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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全传-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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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茂功说:“好,就这么办啦,你们就跪下吧!”

    这两个人来到桌子前面,朝着东南一跪,徐茂功说:“你们闭上眼睛吧,我要施法了。”

    单雄信、王伯当二人把眼睛一闭,心里还真是暗暗地祷告。就听徐茂功在旁边嘴里上着韵调念着说:“过往神灵呀,秦琼的金身大驾何在呀?你在屋里闷儿着,是怎么回事呀!再不出来弟兄相见,可快急死人啦……”

    单雄信三个人一听,都是一愣,心说:“秦二哥怎么在他们屋里闷着呢!”

    睁开眼一瞧,由东里间出来一人,正是秦琼。再说秦琼在东里间躲避,一听徐茂功说他能够把自己拘来,心说:坏了,坏了,我要藏不住。扒着帘缝儿一瞧,这两人在这儿跪着,又听徐茂功拿腔上韵的点明了说叫他出来,再不出来,太不对啦。又一看单雄信闭目合睛,挚挚诚诚地跪在地下,心说:这个朋友也太诚实了。赶紧掀帘子走出来,二目落泪,忙上前说:“单二哥,王、谢贤弟请起,我秦琼有何德能之处,叫单二哥如此的见爱!”

    说罢双手把单雄信搀起。单雄信一看见秦琼,真是悲喜交加,说:“二哥,前次你到庄卖马,为什么不说出真名实姓?怠慢了二哥,实在是小弟之罪。”

    秦琼说:“咳!小弟被困在潞州,落魄到如此的光景,实在是有愧相见,故此托名琼五卖马,还请单二哥你恕罪。”

    王、谢二人也过来见礼已毕,大家落坐,献过了茶水。单雄信一问秦琼因何在这庙里,秦琼就把自己病倒在庙门外,多亏两位道兄救进庙里,用心调治的话,细说了一遍。徐茂功说:“你们二位彼此对称呼二哥,太显着客气,不如咱们一齐叙一叙年庚,一来显着亲近,二来也免去客气,才是咱们江湖上的英雄本色呢。”

    大家一听都说:“好。”

    彼此一叙年庚,魏征居长、秦琼第二、徐茂功第三,单雄信第四、王伯当第五、谢映登最幼。单雄信说:“二哥,您病后体弱,不要过于说话伤神,赶紧备一辆车子,接二哥入庄调养病体去吧!”

    秦琼说:“庙里很清静,又有两位道兄一处闲谈,也不闷倦,等我病体大好,一定入庄望看贤弟去。”

    徐茂功说:“秦二哥您去吧,单二弟就是这个脾气,如果二哥不去,能够把他憋闷坏了!”

    秦琼也就无法,这才答应到二贤庄去养病。你茂功一面叫小道土去备车辆,一面说:“单四弟,我可把秦二哥给拘来了,你的卦礼几时送来呀?”

    单雄信说:“你等着吧,等到你这老道还俗的那一天,我就给你送来了。”

    大家都是一个敞笑儿。这时小道士进来说:“车辆已然备好。”

    单雄信吩咐小道士说:“秦二爷在这里还有什么东西物件,一齐带了走。”

    小道士答应着,把秦琼的行李、双锏一齐拿出来,放在车上。大家山到庙门外,把秦琼搀上车去。徐茂功说,“二哥,我就不送您了,过两天我再到庄上,看望您去。”

    魏征说:“也好,徐贤弟你在庙里吧,我随着到庄上去给秦二弟调治病症去。”

    单雄信说:“魏大哥您也不用去了,你们还有你们的事呢,二哥的病,交给我了。”

    魏征说:“那我就不去了。”

    秦琼向着这两位道长说:“容我病好了,改日一定亲自来道乏。”

    当时,单雄信三个人上了马匹,小道士一摇鞭,赶着车辆,往西走下来。魏征、徐勣看着车辆走远,才反身回庙,暂且不提。单说单雄信众人顺着大道,直奔二贤庄而来,来到了庄院门前下了马,众家人一瞧单雄信回来了,另外还有三清观的一辆车子,车上坐着个人,都过来说:“二员外您回来啦!”

