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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争奇记-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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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抓,一个乱甩乱打,双方都是愤极拼命,成了死仇。各自拥抱成一团,扭结不开,在空中上下翻腾,滚转不休。只听互相扭打的叭叭之声,连同双方阔翼、长角一起招展,激起来的狂风,宛如连珠巨霆当空暴发,轰轰呼呼,震得山摇地动,一时飞沙石舞,天昏云暗,惨雾蒙蒙,又当斜日西匿之际,声势越发骇人。比起先前怪物在谷底残杀生物的惨厉景象,又自不同。
犬骛身子吃怪物三条长的肉角抱紧,挣扎不脱,又愤又急,两爪越发用力抓紧怪物前胸。一面扬着犬形铁喙,觑准怪物的头部,凶睛如电,便要啄下怪物前胸。怪物被利爪抓紧,深陷入骨,本是负痛急怒,知道仇敌的嘴厉害,一被啄中,伤便不轻;一面施展全力抵御,待要制敌死命,也把凶睛怒突,注定仇敌的嘴,一张血盆大口不住开张,喷气如云。双方一面翻飞扑打,一面蓄势待发,相持不多一会,犬骛身上满是极紧密的鳞形硬毛,本不怕怪物肉角上面吸口,偏巧先在谷外吃黑摩勒灵辰仙剑芒尾将后股砍了一剑,伤口甚长,斗时又恃强疏忽,只顾猛扑仇敌求胜,没防到会被仇敌占了胜算,这伤处成为制命所在。上来正当凶威暴发之际,本身又极健强,还不怎觉得,及至当空恶斗,翻飞了一阵,才觉不对。
那伤口原是剑光芒尾撩过,是个狭长口子,并不甚深。怪物肉角先只搭中寸许大一块,后来发觉仇敌通身皮毛坚厚如铁,全不能伤,只这一条见肉之处,便顺势移将过去,紧紧附在那条伤口上面,施展全力,一面由吸口内放出毒汁,一面猛吸。不消片刻,犬骛便觉又麻又胀,又痛又痒,由伤口起传布全身,万分难耐,挣又挣不脱,万分情急之下,无计可施,不禁凶性暴炽,再也忍耐不住,猛的一嘴往怪物头上啄去。原意想啄怪眼泄忿,哪知怪物气候较深,只胸前被抓一处硬伤,加以皮厚肉坚,并未洞穿腑脏,除却负痛颇巨,井无大害,加以心性又较灵警沉着,虽然暴怒,章法未乱,凶睛睒睒,注定仇敌,一丝不瞬,早防到有这一手。一见啄到,故意缩头避开来势,紧跟着猛张血盆大口,突然往上迎去。犬骛心乱神慌,啄势又急,百忙中还当仇敌畏它铁喙,不知竟是假的。刚吃避开准头,便猛迎上来。
怪物嘴大得多,又是两下迎凑,一个猛劲虽未将整个犬形乌头咬下,却将前半自鼻以下连那扁长鸟嘴紧紧咬住,死也不放。急得犬骛连鼻子带嘴,在怪口里不住乱哼,闷声厉啸不已,双爪用力更猛,两翼腾飞更急。怪物自知占了上风,胜算必得,也不再去理它,只管咬紧,一面猛力吸血,随同满天乱飞。
这时天色已然入夜,月光渐渐升出东山。除当地狂风尘雾滚滚升扬,乱成一团灰山外,四山仍是云白天青,清澈如画。玄玉见是时候,把手一挥。各人刚刚分开,站好地位,玄玉还未出手,怪物早已警觉,口咬鸟头,不能出声,急切间又放不得,急得喉中不住哇哇乱吼,鼻中发出虎虎怪响,同时,紧附鸟身的三条肉角首先放开,似欲弃了仇敌遁回穴去。无如犬骛性烈且长,自知难活,立意拼命,只管身上被怪物肉角缠紧,仗着双翼铁爪仍在外面,鸟头铁喙又极坚硬长大,怪物咬它不断,一面猛力挣扎,一面用双爪抓紧怪物前胸肉包,死也不放。它先被怪物吸血,通体麻痒胀痛,力量还自稍差,这附骨之疽一去,益发加了威力。怪物本想张嘴放开鸟头,一见敌势甚强,前胸又吃抓紧,于是闹了个进退两难。匆迫无计,便将五条肉角一齐弯转,将角尖抵紧鸟身,欲待挣脱。不曾想怪鸟血中受毒,渐渐发作,神志已然昏乱,凶野性气益发猛烈,一心与敌拼死,怎么也是不肯放开。
