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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透人生作者:糖醋排骨冬瓜汤-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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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宇城站在他面前,一脸讽刺的笑。
  
  ——呵,失忆,多么烂俗的理由。
  
  他压根不信。
  
  可是,总归有人是信了。
  
  医生们一脸深沉地表示,车祸撞击可能导致短暂失忆,人的大脑太过复杂,可能严先生真的受到了什么影响,何时恢复记忆犹未可知;
  
  严家的属下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的老板,为他坎坷的命运担了一会儿心,又在顾虑这一下面对失忆的老板,自己的饭碗能否保住;
  
  就连听到消息赶来的董夏,听到“严宇城”失忆的消息也只是狐疑了一刻,没有过多的探究,仅仅暗自皱眉,骂了一声“报应”,然后回头吩咐人封锁消息,尤其是不准把这里的情况报给陆云安;
  
  卫鸢也凑了过来——董夏到底是对陆云安毫无底线维护严宇城的行为不满,竟嫌不够乱似的把卫鸢也拉了进来,把他往“严宇城”身边送。
  
  卫鸢唱念做打俱佳,病房里抱住冒牌货就红了眼圈,一副委屈又忧伤的小模样,抽噎着一声声唤着“城哥”,简直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那冒牌货跟着就恍惚起来,断断续续地和卫鸢说着话,不著痕迹地套取着严宇城——这具身体真正主人的各种信息。
  
  连严宇城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冒牌货远比直来直去的自己更圆滑,更知进退。不动声色间,他已经将周围的人探了个遍,收集了不少信息,直到医生不得不在一旁提醒说病人现在该多休息,他才状似不安地拢了被子,慢慢睡去。
  
  睡梦中还微微敛着眉头,仿佛在为自己失去的记忆而失落,简直再敬业不过。
  
  严宇城不断去揪他的衣领,想把他从自己的身体里拽出来;又用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在他的头上猛砸,想要狠狠地将这个强盗弄死,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是没有用。他好像完全被隔离在外,成了整个世界缄默的旁观者。
  
  他哭,他笑,他怒,他悲,无人知晓,也不被赋予任何意义。
  
  严宇城闭上眼,脸上一片惨淡。
  
  他想起方才董夏在角落里轻声念叨的那句话。如今想来,实在无比贴切。
  
  ——报应。
  
  谁说不是报应呢?
  
  ……
  
  而当严宇城认为事情已经不能更坏的时候,现实又给了他当头一棒。
  
  那时,破晓带走了夜的最后一丝凉意。
  
  他默默地站在床头,俯视着那具熟悉又陌生的躯体,不知该用什么来描绘自己复杂的心绪。可很快他就无暇他顾——
  
  黎明的第一束光穿过窗扉映照在他的魂魄上,透亮的光束好似一把钢针,带着在烈火上烧灼过的骇人温度,将他钉在原地。
  
  严宇城面色大变,连魂魄都险些被震散!
  
  但这并不是结束,一场无休无止的酷刑才刚刚开场。他躲避不及之时,连风也慢慢化作残忍的刀锋,在他脆弱的魂魄上一下又一下地切割着,好像要将他整个人片片凌迟。
  
  炽阳煎熬,风霜磋磨,他只觉得自己将化成一把灰烬,真正消散于天地。
  
  严宇城忍着能将人逼疯的剧痛,摇晃着扑向室内昏暗的一隅,将自己的魂魄缩成一团,挤在避风的墙角。
  
  他把背脊蜷成一个脆弱的弧度,兀自惊魂未定地喘息着。
  
  ——或许,他快要连自己的魂魄也保不住了……
  
  意识到这一点,严宇城终于浑身脱力地闭上了眼,面上现出一丝无助。
  
  就在这时,耳旁传来了按铃声,那边冒牌的“严宇城”已经醒来,正按动床头的召唤铃叫来了医生。
  
  一阵翻来覆去的查验之后,医生啧啧赞叹起来:“真是奇迹!严先生的伤情一夜之间竟然缓解了这么多,恢复得非常好!”指挥着人撤去了许多急救的仪器管子,对冒牌货恭敬道,“照这样看来,用不了多久您就能顺利出院了。”
  
  严宇城撩起眼角,望见冒牌货闻言矜持地笑了笑,转向一旁神色淡淡的董夏,道:“听说和我一起出车祸的还有一个人,是我从前的管家,陆云安,是吧?”
  
