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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舌呐喊的夜晚-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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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第几次仰望时钟发出叹息时,门铃突然响起。美希吓了一跳,蕾丝编织掉到地上,心跳立刻加速。
她尽量放慢脚步走向玄关,不假思索就想开锁,又突然打住。她隔着门先问是哪位。无人回答,取而代之的是门外传来某种摩擦声。
“哪位?”她再问一次,这次的语气很强硬。
“仓木。”
含糊的声音进入耳中,美希这才安心放松身体。谨慎起见,她先确认锁链仍挂着,这才转开门锁。只开了一条缝的门重得离奇,门链外的身体正在晃动。
美希咬着唇说:“你喝酒了吗?警部。”
外面的人发出急促的呼吸声。
“不,只是受了一点伤。”
受了伤?美希正想反问,眼前突然从门缝之间伸进一只血手。美希小声尖叫,急忙把链子解下,用尽全力把门推开,好不容易才使劲把仓木顺势倒下的身体抱住。
将仓木抱到客厅,让他躺在长椅上后,美希站在原地呆愣了好一阵子。仓木的脸乌青瘀黑,肿得看不出原形,到处都皮开肉绽,沾满了鲜血和泥土。敞开的大衣和西装外套里露出的衬衫与长裤,也同样被鲜血和泥巴搞得一塌糊涂,简直像从水泥搅拌机中钻出来似的,惨不忍睹。美希很想吐,连忙交握双手。她心慌意乱,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我马上叫救护车。”
美希好不容易挤出这句话,正要走向电话之际,仓木却以出乎意料的尖锐声音制止。
“慢着我之所以来这里,正如电话中所说是有事跟你谈,不是为了让你叫救护车。”
美希听了气得回嘴,“可是,如果让警部死在这里,我会很麻烦。”
仓木露出牙齿。她花了一点时间才醒悟,原来他那是在笑。
“你放心。要死的时候我会先听你把话说完,再乖乖去外面死。”
美希有点犹豫,最后还是没打电话。她走进洗手间,带着毛巾和热水、消毒酒精回来,这时她已完全恢复冷静,心情就像是个家有调皮孩子的母亲。她利落地帮他脱下大衣和西装,把衬衫敞开。裸露的上半身伤痕累累,肌肤整片都变成暗红色,惨得只能怀疑他是不是撞上了云霄飞车。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对不起,现在没时间解释。我没说不去医院,但必须等我先跟你谈完。”
美希闭上嘴,把毛巾用热水浸湿后轻轻抹去仓木脸上的血迹和污泥。他的左脸颊裂开,鲜红色的肉都翻了出来,她看了不禁打个哆嗦。他的右眼皮肿得几乎看不见瞳孔,太阳穴一带就像熟透的石榴一样血肉斑斓。美希放下毛巾,在脱脂绵倒上大量的酒精,她突然萌生虐待他的念头,便抓着脱脂绵毫不犹豫地往仓木脸上一按。仓木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一把拽住美希手腕。虽然他的力气很大,但美希也不甘示弱地倾身向前,以全身之力把脱脂绵按压在伤口上,心情痛快得几乎想笑出来。
仓木突然松手,美希顿失重心。这时仓木的右臂环住她的腰,猛然将她拉近,她惊愕之下还来不及仰身向后躲,仓木的左手已隔着衬衫一把揪住美希的右乳。美希惊讶得要死,拼命挣扎推开仓木的肩膀。仓木发出痛苦的呻吟,放开了手。
美希远远退到对面那张沙发,下意识地环抱胸口,膝盖发抖着坐下。
“你干什么!”
