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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卷帘海棠红-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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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怎么说?”封峥诧异。

“若是常梦到我,又何须多此一问呢?”

封峥愣了一下,呵地笑了起来,“你呀”

他眼神温柔如水,抬起手,轻轻摸我的脸。那小心翼翼的姿态,仿佛真怕我是一个鬼魂一样。

我握住他的手,把脸贴着他的掌心,闭着眼不说话。

他的手比我的手还凉。骨节分明,老茧厚实,虎口有几道疤痕。这和我爹的手很像,是一双久经沙场的武将的手。就是,太瘦了点。

封峥低声说:“我一直想梦到你,却是一直都梦不到。只当是你还怪我,不肯入我梦来。”

我口中酸涩,“我活得好好的,入你梦做什么?”

封峥笑起来,“所以今天见了你,我才释然了。”

我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我们怎么会弄成这样?

在那些天真欢愉的岁月里,在我羡慕又嫉妒地看着他和晚晴吟诗作对的岁月里,我是从来不曾想到,我们还有这么一天。

两个人,都一身是伤,寂寞寥落,只能彼此为慰籍,相对无言。

我落下泪来。

封峥忙道:“别哭呀。我没事的。”

我摇摇头,抹去了泪水,“你这是怎么搞的?以前壮得像头牛,现在虚弱成这样。别说是我当年刺你一刀,到现在还没好。”

“怎么会?”封峥语气轻松,“不过是当初战场上落下的旧伤。等过了冬,到了春天,就会好起来的。倒是你,当初你伤得很重吧?”

“我师父救了我。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不用担心。”

“这么说来,你这几年,一直躲在山里了?”

我点了点头,“过了几年与世隔绝的日子,现在下山一看,发觉真是物是人非了。特别是你。”

“你以为我如何?”

我嗤笑,“以为你高官厚禄,娇妻美妾,儿女满堂。”

封峥也笑起来,用力过度,突然有点咳。我急忙帮他拍背,手碰上去,摸到的是硬硬的骨头。

他竟然这么瘦!

什么样的旧伤,可以把人折磨成这样?

我问:“你怎么一个人住在这里?你家里人呢?”

“家里人多事杂,这里清静很多。”封峥说,“这院子是我外祖父留给我的,多年没收拾,有点乱,住着却舒服。我也不是一个人,这不是有家丁吗?”

“那大夫开的药,吃着怎么样?”

“姚大夫是远近文明的良医。”

我握紧了他的手,良久不语。

一室沉香,心头像压着一块磐石似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草儿在外面轻声道:“姑娘,时候不早,该回去了。”

我和封峥都如大梦初醒一般。

“你这是要回赵家了?”封峥问。

我看着他关切的目光,喉咙里堵着一块石头,话怎么都说不出来,只能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你们姊妹重逢,也不容易。”封峥说,“晚晴对我也很照顾,代我向她和赵凌问声好。”

“我知道。”

我朝外走,走了两步,回头看,封峥靠在床头,默默地望着我。削瘦的面容一片平和,眼里却有着不舍。

他的面容依旧是俊逸的,挺直的鼻梁,温润的双眼。我以前总喜欢偷偷看他的侧面,看他不苟言笑的模样。现在他倒是笑了,对我笑得温情脉脉。可是我却觉得心里更加痛苦了。

“你好生休养。”我轻声说,“我争取明天再来看你。”

封峥听我这么一说,似乎松了口起,露出欣慰的神色来。

我逃一般离开了这座院子。

封峥说他就像在做梦,我却觉得我更像是在梦中。

一场繁华大梦。我穿过草原,穿过沙漠,领略了北地风貌,又经历了家族兴衰,再然后在海上飘飘荡荡。

忽然醒来,发觉家已经没了,妹妹幸福地活在虚构的世界里,昔日爱过的那个白马青袍的翩翩少年也已经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

以前,我的心里有很多很多的恨。

现在真的面对昔日遗留下来的荒凉,我才发觉,我心里最多的,只有一种无力感。

回程的路上又下起了雪。车行到地方,停了下来。草儿撩起车帘。我钻出去,就见萧政手执一柄紫竹伞,站在车下,对我伸出手。

不知道怎么的,他这张精致而充满意气的脸,忽然和封峥那张削瘦而沉静的面孔叠加在了一起。

我伸出去的手抖了一下,然后被萧政不耐烦地捉住了。

几乎是被他半拉半抱下车的。

下人都识趣地别开了脸。我也有点木然了,随着萧政占我便宜。

萧政将我带回院里,握着我冰凉的手,笑着说:“怎么,才出去半天,心就旧野了?这下你人也见到了,可满意了?”

