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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落芳华尽桃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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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她想哭,想抱着他嚎啕痛苦,想把心里的感觉全部宣泄出来。
“水。。。。。。”
水?他的嘴唇干的厉害,可是水沟那么远,扶他过去几乎是不可能,身边也没有装水的器具。
怎么办?怎么办?
他的烧还没有退的迹象,他迷糊叫着要水就表示他的身体现在极度缺水,如果不喂水给他退烧是不可能的。
咬咬牙,起身将火挑旺,堆了些枯枝进去,便又朝竹林里的水沟飞奔。
一样用布巾浸满水,用手捧着迅速往回飞奔。
扑到他身边,趁着水还没漏完赶紧往他嘴里送。
烧的迷糊的男子却咬紧牙关,宝贵的几滴水全漏到了他的脖颈里。
萧静好心急,用布巾往他嘴里挤水,却也是徒劳。
这样不行!
忙起身往水沟跑,咬牙跳进水沟。
刺骨的水比她想象的还凉,凉的如针刺入骨髓般的疼。
待冰冷的水浸满裙摆,她爬出水沟往回跑,顾不得湿漉漉的裙摆贴在腿上迎着冷风透过骨肉的凉,只嫌裙摆太重让她奔跑减慢了速度。
赶到洞口火堆已快熄灭,残留着几点火星和渺渺的一缕青烟。
也顾不得火堆,先用嘴在裙摆上吸了口水,俯身以唇渡水,强灌进他嘴里。
起先他死咬牙关,萧静好也没办法将水灌进他的嘴里,后来无意间发现舌头还挺管用,小舌尖碰到他的唇他便会乖乖张开嘴,这样就很容易把水喂进去了。
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和迷离的呼吸侵蚀她的感官和大脑,睁开眼可以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微微的跳动,他陶醉的蹙眉,喉结轻轻蠕动,他每一个轻微的动作放大在她眼前,猛的敲击她的心,让她感觉自己的心从没有如此的脆弱,好像刚刚冻硬的冰块即刻被烈火焚烧,也像一团柔软的棉花被握在掌心狠狠的蹂躏,让她感觉周围可以呼吸的空气被抽干,慢慢窒息只到她死去。
她在害怕,在彷徨,在心慌在陶醉,在这样极度矛盾的感觉里,她知道她不能停。
就这样一吸一喂,到最后整条裙子的水都吸干了,他似乎还意犹未尽,两边晃着头寻找方才给他渡水的器皿。
萧静好捂着狂掉的小心脏,无语的看着这个男人。
不敢再想他温热的气息,柔软的唇。
带着水的裙裾和里裤沾在身体上透心的凉,她已经没有力气在去处理这些。
她蹲下抱膝,忍着试图想要钻出眼眶的眼泪,她狠狠的啃咬着膝盖,试图减轻心里那些让她如此脆弱如此陌生的感觉,她不知道此刻情绪为何莫名的低落。
暮霭涌上,一天又将结束,这寂静的崖底如同一个陌生的天地,真的怕被永远的留在这里。
她还没广阔天空自由闯荡,还没有看过永安以外的城镇,没去看看北渊的银装素裹,也没还没有和小蜜儿道别,还有父亲,沐悉,候府里的沐管家和春来,建安别苑的福叔,邀斟楼的竹秋,常歇在她屋檐下的那只燕子,侯府后门那只守门的狗。。。。。。好吧。。。还有沐沂邯。。。。。。
第十八章 大鸟新月
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跳崖,无非是不想连累更多的人,她做什么都不要做累赘。
沐沂邯还没有消息,斥尘衣也还没死不是吗?怎么能无端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还没发生或许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一定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定能。。。。。。
