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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香缘-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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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松了手。香兰拿着枕头,连滚带爬抖着下了炕。

杜宾恨透了,一摸脑门居然满手的血,他一手捂着脑袋一手去抓香兰,香兰躲闪不及,让他一把抓住头发,正往回拖,却听外头骤然一阵比方才动静还大的喧哗,紧接着一阵“咚咚咚”脚步,门“哗啦”一声撞开,有人嚷嚷道:“哎哟哎哟,快给小爷我好生的搜,一个人都别放过,全给爷抓起来!”

闯进屋一瞧屋里这阵势,不由大吃一惊,又见地上血泊里倒着个人,立时目瞪口歪。他素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缓过神来一边往后退,一边起哄架秧子似的大声喊道:“找着了!找着了!快来人啊!哥!哥!有人欺负香兰嘿!”

说着退到门外,正逢那周氏寻着春燕,正与她在隔壁屋中厮打出来,林锦亭一退正撞上周氏,那母老虎以为林锦亭是来护着春燕的,心下恼怒,上前挠了林锦亭一把,又命道:“给我揍他!”林锦亭何曾吃过这个亏,“哎哟”一声,再一摸,脖子上已掉了一层皮,火辣辣的疼,又见果真有人要过来揍他,不由恼羞成怒,跳着脚道:“贱人,操你奶奶的,竟敢打你祖宗!来人,快给我打!”说着自己也露胳膊挽袖子冲上前掐架。

更有那些嫖客,从屋中出来瞧热闹,或大笑,或议论,还有跃跃欲试上前干架的,一个个兴奋莫名。

院中登时大乱。

却说林锦亭吼完那一嗓子退出去,杜宾一手打飞了香兰手里的枕头,正此时,香兰在泪眼中只瞧见屋内呼啦啦涌入一群人,正中正簇拥着林锦楼,只见目光冷冷的,仿佛两支毒箭,神色冷峻平静,僵着那脸,如同万年不化的冰封雪山。

香兰说不清自己心底里是觉着自己得救了还是一股莫名的失望,她害怕杜宾,却也怕林锦楼,如今他两只眼里都是戾气,比上次要掐死自己时还要可怕。

杜宾却已是傻了眼,他脑子嗡嗡得厉害,勉强保持一点清明,便要拉香兰做人质,伸手去摸炕上的剑,正在这个当儿,林锦楼忽然发难,一个箭步抢上前,喝了一声:“留下命来!”一拳捣上去,“喀嚓”一声,杜宾的面骨面折了。

香兰吓得在墙角缩成一团儿。

那杜宾也有几分身手,挥胳膊便要抵挡,林锦楼早已大怒,提着他那手臂,用力一掰,生生将那胳膊在关节处扭断,疼得杜宾一声惨叫。

林锦楼容色平静,可他早已气坏了,直气得头都晕了一晕,他万没料到会在这种情形下找着香兰,只见她一身衣裳将要被撕烂了,披头散发,脸上还有几个硕大的巴掌印儿,一张白玉样的小脸儿都肿了起来,林锦楼一想便知方才将要出什么事,恼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额上的青筋都要蹦出来。他对跟来的属下道:“都给我出去!把门把严了!”言罢挥手便捣,他一身功夫乃几任名师教出,一双拳刚硬似铁,尤其他怒火狂炽,抓着哪儿打哪儿。杜宾先前还欲抵抗,可先前已挨了香兰一枕头,就已经有些不辨东西,被林锦楼三拳打下去,杜宾便满脸是血,无声无息的晕死过去。

香兰已经吓呆了,林锦楼出拳又快又狠,脸上神色阴毒,拳到之处便可听见骨头“咔咔”的脆裂声,却仍给杜宾留半口气儿,让他活活疼死。

此时林锦亭在门外头高喊道:“哥,打够了没?弟弟给您沏杯茶,您喝一口润润喉再打?”

林锦楼方才停了手,不耐烦的直起身子,又变成那一派从容优雅的林家公子,对香兰道:“就是这小子把你弄成这样儿的?地上躺这位是怎么回事?”

香兰浑身哆嗦,淌着泪儿说不出话,仿佛被大猫按在手掌心儿里的小耗子,形容甚是可怜。

林锦楼愈发恼恨,将香兰拎起来怒道:“叫你跑!叫你跑!遭这个罪是你自己个儿活该!”