    单雄信说:“车上坐的就是山东的秦二爷,你们小心留神搀到后院花厅里去,把二爷的东西物件都拿进来。”

    家人们连连地答应,过来有拿行李物件的,有过来搀秦琼下车的,都说:“这可真是贵客临门,二爷,我们二员外可不是盼了一天半天啦,我们搀着您,快往里请吧。”

    秦琼也对众人满面含笑说:“好,咱们一起进去。”

    大家搀着秦琼进门,小道土赶着车辆回庙不提。再说单雄信和王伯当、谢映登随着秦琼来到后面花厅里面,秦琼一看这院子,是个小花园儿,屋子里很是讲究,非常的清静。单雄信忙让坐献茶之后,叫过四名伶俐的仆人单轴儿、单面儿、单股子、单把儿,说:“派你们四个人,在这里经心地专伺候二爷,别的事你们就不用管啦。”

    四个人连连说:“是,是。”

    都过来给秦琼行了礼。单雄信又叫人在潞州的城里关外,请来几位有名的医生给秦琼看病,若知后事如何,下回交代。
5雪寒天樊虎报家音 灯昏夜秦琼伤人命
    书接上回,这几位先生每天经心地一给诊治,又搭着单雄信等三个人每天早上陪着在院里遛弯儿,饮食对付得也合适,秦琼心里这么一畅快,也就有十几天的光景,病体完全大好了。单雄信把秦琼请到了大厅落坐喝茶,左右有王、谢二人相陪。单雄信说:“二哥的病体大好了,今天我给您正式的接风,来人哪,摆酒。”

    秦琼抱拳说:“谢谢二弟你的诚意。”

    早有左右的家人摆好了酒席,单雄信请秦琼在上首入坐,王、谢二人左右相陪,单雄信坐在主位,四个人开怀畅饮。喝酒中间,秦琼说:“单二弟,我和王贤弟在山东历城时听说过,这里还有大哥单雄忠,可是我来了这些日子也没见着。如今我的病已大好了,待会儿二弟同着我去拜见拜见。”

    单雄信听到秦琼提到大哥雄忠,不由得心中难受,放声大哭说:“哥哥呀……”

    秦琼一瞧这样,就是一愣,忙把单雄信劝住说:“二弟你先别难受,怎么回事情?”

    单雄信就把单雄忠在临潼山楂树岗被李渊一箭射死的事说了一回。秦琼心说:那天我救李渊的时候,没看着他射死人哪,便也就没把自己搭救李渊的事说出来,只是劝解单雄信不要过于悲痛,单雄信这才止住了悲哀,彼此饮酒。谈话中间,单雄信就提起了他家的身世,当初是做镖行生理,后来看到朝廷的丞相宇文化及、越王杨素任意胡为,遍地是贪官污吏,自己才自立为天下东、南、西、北、中五路绿林的都头领,又有魏、徐二位道兄帮忙划策,布置一切,天下各山各寨多半是他手下的人,专劫上任下任的官员,劫下的银钱,作为将来起事的准备,对秦琼丝毫不瞒地说了一遍,秦琼一听说:“二弟,你有这样的雄心,愚兄真是钦佩得很。我虽然身在历城县衙,当一名捕快班头,可是有满腹的家仇国恨,只为暂时糊口,无可奈何,将来贤弟如果准备妥当,有朝一日起事兴兵,愚兄必然助你一臂之力。”

    单雄信不由得欢喜说:“二哥,此话当真吗?”

    秦琼微微地含笑说:“焉能不真,我若是口是心非,叫我天诛地灭。不过事关重要,不可走露风声。”

    单雄信说:“那是自然了,二哥既有这个心意,真是我单雄信的好哥哥,如今有伯当、映登二位贤弟在这儿听着,将来我们起事,必定给二哥送信,请二哥协力相帮。”

    秦琼说:“话已说清,决无更改。”

    从此以后,弟兄们更是情投意合,每日里不是饮酒闲谈,就是谈论武艺,十分欢畅。这一天四个人正在大厅饮酒,单轴儿进来对众人说:“外面来一个人,说他名叫李密,到这里寻找王伯当王三爷,叫我们进来回禀。”

    单雄信一听说:“五贤弟,李密这个姓名,听着很是耳熟,他是谁呢?”