仓木把伤口上的脱脂绵,拿起,往地上一扔。“以牙还牙向来是我的原则。”美希恨恨咬着唇内。匆匆拿起毛巾和脸盆,也不怕热水洒出来就这么跑出客厅。把热水倒进洗脸台,调整呼吸,美希看向镜子,镜中是个看似随时都会像瓦斯爆炸般发狂的女人。她做个深呼吸,梳理头发。现在不能失去冷静,她必须先确定仓木行动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美希回到客厅后,仓木以同样的姿势在长椅上伸展筋骨,并说道:“之前你告诉我新谷住的公寓,老实说,四、五天前我去跟管理员谈过,据他表示,爆炸当天新谷好像一直待在家里,可是你却说跟踪他外出,到底哪个说法是真的?”
美希从餐具柜里取出威士忌,倒进杯中递给仓木。仓木虽然接下却没有立刻喝,仍在等美希的回答。
“那只不过是管理员那么认为罢了。新谷没经过门厅,他是从逃生梯溜出去的,而我是站在两个出口都看得见的地方监视。”
她毫无窒碍地对答如流。仓木缓缓将酒饮尽,把杯子往桌上一放。
“这百分之百是你设想好的回答吧?”
“我只是说出事实,难道你认为我在说谎吗?”
“你是个如有必要便不惜说谎的女人。”
对方如此挑明了讲,美希虽感狼狈,但立刻顶回去。“这点我承认,但我不认为警部会相信有哪个女人不说谎。”
仓木露出牙齿,无声地笑了。虽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但搞成这样遍体鳞伤却仍紧咬这个案子不放的执念,令美希与其说是佩服更感到背上发冷。是因为此人连骨子里都是警察?只是对亡妻依依不舍?抑或是基于完全不相干的其它理由?“其实我今天去了新宿的马赛,见过那里的女服务生。”
美希抓紧膝头。马赛,就是爆炸之前笕俊三走进的那家咖啡厅。
“然后呢?”
“上次听你说过后,我就去马赛给全体员工看笕的照片,问他们记不记得在爆炸发生前这个男人是否来过店里,可惜没有任何人记得。不过有个女服务生在案发翌日就跟团去欧洲旅游了,只有那个女孩没问到,所以我等到她在两、三天前归国,今天终于去店里上班时去找她问话。”
仓木说到这里时,用手背轻触脸颊上的伤,齿间挤出叹息声。看来说话对他造成很大的负担。这样让他说下去真的没关系吗?就算不叫救护车,至少也该阻止他继续,先让他躺在床上比较好吧?
一想到床,美希感到心口一阵骚动,连忙忸怩不安地换个姿势坐好。寝室只有一张床,还没让男人睡过。
“给我好吗?”
仓木的声音令她赫然回神。由于心有旁骛,没听清楚他起先说了什么,但她发觉仓木的手指着玻璃杯,这才明白他是在讨酒喝。
装满威士忌的杯子一递过去,仓木便再次一口气喝光。
“那个女服务生还记得笕。是她去招呼的。她说笕唠唠叨叨的抱怨咖啡为何已加了奶精,所以她印象很深刻。”
美希坐回沙发上,“然后呢?”
仓木一边用手指把玩玻璃杯,一边用肿得很丑的眼睛瞥向美希。“根据她的证言,据说笕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正确说法应该是那个女人先到,然后笕与她会合。”美希惊讶得挺直了腰,“你是说,笕和某个女人约好了碰面吗?”
“是的、照你上次的说法,你跟踪新谷和笕时曾进入马赛咖啡厅,旋即又出来在店门口等。那时你没看到笕坐的位子有女人吗?”
