清楚,免得你说我跟你做了一辈子的夫妻还隔着心。”
  “说好了哦。”我把话压实了。
  “你瞒我的也得说,我知道你自己还打了不少的小算盘呢。”岳乐把腰弯了弯,找到我的眼睛说。
  “好,我说,我把自己的一辈子都说给你。包括以前你那个不知名的大爷怎么在醉仙楼说你的,我也学给你听。”因为岳乐要让我说以往的事,我也就回忆起了好多当年的事。话说着,岳乐右手的最后一个指甲就剪完了。然后自己换了个方向,该给他剪左手的了。
  “大爷?我的什么大爷,我的大爷是礼烈亲王,顺治五年就薨了,你那时候才十一吧,你到哪儿去听我大爷跟你说我呢?”岳乐歪着头看着我问道。
  “呦,你就一个大爷呀,那我当年遇到的那个就不是了,敢情还是个冒牌的。”笑着说完,我往他的指甲上吹了口气,然后用手磨磨。
  岳乐也跟着笑了,“也有可能不是冒牌的,家大了,指不定是谁呢,哎,一会儿说说。”
  “行,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我们两口子在这儿说笑着,蕴端的媳妇兰珠儿不知怎么就跑了上来,应该是没看到我跟岳乐,上来之后还回过头冲后面笑着说了一句“有本事你上来呀,”说完才拧过身,这才看见我跟岳乐。她赶紧把笑敛起来,刚要行礼请安,人就被蕴端从后面给抱了个满怀。
  “还跑,不就是画个像吗?”蕴端搂着兰珠儿笑着说。
  他媳妇满脸的不自在,使劲把蕴端的手往下掰,可是那傻小子还搂的更紧了,脸往兰珠儿的肩膀上一搁,笑嘻嘻的说:“就画一副,好不好?”
  岳乐看了我一眼,我低下头不看他,嘎嘣,剪了一个指甲。
  “别这样,阿玛跟额娘在呢。”兰珠儿小声的说了一句。
  她的这句话说完,我才听见蕴端的请安声。
  “儿子跟媳妇给阿玛额娘请安。”
  抬起头看看蕴端,我把头又低下去了,还有一个指甲就剪完了。
  岳乐见我没说话,自己只能亲自张口了。
  “嗯,这是干什么呢?”
  “回阿玛的话,看今天天好,就准备给媳妇画一张画,可是她不愿意。”
  听到这儿我才说话:“那不是不愿意,是夫妻的情趣。”
  蕴端咯咯笑了两声,走过来,蹲到我旁边,歪着头看着我说:“额娘,生儿子气了,改天给您也画一幅?”
  “算了吧,你给你媳妇画,你阿玛的画可不比你差。”眼皮往起撩了一眼,故作生气的说。
  “那就让阿玛给您画吧,阿玛,您今天感觉好点儿了吗?”蕴端见我不睬他,转而问岳乐去了。
  可是没听见岳乐的回答。
  “阿玛,阿玛。额娘,阿玛叫不应了。”
  手上的剪子差点儿没把我自己的手给剪了,我赶紧把头抬起来,就见岳乐闭着眼睛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王爷,王爷!”我把手上的东西交给兰珠儿,自己赶紧趴在岳乐的耳朵边叫他,攥着的手还是温的。
  岳乐这才灵醒,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句,可是紧接着就叫了一声额娘。
  “阿玛。”蕴端又叫了一声,岳乐这才彻底醒过来,嗯了一声,把眼睛睁开了。
  “怎么了?都围着我。”岳乐往四周扫了一圈。
  蕴端看着岳乐说:“阿玛,您刚才怎么了,叫太太了。”
  岳乐看看我,“我叫额娘了?”
  我点点头。
  “哦,我不知道,我也没做梦呀,许是刚才迷糊了。”岳乐微笑着说。
  看出岳乐今天的不大对劲儿,我也不敢再让他呆在院子里了,转过头我对蕴端说:“把你阿玛背回房间吧。王爷,”我又对岳乐说,“外面风凉了,进屋吧。”
  岳乐笑着点点头,搁以往,岳乐是不会答应让孩子背他的,他也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就算不舒服也不肯让孩子看见。就是刚才,也是我把他搀着走上来的,可现在他答应了。
  我扶着岳乐小心的趴上蕴端的背,而蕴端则是很小心的把岳乐的身子往上托了托。
  岳乐把脸贴在儿子的背上,声音很低的说了一句:“儿子就是好啊,总算享了一点儿福,老太太当年可没享我的一丁点儿福。”
  在蕴端背着岳乐往下走了以后,我小声的对兰珠儿说:“兰珠儿把太医请来吧。”
  岳乐就是那天天擦黑的时候走的。
  他躺在床上,笑着跟我说:“还没听你讲我的那个大爷呢。”
  “那我现在就跟你讲。”把他的手使劲攥到手心里,只有那样才能感觉到一点儿的温暖。
  岳乐勉强的咧咧嘴,“顺治元年第一次见你就英雄救美,现在想想,还觉得好笑,野丫头。”
  “野丫头在顺治十年年初的时候就见过你。”
  “我知道,是在堂子。然后呢?”