香兰可怜兮兮的抹眼泪儿,眼泪哗哗掉下来。

只听门口又有人悠悠道:“行了,人既然找着了,你也消消火,赶紧的带了去罢。”这声音听了耳生,不知是谁。

林锦楼深吸一口气,满腔的怒意往下压了压,他一松手,香兰又瘫倒在地上,他嗤笑一声道:“瞧你这点出息,这这个胆子还敢自己长腿儿跑了!”香兰生怕林锦楼打她,低着头大气儿都不敢出。这厢林锦楼已脱下身上穿的鹤氅,又把香兰拎起来,从头到脚那么一围,包得密不透风,一弯腰便将人整个儿扛了出去。

院子里一团乱糟糟的,林锦楼虎步龙行,扛着香兰来到外头,不知谁已赶来一辆马车,林锦楼将香兰便扔在马车里,一把放了车帘。那人又踱步过来道:“怎么着,鹰扬,找着你表妹了?”鹰扬是林锦楼的字。

“找着了,我先走了,这事儿你帮忙料理料理。”

“放心,放心。”

林锦楼又恼得深深吐一口气,那人又笑道:“鹰扬,你平日里不是挺怜香惜玉的么,别骂人家了,多哄哄。”

林锦楼咬牙切齿道:“真他妈是冤孽,就数她能添乱,如今更长了精了!”语气又软下来些,道:“这事亏得你,回头我再谢你。”

那人笑道:“都要成姻亲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原来此人正是永昌侯袁绍仁。

林锦楼道:“赶明儿个你来我那儿,我让里头那死丫头片子亲自给你敬酒。”一矮身上了马车。

香兰已经挣扎着坐起来,受惊的小兔儿一样缩在角落里,林锦楼也不瞧她,只铁青着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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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存稿箱~

小禾要出门旅游几天,这期间只能断更了,最迟19号更新,十分抱歉了!!!

219生病

香兰惊魂未定,偷眼望去,只见林锦楼脸上罩着一层万年寒霜,带着阴毒狰狞之色,直着脖子,胸口用力起伏,仿佛想把满腔的恶气强行压下去,可两拳紧紧握着,竟然微微打颤。

香兰愈发往角落里缩,心里七上八下,什么主意都拿不出,脑袋昏沉沉的,搞不清林锦楼怎么如同天降神兵忽然出现。她这一遭连惊带吓,整个人都好似一块僵直的木头,身上却忍不住发抖,脸上冰凉凉全是泪。

林锦楼咬着牙关,梗着脖子把脸扭到一旁,连眼风都不扫香兰,生怕自己瞧她一眼,两肋的暴怒便要从嗓子里喷出来,还夹杂着些他自己也说不清的苦涩,这滋味更让人难以忍受,仿佛在热火上浇了一瓢油,嘶拉拉的扯他的心肺。

车里静悄悄的,只有车轮子吱吱呀呀声。

马车行了不多时便停了,而后传来吱呀的开门声,马车便又往前走了一小段停住,有人隔着车帘子恭敬道:“大爷,到了。”

林锦楼慢慢吐出一口气,撩开帘子下了车,又转过身,一手掀着帘儿两眼盯着香兰。香兰被那目光盯得浑身冰凉,她手脚还是瘫软的,乖乖的垂着头,慢慢爬过来。林锦楼冷着脸伸手抓住她,把她拉过来,拽了拽裹在她身上的大氅,胡乱将她脑袋蒙住,把人抱了出来。

待进了屋,迈过明堂,走到内室,方才将香兰放了下来。

香兰两脚一着地,便慌忙将脸儿露出。只见这是一间卧室,陈设简单,虽不及知春馆奢华豪艳,玩器家具也皆是不俗之物。她顾不得细看,生怕林锦楼同她算账,低着头悄悄溜到门边,贴着墙根儿站着眼睛只盯着地板瞧。

林锦楼见她一副小耗子见了猫的模样,怒气反倒消散些,心里还是恨恨的,口内冷冷道:“瞧你这副蠢德行,活该到窑子里卖肉,要不是你救了太太,爷瞎了眼也不把你弄出来!”