美希感到脸颊发烫。
“那是有上百个位子的大型咖啡厅,又被隔间的观叶植物挡住,无法将店内一览无遗。况且那时我跟踪的对象是新谷,并不是笕。”
“但你就是猜到新谷可能接下了恐怖行动的任务,才开始跟踪新谷的吧?既然看到新谷在跟踪笕,正常反应应该会怀疑笕是恐怖行动的对象;至少一个拥有正常判断力的公安刑警会如此反应。无论处于任何恶劣条件下,视线应该都不会离开那两人才对。”
仓木的话尖锐地刺进美希胸口。被说中弱点令她的太阳穴附近发热,这个男人虽然身体被打得遍体鳞伤,但是脑袋依然非常清醒。
“我当然会对这点提高警觉,可是我以为他再怎样也不可能在那样的咖啡厅里杀死笕,事实上在那间店里也的确没发生任何事。”
“那只不过是结果凑巧如此罢了。还有一点,在那间店里是否真的没有发生任何事,我想应该没有人能够断言。”
美希在无意识中啃起大拇指指甲。仓木的话很有道理,她有种预感,自己如果再提出反驳恐怕只会被他逼得更窘。
“和笕约好碰面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美希这么一问,仓木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用手指把玩着杯子。想到自己唐突改变话题的不自然神态,美希冒出一身冷汗。
“据说是个穿着黑大衣、戴着墨镜的长发女子。”
美希拽紧裙摆,蓦地感到心跳加快。“那个女人真的比笕早到吗?”
仓木肿得几乎看不见的眼睛倏然射出光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证据让你怀疑她应该比笕晚到吗?”
“不,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上次我也说过,在新谷抢先离开马赛咖啡厅之前有一个女人走出来,现在想想那个女人好像的确戴了墨镜、穿着黑色大衣。”
“原来如此。看来故事渐渐头尾连贯起来了。”
美希抿紧了唇,“你的意思是说我在编故事吗?”
“不。不过到目前为止,你告诉我的内容是真是假只有你自己清楚。如果对你的说词心存怀疑,那么事情就会出现截然不同的局面了。”
“比方说呢?”
“比方说,那个神秘女子也可能是你自己伪装的。”
◇◇◇◇ 4
美希笑了出来。
就连她自己也很清楚,那是带刺的做作笑容。
仓木径自凝视美希。美希的笑容虚无地消失在空中,尴尬的沉默气氛笼罩四周。“算了。差点忘了说,今天我去马赛时曾把新谷的照片拿给店里的人看,问他们是否有印象。”
美希把下颚往后一缩,“新谷的照片?那种东西你是从哪拿到的?”
“四、五天前我从他家摸来的。”
“你去搜过他的住处?”
“是的。不过丰明企业的人早把那里翻得乱七八糟了。他们好像正在找东西。”
“找什么东西?”
“他们嘴上是说要找新谷私吞的钱,但那当然是鬼扯。”
“你和丰明企业也接触过了?”
仓木点点头。美希垂落视线,不自觉地伸手去抹平裙上皱痕。这个男人完全照我们的计划采取行动了,虽然这个赌注下得很冒险,目前也只能静观其变。
“他们在找什么你心里有数吗?”
“不,完全没有。”
这是真话。如果丰明企业确实在找东西,这显然有必要留意。
“言归正传。包括那个女服务生在内,马赛咖啡厅的员工都说对新谷的照片没印象。这点你有什么看法?”
“那不能怪他们,店里一天本来就有几百个非特定的客人进进出出。”
“的确是这样没错,可是反过来,也可以推论新谷根本没进店里。说得更进一步吧,在你和笕之间,或许原本就没有新谷夹在中间。”
美希垂下眼,“看来警部好像认定我就是那个神秘女子了。”
“我并没有什么先入为主的想法,我只是想说,这样推论合情合理。”
美希抬起眼,平静地答道:“我倒不觉得这哪里合情合理了。”
“那我们换个话题吧,你对新谷的妹妹了解多少?”
仓木尖锐的质问令美希措手不及。这个男人专挑我的语病,不断将矛头戳过来。该怎么回答才能避开追击,令她在一瞬间不知该如何判断。
美希站起身,取来酒瓶在仓木的空杯中倒酒。手很奇迹地并未颤抖,没洒出一滴酒来。
她放下酒瓶,又回沙发上坐好。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新谷有妹妹,你是从哪听来的?”