一个骨碌翻起身,先把快熄灭的火堆拢旺,轻手探他额头的温度,似乎还未退烧。
撕下还带着水的整条裙裾,在火堆上烤热后轻轻擦拭他滚烫的脸颊,擦到颈脖,闭着眼解开他的衣襟,颤抖着将手伸进他的亵衣帮他擦拭降温。
指腹不经意滑过他优美的锁骨,光滑修长的脖弯直至他瘦削但坚实的背,他的身子滚烫,灼热了她的指尖。
她咬着的唇试图努力平息她整个身体不安分的颤抖,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过是为了救他性命,若能逃得性命离开这崖底,等他回到北渊和他以后必不会再见面。
擦好他的身体,感觉温度似乎降了少许,一路往下擦到他那只本来紧握的右手,那狰狞的伤口带血的皮肉又毫不留情的清晰出现在她眼前,好像无言控诉着她的无知,她隐忍已久的泪瞬间决堤。
自己就是一个害人精,居然一直自命不凡,以为凭着那点狡黠和小聪明真能顺风顺水的闯荡江湖,到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翅膀还未长硬就想冲上云霄的自不量力了。
若没有那个自认为困住她的相府的遮风挡雨,也许她也不可能顺利活到十六岁。
若没有沐沂邯,也许她早已经带着小蜜儿离开养了她十六年的相府,两个女孩在这个各人自扫门前雪的年头,能简单安定的活下去吗?还会在侯府每日泡着温泉吃着药膳养足精神不知好歹的时刻想着要和他作对?
若没有斥尘衣,她早就在自以为给那些混蛋下得狠牢的套中还没得意够就莫名其妙玩完了小命,若全心相信他能护她周全又怎会在崖边露出惊恐惹他分神,何至于累他至此到现在还不知他的宿疾能否安然挺过今夜。
哭了大半天,嗓子也哭哑了,抹去眼泪擤擤鼻涕。
她站起来抬头对着月亮发誓:“我萧静好绝不在自以为是,一辈子安分守己保证不再做别人的累赘,若违此誓让我一辈子嫁不出去。。。。。。”她偏头想了想觉得不够诚意,于是乎咬牙切齿发下重誓:“让我必现在变的还丑,吃饭掐牙,喝水塞牙,吐气掉牙,青面獠牙,虎口拔牙,雀角鼠牙。。。。。。”
“别再跟你的牙过不去,咳咳。。。。。。”身后之人浅浅低笑。
猛然回首,见他虚弱的靠在山壁上捂着胸口,正因为她方才古怪的誓言忍俊不禁。
“你醒了?!”萧静好欣喜若狂的扑过去跪在他身边,七手八脚的探他额头的温度,帮他拢好披风:“现在怎么样?烧退了一些,还有哪里不舒服?心口还疼吗?冷不冷?口还。。。。。。渴吗?”
她又说错了话,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想自打嘴巴。
把心提到嗓子眼等着他说不渴。
“如果可以,还想再喝点水。。。。。。”他语带征询的望着面前的人绞着手指咬着唇,不解她突如其来的不安起因何在。
“呃。。。。。。你也知道,这里怎么可能有水。。。。。。”她夸张的四处探望:“有吗?有吗?”
回头看向他,做贼心虚的提高嗓门:“呵呵,我说没有吧。。。。。。”
斥尘衣被她的举动搞得晕头转向,呆滞点头:“哦。。。。。。”
“咕咕。。。。。。”不知谁的肚子不识时务的长咕一声响彻空寂的山谷。
“你肚子叫了,很饿吗?”萧静好恬不知耻的捂着肚子栽赃。
不知为何,她可以在所有人面前不顾形象,但面对眼前的男人,她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女子情绪。
他那么干净如落入凡尘的天人,那么沉稳如鸟过不惊的幽潭。
她不愿自己满身的世俗的气味和粗俗不堪的行为熏染了他,她更怕他看不起她,心里生气是因为她的无知连累了他。
她害怕他知道方才喝的水只是沟里的污水,甚至是由她的嘴渡给的他。
忍不住的心慌,失色,不为男女授受不亲的羞涩,只为无意为之而带给他的红尘俗世的污浊。
斥尘衣很合作的担下她方才的栽赃,捂着肚子莞尔:“是很饿了!”
