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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的忧郁-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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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形，但情形又完全不一样，面对林亚琛，他还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面程仕勋，他却没有办法控制，那天在医院病房的阳台上，从上面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影时，心情情绪也是如此大的起伏波动，愤怒到不可抑制，狂燥到无处渲泄，也就那一次，就是当天在厕所里所发生的事，疯狂过后的狼藉，惨烈血腥，入目使人心惊肉跳，让他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像做错事的小孩等着大人的责罚，等待着宣判。
林亚琛一个大力的拥抱，双臂加重力道，使莫俊宇不得不张着嘴吸气，想开口骂人也没有办法骂，他突然想到他自己从来没有骂过人，至少没有开口张嘴骂过人，不知道什么样的词汇才能对厚颜无耻死皮赖脸的林亚琛构成威胁，脑袋里浮光掠影似的闪现香港警匪片里的对白，却发现一个也用不上。
“我经常被叫到教导室被瘦条念叨，你就当一只疯狗在叫，左耳进右耳出，不用理会他，他只不过是虚张声势，成不了气候，你对他凶两声，挥挥拳头，他就变成胆小怕事乖乖的小绵羊。”林亚琛一只手搂着莫俊宇的后背，一只手将莫俊宇的头靠着自己的肩头，轻摸着他的头发，安慰着。
莫俊宇尝试到什么叫无力，他对林亚琛到完全无辙的地步，敢情林亚琛以为他被那个什么主任大骂了一通，林亚琛没有看见，那个主任对他是什么态度，低头哈腰的谀眉模样就差点叫他爷，那模样让他从心底里生厌，这种在钱的面前低头哈腰的人他见得多了，满面堆着笑就怕他突然发飙整出什么事没有办法收场，他怎么可能受到委屈，林亚琛那个木鱼构造的脑袋是没有办法理解其中道理。
上课铃响起来，林亚琛就这样抱着，直到上课的老师走进教室才放开莫俊宇，五指当梳子，抓了抓一定被林亚琛揉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侧头看着窗外。
遇到这小子，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这是莫俊宇对林亚琛最终评语，与林亚琛这种人接触越多，肯定会不断带来麻烦，这小子太缠人，太没皮没脸，根本不知道“脸”字怎么写。
一开始错过了拒绝的机会，林亚琛好像也没有过他可以拒绝的时机，他莫俊宇以后的生活跟这小子恐怕会一直纠缠不清，没完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算清楚。
莫俊宇趴在桌面上，面向窗外，讲台上的历史老师正在细说五代十国，闭上眼睁，老师阴阳顿挫的声音不绝于耳，字字句句滴而不漏，飘进耳朵里，划进脑海里。
『每位老师备课是很辛苦的，别浪费了他们的心血。』那位班主任说的话，在耳边响起，睁开眼睛，面向讲台，台前的老师嘴巴一张一合，念着历史书上的内容，最多辛苦的是那张得不到休息的嘴。
第 46 章
莫俊宇呶了呶嘴，撑起上身，单手撑着头，看着坐在自己四周的同学，开学这么久，在上课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坐直上身，没有看过身边的同学长什么模样。
同桌的林亚琛低着头很认真的写着，这小子学习这么用功，成绩却那么差，他那是脑袋不是木鱼做的是石头做的，笨得没救了。