  董夏的脸色变了变,又立刻收拾了自己的情绪,程式化地应道:“是的。他现在正在另一侧的病房,估摸着也快要醒来了。”
  
  冒牌货“嗯”地应了一声,不容置疑地命令道:“带我去看他。”
  
  董夏惊了一跳,道:“您……”
  
  冒牌货用十分认真的语气道:“能让我不惜用性命去保护的人,肯定对我十分重要,可现在我忘了他……我是真的迫切想见他一面,否则心里总是放不下。”
  
  “是。”董夏犹豫了一下,询问医生之后,还是让人收拾了东西,将冒牌货扶上了轮椅,推着他往陆云安所在的病房去了。
  
  当冒牌货挪动了位置的时候,严宇城仿佛也被一条无形的枷锁所牵扯。当一人一魂距离将要过三丈之际,严宇城被一股巨大的拉力狠狠从角落里拖了出来。
  
  他如同流放途中戴枷的囚徒,在差役的恶声催促与鞭打中,被残酷地拖动前行。
  
  风与阳光叫嚣着,肆意地折磨着他毫无遮掩的魂魄,让他踉跄着往前的每一步都像在刀丛中穿行,被割得鲜血淋漓。
  
  但严宇城却根本没有工夫去顾及这样的痛苦,他全部的心神都牵系在陆云安身上。
  
  他面对着比魂飞魄散更大的恐惧——
  
  他的云安,也将被这个占据了他躯壳的人所夺走。
  
  他将彻底一无所有。
  
  然而,就在几乎没顶的恐惧之中,严宇城的心中又冒出一丝脆弱的希冀:若是……若是陆云安与他人不同,不肯接受这个雀占鸠巢的恶棍呢?
  
  这个念头,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严宇城甚至浑浑噩噩地想着,哪怕是陆云安彻底恨上了“严宇城”这个人——无论恨的是他本人还是赝品——都比他投进冒牌货的怀抱要强得多。
  
  他比以往任何一刻都更强烈地期待着这份仇恨,甚至虔诚地祈求上天,让这恨意来得更加刻骨铭心。
  
  可现实让他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几乎失去了继续留存于世的勇气。
  
  “云安……”他低声哀鸣,浑身颤抖着缩在昏暗的角落,抱着头几乎将整个人埋入尘埃里,想要避开方才映入眼中的一幕——
  
  那面的病床旁,冒牌货十分安静地守护着,等待昏迷中的陆云安醒来。
  
  当陆云安睁开双眼,看见床前顶着严宇城躯壳温和微笑着的冒牌货时,神情恍惚了一瞬。
  
  严宇城以为他看出了什么,可他面上忽地闪过一丝喜悦,双目带上了微微的湿润,其中含着的温柔与哀恳,浓郁得几乎能让铁人融化。
  
  “主人……”他用微颤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然后用缠满了绷带的手轻轻拉住冒牌货没有受伤的手掌,将它贴在自己脸颊上,几乎带着卑微地低声道,“您终于醒了……今后我再也不敢和您闹脾气了,求您别再丢下我。”
  
  冒牌货为他这般柔顺的反应惊讶了一瞬,然后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异常的温柔。他耐心地抚过陆云安温驯的眉目,含笑哄道:“好,主人会让云安一直陪在身边的,好不好?”
  
