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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年少-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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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小若姐姐
玩别人手机是一项具有无上吸引力的游戏。起码对于酷爱偷窥者如此。这游戏也存在于交流不那么直白的关系里:比如父母子女,上司下属,竞争对手,甚至同事。梁夏玩苏杭手机不是因为想偷窥什么,基本上苏杭这种人的手机最没看头。即使有宋般若的短信,那也早在光天化日之下听出耳茧了。
他需要研究苏杭给宋般若发短信用的语气。以免待会儿冒充时露馅。梁夏完全没料到有意外的发现:
为什么他对我这么好,但却从来不碰我?(我是菱角)
不信!
他喜欢宋姐姐。
会是我吗?
菱角和苏杭在聊自己。苏杭的回答在发件箱里:
因为他不知道他爱你。
他自己也不信。
可你想知道的是他会娶谁。
不知道。
梁夏瞟了眼床上的苏杭,难得他睡这么沉。梁夏逐条把这些短信删除,问话和回答全都删除。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他只是不想看见这些字句。宋般若的短信又进来了:
你到底在哪里呀?
梁夏已经全面研究过发件箱,苏杭的回复似乎没有神秘之处。于是梁夏写了条回讯:
在落英县。过些天回去。
宋般若:
骗人!你拍张风景发给我看。
这妮子果然奸诈无比。梁夏回:
领导规定不能拍照,是机密。
宋般若的回复让梁夏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到底是谁?
此时不能犹豫,他很快回答:
你老公呗。
这条短信发送出去的时候梁夏颇有些美滋滋,可惜宋般若不是原来的宋般若了,她此刻形象是头戴船形帽的军统女特务:
你说我俩的暗号。我叫什么?
梁夏拿自己手机就拨给艾北,苏杭叫宋般若啥你知道不?艾北以为梁夏在逗乐,顺嘴胡柴:叫般般,若若,叫小肝肝,叫香肉肉。
梁夏懊丧地挂掉电话。
宋般若也不再发来短信。
这女人肯定有她自己的理解。
床上的苏杭动了一下。墙壁电子石英钟正显示四个零,中间的绿色分隔符闪烁。
午夜。
苏杭醒了。
梁夏问:“你叫宋般若什么?你俩什么暗号?”
苏杭似乎有些头晕,闭了会眼睛才又睁开。他接过梁夏递来的手机看,然后费力的吐出四个字:“小若姐姐。”
梁夏回过去。此番宋般若可以消停了。梁夏倒了半杯温开水给苏杭,忍不住追问:“什么破暗号?什么意思啊?你比她小,所以叫她姐?”
苏杭露出一丝笑意:“是啊,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她说,将来生的孩子叫苏小若。她是小若姐姐。她不愿意当小若妈妈,说那样把她喊老了。”
梁夏说:“你最好和她打个电话。”
苏杭摇头。
确实也别打,这样的声音,别说宋般若那种军统特务了,就是菱角也知道有事。
除非不上心,但凡上了心,女人们没一个真傻。
苏杭低头看自己:“我原来的衣服呢?”
“王护士长拿回家洗了。你就是心好,知道护士妹妹们对你垂涎已久,所以春光尽显一回,你比我们基金会做慈善实在。”
苏杭面露窘态:“王护士长都四十多了。”
“你歧视妇女。廊桥遗梦就是中年妇女们的赞歌。”
“我衣服里装的有东西。”苏杭说,“不知道她洗掉没有。”
“钱洗不坏。存折的话洗了可以挂失。别的就无关紧要了吧。”
“不是的。是捐献登记表。”
梁夏的目光突然异常凌厉:“器官捐赠书吗?你已经开始准备后事了哈!”
苏杭解释着:“你想歪了。没事的时候都可以登记一下,死了以后那些东西对别人还有用,不是挺好的。自己又用不上。你也登记吧。做整体捐献的人从建国到现在都没有几例,学生们太难了。”
“你再啰嗦一句试试!”梁夏脸色很可怕,“你再多啰嗦一句,我就把你扒光了扔到护士值班室去!”