香兰微微瑟缩了下,一串泪珠儿滴下来,打湿了拖在地上的大氅衣摆。

林锦楼只觉胸闷气短,恶声恶气道:“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一甩手便往里头走,一手扯着自己衣襟,松了松中衣领口,他也不想骂她,可想到她自己跑了,又差点毁了清白,见她这副浑身狼狈的模样儿他就忍不住。可他骂完,却见香兰更害怕,若不是站着,恐怕便要缩成小小的一团儿了。林锦楼闭着眼攥了攥拳,又长长吐一口气。

此处是林锦楼在扬州置的宅子,只买了两个小丫鬟,两个婆子和两个小厮,另有个看院子的老头儿。那两个小丫鬟见主人回来,本想去伺候,但见林锦楼怒气冲冲的扛着个人进来,便全都缩着不敢触霉头。这厢见林锦楼从卧室里走出来,便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献茶摆果子等。

林锦楼道:“去多烧些洗澡水来。问吉祥要那个压惊的方子,熬成汁水送进来。”丫鬟们应了。

林锦楼坐在外面椅上喝了一盏茶,待心绪平稳,方才又折回屋。只见香兰抱着膝蜷在墙根儿,他的衣裳她穿起来太大,她脑袋上还蒙着,像个蚕茧儿,仿佛一心一意与世隔绝。林锦楼立着眉,两步上前把香兰拽起来道:“你坐地上干什么?是不是打量自己要是冻出病,爷就不治你罪了?啊?”却正对上香兰惊恐的眼神,她慌慌张张的躲,一只手抬起来要护住头脸。

林锦楼一怔,不知怎么回事,心一下就软了,瞪着她不说话。

香兰只见林锦楼目光闪烁,看他还是恼怒的模样,心里发憷,她如今方才知道林锦楼怒发冲冠到底是什么模样,往日里他待自己那些阴狠对比来看简直都成了圣人。这般算来,依着这厮的性子,他待自己简直是很不错,下手不知留了多少情。他一拳就砸扁了杜宾的半边脸,想到那“咔嚓咔嚓”的骨碎声,香兰仍觉头皮发麻,只怕林霸王震怒之下也将自己打了。

香兰头痛欲裂,身上一阵阵发冷,恶心欲吐,昏昏沉沉哑着声儿道:“求大爷念在我曾救过太太,别责打我……”

林锦楼看她满头散乱青丝下的红肿面庞,又隐见她大氅之下衣衫零碎,心里那股子怒恨又窜出来,咬牙道:“爷打你?你掰着手指头算算爷打过你几回?你现在浑身上下哪一处伤是爷打的?合着爷在你心里永远落不了好儿,只会打你是罢?那爷就揍你一顿,别白担了这个恶名儿!”

香兰与林锦楼也相处有些时日,对他脾气秉性也有了些拿捏。虽说林锦楼软硬不吃,可硬碰硬绝对是自取灭亡。香兰性情刚烈执拗,却也是个聪明人,经历这些坎坷也是知道变通的。她乖乖的,轻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爷是来救我的,我就是怕得很……”

林锦楼一见香兰抹眼泪儿,火气又降了几分,看了她半晌,忽把她搂在怀里揉了揉,道:“怕得很?你蒙我呢罢?你胆大包天,竟敢趁乱自个儿从山上溜了,怪道爷将要把金陵翻个个儿都没找见你,原来跑扬州风流快活了。这些日子离开爷,心里头美不美?是不是觉着救了太太和四姑娘,你跟爷之间就算两清了?”声音又轻又柔,却带着阴森森的冷意。

香兰没料到林锦楼这会儿要跟她算账,更没料到林锦楼猜着是她自己趁乱跑了,一时又把心提起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不是故意要跑的……”

林锦楼伸出食指点住香兰的嘴唇道:“你没风流快活?可你在小庙儿里头过得滋润哪,还画画儿来着,爷倒不知道,小香兰原来会画一手好画儿。”盯着香兰的眼睛似笑非笑道,“甭跟爷在这儿耍花枪,爷早说过,你这点子心计在我这儿不够看的。你若有心留下,侍卫们闯庙救人时就该找个地方躲起来,或是脱困后回林家或是陈家,你却一声不吭的自己跑了,你这白眼狼的账回头再算,如今先说说罢,是谁帮的你?”

