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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全传-第3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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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的都以后再说,这不花钱的饭可是不蹭白不蹭。尤俊达以为他答应合作,喜道:“你答应了?”“我答应你请我吃饭!”尤俊达怏怏道:“好,那走吧。”当下咬金还要砍些柴,便叫尤俊达先去庸记等他,他砍完柴后即刻赴约。尤俊达又不放心地强调了一遍,叫咬金一定要去,咬金答应了之后这才先走。咬金看着尤俊达远去的背影开心地笑道:“有饭吃怎么会不来呢?”咬金背着柴下山去送,在路边看到几个小孩用几个小泥人正在玩打仗的游戏。咬金拿起一个小泥人,见那泥人身穿盔甲、手持兵器,捏的栩栩如生,很是喜欢,便问一个小孩这泥人叫什么名字。那小孩答道:“混世魔王。”“混世魔王?”“对,他和你一样天生力大。”咬金听小孩说这小泥人和自己一样,更是欢喜,便跟小孩商量叫他把这小泥人卖给自己,谁知那小孩就是不答应。咬金蛮横劲一上来,使一回诈,抢了小泥人就跑,众小孩不依,一齐纠缠上来,赖住了他不放。咬金无奈,答应给他们买东西吃,这才拿了小泥人脱身到庸记来。尤俊达早已摆了酒菜等在了那里,见咬金到来,喊了一声:“程兄!”咬金回头笑道:“尤大哥!你真请我吃饭啊?”“我这个人说一不二。”咬金大喜道:“这样就好,我饿了!”当下也不客气,夹起一筷子菜就吃起来,吃了几口才道,“你刚才说做什么生意?”尤俊达道:“我是做珠宝生意的,可是你也明白,最近时势不好,盗贼出没,我一个人带着这么名贵的珠宝穿州过省,就是担心遇到强盗。找镖局又怕他们贪心,谋财害命,我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今天,见程兄武艺如此高强,我心想,程兄如果肯跟我回去,那就万无一失了。希望程兄跟我合作,我出货物,由程兄你陪我押运,赚的钱,二一分作五。”咬金一边吃饭一边听着,蓦地大声道:“好!”尤俊达大喜,以为咬金答应了,谁知咬金憋了半天,吃完一口菜,迸出一句:“好味道!”尤俊达看他吃得开心,人又爽直,也不免呵呵笑起来。咬金问道:“你说完啦?”“你觉得提议怎样?”咬金“嗯”了一声,点点头:“我信你,不过我要先回去问一下我娘亲。”尤俊达连声赞同,又道:“那什么时候能有个答复呢?”咬金想也没想就道:“七天啦!”“为什么要七天那么久?”咬金一面吃菜一面道:“我脑袋蠢,想……想东西慢,所以需要时间啦!”尤俊达哈哈大笑,“那好吧!”咬金渐渐觉得饱了,问道:“你不吃啦?”尤俊达见此事有希望,心里高兴,笑道:“我饱啦!”于是咬金辞别了尤俊达,将剩下的糖醋鱼打包带回了家。程大娘已经做好了午饭等咬金回来,见咬金带回了自己最爱吃的糖醋鱼,不由得心花怒放。转念一想,以为咬金又在外面花钱,刚板起面孔,听咬金说是有人请客,又转怒为喜,眉开眼笑,连吃鱼都吃得更香了。当下咬金便将尤俊达做珠宝生意,请他吃饭,要跟他合作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程大娘。程大娘听咬金说还没答应,要先回来问过自己,不由得咧嘴笑道:“我的好儿子,就是孝顺!你啊,今天做的很对,你明天跟他说,同意这档生意了,跟人家合作要诚心诚意,脚踏实地,不要占人家便宜。”咬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没理由的嘛,我一分钱不出,就可以赚到一半?”当下两人也没细想,咬金见了满桌的菜,又忍不住拿起筷子要吃,程大娘笑眯眯道:“哎哟,真是我的好儿子,就是爱吃饭,所以咱们这么胖了!”