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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月记-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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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黛也笑起来:“什么大难不大难的?说得这么吓人!”说着白芙侬也笑起来,两人只谈些开心的事儿,这几天里各自的心境际遇,都很默契地闭口不再提。
  沈黛见今天饭桌上有炒豆腐松,就给白芙侬夹了一筷子。白芙侬又趁空给她夹回去。沈黛刚巧看见,指着满一碟子的菜,笑道:“干什么夹来夹去?又不是没有菜吃。”
  刚这么玩笑了一会儿,就见白家雇的女茶房进来,道:“姑娘,对面二号里的萧姑娘来了。”
  白芙侬想了片刻才想起“萧姑娘”是哪一位,不觉轻轻皱了眉头,真倒了吃饭的胃口,只道:“请她在外头坐一会子。”
  正这么说,萧宝络已经排开众人一路进来了,大声招呼道:“哎,沈小姐!白小姐!”手里还拎着一块熏肉,用送礼的红绳提着。
  □□看见了那块熏肉,想起以前她领着蒋丽荣挨家挨户地收“安定费”,偏要强卖给人那些肥腻发绿的臭肥肉,又联想到蒋丽荣一块白腻臭肉似的脸上长着一双小眼睛,不由“呕”了一声。
  沈黛道:“□□姐,怎么?”
  □□老实得说不出一句谎来,只摇了摇头不说话。
  萧宝络很有经验似地:“这姑娘好!我第一眼就看出她有福!莫不是有喜了罢?”
  沈黛听着几乎没噎住,只冲着她最后一句话道:“萧小姐有什么贵干?”
  萧宝络不是听不出这句话的不友好,她颠来倒去地琢磨沈黛的表情、言语,最后伸手提起那块熏肉,表明自己是来送礼的。按照她的经验,大伙对送礼的人总是笑脸相迎:“啊,这是顶好的熏肉!一共就这么两户邻居,白家送一块,一会儿我还要上张家去,都会送到的!”
  沈黛听她没提喻家,心里有点奇怪,就侧头轻声道:“喻太太的病怎么样?估摸兰卿一会儿该回来了,我看看她去。”
  白芙侬抬头看了看她,原本准备夹菜的手也顿了顿,垂着眼没有回答,只道:“吃饭罢。”
  □□恨这萧宝络必定和赵麻子一伙,也不明白为什么此刻白芙侬并不开口,就大着胆子向沈黛道:“姑娘!喻小姐和喻太太都没了!”
  沈黛夹的一筷子鲍贝三鲜丝都掉在桌上,愣了半刻才道:“什么叫做没了?”
  白芙侬拉住了□□,抬头拿眼角又一瞥萧宝络,仍道:“吃饭。”
  萧宝络被她这薄凉凉的一眼看得有十二分不舒服,就在椅子上挪动几下身体,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沈黛沉默着坐了一会儿,心里已经明白,放下筷子道:“我去看一看。”
  萧宝络上门笼络关系却扑了个空,急得跟着站起来嚷嚷:“哎,沈小姐,哎!”“萧小姐,今儿不方便,有事改天罢。”白芙侬下了逐客令。
  沈黛站在喻家院子里,几处屋子都垂着白幡、挂上了白幔子,依旧有几个丫环婆子出来端茶倒水,接应前来悼丧的人。她把额头抵在梧桐树干上,安静地靠着,只听见风一阵阵地过来,头顶悉悉簌簌传来温柔响动。她想起兰卿挺可爱的笑脸,以及和母亲年纪相仿的喻太太来。
  她的母亲死于产后,几乎没能给她留下什么儿时印象,但每每见到病重的喻太太,总让她找到一些想象中的母亲的影子。一样的温柔慈蔼,一样的绝望。
  沈黛抬起手来,抹掉额头上沾着的树木屑子,走进灵堂里上了一柱香。低头悼念的时候,眼泪忽然地聚集起来,冲出眼眶流了两道。
  沈黛回家去,看见白芙侬仍旧坐着,一桌子菜已经凉透。白芙侬伸着筷子拨弄碗里的菜,也没有说话。
  沈黛看她许久沉默,便轻声开口道:“前几天,我梦见兰卿了。”
  白芙侬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没什么可多想的。”
  沈黛继续道:“她说她这就要走了,说要咱们看着前头的路,前头的路还长着。我不信怪力乱神,也不信托梦,但现在再回想起来,那梦也太真了。”
  □□提了两桶井华水进来,看着两人眼圈都有些红,只得勉强过来调动气氛:“姑娘,怎么啦!明儿白塔寺开集市,要买些什么去?雪花膏要不要?那种零卖的洋纱洋布要不要?啊,对了,六贝勒和格格不是说后天来咱们这儿?上稻香村买些点心罢!”她不懂什么劝慰人的好听话,她只知道故意向主人提出这样那样的问题来,人忙得分散了心神,自然就顾不得伤心。
  果然,白芙侬这才想起什么来,伸手掖了掖眼角,道:“哦,你不说,我倒给忘了!一会儿咱们上街去,到茂盛斋知会一声老掌柜,后天送一块花糕、三盒点心,再送三两白切羊肉过来。”
  沈黛道:“有客人来?”