说时迟,那时快!两下在空中不过两个翻滚,玄玉已由地上纵遁光当先飞起,到了怪乌头上,大喝一声:“无知妖孽,还不纳命!”随手指处,一道白光朝下飞去,只一绕,剑光再一掣动,便将一鸟一怪拦腰围住。当时毛羽翻飞,鲜血四溢,鸟身立被断作两段。后半身带着一股瀑布也似的血水翻滚下坠;那有鸟爪的前半身,依然抓紧怪物前胸不放,并还带有两大半片残翼。血水由腹腔里带着脏腑突突往外乱涌。怪物情知不妙,将头一甩,一颗大鸟头首先甩去老远,带了半只残鸟尸,又打算招展肉角,逃回洞去。
玄玉知道怪物身坚如铁,通体只有胸前一处致命所在,除非破了它的皮内精气,急切间飞剑也难伤它。怪物飞行极迅速,怪鸟身长力大,正是怪物一个大累。上来斩断一半乌身已然失计,若再将这半只残乌尸去掉,一则怪物易于逃遁,再吃它用五条肉角护住前胸,更难除它。一念及此,便把剑光一指。怪物顿觉身上一紧,沉重异常,知难逃脱,便连鸟尸往下坠去。到了地上把头一缩,五条肉角一齐舒开,平伸地上,一任剑光缠身,也不挣扎,通身皮鳞一起怒凸膨胀,身于立即粗壮了多半倍。剑光恰似一条银链,勒紧当中,两边的皮凸起有二尺高下,兀自奈何它不得。
玄玉忙喝:“众人留意!”语声才住,怪物猛由口里喷出一股腥香浓烈的黄雾,中杂无数暗绿色的火星,往四外上空飞射出去,同时,那上下均有吸口的五角一齐紧紧贴地,身形也越发膨胀起来。玄玉知怪物情急逃死,凶威暴发,不惜把千百年炼就的丹黄毒气狂喷出来,下手稍失机宜,不待那粒元珠喷出,固是伤它不了,如被尽量喷出毒气,散布开来,休说常人和生物闻之必死,便是江、童诸人,如非身有灵药,也是禁受不住。
但不到事完,又不能过于施展法术,以免将左近隐居的那伙恶人引出作梗。想了想,一面招呼众人戒备,一面飞向怪物头前引逗,使其专注一处。怪物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头缩颈中,凶睛觑定玄玉,狂喷不已。玄玉恐毒气散布为害,便施禁法,将那黄雾绿星一齐逼住。怪物见状越发暴怒,满口怪牙连挫了两挫,倏地头由腔中猛伸出来,立有茶碗大一团深黄色、通体晶莹、四外裹住好些血丝的光华随口喷出,朝玄玉打去。玄玉见怪物情急拼命,竟不惜把那性命相连的内丹至宝喷将出来,知道成功在即,不禁大喜,忙即诈败,往旁飞遁。
怪物心性凶毒,自从成形出世以来,不知残害了多少生物。除被人禁制在铁船头前峡谷地底多年外,直没吃过什亏。因为禁闭年久,郁怒莫宣,二次出世,凶焰益炽。先和怪鸟犬骛对敌受伤,已是愤怒万分,眼看可以得胜出气,不料又有强仇大敌突然乘隙来攻,与昔年禁制它的仇人恰又同一路数。身被死鸟铁爪抓紧胸前厚肉包,成了一个大累赘。仇敌飞剑神速厉害,难以脱逃。又急又怕之下,只得咬牙切齿,与敌一拼。心中实已愤毒,恨不能把仇人嚼成肉泥才称心意。嗣见喷毒无效,恶气难消,又觉身虽被剑光困住,竟把多年苦炼、不久即可完成功候的内丹至宝冒险喷出。怪物本极机警,此举原是出于无奈,初次发动时意尚踌躇,不肯猛进,只把凶睛注定那团黄光,准备情势稍弱立即回收。及见仇敌望即退避,心胆一壮,顿忘厉害。一声怒吼,怪口连张两张,运用真气催动那团黄光,疾如流星,朝斜刺里仇敌退路打去。