    王伯当说:“前次也曾和单二哥说过,他原是朝廷的蒲山公,以前我和映登贤弟同在京都兵马司当差的时候,和他乃是八拜之交。”

    单雄信说:“噢,原来他是隋朝的命官,我这里不愿接待,贤弟你们出去会他吧。”

    王伯当说:“他虽然是个官员,可是现在因为被贬为民,心中也是常怀不忿,对于隋朝已然离心,单二哥不妨会他一会。”

    秦琼说:“是不是上次在酒楼上,同你们在一起的那一位呀?”

    谢映登点头说:“正是此人。”

    秦琼说:“二弟,此人我也见过,不妨把他让进来谈谈。”

    单雄信说:“既然如此,就将他接待进来吧。”

    说着四个人起身接出了大门,有王伯当指引见礼,将李密让到大厅,叙礼已毕,入座饮酒。李密也不推辞,入了坐位,推杯换盏,饮起酒来。饮酒当中,李密对单雄信、秦琼说了些个仰慕的话,又把自己无罪被贬的事一说,说来说去,又说到现在政治昏暗,遍地都是些个贪官,朝里的字文化及和杨素又是无财不取的人。可是自己又不能不借重他们的力量,设法恢复自己的官爵。单雄信、秦琼都是哼哈地敷衍着。单雄信听了李密这话,心说:这个人原是一肚子的势利熏心,实在可厌!不过以后我还得交结他,为着可以探听朝里的实在消息。所以对于李密表面上也很透着亲近,便将他挽留在二贤庄里一起盘桓。这一天,正在腊月初八,可巧满天的彤云密布,大雪纷飞,连着下了两天的雪,天气非常的寒冷,哥儿几个一高兴,单雄信叫人宰了一只羊,切了肉片,又配了几个适口的冷荤,几个人喝着酒,吃涮羊肉火锅。正在喝酒中间,有人进来说:“秦二爷,外面有人找您,说是由打山东历城您家里来的。”

    暂时不提秦琼,翻回来再说樊虎,他押着那十名人犯赴泽州交案,一路无事,到了泽州,交了人犯,领了回文奖银,完了公事。这四名伙计对樊虎说:“咱们上潞州找秦二爷去呀?”

    樊虎说:“咱们要是上潞州又得往北扎一头。反正咱们也没跟秦二哥订准了约会,咱们就先回山东,跟二哥家里见吧!”

    这四个伙计一想也对,便随着樊虎一直回转了山东。到了历城,樊虎销差已毕,回到家中,一检点自己的东西物件,由衣服包儿里找出一包银子来,原来就是秦琼打算买潞州绸的那包儿银子,心说:咳!秦二哥怎么把他的银子放在我的衣服包里了,在岔路分手的时候,我也忘了分给他路费了,要到潞州他身上没有钱花,怎么办呢?又一想,秦二哥是个精细人,身上一定还带着钱,要不然他一定就和我要了。再者说还有批给他的奖银呢,决不能短了路费,这事儿便没搁在心上。又因为回来之后,官差忙一点儿,也没到专诸巷秦家。转眼之间,就过了两个多月。这一天小伙计进来说:“樊爷,外面专诸巷的秦大爷,来找您来了,要见您。”

    樊虎出来一看正是秦安。秦安说:“樊贤弟,你几时回来的?你秦二哥回来了吗?”

    樊虎说:“我回来两个来月了,因为公事忙,还没得去看伯母。我二哥还没回来呢。”

    秦安说:“老太太找你呢,你去一趟吧。”

    于是樊虎随着秦安往专诸巷来。原来秦母宁氏老太太自从儿子和樊虎押差走后,已然过了好几个月,还没见秦琼回来,也不知道樊虎回来没有,不知道儿子在外面是遇事了,还是有病了,终日放心不下。秦琼的妻子贾氏也是十分惦念。这一天,秦母真是憋不住厂,就对秦安说:“儿呀,你去到衙门打听打听,你二弟有没有信?再打听打听樊虎回来没有?如果樊虎先回来了,赶紧把他找来,我好问一问你二弟的消息。”