  白芙侬笑道:“没听□□说么?六贝勒和温格格要来。”
作者有话要说:  文里一直出现的两个框框的人名是白芙侬的丫环,不知道为什么显示不出来orz
  之后有她的戏份,所以广而告之!广而告之!广而告之!重要的事说三遍。
  大家看的时候随便代入个人名算了(。

☆、第二十三章

  六贝勒和其他许多的贝勒王爷一样,虽然落魄,却保持着富贵时候的习气——没有万不得已的时候,哪怕是亲近的亲友,也绝不上门做客,有一点自命清高、自矜身份的味道。除非得有天大的事儿。
  早先形势不太好的时候,他欠了沈黛足有一千来块钱,时时刻刻地记挂着、忧心着。今天就为这天大的事,让他不得不登门一趟。
  毓如由六贝勒一扶下了马车,沈黛到门外亲自去接,道:“六哥,六嫂。”毓如过去,握住她的手道:“终于回来了?先前到哪里去了,怎么一回事?白姑娘也急,我也急,可不得了!”
  沈黛只道:“没什么要紧事,一点小误会罢了。”跟着白芙侬也过来,道:“六贝勒,温格格早。”
  毓如一面走,一面回头笑了一下:“白姑娘太客气,咱们早不是什么贝勒、格格。你和沈姑娘一样,还是叫六嫂亲热些。”
  六贝勒听见咳嗽了一声,他早接受了自己不再是贝勒、不再风光的事实,可他受不了这样没有颜面地被拆台。毓如笑了笑,很自然地闭上嘴。
  白芙侬察觉两人之间细小的不快,便在一旁打圆场,微笑道:“清减了富贵,并不清减风骨,我看,叫什么都是一样的。”
  六贝勒坐定了,第一件事就是拿出一千六百块的现钱,叠成三叠摆在桌上道:“要是没有你们先前借的款子,世道艰难,真不知道怎么办好。得,现在手头宽裕,终于还清了!”
  沈黛看他数钱叠钱的手势非常熟练,这一千多又都是现钱,心里头就猜到了一点,道:“钱到底是身外物,哪有人重要?六哥也忒实诚,何必当一桩大心事,可别是去赌去了。”
  毓如道:“他呀,他当然要争一个荣华富贵。沈姑娘,赌也比穷好哇,要我穷一辈子,我可绝受不了!”
  沈黛听她患难之中说出这样的话来,听着不甚舒服,就默然笑了一笑。
  毓如今天穿着一身柿红三色晕四则牡丹纹的正襟短衫,按故例,只有福晋才能衣着正襟,她这样穿,摆明了是“名侧实正”了。白芙侬见大家冷场尴尬,正寻思着找一个话头,看她穿的正襟衣服,难免想起六福晋来,就顺口问道:“光顾着说钱不钱的,倒忘记关心问一句,六福晋近来怎么样,身体好一些么?”