想了一想又皱眉道,“咬金啊,你说咱们俩这么能吃,家里的米已经不够了,单靠砍柴生活是不行啦,所以说呢,这档生意咱们好好抓紧,好好的为人家诚心诚意地做,脚踏实地,不要占人家便宜。等咱们存了钱以后呢,咱们就发财了,发财以后呢,我们就可以娶媳妇,娶了媳妇就可以抱孙子啦,哈哈哈哈……”程大娘畅想着美好未来,简直越说越开心。咬金见母亲又提起这档子事,不高兴道:“娘,你又谈娶媳妇啦。我不跟你说了!”放下筷子就往屋外走。程大娘在后头喊道:“哎,你怎么回事嘛,一说这事你就生气,你这孩子总是这个样子……”咬金走到院子里坐下,自言自语道:“哎呀,娶老婆,娶什么老婆啊?我这么肥,又不瘦,又没钱,只认三个字……”突然想起揣在怀里的小泥人,忙拿出来仔细端详。“混世魔王?你看来挺像我的啊!喂,你有几个老婆啊?”咬金作势将小泥人凑到耳边,吃惊道,“哇,不是吧,有那么多个啊!嗯,当然啦,你是魔王嘛!我要是像你这样,我娶一百个老婆,一千个偏房啊。”咬金把玩了会儿小泥人,又道:“虽然做梦这么想,但如果有一天我当了将军,我一定做个皇帝给你看。”突然听得一阵咕咕之声,却是自己肚子在叫,不由得大呼不妙:“坏了,我刚才还没有吃饱喔,娘一定把饭菜吃光啦!”咬金站起身高举小泥人道:“我要做——混世魔王!不过做混世魔王之前也要填饱肚子。”忙转头向屋内高喊道,“娘,别把饭菜吃光啦!”叔宝在家里歇了几日,便要依着罗艺的指点去唐璧大人那里报到了。宁氏见叔宝刚回来不久又要走,极为不舍,千叮咛万嘱咐之后才让叔宝离开。叔宝又辞别了李蓉蓉,拜托她多照顾自己的母亲,这才上马前往唐璧那儿去。见到唐璧之后,叔宝给唐璧呈上了罗艺的信,唐璧拆开来看后道:“靖边侯在信中说,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叫我一定要重用你。因为你要照顾你家中的老母,所以把你推荐到我这里来。我问你,你们家住在什么地方啊?”叔宝恭谨地答道:“小人家在历城。”唐璧略一思量,道:“好,那我就任命你为历城军屯屯长,身负管理、招兵两职,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如果有表现,本官自会另有嘉奖。”叔宝见可以回历城照顾母亲,自是欢喜,忙抱拳道:“小人多谢大人栽培!”叔宝奉命来到历城屯,本以为军屯里必是治军严明、律法井然,可一见之下,却是大跌眼镜。军屯里喧闹嘈杂,杂乱无章,众军士衣衫不整、东倒西歪、捉鸡斗狗,喝酒的喝酒,睡觉的睡觉,赌博的赌博,整个一鸡飞狗跳,哪里还有一个军屯的样子?叔宝跨过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众人,一连问了几个军士:“哎,你们队长呢?”“去去去,去!”一军士不耐烦地挥手,接着捉他的鸡。“哎,你们队长在哪里?”“没看我在练太极吗?别妨碍我。”“喂,你们怎么用枪来晾衣服?”“对啊,废物利用嘛!”回答的理所当然。叔宝又走到几个喝酒划拳的军士旁边,压着怒气问:“哎,你们队长呢?”“去去去,别来烦我,别来烦我!”叔宝大吼一声:“你们队长在哪?”“在那边!”几个军士一起指向远处的一个营帐,说完之后,又立即吆喝着划起拳来,“六六六啊,魁五手啊,六六六,八匹马啊……”叔宝没好气地白了他们一眼,向营帐走去,掀开门帷,里面却没一个人。突然听得营帐后面有人大声吆喝,便绕到营帐后,看到三个人正赤着上身,一只脚踏在一个桌子上赌钱。三人巴巴地望着碗中的骰子,正喊得火热朝天。叔宝走过去问道:“你们队长在哪?”三人闻言抬起头来,一个颏下有胡茬的男子不耐烦道:“你是谁啊?这是你来的地方吗?”叔宝冷眼看着他道:“我叫秦叔宝,是新来的屯长。请问,你们队长在哪?”那男子大喇喇道:“我就是队长!你是新来的屯长,你有任命吗?”叔宝掏出唐璧的公函递了过去,男子打开一看,道:“哦,原来是个小小的旗牌令。我叫王猛,你可以跟他们一样叫我猛哥!”对着另两人懒懒地道,“来,见过一下新屯长。”