  陆云安好像被他这句温柔的言语触动,身体一震,猛地向前一倾,张开手臂紧紧抱住他,久久不愿放开。半晌,才轻声应道:“嗯。”




第18章 18
  冒牌货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之后,被获准出院。
  
  医生不住感叹他恢复的速度,若非严家是医院的最大股东,“严宇城”是他们的幕后老板,他们都想要提议让他多住一段时间,好好研究一下。
  
  冒牌货却没有想到这么多东西。这大半个月来,他生活得很是快活。
  
  这个新身体让他十分满意——健康,年轻,英俊,身份显赫,有家财万贯,有大批可供使唤的属下,还有秀美精致的小情人卫鸢……
  
  当然,最让他心中暗喜的,还是那个据说是他前任管家的青年,陆云安。
  
  任何一个人,当有一个清隽出众的青年独独对你温柔体贴百依百顺、几乎把你捧到天上敬慕依赖的时候,都是忍不住会飘飘然的。
  
  冒牌货虽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冲昏头脑,却也难免受了影响。
  
  再加上他从自己小心翼翼地探来的消息中也了解了一些情况,得知了严宇城和陆云安之间的过往之后,也难免看不上这位“前身”,对遭了无妄之灾,还默默承受诘责刑罚的陆云安多了几分怜意。他又琢磨着,就算在那种情况下陆云安也对这个“前身”死心塌地,显然陆云安对“前身”的忠诚与维护已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如今这样纯粹的人实在是太难得了些。
  
  冒牌货自认并不是偏听偏信的人,心里也有着疑虑与不安,可是这些时日来陆云安对他的好有目共睹——陆云安身上伤还没好全就一直围着他转,把他的起居打理得十分妥帖,在辅助他掌控严家事务的时候也丝毫不存私心,让他接手权力的过程异常顺利——他悄悄查探过,陆云安的确是没有任何保留,这让原本暗自忧心会出乱子的冒牌货心情十分舒畅,进而嫉妒起“前身”被这样捧在手心照顾了这么些年。
  
  他甚至暗自感叹:陆云安简直完全符合他对所谓“贤内助”的幻想。
  
  尤其在“安静听话”这一点上,让他再满意不过。
  
  卫鸢这个秀美乖巧的小情人他也很是喜欢,他本以为陆云安会起嫉妒心,可陆云安大概是服从惯了,看着他和卫鸢说笑搂抱,虽然神情上现出黯然,但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这份“识大体”他也是极为赞叹的。
  
  严宇城缩在屋内避风的角落里,听到这个冒牌货低声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大概是上天可怜我前世辛苦,才让我今生事事顺心,财色兼收吧!”
  
  这笑声让严宇城难以自制地暴躁起来。
  
  他恨不得立时化身厉鬼,将这个冒牌货的魂魄从自己的身体里抽出来,撕咬成碎片。
  
  然而,现实如此残酷,他只能被困在风与阳光织成的天罗地网中,挣脱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冒牌货春风得意。
  
  让他更悲哀的是,在被从自己身躯中驱逐出去,成为无所寄托的一个魂魄之后,他忽然看清了很多从前不肯认真去面对的事情。
  
  比如,陆云安对“严宇城”这个人的忠诚与爱意。
  
  他想起当时董夏哀求他放过陆云安时说的话——“云安待您的心意,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是啊,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陆云安对他有多好,连这个冒牌货打探了一圈之后,都笃定陆云安对“严宇城”的情意刻在了骨子里,他这个被温柔关怀了这么多年的当事人,却是唯一怀疑的一个。
  
  ——为了所谓的将要发生的“背叛”。
  
  他绝望地想,是报应吧,谁让他信了一个梦,却不信他的云安。
  
  所以,他是不是活该受到上天的惩罚呢?
  