苏杭抱杯子闷头喝水。
喝不多会,没话找话:“你们基金会最近忙不忙?拉捐赠是不是挺费劲的?”
梁夏说:“还可以。金鑫公司刚给了五十万,我都发到东新村了,每户几千块吧,实在不多,只能慢慢想办法。”
“我和我妈说说,让她再给基金会多找点钱。不过,有钱人不肯往外掏也正常。有钱人都和你差不多,要是你,你也不会捐的。你恨不能大家捐给你呢。”
“我吃了多少苦才熬到这份上,凭什么白给别人。”
“吃苦的人多了,多的是又吃苦又熬不出来的。但不能因此说他们拿那么低的报酬就是正常的。就劳动价值来说,这种报酬的差异是歧视,说到底是剥削。凭借信息不对等,权益集中化进行的公然掠夺和剥削。”
“这是必然的。就像我们攻陷一座阵地,必须要有敢死队冲上去趟火力点。明知是死还是得上,这叫火力侦察。不想做敢死队,就当官吧。不过,当到墨索里尼那份上,还是得遗憾站错了阵营,时不我与,最后落得个暴尸示众的下场。这世界多公平啊,没一个人真能占到便宜。你说谁能比上帝智商高?他玩人类跟玩色子似的。”
“要是真打起仗来,你会投降吧?”
“干嘛不投降?投降有钱拿,有官做。要是哪天风向不对我再投降。投机是一种智慧,问题是不能永远投机,投机只是权宜之计和一种探索。可供选择的很多,如果我们能等待足够长的时间,正确的选择就会变得清晰。最重要的是态度,最真实的是过程。”
“我爸要在这你肯定没命了。”苏杭笑,又开始咳。
“你明天能回去见老婆吗?她这几天都是熬日子,太可怜了。”
苏杭在床头的一堆药瓶里找药,仍是咳不停:“尽量吧。”
梁夏张开五指盖住脸,从指缝间看着对面的石英钟。床头小夜灯的橙色晕环在石英钟的玻璃上点起荧荧的烛光,视界被切割成碎片,像是静止的万花筒,梁夏转动手指,可万花筒的图案不改变。
梁夏忽然想去买个万花筒了。那个玻璃里无穷变幻的世界。廉价的彩纸、塑料碎片,三块玻璃,硬纸筒,组合在一起真是美好。生活是粗陋的彩纸和碎片,岁月是锐利的玻璃,生死是跳不出的硬纸筒,转啊转,光怪陆离,不觉为之所惑,竟忘了那不过是碎片、玻璃和硬纸筒。
据说老周那个时代的人们都早起,五点多钟已很多行人。如今早晨五点的城市仍睡眼惺忪,连清洁工也鲜见。
梁夏昨晚只睡了三四个钟头。本来在沙发上歪着,后来撑不住就爬上床和苏杭挤,苏杭睡觉很老实,梁夏把他往墙那儿挪了点,这样自己也能摆个舒服的姿势。梁夏睡觉向来没谱,要不一睡十几个小时要么三两钟头完事。这回他觉得神清气爽的,于是决定找个好的早点铺,定下心吃点东西。临出门前摸苏杭的额头,退烧了。真好。
朝阳。是金黄的朝阳不是血红的夕阳。
梁夏试着给艾北打电话,艾北居然开机了。梁夏说,出来吃早点!我找你去。艾北报了家港式茶餐厅的名字,就在他家楼下。梁夏开到餐厅门口时,艾北穿着拖鞋在那等他。
艾北不换拖鞋也正常,崔颖把家里收拾得实在让人不敢恭维,白瞎那么好的房子和家具了。
早点端上来:牛油餐包、西煎双蛋、火腿通粉,咖啡。
梁夏胃口大开。艾北没吃几口就说:“我想离婚。太没意思了。她成天催我想法子挣钱,我都快被她催神经了,你说又不是穷得等米下锅,她怎么回事啊!还说什么当初要是嫁给你就好了。”
梁夏已经喝光了咖啡,又叫了杯绿茶。
“离就离呗。离了看她找谁去。”梁夏说,“你随便挑,她是彻底没市场了。”
艾北生的是张笑脸,眼眉和嘴角都往上走,就算他现在满腹牢骚,看上去还是喜兴,只不过细观之下,眉心多了条浅浅的竖纹。
“我要是喜欢她吧也就认了。本来就没看上她。都是我爸。”
“真过不下去就离吧,趁着没孩子。人就这一辈子,别委屈自己。”
“我提了。一提离婚她就和我拼命。说我在外面有情儿。”
“你就真养个情儿,看她怎么的吧。你这边养她那边就老实了。不过养之前你先把财产转移了。全转你爸那儿去。然后大家撕破脸闹呗。别害怕,我帮你!”