    秦安遵了秦母之命,来到衙门一问,樊虎早就回来了。这才同着樊虎一起回到家中,见着秦母并贾氏娘子。秦母一问经过,樊虎便将和秦琼分头解差的事一说,秦母更是着急起来,眼中含泪说:“侄儿呀,你和你二哥岔路之后,就没见着。难道说你二哥是在半道上出了错儿了?还是病了?真叫我纳闷。”

    樊虎说:“不但伯母您纳闷儿,我也是着急,连本县太爷也问了好几次了。伯母,您别着急,我二哥半道押着差事,决不能出错儿,也许是病了,这倒说不定。”

    秦母流着泪说:“好孩子,我给你拿俩钱儿,你跟太爷面前告个假,替我去找一找你二哥去吧!”

    樊虎说:“我这里还存着我二哥的钱呢,您也不用拿钱,我回衙门就跟太爷告假,去找我二哥一趟去。”

    秦母说:“那么就叫你多费心吧!”

    贾氏娘子也托咐了樊虎。樊虎连连答应,回转了衙门跟知县张仪臣告下假来,带上盘缠,跨上坐骑,赶赴山西。非止一日,进了山西潞州的地界,正往前走,这时正是腊月初七,数九隆冬的天气,天阴得黑锅底似的,鹅毛般的大雪飞满天空。樊虎早晨从店中起身上路的时节,只吃了一顿早饭,冒着风雪,催马上路,一路西行,正是迎风,他只顾赶路,又错过了尖站,等到觉着饿了,再望四下里一看,只见地上一片白茫茫的大雪,天地混成了一色,旷野荒郊里,连个住家的房屋都辨认不出来了,樊虎紧催坐骑往前行走,想找个集镇打尖吃饭,再也不巧,直走到天色昏黑,也没找到集镇,身上又冷,肚里又饿,冻得嘴里的牙齿得得地乱响。又往前走,就见大道旁边,隐隐的一座庙宇,身上实在冷得顶不住劲儿了,连忙打马奔到庙门前,下来马,连连敲门。小道士开门一看,这人冻得都说不出话来了,赶紧把他让到东配殿里来。可巧有两个道士在这里饮洒尝玩雪景儿,一看樊虎冻成这样,忙叫小道士搬过炭盆来,叫樊虎取暖。樊虎烤了会儿,身上暖和过来。两个道土又请樊虎入座饮酒。彼此一通姓名,原来这两个道土便是魏征,徐茂功。徐茂功问樊虎的来历,樊虎说是到山西潞州来寻找秦琼。徐茂功说:“樊爷,你不必到潞州去找了。”

    就把秦琼病倒庙中的事,对樊虎说了一遍。樊虎一听,十分欢喜说:“请问道爷,现在秦二爷在哪屋里呢,我要和他一见。”

    徐茂功说:“秦二爷现在不在这里了,前些日子这里有位施主单二员外,和秦二爷是慕名的朋友,把秦二爷接到二贤庄去养病去了。”

    樊虎听完赶紧站起身来说:“谢谢二位道爷的指引,请您对我说明路径,我要赶到二贤庄去,见我那秦二哥。”

    徐茂功说:“樊爷,今天也晚了,又下这么大的雪,就住在这里吧,明天白天您再到二贤庄去好了。”

    樊虎一想也对,实在天也晚了,天黑路滑,十分难走,就在庙里住了一宵,次日清晨辞别了魏、徐两位道长,直到二贤庄来。来到门前一看,好大的一所儿庄院。到了大门上,说明了来意,家人往里通报。秦琼听说家中来人找他,赶紧站起身来说:“二弟,我得出去看一看,家里是谁找我来了。”

    说话往外就走。众人一看秦琼的眼泪在眼圈儿里直转,也赶紧随着出来。秦琼来到门前一瞧,来的正是樊虎,就说:“樊贤弟,你可来了!”

    樊虎一瞧琼出来,赶紧上前,忙着抱拳行礼,说:“二哥,您的病大好了吗?”

    秦琼连忙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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