“那怎么办?”四周看看,别说山鸡,连只鸟都看不到,这个寒天野果也没有可摘的。
“你过来!”
萧静好听他唤,忙乖乖过去他身边坐下。
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子,拔开瓶塞一股异香袭来,竟和他身上的那股好闻的药香一个味。
“这药粉洒进方才我们经过的小河沟,切记只需指甲尖那么一点,即可麻晕附近十几尾鱼。”看萧静好盯着药瓶面带质疑,方又笑道:“无碍,这只是我平日用来治病的药,和平常麻药不一样,抓到鱼去掉内脏即可放心食用。”
萧静好接过药瓶,挤出一抹笑:“嗯,我去去就来,等我!”
起身扭头往水沟的方向狂奔,她当然不担心这药麻翻的鱼能否食用,他随身携带着这药和身上散发的淡淡药香,证明他时常吃着这个药,自己虽医理不精但也知道麻药哪能治什么病,无非是在无药可医的情况下用来减轻痛苦罢了。
失望难过,心为这个仅仅认识一天的男人紧紧揪痛,她抬头无声的骂着老头,难道就就是对众生的平等吗?
那迎面袭来的风带走她眼角再度溢出的一滴泪,消失在这无边的苍穹。
在那条水沟洒进一点点药粉,果真如他所说,几条鱼便先后浮上了水面。
她捞起几条,用匕首去麟剖肚,倒也熟练的很,其实有很多事不需要学也不需要人教,落到困境里求生存的地步自然就会无师自通。
捧着几条清洗好的鱼回到山壁边,见他正困难的支起身拢着火,身边整齐放着几支削尖的结实树枝。
听到她回来的动静,抬头笑着招呼她坐下,接过她手里的鱼,一条条熟练的用树枝穿好,分给她两条一起就着火堆上烤。
火光亮堂,温暖的光照着两个人的脸,在这苍凉里透着难得的温馨,仿佛心也跟着热起来。
萧静好心急的看着手里两条鱼,嘴里不住咕哝:“哎呀。。。真急人。。。还没香味,哎。。。。。。”
斥尘衣好笑的看着她焦急的不住翻着手里两条鱼,橘色的火光映着她光洁的额头,顶着半边黑眼圈也那么灵动的眼睛,圆圆的小脸,嘟着的小嘴让他感觉莫名的亲切,似乎在刚才的梦里不住的撩动着他的底线,这种感觉即陌生又熟悉,让人想忘记却深深刻在了心里。
他看见她发髻上那个青玉簪子,心里莫名一紧,有些心疼竟盖过了本来的欣喜。
她真诚善良,可爱憨直,坚强得如同崖角的小花,把飓风当成生存的挑战,把烈阳当成成长的洗礼,她能笑着面对困境却在认为连累了他时哭着如同孩子,她全身不剩几两布却时刻记着给他拢好衣襟,她在猎户家只身遇到六个恶汉却能临危不乱,甚至巧妙困住他们让他们先乱了阵脚,遇到他的那一刻还不顾危险的提醒他们小心陷阱。
她的一切一切都毫不留情的叩动他死死紧闭二十五年的心墙。
可是为何是她?为何竟是她。。。。。。
一股焦味打断他的沉思,发现手里的鱼竟烤焦了,原本应该很美味的鱼现在面目全非。
对面的人苦笑看着他,举起她自己手里细心烤了半天的鱼,递给他。
斥尘衣不明所以,呆滞的望着她凑在他眼前的鱼。
“你吃我烤的,我吃你烤的,这样交换让我也好嘲笑一下你的厨艺水准!”
不待他收回手,萧静好已经不由分说抢过他手里两条焦掉的鱼,“吧唧”一下将她的鱼塞进了他怀里。
她跳到一边,抓起鱼就猴急的往嘴里塞。
“哇,真烫。。。真好吃。。。”她忙着吐舌头又忙着将鱼往嘴里送,仿佛真的是吃着人间美味,一脸满足的神情。
见他拿着两条鱼也不吃,她百忙中抽空坏兮兮的笑问:“三爷不吃,是怕我烤的很难吃对吧?”