我抽了抽鼻子,问:“他的身子怎么会差成那样?”

萧政不悦地皱眉,“驰骋沙场,又不知保养休息,过劳成疾。我听人说,谁见了他当年打仗那样,都会觉得害怕。那种不要命的打法,根本就是找死。他倒是连战连胜,军功赫赫。我要给他个大将军当,他却辞官了。也是,身体糟糕成这样,也没法再上马了。可惜我们东齐损失了一员大将”

我越听心越凉,猛地把手抽了回来,“你只关心这个?”

萧政斜眼看着我,冷笑道:“我是一国之君,我不关心这个,那关心什么?”

我狠狠别过脸去。

萧政走过来,温柔地搂着我,“你若担心他,我叫太医给他看看好了,再拨几个人去照料他。”

我说:“我想过去照顾他。”

萧政搂着我的手猛地一僵,然后放了下来。

“你说什么?”

“我想过去照顾他。”我朝着萧政缓缓跪了下来,“陛下回京后,我就要跟着走,留在这里的时日不多。我想尽一份力。”

萧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他抿着唇,眼神冰冷如霜。

我淡然以对,“我如果不这么,怕是一辈子都不得安生的。还望陛下成全。”

“你这个时候倒知道叫我一声陛下了。”

“民女求陛下开恩。”我匍匐在他脚下。

“你——”萧政激怒。紫竹伞跌落在地。

“你跪到死都没有用!”

他甩袖扬长而去。

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敢扶我起来。我就这么继续跪在雪地了。

冰凉刺骨的雪水浸进衣服里,膝盖被坚硬的地砖硌得生痛,单薄的衣服抵挡不住寒气,我瑟瑟发抖。

有点后悔了。若多点耐心,回了屋再跪下来求他,也不至于挨冻了。

只是现在吃后悔药也晚了。我认命地继续跪在地上。

天色已经暗了,雪越来越大。我本来就畏寒的身体经受不了多久就开始瑟瑟发抖了。

手脚像是觉得针扎般的麻痛,然后转为剧痛,再失去知觉。胸口旧伤仿佛裂开了一般,喘不过气,喉咙里渐渐涌出一股血腥。

脑子里昏昏沉沉,觉得身下的大地开始旋转。

我浑身脱力,而边听到草儿的一声惊呼。

脑子里是纷至沓来的梦。

阳光明媚的大树下,俊俏少年笑着问我,你是谁家的小女娃。

祠堂里,爹黑着脸拿鞭子指着我:混账,还敢说你没欺负你妹妹。

浩瀚如海的沙漠里,我坐在马上,靠在封峥的怀抱里。

士兵冲进了家中,娘倒在地上,我将匕首□了封峥的胸膛之中。

繁星满天的海滩边,夏庭秋牵着我的手,带着我踩着鹅卵石,慢慢地走着

后背一股霸道的热流冲来,我哇地一口,将堵在喉咙里的腥液吐了出来。

我缓过一口气,张开了眼,不免吓一跳。

萧政一身污血,坐我对面,表情狰狞得很。

我诧异,“你这是怎么了?”

萧政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模样,张口就一串咆哮。可惜我耳鸣得厉害,来不及听清楚,就又晕了过去。

仿佛像置身于烤炉一般,能把人肌肤烤焦的热浪让我痛苦不堪。

恍惚间又像回到了沙漠之中。头顶是炽热的阳光,脚下是灼人的沙子。我赤着脚,蹒跚而行。

身边没有一个人。我疲惫且饥渴,彷徨又恐惧。我大喊大叫,喉咙里一片血腥,空旷的沙漠里没有半个回音。

我重重跌倒在地上,呼吸越发急促,仿佛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可是空气却始终没法进入肺里。

我这是要死了吗?我惊恐地叫起来。

不,我不要死!好不容易坚持下来了,我要活下去!