另外两个赌钱的男子正眼都不看他,也是懒懒地叫了一声:“屯长!”语气中毫无敬畏,却满是不耐烦。王猛道:“好!你自便吧!来来来,接着来!”便将叔宝当做空气一般,又招呼着两人去赌钱了。三人押了一回,却见叔宝还杵在这儿。王猛皱眉道:“你还有什么事啊?”叔宝冷冷地扫了他们几眼,并不答话。他本想好好整顿一下这个屯,可见此情形,有队长带着头,他相信不会有人听他的命令。只得先把怒气暂时吞回肚子里,等想好了对策再来。当晚,叔宝约了樊虎在贾甫顺的酒店里喝酒,让他们帮自己出出主意。“真是过分!聚赌杀鸡睡午觉,所有不应该在军营中出现的事都发生了!这里的人不是老弱病残就是无赖。”叔宝喝了一口酒,愤愤道,“对啦,还有,还有那个队长,看起来他像屯长一样,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樊虎一面给三个人斟酒一面叹道:“说对啦,他就是屯长。这历城屯建了四个月以来,已经换了两个屯长,都是被他赶跑的。”贾甫顺也道:“他这个人哪,就是货真价实的无赖,开始的时候,老到店里吃饭喝酒,从来不给钱。后来樊虎也跟他打了好几次,鲁知府知道了以后,写了封信给唐大人,他才规矩了一点。”叔宝眉头皱成一团:“久闻唐大人治军严明,可是,他为什么不管这些事情呢?”樊虎道:“知道山东有多少个屯吗?一百七十二个!一个人两只眼睛怎么看?”拍拍胸脯忿然道,“全靠我们下面的这些人!”贾甫顺劝道:“算了吧,秦大哥。不就三个月吗,再过三个月,你也不知道调到哪里去了。再说,我看这个历城屯,一年之内,如果没有什么成绩,也就关门大吉了。到时候我们也用不着看着白着急了!”“哎呀,我找你们两个来是替我出谋划策的,不是让你们来泼冷水的。”贾甫顺叹道:“那有什么办法呢?这树下有枯枝啊,况且,这颗大树,底下不是枯枝而是枯树干啦!”叔宝见他们两个一人一句,却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拿出来,心里憋闷不已,随手端起一杯酒喝。嘴唇刚沾到酒,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忙放下酒杯道:“你们俩帮我一个忙,等我招兵告示一贴出来以后啊,你们就召集镇里那些年轻力壮、有志向做大事的人来参加报名,有了新的班底以后……”叔宝话还没说完,就被樊虎撇着嘴打断:“这里啊,年轻力壮有大志向的人都不会去当兵,当兵给人的印象就是欺善怕恶、无所事事,哼,吃饭不给钱!唉,只有那些老弱病残、无依无靠、穷途末路的人才会去骗吃骗住!”樊虎一脸愤慨地讲了半天,见叔宝以手撑头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忙道,“哦,我不是说你,你又不是自愿当兵。”叔宝思索良久,苦无良策,突然想起神机妙算的徐茂公,眼睛一亮道:“哎,徐道长上哪去了?他足智多谋,一定会有办法的!”贾甫顺道:“道长他闲云野鹤,说不定又到哪座名山修道去了。再说,他这个人也挺怪的,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樊虎见叔宝还是愁眉不展,劝道:“秦大哥,我们不要讲这个了,反正啊,你调得离我们这么近,闲的时候,跟我们喝喝酒聊聊天是吧,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叔宝见他们两个讲来讲去竟还是叫自己不要多管,眼神一凛,决然道:“我就不信没有办法把他们改变过来!”虽然叔宝家住历城,但为了管理方便,他决定先去屯里与下面的士兵同吃同住。于是,他当晚回到家,要和母亲讲明此事。宁氏看到儿子回来,意外道:“咦,叔宝,你不是到唐大人那里报到去了吗?”叔宝笑道:“哦,我已经被安排到历城屯当屯长了。”“哦?那好啊,以后你也可以回来住了。”叔宝颇为歉然:“娘啊,我还是想住在屯里,以身作则,这样的话呢,给士兵做一个榜样。”