这么回答后,她理直气壮地回看仓木。由于他眼皮肿胀而难以露出视线,这点令美希暗自庆幸。
仓木再次一口饮尽。
“我是在里维耶拉从新谷的部下里村那里听来的,多米尔·泷野川公寓的管理员也说看到过两、三次。如果你连这点都没能从他们嘴里打听出来,你就更不配当个公安刑警了。我反而期盼你是在说谎——这是为你个人着想。”
美希屈辱地咬着唇,却无话可说。如果回嘴就中了仓木的计,只会让自己的立场更窘迫。虽然闷不吭声也一样会陷于对自身不利的立场,至少用不着面对让人抓着话柄的窘境。目前除了尽量忍耐别无他法。
有那么一会儿仓木只是静静呼吸,最后终于振作精神似地吸了一口气。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认识津城警视正吧?”
这句话真的如晴天霹雳般打下,美希如遭棒击般背脊僵化了无法动弹。她知道自己脸上露出藏不住的仓皇惊愕,却已束手无策。
仓木肿起的唇丑陋地一歪,“这次不用再替我倒酒了吗?”
美希汗涔涔的手心抓着膝头,“我认识。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声音无力地颤抖。
“就在前两天,我凑巧撞见你和津城警视正在浅草的牛肉火锅店用餐。”
美希的怒火熊熊燃起。
“凑巧撞见?你何不老实说是在跟踪我呢?一个干练的公安刑警理当如此。”仓木凝视着乱了方寸的美希,若无其事地继续说,“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美希把下颚往前一抬,“非常私人的关系。不过你这个问题,好像太多管闲事了吧?”
“那可不见得,在你愤怒的假面具下藏的究竟是什么?”
美希狠狠回瞪仓木。憎恨感蓦然直冲脑门,那是她至今从未经历过的某种激烈情感。
“警部到底想说什么?”
仓木痛苦地耸肩喘息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和警视正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陷入畸恋的样子。”
美希也耸起肩膀。仓木执拗的追查没完没了、毫不留情地攻向美希,明知再怎么辩解只会让自己窘迫不堪,但美希已别无选择。
“为什么?我和警视正都是单身,也都是成年人了。”
“如果你非要如此坚持,那就姑且当作是这样吧。不过我对他的职务极感兴趣。津城俊辅,隶属警察厅警务局的警视正,特别监察官。没错吧?”
“对。”
“特别监察官的工作是针对警界内部的舞弊或犯罪事项加以调查或举发,这你想必也知道吧?”
“我是这么听说的。”
“可是也有谣传说他们的工作其实是负责摆平这类警界丑闻,在神不知鬼不觉中私下解决,以免外人——尤其是传播媒体发现。”
“这我不知道。”
美希强硬地否认后,仓木略微缩起下颚。
“几年前,在你还没加入公安之前,我有个同僚闯了祸,被当时还是警视的津城先生开枪射杀。这件事虽然被当做那名刑警的个人犯罪事件来处理,据说其实背后掺杂了相当复杂的政治问题。”
“那起事件我听说过。”
“在枕边细语时吗?”
美希握紧了拳头。明知仓木是故意惹自己发怒,她还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下这样的侮辱。
仓木继续说:“事件发生后津城就被调到巴黎的国际刑警组织。当然是为了避开风头等事件平息。后来不知哪时候又回国了,现在已高升为警视正。”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美希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是猜想他是否又钓到什么大鱼了。”
仓木若无其事地说完后,凝视着美希好一阵子,看来似乎不打算再进一步追问。“谢谢。我要感谢你,来找你谈果然很值得。”
仓木没头没脑地自行做出结语,美希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然仓木的语气听来不像有什么刻意讽剌的意味,但她还是忍不住要回敬一句。
“不客气。不过警部应该不相信我的话吧?”
仓木露出浅笑,“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指望你都说真话。”美希被这记回马枪打得愤恨咬唇,败北感令她连反驳的气力都失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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