莫俊宇靠近林亚琛，看看他在写些什么，一张白纸，中间画了一个“十”字，将白纸分为四格，用钢笔绘出台上老师讲课的举止神态，动作连续，赋有极强的视觉效果，线条有些零乱，人物不够干净利落。
历史老师从讲台上走下来，莫俊宇伸脚在桌面下踢了林亚琛一脚，林亚琛迅速抬起头，瞪了莫俊宇一眼，老师走到林亚琛桌前，那张纸从林亚琛眼前飞走，落入老师的手中，林亚琛顺着纸飞过的痕迹伸出手去抓，目光触及那只拿着纸的手的主人，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身体僵直。
“画得很不错，逼真形象，只是，林亚琛同学，现在上的是历史课不是美术课。”老师看了一会手中的那张纸，缓疾有序不快不慢地说。
“嘿嘿。”林亚琛干笑两声。
“林亚琛同学，”老师用手指敲敲桌面，示意林亚琛站起来，林亚琛垂头横瞄莫俊宇，嘴里嘟嚷一句，缓缓站起。
“我刚才讲到的故事发生在哪一个朝代，或是与哪个帝国之间的事，你若能回答出来，我就把纸还给你，回答不出来，没收，交给班主任。”
老师说第一个字的时候，莫俊宇放在桌子下方的右手，将林亚琛放在身侧的左手的掌心面向他自己，手指在林亚琛的掌心上，一笔一划写着字，林亚琛觉得手心痒，将手握成一团，眼晴不敢离开老师向下看，只能直愣愣地盯着老师。
莫俊宇用手掐林亚琛的手掌，林亚琛嘴张“啊”形，没有发出声，双目恨恨地斜视莫俊宇，历史老师说话的语速很慢，像和莫俊宇约好似的，刚刚好莫俊宇将字写完，老师说的话正好说完。
“……”是什么字啊？林亚琛完全没有概念，抬头看看黑板，大书“五代十国”，几个人名和几个时间，什么提示都没有，五个朝代和十几个共存的割据政权交错兴起灭亡，他怎么可能知道，历史老师他老人家说的是哪个朝代与哪个帝国？
莫俊宇在手心上写的好像是四个字，前面两个字好像是朝代，后两个字应该是帝国的名字，林亚琛微微低斜头看了莫俊宇一眼，后者手臂撑着头，侧身趴在桌子上，煜煜闪动的眸子，一瞬不动地盯着自己，林亚琛撇撇嘴，将头摆正看向，两目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的历史老师。
“是……后，晋。”瞎猫碰上死耗子，蒙对了算他走运，蒙错了是他倒霉，大不了，班主任打电话把老妈叫过来领人，林亚琛一副大义凛然英勇就义的模样，一张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脸，雄纠纠气昂昂地盯着老师，一个字一个字地回答。
历史老师虚眼看着林亚琛，又看了看坐在林亚琛旁边的莫俊宇，刚才讲课的时候，目光扫到难得在课堂上坐直腰身认真听讲的莫俊宇，探身盯着坐在旁边的认真做笔记的林亚琛，自豪感由然而生，能让不专心听讲的学生对自己的课有兴趣，就是对自己费心备课的回报，心底暗自高兴，讲解得更仔细更用心。
讲了几个段落，历史老师抬起头看到，莫俊宇还是保持着盯着林亚琛的姿势坐着，嘴角向上勾动，像是在笑，一边讲着课一边向林亚琛坐的位置走去，知道让莫俊宇坐直上身表情认真的原因，内心颇受到打击，历史老师将手中的纸放在桌面上。
“坐下吧，要认真听讲。”历史老师说完，转身走向讲台，继续讲课。“刚才，我所讲说的事情，发生在后晋与南汉帝国之间，当时，……”
啊啊啊，竟然蒙对了，全身的无力地坐回椅子上，趴在桌子上，林亚琛冲着莫俊宇咧着大嘴无声地笑着，换回的是一道冷漠的视线，莫俊宇换了个姿势，头搁在双臂上，抬头望着讲台上的老师，不理会身边的林亚琛。
这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沈若芳提前站在教室门口，老师刚宣布下课，学生还没有来得及离开教室，她快步走进教室，叫住正准备跑路的林亚琛和莫俊宇两个人。
心中有一种不祥预感，莫俊宇瞄了瞄身边的林亚琛，一定与这小子有关，莫俊宇紧拧着眉头，双唇紧抿，面部线条紧绷，林亚琛张着双眼，面带亲和的笑容，看着坐在自己和莫俊宇对面的班主任。