“这也不至于。真要分割财产就分好了,我最烦这种破事。早分早清静。”
梁夏煽风点火,倒让艾北心情转好。艾北又开始笑:“将来哪个女人嫁你挺惨的。只有她被你耍的份。”
“谁叫她们要找事业有成的,事业有成的可不全我这种。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有这种好事吗!其实说起来你条件不错,年轻轻到这位置还差吗?离婚了肯定不愁挑不到合适的。”
艾北到底不是个狠角色:“算了,凑合过就是。她也没什么大毛病。离婚的话我爸肯定挺伤心的。”
服务员端上虾饺。艾北把每只饺都用筷子捣开,然后把饺皮拨到碗里,蘸米醋吃。看似那些虾肉他是不打算要了。多可惜!梁夏把盘子斜过来倒进自己碗里。港式茶餐厅没姜末,姜末米醋拌虾肉是很美味的。
艾北说:“你要是我老婆多好啊,在家都是我吃她剩下的。我就是垃圾桶。迟早有天变成大胖子。”
艾北变胖子似乎是必然。基本上,年轻时候这种相貌的人一过三十五岁就开始发福,头变圆,肚子变圆,手脚变圆,最后结局是慈眉善目的老爷爷。较理想的造型是动脑筋爷爷。
初春的正午,阳光明媚,动脑筋爷爷躺在门前院子里的一条睡椅上晒太阳,在他身边,小天真和小问号翻看《十万个为什么》。
我们都曾是小天真和小问号,长大后变成了我们,老了就是动脑筋爷爷和阿普奶奶。
宋般若到了阿普奶奶那种年纪还记得小若姐姐吗?
梁夏想不出自己老的样子。老头子愤世嫉俗是不可爱的。那叫老变态。
艾北东问西问,苏杭身体怎样了?小宋美眉和你做了同事,你气色都好多了。菱角表现不错吧?几时出来?
梁夏说:“宋般若的外婆你还记得不?咱们小时候在她那儿喝过三道茶。老太太和宋般若说,要请我们去家里吃饭。她养的猪全是吃自家粮食长大的,没饲料添加剂,肉可香了。我们去,她当天宰来做给我们吃。”
艾北向来喜欢热闹,欢呼雀跃的。
那头猪不知会不会预感末日来临?按说应该有的。总是这样,某些生物欢呼雀跃时,某些生物大限将近。
梁夏从茶餐厅出来,自己的车停在原处。可他有种异样的感觉,他没有立刻打开车门,停在那里细看,车窗上有道缝,他才不会犯这种不关严车窗就离开的错误。四处环顾,车流人流,风和日丽。
梁夏掏出手机拨给特修店,说自己车坏了让拖车来一下。然后他打出租去找老鲍。
老鲍那个小平房上着锁。透过满是灰尘的窗玻璃往里看,连钢丝床底下的几个编织袋都看得清清楚楚。屋里没人。
平房是联排那种,租住的人不算很多。有租户端着缸子蹲在门口刷牙,有的靠在门框吃泡面,还有的锁门准备外出,锁门的那个皮鞋铮亮,看样子是写字楼上班的小白领,这些传说中的城市新贵居然住在这种上世纪的建筑里,多么像孔雀开屏后转身露出的器官。
梁夏迎着小孔雀走过去:“请问这间屋有人住吗?”