  严宇城从未感觉如此挫败,仿佛整个人都被毫不留情地否定,整个世界都在嘲笑他的愚蠢。
  
  说起来,连冒牌货都做得比他强。
  
  哪怕严宇城痛恨冒牌货雀占鸠巢的行径,也厌恶他轻浮贪婪的内心,却也不得不承认,在人前的表现,冒牌货要比一贯任性自我的自己要成熟很多。
  
  以至于“严宇城”闹出一场失忆之后,这个冒牌货迅速得到了人们的认可,甚至为严宇城的“痛改前非”而欢欣鼓舞,仿佛他的失忆也成了因祸得福的际遇。
  
  严宇城听到严家的属下私下议论道:“失忆之后的严先生脾气反而比之前温和很多,现在倒是更容易相处了。”
  
  他听到严家一些世交的长辈欣慰地道:“严家小子经了一劫之后懂事了许多,应当是开窍了,这很好,很好。”
  
  他听到董夏神色复杂地望着冒牌货,喃喃自语道:“严宇城这混蛋转性了?那就失忆失得好啊。”
  
  他听到卫鸢依偎在冒牌货身边撒娇道:“城哥失忆之后愈来愈温柔了呢!”
  
  呵——
  
  严宇城连苦笑都挤不出来了,面容一片扭曲。
  
  在他心中冒牌货抢了他的躯体罪该万死,可在其他人的眼中,他们宁愿接受这个新的“严宇城”,因为这个他已经成为了一个比从前更优秀、更符合大众期待的人。
  
  而面对他人的称赞,冒牌货总会谦逊又意味深长地说:“我不过是借着这个契机忽然醒悟,‘觉今是而昨非’罢了。”
  
  呵,而他严宇城前二十三年的人生,就被这么简单地归结为昨日的“非”。
  
  一个错误,仅此而已。
  
  连陆云安——最爱他的云安,也如此认为。
  
  那一次,冒牌货装作忽发奇想地朝着陆云安发问:“唉,我也不知曾经我们是怎么相处的……云安,你能告诉我,现在的我——全新的‘严宇城’,和从前的那个‘严宇城’相比,哪一个更好?”他刻意让语气显得轻松又充满玩味,好像真的只是一次闲聊,一个吃自己醋的无谓玩笑。
  
  听到他的问题,陆云安的表情困惑了一瞬,然后认真思考了片刻,直视着冒牌货的双眼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主人怎么会这样问呢?虽然过去的主人云安不是不喜欢的,可现在的主人要温柔得多,云安……”说着顿了一下,面上现出一丝赧意,“云安自然更倾慕现在的您。”
  
  俊秀青年眼中透出掩饰不住的迷恋,流光璀璨得令人心醉,却让严宇城心如死灰。




第19章 19
  到如今,夜深人静的时候严宇城已不再做梦。
  
  没有预知,也没有回忆,就像他已经失去了过去与未来。他仿佛被困在位于大海深处的小小孤岛上,寻不到来时的路,也不知将往何处去。
  
  甚至,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连现在唯一立足的土地都会消失,那时等待他的命运只有慢慢沉沦,溺毙于深不见底的苦海之中。
  
  他有一种感觉,那一日,似乎已经不远了。
  
  在每一个清寂的夜里,因为魂魄无法入眠,严宇城往往只能睁大眼睛看着熟悉的房间,俯视着床上安睡的熟悉的躯体,以及躯体中装载着的那个陌生的灵魂。
  
  更多的时候,他会穿透墙壁,到曾囚禁过陆云安的密室里去。
  
  车祸之前那天他走得太匆忙,密室里没有来得及清理过,到现在还一直保持着当时的状态。
  
  铁床泛着冰冷的青灰色,四角尖锐而寒光四溢的金属机关呈现被拆卸开的模样,连割破他手掌留下的血渍也还残留在被掀翻的齿轮上。
  
  而最让他触目惊心的,莫过于木质地板上锋刃没入一半的那把刀,以及刀的旁边,干涸已久的那一洼血泊。
  
  面对着这样的场景,严宇城不止一次地想,那次卫鸢安排人来对付他,下手的确是太轻了些。
  
  他宁愿那个时候,凶手能将他的两只手一齐打断。如果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就不会再有机会开那一枪,不会伤了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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