  一提到六福晋,六贝勒也忍不住望了望毓如。她是家里为他配的,生得面貌姣好,一双凤眼宛转流盼,虽然性子大了些,两人倒也相安和平,只可惜相伴六七载,仍然没有子嗣。可最近看她的衣着举止越发不对,好几次穿了正襟,大有要胜过正房福晋的意思。
  他心想现在移风易俗,也不好太讲究这些规矩旧礼,就一味由着她去,现在听白芙侬提起正福晋,才在言语里露出一些不满,道:“还是从前的样子,最好的大夫也请了,最好的药也都用了,总是不太见好。夏天的时候还好一些,能够出门走走,现在一到秋天,身子骨又弱回去。她这个样子,连家里规矩也是管不得了。”
  毓如更是直言道:“福晋这样的身体,出的气儿还比进的气儿多,可不急人么?能捱到来年开春就好了,等王大夫留洋回来,再请他看一看。”
  她见沈黛诧视着自己,就歉笑了一笑,道:“沈姑娘,你一定想我这话说得也太大不敬。魏佳氏原不是什么好教养的大族,我说得心急,话难免就不太好听。”
  沈黛笑道:“不是我多心,倒是六嫂多心了”,一面伸手拉过点心盒子:“茂盛斋的如意饼,先吃再说话,凉了就不好吃。”说着拿了一块。
  如意饼和东北的提浆月饼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在饼里夹了一张小小的纸条,多是写一些吉祥话,遂在席间很受欢迎。
  毓如掰开饼来一看,中间有许多的玫瑰糖馅,并没有纸条,就道:“今儿糕饼师傅昏了头,可别是忘记放进去了。”
  沈黛从掰成半儿的饼里取出纸条一看,写着“富贵长春”,白芙侬的是“有求必得”。
  六贝勒展开纸条来一看,却是长长的一句话:“后院失火,各奔西东。或步风尘,或莲台空。”
  众人一看,俱是脸色一变。
  白芙侬反应过来,旋即勉强地笑道:“这分明是《还钗记》里的词儿,糕饼师傅果然是昏了头了,这也算是吉祥话么?”沈黛也是大感荒谬,咒别人的两房妻妾,一个是风尘中人、一个是青灯古佛,这算怎么回事?
  六贝勒的脸色比毓如更不好,他赶紧伸手掰开盒子里剩下的一个饼,这一次里头的纸条上写着“凤穿牡丹”。
  “这才对,这才对。”他这么说着,像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的样子,脸色却没有好看多少。然而经过这一场小小的□□,他也无心坐着继续吃饭谈天,勉强聊了几句就起身告辞。
  走的时候,毓如在马车前头先一步坐好了。六贝勒走过去看了她一眼,话里有一点生疏地:“你坐在马车前头,教人看见像什么样子?你坐到里面去罢。”说着抿起嘴唇,再不说话。
  毓如来时还和他并肩坐在车前头,现在遭他这么一说,就知道他有几分相信那纸条上的卜签,有意无意地疏远了自己,于是也不多争辩,转身坐进车里去了。
  六贝勒驾着车一路回去,越想越觉得那纸条上写的不无道理,要真是有朝一日遭了难,“青灯古佛”的自然是六福晋,“步风尘”的肯定是她毓如。是呀,妾可以三心二意,这世上多得很,并不需要怎样的海誓山盟、三贞九烈;而结发的妻只有一个,他们是要白头偕老、终此一生的。他开始觉得自己待毓如太过纵容,反而薄待了正福晋。
  就为了这种歉疚的心思,六贝勒又托人从东北买来好些名贵好药,一心要好好地给福晋治病,又花了大价钱,把几个小儿送到私塾去念书,算是对他们母亲的一点宽慰和补偿。
  毓如见他又开始流水似地花钱,忍不住劝了几句:“像你这样的花钱,怎么吃得住?做什么事都得打算打算,允禧,咱们是过人的日子,可不再是神仙的日子了!”
  六贝勒更加怀疑她的用心不忠,只烦道:“你不用管,我有我的办法,你不会明白。”
  毓如看他最近忙着周转弄钱,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儿,不由气急道:“你还不是去赌么?咱们省吃俭用,多少可以维持些日子,总比你经常上赌场要好。你看你,仔细身子熬垮!”
  六贝勒道:“当初劝我赌牌的是你,现在劝我不赌的又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弄来的钱,就是给我的正房延医治病用光了,也是我自己的事,同你有什么干系?哦,我知道了,你不是想等她熬死了,好让自己扶正?我今天就把话说明白,就算有三长两短,我这辈子正妻也只有一个,别人休要再妄想!”