爹!师父!二师兄!二师兄——

“嘘”有人抱住我,“我在这,我在这里!没事了”

我努力张开眼睛,高热让视线一片模糊,只看得到一个人影,那个那个熟悉的感觉却是我不会认错的。

我热血上涌,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抱住那个人不放手。

“二师兄——”

第 87 章

夏庭秋不住抚摸着我的头发,在我耳边说:“没事了。别哭,你现在不能多说话。”

我紧拽着他后背的衣服,把眼泪鼻涕都抹在了他衣襟上,“你为什么才来?我等你等了好久!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夏庭秋哭笑不得,抱紧了我,“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没有人会不要你。乖,别哭。已经没事了。”

我哭得不亦乐乎,哭到后面又喘咳起来。肺部剧烈地疼着,我蜷着身子咳成一团,满嘴铁锈味。

夏庭秋焦急地叫了我几声,有人在我的穴道上扎了一针,我又昏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睡眠就要平静很多。低热有点反复,偶尔会做梦。可是不论何时,只要我焦虑着醒来的时候,总有一个人握着我的手,对我温柔低语,喂我药和粥。

我觉得很是安心,也抓着他的手不放。

等我彻底清醒过来,已经过了五日了。

窗外是个亮晴天,寒鸟在枯枝上鸣叫着,门外传来唰唰的扫雪声。

左手被一个人紧握着。那人正趴在床沿,沉沉睡去。

我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他松散的头发。

夏庭秋猛地抬起头来。对上我清明的眼神,他似乎长长松了一口气。

我摸了摸他带着疲惫的脸,浅浅笑了。

夏庭秋也笑着,俯身过来,在我额头落下一个吻。

钱太医给我把过脉后,萧政也出现了。

夏庭秋一直坐我床边喂我喝粥,见他来了,便站起来,拱手行礼。

萧政为人傲慢,目空一切一直是他的待人态度,可也对夏庭秋点了点头。这让我也惊讶了一下。

“好些了吗?”萧政问我。

当着夏庭秋的面,我也不好如往常一样对他使性子撒泼。我谨慎得体地说:“虽然还没什么力气,不过已经好多了。谢陛下关心。”

萧政嘴角牵了一下,看了夏庭秋一眼,“想必你也好奇你师兄怎么会来。”

的确。萧政花了这么大力气才把我给抓到,怎么会轻易让夏庭秋来见我?他就不担心夏庭秋趁他不注意带着我偷跑了?

萧政可不是什么心胸广阔之人,就算我能原谅他杀我全家,他都不能容我和夏庭秋两人在他眼皮底下亲亲热热。

夏庭秋问我:“雨儿,你对开辟新航路一事,知道多少?”

话题一下跑那么远,我脑子转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我就知道你告诉我的。不是官府与海盗有勾结吗?”

“正是。”萧政脸色沉了下来,“我这次南下,本是巡视新修建好的京海运河。前阵子我却私下接了一张折子。有位官员冒死像我禀报了定波地方官府私下勾结海盗,独霸航道,洗劫来往商货船之事。”

我惊讶,“你竟然不知道?我还当是你的主意。”

夏庭秋咳了一声。

萧政的脸更黑了三分,“你觉得我会做这样的事?”

“我曾听水手们说过,浪番国的国君就公然鼓励海盗去别国烧杀掳掠,还与他们一同分赃。所以他们的海盗才会如此猖獗。我当然觉得这个行径十分可耻。奇Qīsūu。сom书可是一听说官府和海盗勾结,便想若是有利可图,你也未必不会这么做呀。”

夏庭秋又咳了一声。

“你觉得我是个无耻之君?”萧政额头的青筋暴露。

“我只是随便说说。”我见不妙,赶紧圆场,“我以为你明察秋毫,下头这点动作应该瞒不过你的眼睛才是。既然你是真不知道,那就是我错怪你了。”

萧政神情缓和下来。看来上位者都喜欢被拍马屁,即便刻板阴沉如萧政者都不能免俗。

我问:“这么说,你并不知道此事?那你现在打算如何办?”