他指着老鲍那间房。
小孔雀防备的眼神:“空了很久了。”
小孔雀匆匆离去。梁夏去找那个刷牙的。刷牙的正陶醉在清洁工作之中,牙刷捅得腮帮不停翕动,螃蟹吐沫般冒出白泡。
“大哥,我想租那间房子,应该找谁啊?”梁夏问。
刷牙的含混的答:“每月三百。月付。押一付一。钱给我就行。”
看来老鲍果真搬走了。
梁夏说:“你把门打开,我进去看看。”
刷牙的翻了他一眼:“有啥好看,隔着窗户看不就行了。又没有里间。”
梁夏掏出一百块扔在他身上。
屋里几乎是空的。除了床底下几只编织袋。梁夏把编织袋拖出来,拉开拉链时灰尘乱飞。
生锈的铁锅、没用完的洗洁精、油污的钢丝球、烫得卷了边的塑料碗碟、一次性筷子。一次性筷子是大把捆住的,每双筷子都套着塑料包装。包装上印着“欢迎光临“,反面是饭店的名称和电话。
饭店名称很气派:至尊。
差一个字就和星爷同门了。饭店在郊区,算是农家乐。门口摞着一堆铁丝大筐,里面是些鸡鸭猫狗等活物,还有个破旧的玻璃缸,里面养着几条蛇。
梁夏进去后要了两个菜和一瓶白酒。
在来至尊饭店前,梁夏先回基金会上班。宋般若像过节似的跑来告诉他,说刚和苏杭通过电话。兴奋过度的宋般若非要请梁夏吃午饭,梁夏打发艾北陪她狂欢去,自己开了四十多分钟找到这里来。
因为不是周末,又是午饭时间,饭店里只有梁夏一个客人,他把老板叫过来一起喝。
老板说:“头回来吧?看着面生。”
梁夏不和他绕弯子:“老鲍人呢?”
“哪个老鲍?”
“你告诉他姓梁的找他。他要是再背后挠我痒痒,我把他全家都废了。”
老板听着。
梁夏大口吃醋溜土豆丝:“你门口的眼镜蛇是保护动物,摆那么显眼,等着警察来抄呢?”
“它是养殖的,不是野生的。”
“养殖场才有许可证。有你这样的养殖场吗?”
老板给梁夏斟酒:“兄弟,我一眼就看出你是市局的。”
“你是不是觉得市局就到头了?”梁夏说,“回头我把张局约上,你门口那水塘里有鱼没?张局喜欢钓鱼。”
老板说:“老鲍是黑社会,我是清白做生意的。他来这贩粉我也没办法,我可没参与。”
梁夏从老板裤兜里掏出手机,拨了几个数字:“这是我电话,看见老鲍就通知我。谢了!”
梁夏掏出钱包付账,老板坚决不肯收,差点把梁夏袖子扯脱线,梁夏把五十块钱拍在桌上就走。
老板在后面喊:“我保证完成任务!”
29 农历六月二十五
火把节前夕,广场竖起一根高约二十米的大火把。松树做杆,上捆麦秆、松枝,顶端安一面旗。旗杆用竹竿串联三个纸篾扎成的升斗,意为“连升三级”。每个升斗四周插着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人寿年丰、五谷丰登、六畜兴旺之类字画的小纸旗;升斗下面挂着火把梨、海棠果、花炮、灯具以及五彩旗。
火把节的中午,人们带上小火把、 纸钱、香烛、供品,到祖坟前扫墓、祭奠。小火把点燃后,撒三把松香熏墓,等火把燃到把杆后方能回家。墓地如离家甚远,则在家里祭祀。
老外婆装扮得讲究:头发用丝网罩住,绣花巾包头,这种发式叫“凤点头”,海东地区很流行。老外婆的围裙过膝,双层,绣花腰带两端是两片双面绣花。这围裙和宋般若的短围裙不同,年轻女人是单层,白色,镶花边,绣石榴花,连以绣花鸭舌和飘带。身上是粉色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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