  毓如知道他平日儒雅待人,狠话都舍不得说一句,但自己苦口婆心,竟然换来他今天这样的话,心里又悲又气,兀自病了一场。
  六贝勒看她难得生病,竟过了一月多才好,心里也有几分后悔自己的话,态度也放柔和了许多。然而自此风波之后,夫妻到底心生嫌隙,伤了面子里子。
  对于赵麻子的入住,整条庆安胡同烦不胜烦。在晚上,他时常叫一些狐朋狗友的兄弟上家里来,在北屋整夜整夜地请客、喝酒、打牌,他生怕不多多行使自己处长的权力,等哪天这权力忽然就失了效。
  蒋丽荣仗着丈夫的地位和身份,头也抬得高了,也敢于说许多从前不敢的话。萧宝络用尼龙绳网袋从井里捞上来一个冰镇西瓜,她洗衣时恰看到了,就道:“哎,姐,正好!你那西瓜放着吧,咱们老赵请了一班朋友打雀牌,他们都爱吃那个!”
  萧宝络的眼和嘴一齐斜过去,做出大大不耐烦的冷笑,道:“哟,那可真不好意思,下午我也有两个义姐妹上门来玩,这瓜得留着给她们。”
  蒋丽荣不可能察觉不到她的态度,很顺嘴地嘲讽了一句:“姐还有义姐妹哪?”
  “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萧宝络败下阵来,她虽然还了一句嘴,可心里还是非常地气。
  蒋丽荣趁热打铁,站在门槛外边朝院子看,不放过一毫一厘的犄角旮旯,终于被她找着了茬,马上道:“嗳,现在都大秋天了,这么些石榴树多招虫!张妈,下午找个人来把这一排砍喽!”
  萧宝络粗声道:“胡扯!往年都是这么种的,怎么什么事儿没有?”
  蒋丽荣搓着衣服绞洗干净了,端着盆子走回去,故意一扭一扭地走了几步,好显示她那件桃红色电光绒斗篷——赵麻子赠她的礼物——连进出都要穿着,很快就穿成了半新的旧物。
  她抿着嘴得意地笑:“那是从前!现在咱们成了亲,可不热热闹闹?虫子都往咱们那儿飞哪!”她这么说完,再不给萧宝络回嘴的机会,挎着小包上街区了。
  若是平常,萧宝络肯定和蒋丽荣扯开了嗓门互骂,可今天她仍然坐在她的“贵妃榻”上。
  王四已把事情办成了。
  蒋丽荣提着稻香村的一整篮子羊肝羹回来,赵麻子只许她挑一样,可毕竟由她自己做主。刚一推门进屋,就看赵麻子阴沉着脸,张口骂道:“你还有得吃!”
  蒋丽荣道:“老赵,怎么了这是?”
  “怎么了,我还想问呢,怎么了!”赵麻子从五斗橱上扔过去一份号外,道:“今儿下午,老子的赌庄被人烧了!这还不算,隔壁他娘寿材铺,非说有一块沉香木连带着遭了火,要我赔!说都是赌庄里烧起来的!”
  蒋丽荣脸色有点发白,还是维持着一点镇静,道:“罢了,他们全有商帮撑腰,拗不过他们!多少钱?赔了就是了!”
  “娘的,你说的轻巧!赔?我从哪儿赔?实话告诉你吧,赌庄那块地皮根本就不是老子的,老子也是借着使使!赔三千块,你赔?”
  蒋丽荣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得眼前像有无数只小飞虫不断地乱扑:“这么多?”
  赵麻子抹了把汗,道:“我就奇了怪了,又不是夏天,好端端的怎么就走了火?”
  “有人要害咱们,肯定!准是谁嫉妒你哪!老赵,你想想,好好想想,得罪谁没有?”蒋丽荣很快就下了结论。
  “老子要查出来,吊着打!”
  萧宝络和义姐妹笑得格外大声,张着嘴把瓜子嗑得非常响。她在短短几天内结实了三个“暗门子”,并很快和她们成为好姐妹,从涂得血红的唇上、顶俏皮或下作的骂人话里、十几个钱买来的颜色艳丽又胆大的袍子上,她感到自己也成了最开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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