  “在酒楼听见你的那个大爷说你活该,说你支持世祖爷汉化,是丢满人的脸。”
  “呵呵。”岳乐低低的笑了两声,突然又咳了起来,脸被喘不过来的气憋的生红。
  太医赶紧走到我前面,玛尔浑也走过来把我搀开。
  我被儿子搀着,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岳乐离开,而我却无能为力。
  我答应他的那个一辈子的话还没说,他就走了,没给我留一点儿时间。这个男人到死都不让我安生。
  人走了,就是走了,那个世界,去了就回不来了。
  岳乐走的很平常,没有别人那样的折腾,他一辈子都是个平常人,就算是死也死得无奇。
  非要找出跟常人不一样的,那就是老头子在被孩子背回房间的路上,给我唱了一个曲儿。
  “空悲戚,没理会,人生死是轮回。感着这般病疾,值着这般时势;可是风寒暑湿,或是饥饱劳役;各人证候自知,人命关天关地;别人怎生替得,寿数非干今世。相守三朝五夕,说甚一家一计。又无羊酒段匹,又无花红财礼;把手为活过日,撒手如同休弃。”顺带着还有一句话“这下你可以给我上香了。”

  岳乐番外(十)

  “王爷,您想对所有的人尽心尽力,可是到头来您对所有的人都没能尽心尽力。”
  这是兰儿泰跟我说的话。
  她说的没错,我是没能对所有的人尽心跟尽力,包括思敏,包括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还有我这一阵子经常梦见的阿玛跟额娘。
  思敏曾经问过我,对孩子们为什么那么好,甚至比她这个做额娘的还要心重?我笑着回答她,那是我们家的传统。
  从小,我就知道自己的阿玛跟别人不一样,同样的战功,同样的拼杀,可是换回的却仅仅是一个饶余贝勒,阿玛为此抱怨过,也被我的八叔太宗皇帝惩罚过,所以有人说阿玛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可是不管阿玛在外面有多难,他在家的笑却是我一辈子的记忆。
  “岳乐呀,那个阿玛给你请来的师傅,你觉得怎么样,要是不好,阿玛就把他给换了,你六姐的那个阿玛昨天就把他换了,教的什么呀,我都听不懂。”
  “岳乐,阿玛对不起你,对不起你额娘。”
  “岳乐,阿玛跟你说件事,你是不是打算明天去看你额娘,那阿玛就在你三哥的府门外面等你,就说是接你,你可一定要让你额娘把你送出来。”
  “岳乐,这是你第一次离阿玛这么远,好好的跟肃亲王打仗,记住,别跟阿玛学,一定要多做事,少说话。你媳妇跟孩子阿玛会帮你看着的,这把老骨头不能打仗了,可是看个门还是可以的,别忘了,去看看你额娘,阿玛跟着你去,当然,是在府门口。”
  阿玛对子女的宽容跟疼爱是宗室里出了名的,别人都说,阿玛的女儿厉害,把女婿管的服服帖帖,那是因为我的那些姐姐们在家的时候就管着阿玛,阿玛都能管,那我的那些姐夫们能不被管的服帖吗?
  人这一辈子最亲的就是自己的父母,可是阿玛走的时候,我在四川,隔得千山万水,原本以为那会是我一辈子唯一的痛楚,可是没想到,额娘走的时候,我也照样没办法在身边,这次仅仅隔了一道宫墙,痛楚不再唯一。
  我知道阿玛跟额娘不会怪我,可是我没办法原谅自己。
  作为一个王爷,理过政,带过兵,管过宗人府,权势有过,荣耀也有过,青史上也算留了一笔,可是作为一个丈夫跟父亲,我能留给自己的妻子跟儿女又能有多少呢?
  财产,爵位,还是……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生老病死,人之常态,避不了也躲不开。
  坐在椅子上看着思敏,我想了很多。
  我不知道思敏有没有算过账,算过我跟她在一块儿多少年了。我算过,从顺治元年到现在,四十七年了,比我的哥哥们活的时间都长,可以说是真正的一辈子。
  身体越来越差,思敏的眼泪也是越来越多,自从济度的福晋死了之后,思敏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忙着收拾东西,我看得出,她有了别的想法,而那个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我求她,求她好好活着,就算是为了我,为了这个家。而这个请求,我也明白,对于思敏来说,可能是一种残忍,可是我还得说。
  我承认,自己对思敏的亏欠是这辈子都补不回来的。有时候跟她在园子里溜达,总能碰见蕴端跟他媳妇在一块儿,尽管背着孩子思敏会跟我说,大白天的在园子里,也不知道害臊。可是我还是看得出,她眼里闪过的的黯然跟失落。
  纵使老来为伴,也换不回年轻时的谬误,相爱,不一定非要在临将失去时才懂得珍惜。
  可是我老了,而且在这世上也没有几天了,就像我跟思敏说的那样,“我也想把这个字说下去,可是有点儿子力不从心了”。
  我没有说清楚我想说的那个字是什么,可是思敏肯定知道。
  这辈子,“爱”这个字我从来没有说出口过,不论是对以前的乌云珠,还是对今天的思敏,不是我吝啬,而是我知道那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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