“莫俊宇同学，班里的前十名同学和后十名同学结对子，你是班里第一，林亚琛同学是倒数第一，你们两个人又经常做同桌，我希望你能和林亚琛同学结成对子，帮助林亚琛，重点是你愿不愿意帮助老师完成我的希望，只要你愿意去做，以你的能力你一定办得到，而且会做得好，我非常相信你的能力。”沈若芳很认真地望着莫俊宇，光亮如玉石皎洁纯色的星眸，清晰地传递着“我信任你”的信息。
林亚琛转过头看着莫俊宇，“老师，这小子的成绩，不是通过作弊得来的吗？”问着老师。
“不是，”沈若芳揪着林亚琛的耳朵，“林亚琛，说了多少次，要有礼貌，谁是这小子啊？！”
“哦哦！好痛！老师，我知道了，我是这小子啦……”林亚琛拉着沈若芳的手，示意老师下手轻一些，他知道错了。
“老师，不能对学生进行体罚和身体攻击。”林亚琛乘沈若芳松手的时候，躲开她的手，身体向椅背上靠着，坐直，与沈若芳保持一定的距离。
“那是对其他学生，不是对你，因为正常手段对你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沈若芳笑着说，开学以来这两个月，和林亚琛都是这样相处，像一个朋友而不是老师，嘴巴上没大没小，这样林亚琛反倒对她很尊重，从心底里尊重，不像对其他老师那样，当着面答应“是”，说的好好的，转个背就当耳边风，对她说过的话，林亚琛还是比较认真地执行，只不过忘记的时候多。
第 47 章
“嘿嘿，有用啊，是老师使用方法不得当，”林亚琛一边与老师打着嘴巴官司，一边斜眼瞄着莫俊宇，“莫俊宇，”伸手措摸向莫俊宇的头，扰动着他的头发。“你小子真不简单，我林亚琛还没有佩服过谁，还真的很佩服你，根本就没有看你认真听讲，竟然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真不是盖的。”
“我和猪不是同类。”莫俊宇向左边偏了偏头，避开林亚琛的骚扰。
“啊啊，说你胖你就喘，你这人，真是不可爱。”林亚琛扑向莫俊宇，将他压在桌面上，“你说谁是猪啊？哼！你听好了，不管你和我是不是同类，我都赖定你了，你是跑不了的，这是你欠我的。”
“我什么时候欠过你什么？”莫俊宇伸手推开林亚琛，刚推离一些，林亚琛又贴了上来，这小子更不可爱，会有哪个可爱的花花朵朵长得跟牛皮糖一样，黏黏乎乎甩也甩不掉，一点都不招人喜欢。
“什么时候？从那天送你去医院，还有前天在小巷口，你欠我的多了，你慢慢还，不急，本少爷多的是时间……啊～～”
“林亚琛，三年时间，眨巴眨巴几下眼睛，一晃就过去了，你的人生能有几个三年让你折腾啊？！”沈若芳玉手挥向林亚琛往下一按，手扣住他的肩头，将他拉离莫俊宇。“你这么缠人，会让人厌烦的哦。”
莫俊宇没有应声，身上少了某个重物，轻松了许多，两边嘴角向上扬，唇形划成一条弧线，完全同意老师的意见。
“莫俊宇，我想知道你的想法或者是意见。”沈若芳示意林亚琛不要说话，手臂放在桌面上，望着莫俊宇等待他的答案。
坐在莫俊宇旁边位置上的林亚琛，单手撑着头，侧身看着莫俊宇，和不和他结对子，他无所谓，他并不很看重结对子这种形式，莫俊宇是否接受老师的提议，对林亚琛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涵义。
学习成绩好的学生不喜欢和学习成绩差的学生有牵扯，这个道理不用别人来告诉他，他心里很清楚，从小学到高中，和他混在一起的朋友清一色是成绩刚刚及格，免免强强毕业，甚至是根本不能毕业，在每位任课老师眼里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坏学生。
这次中考是他难得一次超水平发挥，妈妈动用所有的关系，才就近进入这所学校，他之所以觉得莫俊宇这个人值得深交，与他知道莫俊宇考进高中的分数并不高有关系，而且还经常翘课，上课也不认真听讲，他觉得他和莫俊宇是同类人，至少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都喜欢打架。