“自然是绝不姑息。”萧政一脸理所当然,看我的眼神十分鄙视。

我多嘴,说:“为何不考虑效仿番国国君的作法?”

萧政语气傲慢:“番国弹丸之地,贫瘠荒凉,靠海上掠夺为生,尚且说得过去。我们堂堂东齐,地广物博,海路贸易兴旺,犯得着为这点蝇头小利毁了数百年的声望?”

我看惯了他一脸阴沉地说着那些诡计,猛然听他这般高谈阔论,一时有点不习惯。

夏庭秋很耐心地解释给我听,“我已经和陛下商讨过了,陛下有意剿匪,夏家和船王家族都乐意协助同陛下。”

“这么说,是要打仗了?”我皱眉。

“必然会有一场争斗的。”夏庭秋微笑,“我们胸有成竹,你不用担心。”

我拉着他,小声问:“为什么不是皇帝派兵?”

夏庭秋也小声答:“他派兵,那条航道就没我的份了。”

“他倒白占便宜。”

萧政拧起了眉头。

我赶紧冲他一笑,“陛下这个决定,真是英明。”

萧政对我的吹捧无动于衷。他冷漠地看了看夏庭秋和我,一言不发,扭头离去。

等他走了,我伸出手,就在夏庭秋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

夏庭秋痛叫,“乖乖的,力气怎么这么大?你不是还病着吗?”

我阴笑,“谁叫你刚才装小白兔?”

“那怎么是装?”夏庭秋不满,“天家之事,本来也不是我这种黎民百姓能过问的。不闻不问不说,这才是君子为人之道。”

“你就继续君子吧!”我气道,“他现在装得好。在你来之前,还一副欺男霸女的模样。你要不来,他就带着我回京城去了。我看你到时候去哪里找我!”

夏庭秋笑嘻嘻地抓住我挥舞过去的拳头,“师妹息怒!师妹息怒!你放心,你就算被他带到天涯海角,我一样可以把你找得回来。”

“你就吹吧。”我扑哧笑起来,“你是怎么寻过来的?大摇大摆走来敲门?”

“当然。”夏庭秋扬眉,“不然还能翻墙不成?”

“萧政竟然放你进来?”

夏庭秋说:“你当时病得正沉,他家太医束手无策。我说带了药来,他二话没说就放我进来了。”

“难怪。”

“他倒是真的关心你。”语气酸溜溜的。

“可惜没用在对的地方。”我不以为然。

“不说他了。”夏庭秋摸摸我的头,“听说你和你妹妹重逢了?”

提起晚晴,我立刻兴奋起来,拉着夏庭秋絮絮叨叨说了好长一番,然后就极其自然地想到了封峥。

“怎么了?”夏庭秋见我停住了,追问。

我咬了咬下唇,说:“我见着封峥了。”

夏庭秋眨了下眼,望着我没说话。

我在他的沉默中继续说:“他身体很不好,几乎是卧病在床。大夫说他只是一点旧疾,可我却看着很不放心。我我想求大嫂过来给他看看。”

夏庭秋眼帘低垂,沉吟片刻,道:“也好。上个月大师兄给我来信,说一家人正在惠川走亲戚,要小住一个月。惠川离这里也只有六、七天的路程,请大嫂来一趟也方便。”

我心里发热,“谢谢。”

“谢大嫂吧。”夏庭秋似乎轻叹了一声。

我在家里又休息了两日,几番央求,才终于得到萧政和夏庭秋的同意,再次去探望封峥。

夏庭秋略有点不高兴,却没怎么摆在脸上。倒是萧政在我临上车前,冷不丁地对夏庭秋说了一句:“我说什么来着?这就是个养不熟的。对她再好,心里也只挂念着封峥一个人。人家不来招她,她都会自己巴上去。”

夏庭秋脸上的那丝笑被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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