玄玉退出约有三四十丈,侧面黄光追来,知到时候,左手一扬,立有一道白光飞出,将黄光后面的真气隔断。同时,右手把先准备好的法宝往外一掷,立有千百道其细如丝的青光朝黄光迎去,一下网个正着。口里一声“请吧”,再把来时雷姑婆分赠玄玉、清缘和黑、江、童三人的小铁叉,照定怪物打去。清缘、黑摩勒、江明、童兴四人分立四面,伺机夹攻。怪物也明知四外有人,因要全神对付当前强敌,无力兼顾,因此四人不致有什大凶险。但是怪物所喷毒气已然布满当地上空,聚而不散,四人立处已被笼罩其下,幸有雷姑婆所赠灵药梅实含在口里。
怪物志在玄玉一人,毒气大部俱浮空中,未全下沉,但那股带有异香的腥毒之气也煞是厉害。黑摩勒身有避毒之宝,尚不惧怕。清缘是深知厉害,一见毒雾弥漫,老早便把气屏住,也不觉怎样,江、童二人先已吃过怪物喷毒的亏,这次虽在服药之后,不过人不至于中毒晕倒,仍觉着奇腥刺鼻,有些头脑昏眩。偏生人怪相持,玄玉迟不下手,多觉难耐。方欲以手势催促,忽见怪物喷出黄光,玄玉略一飞身退避,便即下手,不禁精神一振。四人原是虎视眈眈,全神同注在这一人一怪身上,一接号令,各将手中铁叉各占一面,觑定怪物那星形肉角梢尖的血红色小洞打去。五人恰好不先不后,同时发动。
那五柄小铁叉拿在手上并看不出什异处,这一出手,只听轰的一声会合的大震,各有一溜叉形火焰,分向怪物肉角尖上猛射了去。
事有凑巧,怪物正运用那团黄光追敌,得意之间,猛瞥见青光白光由仇敌手上电也似疾飞起,真气立被斩断,惊遽亡魂之下,忙运真气往回猛吸。因是急怒交加达于极点,通身都在不顾命般用力,那平伸地上的五条肉角上面的大小吸口,随着自然开张,角梢血也似红的小洞也自暴张。待要暴起,角尖还未离地,飞又急逾电掣,已夹雷火飞到,立将五角一齐钉住。玄玉先用法宝去收怪物内丹,不肯发放神雷,原恐惊动当地主人出来作梗,没想到飞叉声威如此猛烈。一听雷声大震,暗道:“不好”,且喜怪物已被飞叉钉住,内丹一失,身上皮鳞便失去抗御之力。杀它容易,但须防到那粒内丹被人强索了去,以为济恶之助。
玄玉知道下手愈快愈妙,时机稍纵即逝,口喝:“你们四人速往谷口去路相待同行,不可迟延!”话未说完,手往地上连指,那横绕怪物腰间的剑光威力大增,空中那道白光便如长虹飞坠,直向怪物口中穿去。两道剑光一齐夹攻,怪身先被头道青光斩为两段。
当玄玉发话时,清缘一心惦着怪鸟犬骛脑中所藏宝珠,早往鸟头落处飞去。黑摩勒也因身有异宝,不畏毒侵,叉一脱手,便持手中灵辰仙剑飞舞而上,朝着怪物头上远远挥下。
神物灵异,果是不同,人怪相去好几丈,剑上芒尾也随着暴涨。怪物性异,身虽被叉钉住,尚还未死,又吃腰斩,方自负痛怒吼,白光已穿口而入,同时黑摩勒剑上芒尾也自扫到。怪头受惊,忍不住往颈腔里回缩,正好齐脑斩落下半个头来。另一面,清缘刚把鸟头用飞剑斩开,取出宝珠,玄玉所说的话也自听清,猛想起来时雷姑婆之言,忙纵遁光回飞,正待招呼黑、江、童三人先退,瞥见地上怪物震天价几声惨嗥厉吼过处,已被斩成大小数块,残体皮鳞仍在飞叉之下不住颤动,顺手又指飞剑一路乱穿乱搅,益发将残尸剥成了碎块,血肉淋漓,狼藉满地。
玄玉见清缘、黑摩勒上前相助,匆匆不暇分说,回手向空一扬,便有一大团雷火朝空中所网黄光打去。那黄光见火立燃,一声大震过处,化为一团烈火熊熊上升。空中毒雾也被引燃,化为红黄紫绿四色彩光烈焰,凌虚而焚,宛如半空中浮着一层火浪,逐渐往上升起,映得远近山石林木齐幻华彩,顿成奇观,腥香之气甚是浓烈。
玄玉见怪物内丹已毁,火灭毒净,去了后患,对头也必就要寻来。防生枝节,心想: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管黄山斗法之事完场尚早,再晚两日也能参与,终以早到为是。
好在毒气一会便消,虽剩怪物残尸在地,一则荒山危崖,四面峻削,常人足迹不至;二则那五柄飞叉乃地主之物,尚留钉在怪物肉角上面,对头少时来此收叉,自必将尸消灭掩去,何不乘他未到以前,赶即退去?便不再顾怪物残尸,喝道:“快走!由我断后。”