斥尘衣讪讪笑道:“哪里,我是怕烫!”说完便用手撕着鱼肉细细品尝。
他吃的极慢极细,等他的一条还未吃完萧静好已经风卷残云的搞定了自己的两条,随后他便推说不能吃太多,所以那剩下的一条自然也归了萧静好。
填饱肚子,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其实也只是萧静好说着永安城的风土人情,她问他:“你等伤好了就会回北渊吗?”
斥尘衣笑着点头:“怕是出去了就要马上动身回去了!”
她眨巴眼睛:“北渊的雪景真的很美吗?是什么样子的?”
他抬头努力搜索着映像里的画面,仔细形容:“白茫茫一片,很冷,雪花有拳头那么大,没有风的时候静静的落下,有风的时候漫天飞舞,但也有不下雪的时候,每年的四月开始雪会慢慢融化,到十月才又开始飘雪。。。。。。”
即便他形容的生硬晦涩,萧静好也认真把他的字句连成一幅幅画面,她向往的吸着鼻子,仿佛能嗅到那干净冰凉的空气。
头顶突然传来“噗呲噗呲”的声音,萧静好抬头一看,一个巨大影子带着风向她袭来,她本能的闭上眼睛抱着头,只听斥尘衣呵斥一声:“新月,过来!”那可怕的影子瞬间掉头,周围安静下来。
她慢慢抬头,竟看见斥尘衣身旁多了只巨大的鸟,大到居然和坐着的斥尘衣一样高。
它正把头在他胸前亲热的蹭着,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莫怕,这是只猎隼。”他笑着摸着那大东西背上的羽毛“他叫新月,从小就养在我身边,不会随意伤人的。”
萧静好盯着那大鸟腹诽:不会随意伤人?方才那翅膀差点把我拍瞎,死鸟!跟着你的一人一鸟就没一个正常的!
大鸟似乎知道她在骂它,抬头犀利的瞄她一眼,“唿唿”的朝她怪叫了两声,便偏开头不理她了。
“你再这样任性,我便不再带你出来!”斥尘衣拍拍它的头,轻声不容置疑的威胁。
萧静好见新月“咕咕”撒娇,偏过身别扭了片刻,再转身时居然向着她崴崴的走过来。
她发誓她吓傻了,盯着那个大东西逼向她来竟吓的忘了尖叫,它越来越近,火光映着它浅色的眼球射出让人胆寒的光,那光似乎能穿透她的前胸射透她的后背,她不想跳崖没给摔死却天杀的居然给只鸟啄死,惊恐之间终于吓的不顾形象的大叫:“斥尘衣,丫的让你家大鸟离我远点!”
话音刚落她竟发现那大东西正蹲着两条细腿,把头埋在她胸前不住的磨蹭。
萧静好无奈的叹口气,沮丧的闭上眼睛,好吧。。。。。。不是看你个大,也许。。。。。。也许本姑娘胸前的清白能留长点时间。。。。。。
斥尘衣好笑的看着眼前一幕,安慰道:“该谢谢新月,清儿应该马上就到了!”
果然在前方野竹林传来清儿欣喜的叫喊:“三爷!”
两个人影迅速奔过来,清儿当先身后跟着韩宁,两人也是狼狈不堪,满天的枯叶,身上衣袍也是破破烂烂。
“三爷,您怎么样?”当先而至的清儿推开挡在斥尘衣旁边的萧静好,满脸焦急询问。
“无碍!”斥尘衣对着萧静好抱歉的笑笑。
清儿回头瞪了萧静好一眼,忙掏出自己怀里的小白瓶倒出粉末。
“不可再吃这个药!”萧静好情急出声阻止。
“关你什么事?你把三爷害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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