香兰心里一沉,唯恐连累定素师太,咬咬嘴唇不敢再说,只把脸埋在林锦楼胸前流泪,身上发冷,愈发难过,只觉林锦楼的声音时近时远,神智渐渐有些迷离。

林锦楼又追问了几句,等了一回,见香兰一声不吭,浑身抖得厉害,方才觉出不妥,抱着她坐到床上,伸手一摸,才发觉她额头滚烫,不由低声骂了一句,扯过床上的菱花被将人裹了,便起身去叫人请大夫。

林锦楼健壮,身上总如火炉一般,他一走,香兰便觉愈发的冷了,她迷迷糊糊抱住林锦楼的脖子,喃喃道:“别走……”

林锦楼本要扯她胳膊,一听这话便顿住了,盯着香兰的脸看了一回,手慢慢放了下来。

香兰有些睡得迷了,只知道身边有个热腾腾的火炉,便贴过去死死的抱着,乱七八糟的做梦。梦里好些人再追她,她仓皇的到处跑,却怎么也跑不快,然后有个人救了她,却模模糊糊的看不清脸,有人在她耳边说话,片刻后又安静了,然后给她灌很苦的药汁,许是那药汁儿太苦,又或是她心里太过焦虑无望,她眼角又渗出一滴泪,却被人用手指头拭了,在她背上笨拙拍了一回,应是要抚慰她,可那力道太重,反而更难受,她不由挣扎起来,却被一双胳膊搂住动弹不得,她又委屈又难过,只觉自己如今连睡觉都不得安宁,可她实在精疲力竭,脸上挂着泪珠儿便沉睡过去。

林锦楼见她已经睡沉了,便轻轻将她手臂挪开,翻身下了床,又拿了一床被子盖在她身上。香兰整张脸都是肿的,腮上还挂着泪,红红的鼻尖,颇惹人怜爱。林锦楼盯着她的睡脸冷笑几声道:“白眼狼,没心肝的女人,你还倒委屈上了!”

骂了几句又觉着无趣,他叹口气坐在床沿,此刻找着香兰的喜意才从心底里冒出来。三个月日日夜夜,每过一天,他心里便绝望一分。直到韩光业颠儿颠儿的跑来说扬州寺庙里见过香兰,他不敢置信,可立时简单收拾上路,日夜兼程,不断换马赶到扬州来。他一路上都在想,倘若这人不是香兰会如何,又想如果这人是香兰,她为何又在扬州。他越琢磨,心里便越有怒意,可他不及细想,只一门心思找人要紧。可如今人找着了,他心里却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想大喊几声或是打什么东西泄愤。可看着香兰皱着眉头的睡颜,又觉只要人回到自个儿怀里,也没什么好再计较的。

他盯着香兰的脸,神色复杂难言。

忽听小丫鬟怯怯道:“大爷,热毛巾来了。”

林锦楼方才回魂,“哦”了一声,把热毛巾接过来,在香兰脸上胡乱抹了两把,命人取来一个盒子,拧开是乳白色的膏子,林锦楼挖了些涂在香兰红肿的脸上,靠在香兰耳边道:“这一遭爷救了你,你便仍是欠着我的,想跟爷两清,你想得美。”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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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追问上

香兰发病如何暂且不提,这里林锦亭从外回来,脖子上缠着一圈儿布,皱着眉头,满口里骂骂咧咧,一叠声叫“晦气”,一进大门便吩咐婆子道:“快去给小爷烧热水,他娘个腿儿的,头一遭让个老娘们儿挠掉几丝儿肉,回头去剁了她的爪子!”

刘小川跟在他身后,吃吃笑道:“行了三儿,就你那花拳绣腿,要不是哥哥护着你,小白脸儿早挂彩了。如今不过就让人挠了一爪子,你偷着乐去罢你。”

林锦亭跟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瞪圆了眼,跳着脚道:“什么什么?你护着我?你丫没安好心,藏我身后头出黑拳,小爷替你挨了七八记,这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刘小川道:“哥哥我这是心疼你呀,你这小身板儿跟面条似的,多挨几下以后长得结实。”

林锦亭气得脸色发红,指着大门道:“你是从哪儿来的混账东西?快,给爷滚,看见你就闹心!”

刘小川笑嘻嘻道:“不滚就不滚,我是来瞧我楼哥哥的。”

正闹腾着,谢域和楚大鹏跟着走进来,楚大鹏道:“行了,都折腾得天都亮了,还不消停哪。”说着招手把吉祥唤过来道:“你家主子如何了?”

吉祥笑道:“回来了,正在屋里歇着,有一阵子了。”

刘小川嘀嘀咕咕道:“不知是哪一路的‘表妹’,没听说林家在扬州还有表妹呀?难不成是林霸王的老相好?嘿嘿,回头还真得瞧瞧。不知道比得上他府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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