这时江、童二人因飞叉已发,更无神物利器在手,先听玄玉一说,早当先纵上崖顶,沿崖往谷外来路急驰而去;只清缘和黑摩勒在侧,闻言刚要起身。玄玉忽想起除恶务尽,谷底尚有好些恶毒虫蛇,俱吃自己先用法力禁制。反正主人已被惊动,为何不就手便中除去?念头一转,一面挥手令清缘、黑摩勒从速先行,一面发动谷底禁制,再发连珠神雷往下打去。
这一来,谷底除各种不甚猛恶的野兽外,凡是凶毒之物所聚之处,全都整片地皮下陷,身子全受禁制,不能转动,上面再有数十团雷火往下一打,自然全都了账。
玄玉动手原快,一片迅雷过处,知谷底毒物差不多除尽,忙纵遁光,待要追上前行四人,速离当地,身刚飞起空中,猛听身侧身后有人远远同声怒喝:“何方贱婢,敢在本山骚扰!”玄玉知口舌已躲不脱,忙按遁光回看,由后崖和右侧相隔二三里的一片危壁上,同时各飞来一黄一青两道光华。晃眼飞近,现出两个身带邪气装束诡异的少年男女,都是身围一片豹皮短裙,两腿裸露,赤着一双白足;上身披着大小树叶结成的鱼鳞短蓑衣,长只齐腰,露出两时。男的手持一柄长叉,银光射目,生得修眉大眼,猿臂鸢肩,身材高大雄健,看去威风凛凛,十分英武,只是目射凶光,一脸煞气,不似正经修道之士。女的却是长身玉立,貌相美艳,常带笑容,刚健之中含以婀娜。这男女两人原是一东一南,分两面同时飞来。
玄玉早知来历,胸有成竹,忙即举手为礼,道声:“二位道友,请同下降一叙。”
随说随即下降,三人同落地上。男的似己看出玄玉不是庸流,到地未开口,先朝女的看了一眼。女的仍是带着满面笑容,戟指问道:“你是何人?怎敢在本山大胆放肆?”话未说完,男的忽朝怪物死处回看了一眼,失惊大怒道:“贱婢胆子不小!非但敢在我们门前卖弄,把新出世的星蜍杀死,用的法宝竟是师父当年失落的五雷叉,无怪乎起初雷火之声听去那么耳熟。你先看住贱婢,待我去将那些同党追回,一齐处死。”女的闻言微笑道:“我早看见了,还用你说!那几个同党已被我将去路隔断,决跑不脱。这贱婢是为首的一个,同来那些全是废物。且先向她一人究问好了。”
玄玉听二人口出不逊,强忍着气,正要答话,忽听身后有人答话道:“你们两个野男女有话好说,莫要出口伤人。我们不过尊敬你师父黄神姑,不值与你们计较罢了,谁还希罕谁不成!”玄玉听是清缘口音,忙喝道:“师妹不许开口!待我和他们讲理。”
那女的倏地一声冷笑,两道柳眉往起一扬,左手跟着往上一撒,先飞出大片黄光,似电一般在空中闪了一闪。忽然星月无光,阴风四起。暗雾弥漫中,瞥见青红黄白各色光华不住闪动,天低得快要压到头上,男女二敌人已不知去向。这原是瞬息间事,清缘等四人因是步行疾驰,原未走远。对头一出现,清缘机智,知道双方真要破脸,黑、江、童三人决难逃脱,还不如聚在一起。好便好,不好也可合力抵挡,至少也可由自己和玄玉二人,加上黑摩勒一口灵辰剑,将江、童二人护住,突围逃走,免得分开势孤,难于兼顾。一听对头出声喝骂,立令黑、江、童三人止步。三小侠俱是胆大好奇,年轻气盛,闻得对头喝骂,俱都忿怒,一见清缘回身赶去,也忙跟在后面急追。那少年男女刚刚发作,三人也恰先后赶到。
玄玉见对方不容分说便下毒手,虽较清缘持重,也自有气,三人这一赶到,正对心思。忙和清缘先把飞剑放起,化作青白二色的长虹,将五人全身先行护住,然后高声喝道:“二位道友怎的不容人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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