林亚琛怎么也不会想到，莫俊宇竟然学习这么厉害，这间学校的分数线不低，要保证升学率，会跨区收很多尖子生，莫俊宇轻轻松松就考进年级前三，不是有水份那就是头脑非常非常聪明，至少比他的脑子转得快。
莫俊宇保持着沉默的时间越久，林亚琛越是心里没有底，至少能肯定，莫俊宇一定当他是一个大麻烦，怎么会有尖子生会让差生拖累自己，想想也不可能有这种人，就算真的有这种人肯定是个疯子。
如果莫俊宇答应和他结对子，则表示愿意和他当朋友愿意深交，如果选择不结对子，则表示莫俊宇根本就没有把他当成一回事，也不打算跟他有过深的交情。
林亚琛心底暗暗打定主意，莫俊宇选择不和他结对子，他不会再没皮没脸地贴着莫俊宇那张冷板凳，再怎么说，他也有自尊，别人不喜欢自己，干什么还要去自找没趣。
“我不会勉强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你要说出你自己的意愿，我不希望到时候在家长会上，听到某位学生的家长投诉，说我强迫学生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你知道吗？你不可能永远地保持沉默，对不对？”沈若芳说。
“有要求吗？要保证他也进前三名？”莫俊宇问道，只是保持沉默他知道混不过去，要有肯定答案，眼前的这位老师才会罢手。
“不用，你们就像做朋友一样，互相帮助互相影响，如果他的成绩有进步是最好，没有进步也没有关系，做好的朋友是能起到好的影响，林亚琛的朋友是你莫俊宇，我能肯定他一定会有进步，以你的能力一定办得到。”
“好。”沈若芳的双眸像一对旋涡，将莫俊宇深深地卷入其中，让他困惑、茫然，被一个人信任是这种感觉，有种他活着的错觉，他还活着，有丝丝他说不清是什么的东西，填进他那空荡荡的皮囊里，一点点填充那仅有的一点点真实，心底又很失落，潜意识里抵制沈若芳对他的信任，他想要的不是沈若芳的信任，这不是他想要的。
“嗯！”沈若芳右手手掌张开，伸到莫俊宇的面前。“击掌为盟，誓约不改。”
莫俊宇伸出自己的右手，拍打沈若芳的右手手掌，脆脆生生“啪”的一声响，沈若芳紧紧握住莫俊宇的手，刚才一直僵直着笑脸，等待着莫俊宇的回答，面部肌肉处于紧张的状况，听到莫俊宇说“好”，整个人顿觉轻松不再紧张。
林亚琛懵了，只能用一个“傻”字来形容他，人傻了，脑袋不会转了，稀里糊涂弄不清状况，表情傻乎乎，一脸呆滞，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疯子，莫俊宇不仅仅是个疯子而且还是个十足的傻子，他的脑袋构造肯定有问题，要不然怎么会答应和他结对子做朋友。
中午，莫俊宇跟着林亚琛到他家，走上楼梯，没有看见风风火火的女人站在三楼门口。
林凤娟打了两份工，一个是在酒店里当服务生，一天早班一天晚班对倒，另一个工作是利用不当班的时间当钟点工，酒店当晚班，她中午才有时间在家里，待一两个小时做午餐，上早班则一清早将一天的饭菜准备妥当，林亚琛回到家热一下就可以吃。
第 48 章
林亚琛终于领教什么是惜字如金的名词解释，莫俊宇同学开口问他有没有课外资料后，报了一个地址，就没有再张嘴说一个字，就像从他嘴里吐出来的字比宝石金子更名贵，他本人不开口说话，不管用什么工具都撬不开他的嘴。
莫俊宇看了一眼桌上几本书籍和练习册，这是林亚琛翻出所有的箱子能找到除课本之外的学习资料，拿起他自己的书包，将林亚琛的书包丢给他，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坐上出租车，莫俊宇向司机报出地址，闭目坐在副驾位置上，任凭坐在后座的林亚琛说什么问什么，莫俊宇就像嘴巴贴了封条，一声不吭持续到底。
这幢宅子真大！林亚琛站在宅子前面的阶梯上，双目凸凸快掉出眼框，一张嘴巴大张足以吞下一颗网球，仰头向上看，三层搂大豪宅旁边树木成荫。
踩着暗红色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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