宁氏赞许地笑道:“难得你明白同甘共苦是治兵之本,娘赞成你这样做!”闻到叔宝身上淡淡的酒味,关心地问道,“你喝酒了?”“对啊,屯里出了一些事情不太顺利,所以到老贾那里和樊虎喝了两杯。”“喝酒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爹说过治兵不是靠权力,是靠威信,不是靠恐吓,是靠了解。权力和威信都不是一朝一夕建立起来的,一步一步来吧,啊?”“嗯。”叔宝笑着点点头,“我明白了。”看天色已晚,又道,“您就歇着吧,我过去看看蓉蓉。”说着就站起身来。“等等!”宁氏叫住叔宝,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下,“叔宝啊,蓉蓉可是个黄花闺女,你深夜穿房过舍的二人独处,你不觉得有点不妥吗?”叔宝从没想过这些,被母亲道破,微微有些窘,“娘,我们两个人都是守礼之人,而且在路上,我们两个人也是单独相处,你就放心吧!”“你没听过人言可畏这句话吗?你们两个人深夜独处,要是让外人看到了,会以为蓉蓉是个随便的女子,你让她以后怎么见人呢?”叔宝无言以对,只道:“娘,我只是想过去看看蓉蓉。”宁氏了然一笑:“你是我生的、我养的,你心里面想什么,难道做娘的还不明白吗?你要是怕开口的话,跟娘说一声,娘会替你去说的。”原来宁氏早看出叔宝对蓉蓉有意思,只是看叔宝老憋在心里,也不跟自己说,便忍不住说了出来。叔宝倒也没有否认,只是凝然道:“娘,父仇未报,孩儿不敢去想儿女私情。而且,蓉蓉大孝在身,爹娘冤情待雪,在这个时候跟她说这些,我觉得,不太适合。”叹口气道,“还是顺其自然吧!娘,您就不用太操心了。”宁氏嗔道:“你呀,要拿这些理由来推搪,我就无谓插手了。不过我要提醒你啊,人世间很多机遇是一瞬即逝的,你可不要让大好的姻缘溜走,蓉蓉可是个难得的好女子!千万珍惜!”宁氏这一番话说得意味深长,叔宝突然想起徐茂公那天在潞州客栈说的话“缘牵千里之外,相遇咫尺之间”,心头巨震,莫非徐茂公指的是自己和蓉蓉?那日徐茂公也和母亲一样,说什么让自己珍惜之类的话,难道、难道……叔宝呆呆地想了半天,蓦地反应过来,对母亲认真地点了点头。夜半,叔宝“啊”地一声坐起,再次被同一个噩梦惊醒!梦中,秦彝被杨林的囚龙棒击中,倒地身亡,一双眼睛睁得浑圆,充满着无穷怨念,直至死也没有闭上……这十几年来,这个梦每天晚上都纠缠着他,今日自然也不例外。叔宝满头大汗,心绪难平,来到院子里打水擦脸。李蓉蓉听到外面有动静,点了灯起身查看,开门一看却是叔宝,大感意外,不禁走到井边轻声问道:“秦大哥,这么晚还没睡啊?”叔宝想起母亲的话,撇过头不去看她,只是长叹一声,“刚才做了一个噩梦,被噩梦惊醒了。”“是吗?”李蓉蓉眼底有一闪而过的黯然。“十多年了,就一直没停过。”李蓉蓉迟疑一瞬,终是问道:“秦大哥,你的仇人是杨林?”叔宝眼中一惊,猛然转头:“你怎么会知道?”“我看你床边的墙上刻满了‘杀杨林’三个字,每个字,都用尽了平生之力刻上去,可见,你对杨林的仇恨之深。”李蓉蓉慢慢走开,背对着叔宝,“就好像我每次摸到腹上的伤口时,我就会想起爹娘的死,和宇文智及向我扑来的情景。我们两个都活在仇恨之中,而唯一不同的是,你被仇恨折磨了十多年,而我,只是刚刚开始……”李蓉蓉缓缓述说着,声音低沉轻缓,在这静谧的夜里似乎具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叔宝心里亦是难过,只有在这深夜里,万籁俱静之时,两人才能敞开心扉交谈。他知道她的痛,也痛她之所痛;而她经历了如此磨难,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千金闺阁,她亦明白他这十几年来心中的痛楚,十几日的仇恨已然如此,那十几年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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